第82章 蟜儿主动

嬴政抱着成蟜上了马,吩咐王翦道:“会盟营地和城中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敬诺,王上!”王翦拱手。

嬴政催马往回走去,成蟜离得远了,还能听到营地中传来的阵阵惨叫之声,看来亲哥哥顽得很欢心呢。

嬴政带着成蟜,一路回到了秦军营地,成蟜连忙道:“王上,快放我下来。”

“嗯?”嬴政发出一个质疑的单音,道:“怎么,管斗甯便唤哥哥,管寡人便唤王上,你这几日不在寡人身边儿,是不是长本事了?”

成蟜:“……”

成蟜略微有些尴尬,毕竟他们分别之前,成蟜才借着酒劲儿做了那种羞耻的事情,如今再唤哥哥,好像甚么奇怪的情趣普雷呢?

嬴政搂着他不放手,成蟜只得用低低的嗓音,做贼一样道:“哥哥,快放我下来!军营就在前面了,若是让旁人看到不好。”

“不好?”嬴政挑眉:“为何不好?”

成蟜心说,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秦王亲自抱着自己骑马,这让旁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嬴政振振有词的道:“我秦国大行人,为了阙与一战,被赵军俘虏,如今身子虚弱,寡人身为秦王,与你共骑怎么了?不止如此,寡人还要亲自抱着你入营地。”

成蟜:“……”社死!妥妥的社死。

成蟜说不过嬴政,嬴政简直说到做到,到了营地,翻身下马,不给成蟜逃跑的机会,展臂又是公主抱,臂力十足,将成蟜抱的稳稳当当。

说实在的,公主抱很舒服,尤其是嬴政的公主抱,成蟜还可以靠着便宜哥哥伟大的胸肌,别提多舒爽了,成蟜小时候也特别喜欢被哥哥公主抱,很是有安全感。

只是如今大了,实在太过羞耻。

成蟜拧不过,干脆把脑袋一撇,埋在嬴政的胸肌上,一方面可以享受埋胸的快感,另外一方面也能装死,佯装昏厥过去的模样,抵死也不睁眼。

嬴政见他装死,知道他面皮子薄,便没有点破,大步走入营地。

“王上回来了!”

“王上回来了!”

“大行人也回来了!”

“太好了!大行人回来了——”

秦军的将士们都很激动,因着成蟜这次的功劳,将士们都很敬重成蟜,成蟜能平安归来,自然喜悦,恨不能全军通报。

成蟜听着这一声声的通传,虽然还在装死,但面皮愈发的红润起来,极致社死现场,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便宜哥哥大胸上。

士兵们见到成蟜“昏厥”,还担心的道:“王上,大行人怎么了?”

“大行人受伤了!?”

“快快!医士!医士!!”

嬴政是了解成蟜的,生怕他面皮烧光了,便解围道:“无妨,大行人疲劳过渡,暂时睡过去了。”

“呼——原是如此!”士兵们纷纷松了口气。

便在此时,有人在远处大喊着:“我要见王上!!!我要见王上!”

原是樊於期!

樊於期被五花大绑,似乎听到了秦王归来的消息,不顾士兵的阻碍,像一个粽子似的撞开士兵,冲出牢营,大喊着:“我要见王上!”

樊於期拦住嬴政,大喊道:“我樊於期乃是秦国的老将!正正经经的老秦人!别说是你秦王,便是先王在世的时候,也对我恭恭敬敬,不敢怠慢半点子!如今你呢!好啊,你竟把我关押起来?!你这般对待老秦人,会让秦国心寒的!!我可是老秦人,若说起来,你是甚么东西?!一个窃国之人罢了!”

“放肆!”

嬴政还未动怒,怀中的成蟜突然睁开眼睛,也不装死了,呵斥了一声,甚至从嬴政怀中跳下去,双眼瞪着樊於期。

樊於期梗着脖子冷笑:“怎么?!我说的不对?!”

成蟜冷声道:“你说的如何对?你是老秦人不假,但你叛变,与赵人勾连也是真!”

樊於期张了张口:【一个楚人崽子也敢在我面前执拗,看我怎么咒骂与你!】

成蟜根本不需要樊於期开口,已经读到他的心声,率先一步开口道:“我是楚人怎么了?我是楚人也看不过你这个倚老卖老的老秦人!先王与王上鼓励能人异士来归秦国,你却凭甚么歧视旁人?再者说了,便算我们是旁人,秦王也是正儿八经的秦国血脉,你仗着自己是老秦人,拉帮结伙便罢了,如今还敢歧视上秦王,一口一个看不起?”

樊於期都懵了:【我还未开口,这小崽子怎么把我的话头都堵死了,不行,我必须用秦王乃是赵国质子的事情说事儿。】

“你可拉倒罢!”成蟜还是不给他机会,嘲讽道:“你不会想说秦王去赵国做过质子,因此并非是老秦人罢?秦王为何做质子,那还不是为了秦国的壮大,秦国的子民?若是做过了质子,就会被老秦人看不起,这是甚么狗屁的道理?你可别代表了所有的老秦人,这个军营中土生土长的老秦人也不少,你问问别人都是怎么想的?”

“我……”樊於期一连两次都被堵住了话头,郁结于心,口舌都不利索了。

成蟜乘胜追击的道:“怎么,无话可说了?樊於期,你自己承认罢,你仗着自己是老秦人,排除异己,甚至连秦王也看不起,如今被秦王识破,便气急败坏了对么?秦王如今拿下了阙与,而你一败涂地,被昔日看不起的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儿如何?很酸爽罢!还真别说,你连给秦王提鞋都不配!”

樊於期都给成蟜骂懵了,他吵架从未如此窝囊过,气又气不过,骂也骂不出,脸色青了黄,黄了白,精彩纷呈,五颜六色!

成蟜骂完,突然觉得有些气短,他方才一口气骂了那么多,又是读心,又是气怒的,成蟜五感极其灵敏,最忌讳情绪的大起大伏,半块大傩伥子玉佩根本压制不住他的激动。

“呼……”成蟜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头疼,不由自主的打晃儿。

“蟜儿!”嬴政一步抢上来,扶住成蟜,不着痕迹的将另外半块大傩伥子玉佩塞在成蟜手中。

成蟜感觉到一股暖流,流淌在自己的掌心,心窍这才舒畅了一些,头脑也不是那么发晕了。

嬴政扶着他,冷眼瞥斜了一记樊於期,道:“将这罪贼押解起来,带回咸阳,让老秦人来审理。”

“敬诺!”

嬴政说罢,将成蟜打横抱起来,成蟜方才太过激动,这会子正在无力,也顾不得旁人了,乖乖的窝在嬴政怀中,让嬴政把自己抱回御营大帐。

医士已经在等待了,赶紧给成蟜诊看,之前为了救公子无忌,在山谷被赵军伏击的时候,射伤了肩膀,幸而在赵军营中,斗甯细心给他包扎过,已经结痂了。

嬴政看着那伤口,眼神十足凌厉,冷声道:“这个若敖斗甯,口口声声说爱惜你,却叫你受如此重的伤。”

成蟜道:“其实没事了,只是刮破了皮,一点点小伤。”

“你还为他狡辩?”嬴政挑眉。

成蟜:“……”分明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医士开了药,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嬴政上下打量着成蟜,道:“怎么,方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现在蔫儿了?寡人可不知,蟜儿如此会骂人,骂得自己都头晕了。”

成蟜翻了个大白眼,顺口道:“那还不是为了你?蟜见不得旁人这么欺辱我哥哥。”

嬴政一愣,深深的看着成蟜,成蟜方才说的太顺嘴了,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去,此时回想起来,突然觉得有一点点羞耻。

“呵呵……”嬴政笑起来,将成蟜搂在怀中,道:“蟜儿,你方才……是在向哥哥表明心迹么?”

成蟜的手掌连忙抵住一嬴政的胸口,让二人保持距离,道:“甚么表明心迹?蟜真的只是看不惯旁人欺辱王上。”

“蟜儿,”嬴政仿佛没听到成蟜的“狡辩”,低声道:“哥哥很欢心。”

嬴政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丝丝的磁性,仿佛是一颗石子,坠入了成蟜心窍的湖水之中。

分别了这么些日子,说实在的,成蟜心中很是惦念着嬴政,此时见到了,平静的湖水瞬间被打破,涌起一阵一阵的连逸,说不清道不明。

成蟜被嬴政这样亲昵的抱着,身子里麻麻痒痒的,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涌上来,脑袋莫名发热,嗓子泛起一股干渴的错觉。

成蟜的眼神迷茫起来,紧紧的凝视着嬴政近在咫尺的嘴唇,不止如此,抵在嬴政胸口的手掌也变成了紧抓。

嬴政敏锐的感觉到了成蟜的变化,轻笑一声,慢慢低下头来,嘴唇若有似无的轻轻扫在成蟜的唇上。

“唔!”成蟜一个激灵,只是浅浅的触碰,甚至都没有触碰到,只是感受到了嬴政的体温。

嬴政微微低头,很快又抬起来一些,成蟜仿佛是一条小鱼,随着鱼饵不停的扑腾,甚至自己跃出水面。

成蟜被他挑拨的急切,甚至有些躁动,加之他脑袋里犹如浆糊一般混乱,干脆一咬牙,伸手勾住嬴政的脖颈,使劲往下一压,自己拔高了腰身,主动亲了上去。嬴政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托住成蟜的腰身,紧紧将人抱在怀中,慢慢加深了这抹亲吻。

成蟜沉溺在这一片温柔之中,简直无法自拔,毕竟刚刚经历了久别重逢,成蟜已然甚么都想不得,任由嬴政不断的掌握局面。

“王上!”

突然,有人在御营大帐门口唤着:“外、外臣拜见王上,听、听说成小君子回……回来了?”

略微有些口吃的嗓音,仿佛一记敲钟,狠狠打在成蟜的意识上,成蟜猛地回神,瞪大了眼睛,自己刚才在干甚么?和便宜哥哥接吻?还很是投入,觉得十足舒坦?

成蟜连忙后退了两步,嬴政也没有强求,看了一眼御营大帐门口的方向,道:“合该是韩非来了,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

在赵军伏击的时候,韩非拿着半块玉佩突围,前来秦军报信,他一直没有再见过成蟜,自然十足担心。

如今听说成蟜被接了回来,韩非甚么都没多想,立刻前来探看。

成蟜咳嗽了好几声,深吸了几口气,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嬴政这才道:“韩公子,请入内罢。”

韩非走进来,匆忙作礼,关心的对成蟜道:“成小君子没事罢?医士可来过了?怎么脸色如此红?怕是在发热罢?”

成蟜:“……”

嬴政非但不解为,甚至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成蟜,道:“是啊,大行人的脸面很红。”

成蟜暗搓搓瞪了一眼嬴政,干笑道:“哈哈……哈哈……并、并非是发热,可能是外面的风太、太硬,吹红了。”

成蟜俨然变成了一个口吃,说完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韩非并没有怀疑甚么,道:“看到成小君子安然无恙,外臣也便放心了。”

成蟜道:“此番能退敌,多亏了韩公子。”

韩非道:“不敢当,成小君子对外臣真心以待,外臣又怎可辜负成小君子呢?”

嬴政一听:【真心?看来晋良说的果然没错,在韩地的日子,韩非与蟜儿没少勾搭。】

成蟜:“……”勾搭是甚么?

成蟜头疼不已,嬴政分明知道自己可以读心,还如此的肆无忌惮。

成蟜干笑:“韩公子,蟜无事,韩公子不必担心。”

“是啊,”嬴政幽幽的道:“大行人由寡人亲自照顾,韩公子不必如此挂心,该忙甚么忙甚么去罢。”

也就是韩非对成蟜和嬴政的干系一无所知,并没有听出甚么酸溜溜的意思,恭敬的起身道:“成小君子保重身子,秦王,外臣告退了。”

韩非刚走,一打起帐帘子,外面便传来嘈杂的声音,成蟜瞥斜了一眼,正好顺着帐帘子放下的缝隙,看到晋良在外面推推搡搡,而那个被推推搡搡之人,看起来与自己的亲哥哥斗甯如此相似?

成蟜道:“外面在做甚么?”

嬴政道:“没甚么,寡人怎么没听见?”

成蟜:“……”他一定也听见了,故意装作没听见。

成蟜挣扎着起来,一定要出去看看究竟,嬴政无奈,道:“慢点,寡人扶你。”

成蟜道:“蟜又不是真的中了药,没事的。”

嬴政执意,二人出了御营大帐,大帐的帘子厚重,十足隔音,一掀起来外面的嘈杂声听得一清二楚。

晋良刚刚从赵军归来,衣裳没换,脸也不洗,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揪着斗甯的前襟,不叫他离开。

嘴里喊着:“若敖斗甯!你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休想便这般离开了!”

“晋良将军!”公子无忌赶紧前来劝阻,拉住他道:“将军,快放手,这里是军营,你如此寻衅成何体统,是要被问罪的。”

晋良却不管不顾,道:“我不管!今日这事儿你不说清楚,咱们不算完!我就是挨板子,挨鞭子,我也认了!”

相对比晋良的激动,斗甯十足平静,淡淡的道:“晋良将军所问何事?”

晋良瞪着眼睛道:“那日在韩地别馆,黑衣人是你不是?还打伤了公子?”

公子指的自然是公子无忌了。

那日公子无忌受伤并不太严重,黑衣人显然手下留情了,但公子无忌那身子骨儿,肩头还是青了一大块,巧了,公子无忌皮肤白皙,是天生的疤痕体质,因此这么些天,那青肿淤血还没落下去呢。

斗甯点点头,道:“是我。”

“好啊!”晋良冷笑:“你还是条汉子,既然你承认了,这个账,我必须与你算清楚!”

“晋良!”公子无忌拉住他,道:“不要闹了,无忌无事,快些放开甯君子。”

晋良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眼睛,语气莫名有些委屈:“我闹?我怎的闹了,还是不为了给你找口气?这个若敖斗甯,三番两次的使诈,还打伤了你,若他不是成蟜的亲哥哥,我早就一剑劈死他!”

公子无忌道:“晋良将军,无忌并非这个意思。”

嬴政和成蟜走出来,成蟜一看,军营闹事,那可大可小,若是往大里说,无论对错,闹事者涣散军心,是要被砍脑袋的,晋良可就摊上麻烦了。

更何况,另外一个人是成蟜这个身体的亲哥哥,无论是晋良还是斗甯,成蟜都不希望他们出事儿。

成蟜低声对嬴政道:“哥哥,劝架啊。”

嬴政挑了挑眉:【蟜儿如此紧张,让寡人劝架,一定是心疼斗甯这个哥哥了,蟜儿愈是心疼,寡人便愈是不能轻易放过他。】

嬴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道:“甯君子,日前你与晋良将军,甚至还与我秦国,都有多误会,如今虽然已经查明乃是误会,但这旧账,也合该清算一番,不能稀里糊涂的翻过去,不是么?”

成蟜:“……”???

这是劝架么?这是来助拳的罢?

成蟜揪了揪嬴政的袖子,嬴政假装没看见,笑得一脸王者风范,十足有气度的道:“寡人也不是小心眼子之人,甯君子虽昔日归顺赵国,但此次你为了营救我秦国的大行人,也出力不少,既然如此,将功抵过,你与寡人的账,算是两讫了,但你与晋良将军的账,寡人可以帮你算一算。”

晋良一听,来了底气,这可不是有人给自己撑腰了么?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晋良挺胸抬头的道:“还请王上做主!”

嬴政道:“晋良将军自来骁勇,堂堂正正,那不如便用堂堂正正的法子来算这笔账……就由晋良将军与甯君子决斗。”

“是了!”晋良指着斗甯的鼻子,道:“决斗!便用这个法子!你敢是不敢?”

斗甯看了一眼成蟜,拱手道:“斗甯遵命。”

嬴政挑了挑眉,轻声对晋良道:“晋良,给寡人好好教训教训他,别手软,有事寡人给你兜着。”

成蟜:“……”我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