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比偷情还刺激?

轰隆——

嬴政的脑海中仿佛海啸,排山倒海的冲动席卷而来,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嗓音沙哑的道:“蟜儿过来,为兄帮你。”

成蟜饮醉了,不知为何,睡得异常艰难,难道是宿醉导致的?

他迷茫的睁开眼目,总觉得身子上的酸疼莫名有些熟悉,就好像……

他的脑海混混沌沌,眼眸慢慢转动,这里的布置很熟悉,并非是下榻的燕饮殿偏殿,而是……

“路寝宫?”成蟜猛地清醒,噌的坐起身来。

“啊、嘶……”这一坐起,立刻牵动了难以启齿之处的刺痛,火辣辣的异常敏感。

成蟜目瞪口呆,脑海中断片的记忆开始回笼,羞耻的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震惊的喊出来,昨晚那是自己么?主动火热的简直像是被甚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样!

成蟜面色通红,几乎能滴血,他的眼眸一转,目光一抖,登时看到了躺在身侧的嬴政。

嬴政似乎还未醒来,与自己盖着一张锦被,竟是连里袍也没有,仔细一看,里袍便堆在一边,已然报废,被撕扯的不成模样。

成蟜屏住吐息,小心翼翼的从锦被中钻出来,小心翼翼的溜下王榻,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衣裳,成蟜的好几件衣裳都被扯坏了,尤其是衣带,乱七八糟殒身不恤,他只好硬着头皮捡起嬴政的衣带,左右衣带系在里面,革带套在外面,革带一套上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成蟜险些忘了大傩伥子玉佩,连忙抓在手中,一溜烟儿埋头跑出路寝宫。

路寝宫外面没有人伺候,不知为何寺人与侍女都不在,成蟜顺利的逃窜出来,跑到拐角之处,因着匆忙,险些被绊了一跤,扶住宫墙这才停下来,狠狠的喘了好几口气,他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看了一眼手中的大傩伥子玉佩。

是了,都怪这个玉佩,昨日里醉酒,衣带和革带又被丢在一面儿,玉佩系在革带上也被丢在一边,成蟜没有了玉佩的压制,五感敏锐易于常人。

往日里成蟜以为自己的感官敏锐,只凸显在听觉视觉这些地方,没成想有一日,触觉感官也凸显的如此敏感

“没错没错……”成蟜安慰自己:“都是因着没有玉佩的压制,我才那么……那么失态,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成蟜当真是没脸见人了,咬了咬牙,赶紧埋头继续跑,往自己的屋舍而去。

成蟜如今乃是楚国来的舍人,刚刚入仕,还没有在咸阳置办自己的宅邸,因此嬴政临时在宫中安排了屋舍与他居住。

成蟜顾不得浑身的酸痛,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屋舍,做贼一般蹑手蹑脚推门进去,立刻关门,靠着门板狠狠松了一口气。

“呼……”

“哥哥?”

不等成蟜一口气吐出来,便听到一个脆生生,奶声奶气的嗓音。

成蟜定眼一看,是小胡亥!

险些忘了,自己还带着一个小豆包弟弟,胡亥也和自己住在一起。

小胡亥眨巴着大眼睛,真挚的盯着成蟜。

“成君子?”

成蟜再仔细一看,何止是小胡亥,屋舍中竟还有旁人——长公子扶苏。

扶苏拱手道:“成君子,昨日你一夜未归,扶苏担心小君子无人照料,便一直留在这里照顾。”

“多、多谢长公子。”成蟜尴尬的拜谢。

“不必如此。”扶苏善解人意的笑了笑,他的笑容十足温柔,却始终不达眼底,带着一股疏离,道:“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小胡亥没有看出成蟜的尴尬,毕竟只是一个孩童,雀跃的道:“哥哥哥哥!亥儿可以跟着小哥哥去顽嘛?”

成蟜道:“亥儿,太麻烦长公子了。”

公子扶苏道:“不麻烦,扶苏平日里也是一个人,小君子天真烂漫,又乖巧听话,倒是极好的。”

成蟜正好身子“不舒服”,需要沐浴整理一番,若是小胡亥在屋舍里多有不便,道:“那便劳烦长公子了。”

他说着,又对小胡亥低声嘱咐:“亥儿,你随长公子去顽,一定要听话,知道么?”

“嗯嗯!”小胡亥使劲点头,乖巧的厉害。

成蟜似乎想到了甚么,更是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道:“亥儿,等下哥哥要出宫一趟,去找文治叔叔,若是有人问起来哥哥在哪里,尤其是王上问起来,亥儿千万千万不要告诉王上,哥哥去文治叔叔那里了,好不好?”

“为神马吖?”小胡亥咬着手指。

成蟜;“……”还能为甚么,自然是为了躲着嬴政!

昨日可谓是酒后失态,成蟜对嬴政又是绑又是咬的,今日怎么见面?能躲一时是一时罢。

成蟜道:“亥儿是乖孩子,只管听哥哥的话,好不好?”

“嗯!”胡亥信誓旦旦的点头:“好——”

“真乖,去顽罢!”

成蟜瞬间放心下来,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就是听话。

胡亥和扶苏离开之后,成蟜立刻让人打来了温汤沐浴,他没甚么清理的经验,这乃是他第二次真刀真枪的与嬴政发生干系,根本不是甚么小打小闹,成蟜又是羞耻,又是懵懂,沐浴之后也没有找到药膏,匆忙擦干净,换了干净的衣裳,着急忙慌的跑出宫去。

嬴政醒过来的时候,一看身侧,成蟜不见了。

因着昨儿个夜里头,成蟜实在太过热情,嬴政特意遣散了路寝宫的寺人与侍女,这会子成蟜溜走,外面无人伺候,自然没有人通传。

嬴政起了身,沐浴更衣,心中有些担心成蟜的身子,立刻便离开了路寝宫,往成蟜下榻的屋舍而去,到了屋舍,敲门无人应答,好似不在舍中一般。

嬴政有些奇怪,成蟜又是宿醉,又是体力透支的,不在屋舍歇息,能去了何处?

他走了两步,正好遇到了小胡亥和扶苏。

“拜见君父。”扶苏恭敬作礼。

嬴政淡淡的看了一眼扶苏,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扶苏总是如此规矩,知道进退,可偏偏他是楚人的血脉。

嬴政点点头,对胡亥道:“亥儿,可看到你哥哥了?”

小胡亥立刻摇头,犹如一只小拨浪鼓一般,脆生生的道:“没有没有!哥哥不让亥儿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王上哥哥去了文治叔叔府上!”

小胡亥一口气说了许多,后知后觉的“哎吖”了一声,眨巴着眼睛道:“亥儿是不是说错话啦?”

嬴政挑了挑眉:“没有,亥儿说的很好。”

说罢,立刻吩咐寺人:“备车,出宫,去国相府。”

“是,王上。”

公子扶苏看着嬴政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目,若有所思……

今日公子文治本该去学宫的,但是他撒泼耍赖,就是装作宿醉头疼,缩在被子里不出来。

“治儿。”公子琮拍了拍被子卷:“起来,该去学宫了。”

“不去——不去……”公子文治哎呦哎呦的喊着:“我头疼,我胃疼!我要死了,哥哥,我去不了学宫,你去给我告假,就告假一天,一天……”

公子琮无奈的道:“谁叫你昨日饮了那么多酒?当真疼?”

“疼!疼啊……头疼,不舒服,哪哪儿都不舒服!”

公子琮的亲人都在楚国,公子文治是他身边儿唯一的亲人,还是从小带到大的亲弟弟,每次都是嘴硬心软,叹气道:“好罢,为兄去给你告假。”

“太好了!”公子文治眼睛雪亮。

公子琮道:“既然不舒服,今日便呆在府中,不准到处鬼混。”

“哪里有?”公子文治道:“治儿哪里有鬼混?”

公子琮道:“为兄还要去政事堂,你好生歇养,饮些醒酒汤。”

“知晓了知晓了!”公子文治使劲摆手:“哥哥,你去罢。”

公子琮再三叮嘱,这才起身离开,骑马先去学宫给公子文治告假,随即又去章台宫政事堂处理公务。

公子琮一离开,公子文治立刻将锦被踹了,一个翻身坐起身来:“今日去哪里顽顽呢?”

他翻身下榻,刚要出门,便听到仆役通传道:“小公子,成小君子来了。”

“成蟜?”公子文治道:“快请进来。”

仆役引导着成蟜入内,公子文治笑眯眯的道:“成蟜你来了,我正愁去哪里顽顽呢,正好你来了,咱们结伴去爬山怎样?”

“爬……山?”成蟜没来由觉得难以启齿的地方更加刺辣辣的难受了。

干笑道:“爬山……太累了,昨日才宿醉,爬山不好罢?”

“也是,”公子文治道:“那咱们去游湖!”

成蟜眼皮狂跳:“太冷了,湖水合该结冰了。”

“那……”公子文治突然笑得十分“猥琐”,对成蟜挑了挑眉:“舅舅带你去长长见识,如何?”

“长见识?”成蟜是来“避难”的,出宫躲着嬴政,其实他经过一晚上“操劳”,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安安静静的歇着,奈何公子文治闲不住,成蟜也不好明说自己身子酸疼,禁不起他这么折腾了。

公子文治压低了声音:“蟜儿啊,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女闾罢?”

成蟜:“……”小舅舅要带我去逛窑子?

成蟜眼皮狂跳,自己昨天晚上才酒后失态,今日便去逛窑子,这不太合适罢?

成蟜此时身子还处于透支的状态,摇手道:“还是算了罢。”

“诶!”公子文治饶有兴致的道:“你看看,害羞甚么?你必然没去过,今儿个舅舅便尽一尽长辈的责任,带你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小舅舅……”成蟜刚一开口,公子文治便道:“放心,女闾那种地方,也有听听曲儿,看看舞的,你若是不肯,人家讴者不会生生往你身上扑的!”

“可是,”成蟜抬出公子琮道:“若是让大舅舅知晓你去女闾……”

公子文治一个激灵,但又怕在成蟜面前失去了“长辈的风范”,硬着头皮道:“我怕、怕甚么?再者说了,我哥在政事堂忙公务呐,又是齐国使团,于是退回楚女的,他这个国相有的忙了!”

公子文治拉着成蟜,热情的道:“走罢!走,勿要羞赧,跟着舅舅去涨见识!”

成蟜百般无奈,还是被公子文治拉出了门,二人上了辎车,驾士熟门熟路的往公子文治经常去的女闾而去。

“哎呦!”管事儿看到公子文治,殷勤备至的道:“小公子,你许久都未来了,还以为您把我们这儿给忘了呢。”

“哪能?”公子文治挺着腰杆儿,伸手勾过成蟜道:“今儿个本公子带小辈儿来见见世面,这小君子头次来,脸皮子薄,给我们开个雅舍。”

“是是是!您请!”

管事儿请他们进入内间,里面瞬间安静下来,走廊的两溜儿是无数个雅致的屋舍,管事儿推开一间舍门:“请,二位,请请——”

公子文治和成蟜走进去,管事儿笑道:“小公子,今儿个来想要点名哪位讴者?”

成蟜抢先道:“先弄些吃食进来,讴者便不必了,我们说说话儿。”

“是是。”管事儿恭敬的应声离开,很快端上来精致的吃食。

公子文治咂咂嘴道:“难道这里是来吃朝食的?”

成蟜正好肚子饿了,昨日燕饮他就没用多少吃食,只管饮酒了,这一晚上体力透支,早上又着急忙慌的逃跑,此时此刻安顿下来,饿得已然前胸贴后背。

成蟜食了两块肉,公子文治笑眯眯的介绍:“成蟜,你喜欢甚么样的女子?这里要甚么模样,有甚么模样?”

甚么样的……?

成蟜脑海中蹦出嬴政的模样。嬴政汗流浃背,嗓音低沉沙哑,在自己耳畔轻唤蟜儿的模样。

“咳——!!”一口肉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成蟜登时憋得面色通红,使劲咳嗽着,拍着自己的胸口。

“成蟜?成蟜!”公子文治赶紧给他拍背:“你怎么了?别着急啊,没人抢你的肉食,这么急干甚么?呛着了罢!”

成蟜好不容易把这口肉咽下去,公子文治给他倒了一杯水:“快润润嗓子,看你把脸都憋红了。”

的确,一半是憋红的,但还有一半是羞耻的。

成蟜使劲摇摇头,将那些奇怪的画面全都从脑海中驱赶出去,支吾了一声道:“小舅舅,其实我……有个朋友,他知道你感情经验十足丰富,所以想问问你该怎么做。”

“朋友?”公子文治道:“你才来秦国,哪里来的甚么友人?”

成蟜:“……”人艰不拆!

成蟜摆摆手:“别打岔,只管听着。”

“好罢……”公子文治道:“你说。”

成蟜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这个友人,有一次他喝醉了酒,便与……便与不该发生干系之人,发生了干系,你说……之后他该怎么办?”

公子文治没当回事儿:“不该发生干系之人?那是甚么人?哦——我知晓了!一定是有夫之妇,偷情了,对也不对?”

成蟜:“……”

公子文治又道:“不对?那还能是甚么?比偷情还要刺激?”

成蟜连忙阻止:“小舅舅你别瞎猜,问你怎么办呢?”

公子文治耸了耸肩膀:“那还能怎么办?有多远躲多远啊!就当没发生过,不记得了,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他说到这里,突然卡壳了,慢慢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成蟜,喃喃的道:“不对,不对劲……很不对劲!”

成蟜咳嗽了一声打岔道:“小舅舅,这里的肉食还不错,很新鲜。”

公子文治不理会他的打岔:“你在秦国到底哪来的友人?还有,一大清早儿的,你不在宫里带你弟弟,巴巴的跑到我这里来,还聊甚么友人……我知晓了!”

公子文治一拍巴掌,恍然大悟的道:“昨日里那个流言……”

“甚么流言?”成蟜连忙追问。

公子文治神神秘秘的道:“昨日里齐国使团不是进献了美人儿,被王上送到路寝宫了么?许多内朝的宫人都听到路寝宫中传出美人儿浪*叫之声,那叫一个臊人!”

成蟜:“……”

嘭——

成蟜脸色一片通红,纠正道:“甚么浪、浪*叫!”

公子文治指着成蟜,笃定的道:“敢情不是齐国使者送来的讴者,是你啊!?”

成蟜立刻否认:“不是我,小舅舅你别瞎说。”

嬴政从章台宫中出来,亲自来到国相府,府中仆役跪拜了一地:“拜见王上!”

嬴政道:“不必多礼,成小君子可有到府上?”

“回王上的话,”仆役们立刻道:“有有!方才到了府上,只是……”

“只是?”嬴政追问。

仆役支支吾吾道:“只是……方才与小公子一同离开了。”

嬴政何其敏锐,一听便知道其中有“故事”,不然仆役也不必如此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嬴政道:“去了何处?”

仆役尴尬不已,硬着头皮禀报道:“回王上的话,小公子带……带着成小君子去了最近的女闾,说是去……涨、涨涨见识!”

嬴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偏偏唇角还挂着一丝冷笑,轻声自言自语道:“蟜儿真是长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