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戏份结束后,他们又去补拍了其他外景剧情,整部电影杀青已是深秋。
金黄银杏落了一地,白喻回校时,刚好赶上了期中考。
普通大学拍戏不算实践分,白喻又请了两个月的假,拍完戏就一头扎进了书本里。季不言也忙着剪片子,二人只能见缝插针找机会见面。
白喻一有空闲就往外跑,还不要司机接送,终于吸引了爷爷白悍行的注意。
周五下午没课,白喻从学校直接去了季不言工作室。
下午时,他正在季不言办公室写作业,突然听到季不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有你电话。”白喻戳了戳季不言胳膊,后者正在看电影剪辑样片。
季不言取下耳机:“谁?”
“白悍……”白喻扫了一眼,瞬间愣住,“我爷爷怎么打电话找你了?难道他知道我在这里?”
“别紧张,”季不言拿过手机,“我先听听他讲什么。”
白喻连忙喝水压惊,电话开的是免提,他就听白悍行在那边绕了好大一圈,最后终于问:“不言啊,这几个月白喻跟着你的时间最多,叔叔想问问你,白喻是不是和哪位女生谈恋爱了?”
“噗——”白喻一口水喷了出去。
他隐藏得这么好,爷爷怎么知道了?!
季不言用视线询问白喻,后者立刻摇头。
开玩笑,要是被爷爷发现他和季不言在一起,不得把他皮都给扒了。
季不言于是回拒了白悍行,说他也不清楚。白悍行不好多问,只得挂了电话。
白喻终于松了口气,又看了眼季不言,小声解释:“我不是不想把你介绍给他,我就是怕爷爷反对……”
“我怪你做什么?”季不言揉了揉他后脑勺,“你太小了,不过满十八岁,担心很正常。”
白喻关注点很歪:“所以你现在还不肯和我睡就是这个原因?”
他们在一起也好几个月了,亲亲抱抱都有,但季不言始终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白喻之前还以为是他们太忙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季不言:“你还太小了,我不想那么快。”
少年的喜欢是一往向前,成年人的喜欢却要面面俱到。
他年纪比白喻长了一轮,自然要考虑得多一些。白喻还太年轻了,未来还有无穷无尽的可能。他不想以后白喻后悔了,却发现自己早已没有退路。
白喻也知道季不言在替他考虑,他伸手抱住对方后背,鼻子有些酸。他喜欢的人可真是太好了。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后白喻进了白悍行书。十分钟后,里面传出了白悍行洪亮而愤怒的声音。
“你说什么?!”
仿佛整个宅子都颤抖了,大家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书房的方向。
白悍行脾气又急又硬,早年是出了名的强势,这几年老了三高也上来了,终于休养生息学会收敛,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生气了。
看着站在面前的孙子,白悍行气得直接抽了他一棍。
绅士手杖敲在小腿上发出一声闷响,火-辣辣的疼,白喻咬了咬牙,却没有松口:“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赶时髦,我是认真的,我喜欢男人。”
“所以我不想让你进娱乐圈!”白悍行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你看看你,好的不学,学了一身坏毛病!”
白喻纠正:“这不是毛病,只是我的一个性取向而已,同性恋早就不是精神病了。”
白悍行经商几十年,什么花样没见过,甚至他也认识一对同性恋夫夫,他也懒得管别人家的事儿。但是他不在乎别人是不是同性恋,并不表示他愿意自己孙子变成同性恋。
“那人是谁?”白悍行看了白喻一眼,直接打蛇打七寸。
那眼神儿,几乎是恨不得把诱拐他宝贝孙子的混蛋灌水泥填海。
白喻摇头:“没有谁。”
他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出个柜而已,又不是公布恋情。他出柜是为了给家人打预防针,而不是把季不言暴露出来,让他成为靶子。
白悍行:“既然没有人,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白喻:“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白悍行:“那是你年纪小,还没遇上喜欢的。”
白喻:“而且我看AV也没反应。”
白悍行:“你——”
白喻:“既然您不允许我喜欢男人,那就让我孤独终老一辈子吧。”
“听听你这是什么话!”
白悍行气得又举起了手杖,对上白喻视线的瞬间却没能下去手,犹豫之际,书房已经被人推开。
白老太太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睛都要冒火了,她一把扯过拐杖丢在一边,母鸡护崽一般把白喻护在身后:“老头子你疯了吗?你打白喻做什么?”
白悍行哼了一声:“你自己问他干了什么好事!”
“怎么了啊?”白老太太拉着白喻问,“他打你哪儿了?奶奶给你打回去。”
白喻垂眸看了奶奶一眼,欲言又止。
白老太太:“别怕,奶奶给你撑腰,他要是再打你,我帮你打回去。”
白喻双膝一弯,突然跪了下来,直接给二老磕了三个响头。
白悍行瞳孔猛地一收缩,他没想到,白喻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白老太太:“起来起来,什么事情要跪着说啊。”
“是我对不起你们,”白喻扶着奶奶站了起来,说,“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和你们坦白这件事情,我喜欢男人,这或许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不想瞒着你们。”
“喜……喜欢男人?”白老太太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很抱歉,”白喻深深鞠了一躬,“没能满足你们的期望。”
白悍行眼眶泛红,语气却很凶:“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能对你有什么期望?”
白喻抬头:“不是传宗接代、光宗耀祖吗?”
“我还等着你们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白悍行被他气笑,“你看看你们这些小辈,一个个学习都不努力,打游戏的打游戏,当工人的当工人,好不容易你考了个京宁大学,结果又要演电影,竟然还喜欢男人!你说说我能对你们有什么期望?”
打游戏是他大伯的小儿子,高中毕业后就去了战队打游戏。
当工人的是他二伯的女儿,出众毕业后就去法国学习调香的那位。
白喻歪了歪头:“既然不指望我传宗接代,那您为什么反对我喜欢男人?”
白悍行:“…………”
担心丈夫又要揍人,白老太太连忙帮腔:“但你有没有想过,同性恋毕竟不合法,你们的爱情得不到法律的保障,虽然现在爱得火热,但当不爱的时候,说散就散了。”
“可现在离婚率那么高,异性夫妻不也是说散就散了。”白喻看着奶奶,眼中写满了认真,“法律从来不是爱情的保障,我想你们能在一起几十年,也不是因为那薄薄的一纸结婚证,而且因为你们对对方的感情。”
二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还隐约有些脸红。
他们还把白喻当个孩子,但没想到对方早已不知不觉中长大,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大人,说出的话竟然都让人无法反驳。
白悍行被说动了,但他拉不下脸现在就同意,于是打发白喻去跪祠堂。
白喻深深一鞠躬,推门离开。身后,奶奶担忧的声音传来:“老头子,你说是不是孩子他爹去得早,白喻成长过程中缺少父亲关爱,所以才喜欢男人?”
白喻吃了白悍行一棍子绅士手杖,心情却比之前偷偷摸摸的时候都要放松。真好,他成年了,他出柜了,他是一个能自己做主的人了。
这么想着,白喻跪祠堂也跪出了一股喜滋滋的味道。
白悍行本来罚他跪一个晚上,但是一个小时后,白老太太就心疼孙子,亲自把人带走送回了房间。
出来时,白喻收到了远在海外的白琳发来的贺电。
【66666,我都听说了,牛逼还是你牛逼,竟然直接出柜了!你说我要是说自己喜欢香香软软的妹子,爷爷会不会也同意了?】
【爷爷同不同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爸一定会断了你的卡。】
【…………算了,告辞,老娘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而已。对了对了,你男朋友帅不帅?】
【和季不言一样帅。】
【卧槽,那你这顿打挨得值了!】
白喻也是这么想的,唯一不太方便的一点是,白悍行突然对他下了禁足令。
白悍行始终觉得他有个男朋友,只是藏得比较深而已。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出柜?
白喻苦恼极了,白悍行不让他住校,不让他去外面的房子,上课司机接送,周末不让出门,让他压根儿没法谈恋爱。
他上周才找借口写论文拒绝了季不言的约会,这周末季不言又约了他,白喻担心他再拒绝下去,季不言都怀疑他要分手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白喻找到了一个见面的方法,月底就是季不言父亲季贤的生日。
按照爷爷和季家的关系肯定要去,他求爷爷把他带着,到时候他就能和季不言暗度陈仓了。
季贤今年不是大寿,也没大办,直接在季家老宅搞了一个半自助的护在生日宴,只邀请了关系好的亲朋好友。
白喻跟着爷爷过来,打算直接给季不言一个惊喜。
他今天穿着黑色小西装,身高腿长、眼睛明亮,看上去矜贵又乖巧,季贤一看到他夸奖就赞不绝口。
白悍行心里高兴,但嘴上不饶人,摇头道:“哪里是青年才俊,你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我都要被他给气死了。”
季贤没有追问细节,也跟着埋怨:“可不止你家,我家孩子也一样,一个个的都让人操不完的心。”
两位老友开始互相吐槽,白喻就站在一旁尬笑,同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想要在西装革履的宾客中找到季不言在哪儿。
可惜季家花园很大,堆得食物也多,还有厨师现场表演烹饪手艺,白喻看了一圈都没能找到季不言。回过神来,那两位已经从吐槽进化到了商业互吹。
季贤:“咱两明明年纪差不多,你孙子都这么大了,可我呢,竟然还有个儿子打光棍。”
白喻:“……”
你家儿子已经不是光棍了,他对象正站在这儿呢。
白悍行摇头:“还是你们家老幺好,年纪轻轻就拿了那么多的奖,外面出去都是夸他的。连白喻也说跟他学到了很多。”
白喻点头:“季老师很照顾我。”
“对了,不言人呢?”白悍行问,“之前麻烦了他这么久,我去打个招呼。”
“刚才还在这儿呢,”季贤抬着脖子找了一圈,说,“估计和张家三小姐去湖边了。”
白悍行笑了笑:“这是好事将近了?”
季贤摆手:“不敢不敢,今天刚介绍认识相亲,能继续处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道天雷劈了下来,白喻忍不住喊了出来:“相亲?!”
白悍行斜睨他一眼:“你这孩子大惊小怪什么?”
靠,他都有对象了还相什么亲?
白喻气得都要喷火了,他强行按耐心中的不满,解释道:“我就是太惊讶了,没想到季导这种条件的人还要相亲。”
“哎,要不是他早年出柜……”差点儿说漏嘴,季贤连忙改口道,“出国耽误了,也不会耽搁这么多年了。”
季不言早就出柜了,但这么多年一直没伴侣,当爹妈的心思又活络了,说不定季不言不是那么坚定的同性恋呢?反正介绍女孩子处处,处不对眼是正常,看上就是他们赚了。
白喻心都凉了,偏偏白悍行还让他一起去找季不言道谢。
道什么谢,他现在不打他一顿就是好的了,他才不要去找他呢!
白喻气冲冲冲进小花园,视线却忍不住朝着远处的湖边看去。
这应该是误会吧?季不言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又是家人介绍的相亲对象,换做是他,这种场合下也不适合拂女生面子。毕竟他们没公告天下自己喜欢男人,也没在无名指上带个戒指说已经有主了。
白喻冷静下来,打算过去了解一下真实情况。
虽然如此但还是有些生气,白喻一脚踩碎了地上银杏果。
“啪叽”一声响,仿佛那碎掉的不是银杏果,而是某种雄性动物的蛋蛋。
季家花园打理得不错,深秋时节树木金黄,处处都透着一片浓郁的秋色。白喻刚拐过一个花境,就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传来。
“张三小姐请自重,我有爱人了。”
男人声音低沉而冷淡,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竟然是季不言!
白喻脚步一滞,下意识躲在了树丛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想偷看。
金黄的银杏叶簌簌飘落,季不言一袭黑色礼服,旁边站着一个穿雾霾紫纱裙的卷发女生,像是一幅优雅的画卷,如果女生的表情能稍微正常一点儿的话。
张子佩今年刚回国,娘家给力,她自己能力也出挑,本来用不着相亲,还是看季不言长得帅能力强才答应见一面。
没想到这人长了一副好面孔,本人性格糟糕透了。
她明明穿得这么仙女,还非要带她往坑坑洼洼的草地上走,裙子弄脏了不少,还让她镶满钻石的高跟鞋沾了灰,变得灰不拉几的。
要是换别人,张子佩早就扭头就走了。可惜季不言长得实在是帅,人模狗样站在那里,满足了她对男友的一切想象。
行吧,也有可能是男方太直男,那老娘再给他一个机会。
张子佩这样想着,恰好看到一片银杏叶落到季不言肩头,她伸出手准备替对方拿掉叶子。
却不料季不言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直接踩中了她两个雷。
张子佩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假笑:“季先生,我只想帮您拿一下树叶,您即使不愿意,也犯不着这么没绅士风度的斥责我。还有,能不能请您别叫我张三,毕竟没有哪个女生愿意被人这么叫。”
季不言:“我知道了,张三小姐。”
张子佩:“…………”
一瞬间,张子佩的脸上仿佛打翻了调色盘,一阵红一阵白。
这是什么绝世渣男,她凶巴巴的瞪了眼季不言,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
白喻知道季不言毒舌,但没想到他这么能气人,但又有点淡淡的爽是怎么回事?
白喻看得解气,又忍不住想逗一逗季不言,眨眨眼挤了几滴眼泪,这才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季不言一抬头就看到白喻泛红的双眼,他怔了怔,连忙忍不住把人拉进怀里,问:“谁欺负你了?”
白喻委委屈屈的说:“我一到就听季老先生说要给你介绍相亲对象,而且我刚刚看到你和那个女生在一起……”
“我拒绝她了。”季不言抱住白喻,低头吻掉他脸上的泪,神情愧疚而真诚,“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白喻还在演戏,演着演着季不言的吻就落了下来,他们分开大半个月,哪怕是牵个手都能让人热血沸腾,白喻哪里拒绝的了对方的亲吻。
直到被季不言松开,他这才回过神来,剧本不对啊!他怎么这么快就被哄好了?
季不言相亲被他抓住,不是应该手足无措的解释吗?
怎么现在这么游刃有余,把他亲得腰颤腿软,脑袋也晕乎乎的。
在季不言进行下一个动作前,白喻终于推了他一把,埋怨道:“有人呢,别被看见了。”
季不言遗憾的把手从白喻屁-股上挪开,突然问了一句:“你鞋怎么弄脏了?”
“没、没什么……”白喻心虚的把脚缩到身后,他没脸告诉季不言,那是自己踩他蛋蛋替代品留下的罪证。
却不料下一刻他突然脚腕一热,季不言竟然握住了他的脚踝。
白喻错愕:“你干什么?”
该不会季不言知道了要教训他吧?
白喻心里一阵忐忑,甚至脑补出了求饶姿势。
然而他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季不言只是半跪在他面前,拿出胸前的装饰手帕,动作绅士得宛如一个执事:“你鞋弄脏了,我帮你擦擦。”
他的小王子盛装打扮来看他,可不能让脏兮兮的皮鞋坏了气氛。
白喻脸唰一下就红了。
张子佩走得太急,从国外高定回来的裙子也被划破,这让她几乎要维持不住淑女形象,都怪可恶的季不言!张子佩踢了一脚树干,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在花园深处,曾经在她面前表现得高高在上的青年,此时却半跪在一个陌生少年的脚边,正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清理对方的皮鞋,动作温柔,几乎虔诚。
张子佩:“…………”
张三小姐请自重,我有爱人了。
季不言拒绝她的话在耳边回响,张子佩这才惊觉,那个原来季不言是个gay!
怪不得对她那么差,原来是有男朋友的!
没想到导演和影帝竟然是个gay,而且还交了一个男朋友,这要是被他粉丝知道了,不是最好的报复吗?
被气晕头的张子佩掏出手机想要拍照,然而在她打开相机后还是放弃了。
虽然季不言对她没绅士风度,但她也没必要为此就把这件事捅到网上。
但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该怎么办才好呢?下一刻,张子佩看到了远处的季贤。
张子佩眼睛亮了起来,她撩了撩头发,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走了过去:“季伯伯,听说您在找季先生,刚才我在小花园里看到了他。”
花园深处的石椅上,季不言把白喻哄得坐在腿上,正亲昵的用嘴唇描摹白喻的五官,从额头到眼睛,从耳尖到嘴唇……
分别太久,对他的渴望已经写入骨髓,无时无刻都在叫嚣要更进一步。
“还在外面呢,”白喻红着脸推开季不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别担心,”季不言咬着他的喉结,声音低哑的喘-息,“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客人找不到……”
湿热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带起一阵阵痒意。
白喻忍不住仰起脖子,想躲开这恼人的折磨。
与此同时,花境背后突然出现两道身影,季贤和白悍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双目喷火,目眦欲裂。
季不言背对着他们没发现就算了,白喻刚才被季不言亲得神志不清,竟然也没看清楚二老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他吓得立刻从季不言身上跳下来,抢在白悍行揍人前说:“爷爷,这是我男朋友!”
“你……你……!好得很,我就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白悍行能猜到白喻有男朋友,但无论他怎么猜测,他也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季不言。这可是他最信任的后辈!没想到竟然是狼入虎口!
看着那不要脸季不言这么欺负他孙子,白悍行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颤声道:“你怎么能和他搅在一起,按照辈分,他可是你叔叔!”
白喻小声嘟哝:“辈分而已,有没有血缘关系……”
“你还敢顶嘴?!”白悍行眼睛一瞪,绅士手杖又要落了下来。
季不言往前一步把白喻护在身后,诚恳道:“白爷爷,很抱歉没有及时通知你们。”
“我可没你这么老的孙子,”白悍行气得胡子都在抖,“更何况,这件事是通知了就算完事儿吗?”
“对,是我考虑不周,”季不言微微欠身,“口头通知不作数,我过段时间亲自拜访上门提亲。”
白悍行:“提……提亲?”
季不言改口:“您如果不愿意,我送嫁妆也行。”
白悍行两眼一翻,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给我闭嘴,自己给我去跪祠堂!”季贤老脸都要丢尽了,狗儿子竟然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工作拐跑了人家的宝贝孙子,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祠堂可以跪,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们明白,”季不言握着白喻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接受惩罚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因为您是我父亲,我想让你消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等白喻再长大一些,我们就去海外领结婚证。”
季贤:“……”
白悍行:“……”
白喻再也忍不住,在这么严肃的场面下却勾起了嘴角。
“笑,季家老幺都被去罚跪祠堂了,你竟然还有心情笑?”回家路上,白悍行瞪了白喻一眼,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听,他算是没办法了,只得说几句风凉话。
“我高兴嘛,”白喻给了爷爷一个拥抱,撒娇道,“我知道您舍不得让我伤心。”
白悍行重重叹了口气,没办法,孩子长大了他也管不了了。
双方家长虽然生气,但都不是完全不尊重他们决定、独断专行的人。
果然,两天后,白悍行和季贤纷纷表示:别在我眼前晃了,看到你就烦,要多远滚多远。
白喻大喜,遂拖着行李住进了季不言在市中心的大平层。
最近他天天在家休养生息,嘴都要淡出个鸟来,住进来第一天就点了两份炸鸡。
季不言今晚忙工作,白喻一个人在家也不孤单,一边看动漫一边吃炸鸡,还喝了两罐快乐肥宅水,生活可谓逍遥自在。
凌晨,季不言顶着一身寒风回家。
原本冷清的客厅,今晚却亮起了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沙发上,白喻软乎乎的躺在那里,糟糕的睡姿让浴袍散开了,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茶几上散落着几个避孕套,季不言解开领带,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一滞,难道这是他可以更进一步的暗示?
之前他们都很忙,而且白喻刚成年年纪小,他一直没做到最后。
但是现在,季不言眸色一暗,压抑的渴望宛如春潮决堤……
白喻洗完澡后,一边玩游戏一边等季不言回来,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察觉到有人在亲他的脸。
“你回来了?”白喻揉了揉眼睛,想去床上睡。不料刚坐起来浴袍就从肩头滑了下去。季不言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他的带子,下面空空荡荡,一览无余。
白喻:“……”
出神之际,季不言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白喻哪怕再没经验,也知道今晚要干什么了。他咽了咽口水,也跟着兴奋起来。
直到季不言拿起茶几上的安1全1套,拆开一看傻眼了,里面薄薄的一个小方块,竟然是炸鸡外卖手套,故意做成了安1全1套的样子。
白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就被季不言无套哔了。
白喻:嘤!
下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