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鑫反思了一下, 同是编剧专业毕业生，他和林济的区别大概在于——他实在摸不清对方的脑洞。
至少他很难在说出一段羞耻play的话之后脸不红心不跳，而林济不仅能, 还有空顺带梳理一下《重生虐渣记》的大纲。
在对方笔下, 有趣的梗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马鑫偶尔扫一眼林济的笔记, 都会产生一种巨大的绝望之感。
如果他不懂编剧这个行业倒也罢了, 偏偏他很懂，当初好歹苦读过四年, 林济字里行间对他的碾压, 让他忍不住质疑自己——当初怎么想不开, 偏偏走上了编剧这条不归路？
《淬火》刚拍完不久，播出日期还没确定，林济居然已经在构思下一个剧本了。
“你们敢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享受工作的编剧？”马鑫忍不住和自己的同学吐槽。
“不信。”
“有病吧，剧组三点开会, 说是商讨短剧出海的事, 我心想着，短剧出海不代表我的时差就要出海吧？真是疯求了。”
“除非是那种折腾助理的编剧, 有人替他写剧本，他当然享受工作了。”
马鑫从同学们的吐槽中得到了安慰, 果然, 林济那种在编剧圈里是独一份的，并不是他太弱小, 而是对方太变态。
……
电视剧圈的从业者们同样在关注着《淬火》的动向。
虽说林济的自卖自夸成了梗, 可《淬火》拍摄时间过短这事毕竟是事实，如今的电视剧圈讲究精心打磨, 不管成片的质量如何，时间通常是衡量剧组是否用心的标准之一。
《淬火》这个剧本毕竟是由以质量著称的林济和大江卫视共同打造的，不管是业内还是剧迷们对这部剧都期待满满，甚至不少剧迷觉得，就算《淬火》拍一整年，他们都愿意等。
可《淬火》的拍摄时长却给人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即使大江卫视和林济双方都颇有口碑，剧迷们却不得不提醒自己——1+1也有小于2的可能。
“这样吧，我给个建议，《淬火》下周就播，我来品鉴一下。[狗头][狗头][狗头]”
“楼上的算盘我在国外都听到响了，这样吧，别下周了，我看《淬火》接档《边关风云》就行，这周就能看。”
“笑死，你们是有多想看小林的剧啊？”
“我觉得《淬火》拍得快没什么，只要小林写剧本的时间够长就行，稻米视频那些短剧不都拍得挺快吗？”
“楼上……大江卫视不是稻米视频，不适合放在一起说吧？”
《淬火》杀青后的一个多月里，聂鸥只要打开微博，就能看到营销号们放出的关于《淬火》的料，可惜大江卫视的内部消息比青蓝卫视更难挖，聂鸥蹲了很久，依然不知道《淬火》的具体播出时间。
不管怎么说，《淬火》这部剧关注度绝对拉满了。
林济+大江卫视+林济继《静梧传》后首部作品，三重buff叠起来，热度绝对不比《静梧传》刚开播时低。
“《静梧传》我都盘两遍了，好想把小林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写剧本。”
“小林：勿cue谢谢。”
聂鸥无聊地刷着八卦，对她来说，有趣的八卦越来越少——自从她橙姐转战电影圈之后，除非是电影的密集宣传期，她基本看不到橙姐的任何消息。
电影演员需要神秘感，这一点聂鸥可以理解，但她还是想看自家橙姐在各种场合大杀四方的样子，虽然现在的橙姐也挺好，拍拍电影，享受生活，不必为事业低谷而烦恼。
她发现，和林济合作过的演员都有点低调不爱炒作的迹象，陈橙和程渊是这样，李蔚然和李姝也是这样，《后宫》之前的李蔚然炒作一直挺凶的，这部剧播出之后，她整个人好像忽然转性了一样。
聂鸥很快就想通了——李蔚然的微博可是明晃晃挂着“《后宫》温意晚扮演者”的简介。
还需要红毯争艳手滑抢角色炒绯闻一条龙吗？
一部收视率9.67%的剧集，完全可以作为李蔚然演员生涯的保障，《后宫》都播出那么久了，剧里的台词还是时不时在热榜上挂着，视频剪辑也多，她出席的场合，待遇是第一等的，角色是任挑的，炒作反而会败坏观众对她的观感。
因而并不是演员们刻意选择低调，而是有作品为底气，炒作就只能作为辅料了。
圈内有句名言，一年500个热搜，是头猪都能红，名气可以靠炒作产生，地位却不是炒出来的。
八卦刷着刷着，聂鸥忽然刷到了大江卫视的官博。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关注的大江卫视，但官博的最新一条博文却吸引了她的注意——“8月末，《淬火》与你不见不散。”
“《淬火》要播了？”
“期待！！！”
聂鸥截了一张图，往家庭群里一丢。
现在不只是她，她爸和她妈都成为了林济的剧粉，《静梧传》他们一家三口是一起看的，《后宫》她爸一开始不太喜欢，但聂鸥见过她爸偷偷摸摸看重播。
“咱们把日期记下来，播出那天记得看就行。”
“咦，这剧上大江卫视了？挺好。”
聂爸爸算是大江卫视的忠实粉丝之一，大江卫视播的历史剧和年代剧他都挺喜欢，就是有些剧节奏太慢，特别磨他的性子，他没耐性一直追，可又会被剧情吸引住，不忍心换其他剧追。
聂爸爸一直希望大江卫视能出几部节奏稍快些的剧，他看了眼《淬火》的预告：“是讲济川机床厂的故事吧？我早年去过那边。”
“背景虚构，但是应该有原型。”聂鸥解释道。
“以前的济川机床厂确实厉害，十八罗汉之一，他们厂造的机床还上过纸钞。”和聂鸥一起看《后宫》和《静梧传》，什么穿越宫斗题材都是聂鸥科普给他的，聂爸爸难得遇到一个科普的机会，一开口就刹不住了，“后来济川厂合并又重组，也辉煌过一阵子，可惜现在形势又不太如意。”
C市不是典型的重工城市，不过早年间国家发展依赖第二产业，济川曾经是人人向往的大城市，聂爸爸小时候经常在新闻里看到有关济川市的报道。
“现在没人爱拍他们了，就算拍企业，人家也爱拍南方的那些公司。”聂爸爸道，“灰不溜秋的厂子谁爱拍？都是拍金融证券，今天这个总，明天那个董的。”
聂鸥能看出来，他爸确实挺期待《淬火》的。
事实上，一家人一起看《代号11》之前，聂鸥和她爸每天的交流并不算多，因为父女俩爱看的剧凑不到一块，聂鸥追星，聂爸爸话语中却有些嫌弃她追的那些星。
但《代号11》和《百归记》两部剧改变了她爸对陈橙的看法，加上林济写的剧情紧凑又严谨，一集播完后他们一家三口都要讨论许久，彼此的话题自然越来越多了。
……
为了等《淬火》，聂爸爸特意把这部剧播出的日期贴在了黄历上，过一天就撕一张，好在倒计时并没有持续太久，《淬火》开播的日期很快就到了。
剧开播之前，营销号早早开了调查，问粉丝们对于收视率的预测，而林济的同行们则在好奇，林济又会写出一部怎样的年代剧？
《后宫》和《静梧传》大爆特爆固然令人震惊，但仔细剖析的话，这两部剧本身有题材之利，又牢牢抓住了年轻观众的审美，不红才不正常。
编剧们一边对两部剧的收视率羡慕嫉妒恨，一边又觉得，林济是脑子活，占了宫斗剧和穿越剧题材的先机，换成旁人来写，未必会比他写得差。
《淬火》还未开播，林济的不少同行已经放话——《淬火》是他们评定林济够不够得上顶级编剧标准的一部作品，这部剧能红，他们才真正认可林济。
对此，林济表示：“No.”
同行们：“？”
“被他们认可，我就是顾乐年，越写越不行，他们离我远点的话，我还能写出点像样的东西。”
林济这话没避着人，很快就传到了顾乐年耳中。
顾乐年：“……”
他都装死那么久了，林济还不放过他，非得他的尸体汗流浃背才行？
总而言之，林济压根不在乎所谓同行的认可，同行都是对头，对头来夸自己能是好事？
网上那些言论他也不在乎，《淬火》是要交给观众来评价的，是好是坏，观众看了才算。
……
除了编剧群体外，关注《淬火》的还有另外一批人——与纪宁槐同属一线的男演员们。
夏瑞寻就是其中之一。
他手头也有一部待播剧，还有一部没上映的电影，虽然夏瑞寻本人和经纪公司都表现出一副对《淬火》不太在乎的模样，但事实上，没被选中这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疤。
他是接到了不错的饼，他的粉丝们因此认为他不需要《淬火》这个小饼，但客观来说，没有演员会嫌饼多，何况如果真瞧不中《淬火》，他又何必去参加试镜会？
夏瑞寻一直觉得，论综合实力，他要比纪宁槐更强一些。
一线的男演员红得有早有晚，他是这一批演员里红得最早的一个，从电影学院毕业后就一直长红，加上他的长相是公认的出色，演技也不差，属于没有短板的那类演员，同为一线，他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撮，而纪宁槐的位置则要靠后一些。
演员多少会面临职业瓶颈，到了他这个位置也是如此，他一边努力更进一步，一边希望自己的对手们能够退一步。
娱乐圈里僧多粥少，夏瑞寻刚出道那会，先天条件比他还强的竞争对手有好几位，可最终卡位成功的是他。
落后一步看似只是短短一段距离，多年以后再看，就是主角和配角的巨大差距。
《淬火》确定了开播日期，经纪人倒是一直提醒他别太关注纪宁槐，专注自身就行，但夏瑞寻性格没那么坦荡，他瞟了一眼时间，《淬火》快开播了。
夏瑞寻平日辗转于剧组和各个活动现场，家里的电视他基本不太看，除非遇上这种重要对手有新剧播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把电视机调到大江卫视。
当初试镜吴志远这个角色的时候，他只看到了《淬火》剧本的一小部分，眼下好不容易等到播出，他倒要看看纪宁槐究竟比他强在哪里。
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电视机屏幕一直在闪光，夏瑞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和他已知的剧情一样，《淬火》第一集讲的是吴志远被分配到H市第一机床厂的故事，这部剧里的熟面孔很多，有不少演员都和他有过合作。
片头曲刚响起，夏瑞寻的神情不自觉间变得严肃，之后，他整个人再没有放松下来过，一直持续到《淬火》第一集结束。
插播广告的间隙，夏瑞寻点了一支烟，却只是点着，没有抽，等看完第二集，他给自家经纪人打了个电话：“……稳了。”
经纪人这会在外面忙，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什么稳了？”
“纪宁槐这剧，稳了。”
其他的夏瑞寻没有多说，剧稳了就等于纪宁槐人稳了，以林济和大江卫视出品的稳定性，不出意外的话，纪宁槐又能多出一部爆剧。
对于演员而言，上升期出爆剧是正常的，反而上一线之后爆剧会变少，因为身不由己的情形会变多。
夏瑞寻轻轻叹了口气，纪宁槐一稳，优先递给他的资源必然要被对方分一部分出去。
这算不上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