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负一生心

见到兰奕欢的反应, 三皇子也很意外。

上回他在高烧中想起了前世的记忆,迷迷糊糊间跟兰奕欢说了许多话,后来他彻底退烧之后, 再仔仔细细地回想当时情形, 发现兰奕欢当时听到了他的话,似乎也并没有表现的有多么惊讶。

由此, 三皇子不禁猜测, 或许兰奕欢, 甚至兰奕臻等人, 都起码隐约记得一些那时的事情, 所以他们今生的一些行为也随之改变了。

在三皇子的心目中, 兰奕臻这个人的城府比他们都要深。

三皇子自己是自卑导致的极度自尊,五皇子心高气傲,八皇子纯粹是少年心性,又都生活在这个人人不敢表露真心的皇家, 所以很多话无法开口, 羞于开口。

可兰奕臻却跟他们不一样。

三皇子也知道他这个二哥收伏人心的手段,兰奕臻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待东宫那些臣子, 他的权术手腕, 绝对可以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所以三皇子想, 如果太子还记得上辈子的事, 以此来讲给兰奕欢听, 再对自己加以粉饰和美化, 不是更能够让兰奕欢对他死心塌地吗?

三皇子怎么也没想到, 兰奕欢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听到他的话,兰奕欢的手微微发抖,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半天,兰奕欢才道:“他、他为什么……”

“你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我就更加不明白了。”

三皇子道:“所有人都觉得,你将皇位传给了他,他又可以风光无限,万人之上了,这原本应该是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可是他吩咐人把我和老八等人迎进宫中奔丧之后,竟然便不知所踪,很多人到处寻找新帝,最后……”

兰奕欢道:“最后什么?!”

三皇子道:“最后,因为我不相信你去世了,硬要开你的棺材,他们在你的棺材里发现了……兰奕臻的尸首。”

当时那一幕十分惨烈。

兰奕臻是割腕血尽而亡的,死前还紧紧地抱着兰奕欢,他的鲜血几乎把整个棺材都给染红了,更诡异的是,兰奕臻的脸上,甚至还隐隐带着笑意。

当时的所有人,包括三皇子在内,都怎么也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大家基本都不相信兰奕臻会是自尽,而认为这是一场可怕的、带有示威意味的谋杀。

刑部列出了很多可能的凶手,其中三皇子也赫然在列。

只是,他完全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件事,一句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任由他们查来查去。

最后查不到什么,兰奕臻又没有子女妻子,一切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情,三皇子实在到死也不明白,今生想起来那些恩怨纠葛之后,再看看兰奕臻和兰奕欢,他隐约觉得有点理解了,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看到兰奕欢脸色发白,三皇子扶着他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热茶,喂他喝了两口,看他咽下去了,才把茶杯放在兰奕欢手中。

他也有点渴,无意中看到了刚才自己和八皇子都用过的那只茶杯,面上掠过一丝惨不忍睹的表情,拿起来犹豫了一下,直接给扔了。

算了,渴着吧。

良久,兰奕欢才缓过来了一些,心乱如麻,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

三皇子道:“我就是觉得,如果知道上一世,大家对你的态度和心意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兰奕欢苦笑。

一切的一切,真是笔算不清的账,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一样的口是心非,一样的蒙蔽其中,一样的苦苦挣扎在红尘与人心中,终究千羁万绊,身不由己。

三皇子不闻兰奕欢回答,转过头去看他,却见他眉宇间神色郁郁,怅然望着窗外,似是正在出神。

他顺着兰奕欢的目光望去,只见外面的庭院中,有片枯叶,寂寂地落在地上了。

三皇子不禁脱口说道:“小七。”

兰奕欢转过头来,三皇子想问什么,但望着他的眉眼,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而道:“但是……兰奕臻真的打你吗?”

兰奕欢短暂地怔然,只一瞬,他唇边终究露出一笑,说道:“没有,怎么可能。别听八弟瞎说。”

三皇子微微颔首,便道:“那我走了。”

兰奕欢说:“我送你。”

他起身,将三皇子一直送出了庭院,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外的灯笼在风里微微地荡着,像是在召唤失路的孤魂。

兰奕欢看了片刻,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他按住胸口,还是感到浑身没劲,回去之后,弓着背到床上躺了很久。

别说三皇子不明白,他也不明白。

兰奕臻最后竟会是自尽而亡。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二哥喜欢自己,也能想象,自己死的时候,二哥一定会非常伤心。

伤心到……或许过了十年,二十年,想起来都会感到孤独和遗憾。

可是……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十年二十年。

爱真的可以到这种地步吗?

没有了那个人,就会觉得整个世界全部成为了虚无,因此一时片刻,都无法忍受生命再延续下去,承受那样剧烈的痛苦。

感情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怎又会,激烈至此?

他是怎样爬进棺材,划开血管,躺在一具尸体身边,怀着悲伤与绝望等待死亡?

他的一生,原本从头到尾,都那样孤独了啊……

“二哥。”

轻声念出这两个字,喉中一股痛意直延到胸口,好像被人拿了把刀,一直将他的前胸剖成了两半,带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巨痛。

——“如果真的因为我的死那样伤心,怎么不下去陪我?”

他的母亲没有做到,但是二哥做到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二哥是怎样的神色呢?

他不记得了。

但想来,或许也和每一次在他面前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

那样温柔地、专注地、灼热地凝视着他。

兰奕欢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想现在立刻见到兰奕臻。

*

从小到大,东宫就像兰奕欢的家一样,他心中动了想看兰奕臻的念头,自然说去就去了。

为了掩人耳目,他走了侧面的小门,那里看守着的人,都是兰奕臻的心腹。

自从太子遇刺之后,东宫的守卫森严了不少,他们都被特意叮咛过,对兰奕欢的态度没有任何的改变,恭恭敬敬对他行礼过后,就直接让开了路。

“七殿下,太子殿下在寝宫里休息。”

兰奕欢道:“他已经睡了吗?最近情况怎么样?”

侍卫道:“是,殿下已经歇下了,但是殿下之前也吩咐过,无论什么时候,七殿下来了,直接进去即可。最近这些日子,太子殿下伤口愈合的很快,王太医也说,情况好转了不少呢。”

兰奕臻“伤势”的恢复速度,完全取决于他们对于幕后这些人的处理速度,兰奕欢一听,便知道也是事情进展的顺利了。

他说道:“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你们退下便是。”

侍卫们领命退下,兰奕欢畅通无阻地进了太子寝殿。

里面黑沉沉的,兰奕臻仿佛真的歇下了。

兰奕欢走到他床前坐下,黑暗中,兰奕臻熟悉的面容也有些模糊。

兰奕欢看了他一会,慢慢地弯下腰去,趴在他的身上,将头枕上了他的胸口。

闻着熟悉的气息,靠着坚实的胸膛,他才总算觉得自己安心了一些。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头发,轻轻摸了两下。

兰奕臻的声音温柔地响起:“怎么了?”

兰奕欢低声道:“二哥,我心情不好。”

兰奕臻原本以为兰奕欢只是临时起意来看他,他躺在床上,享受着弟弟主动靠在自己身上挨挨蹭蹭的亲昵,觉得心里十分幸福,却没想到会冷不丁听见兰奕欢说这么一句话。

兰奕欢仿佛情绪不高的样子,一下子让他心痛心慌了。

下一刻,兰奕欢觉得身子猛然腾空,整个人已被抱上了床。

兰奕臻坐起身来,弯腰为他脱了鞋,握握兰奕欢的脚很凉,便用被子将他裹上,搂进怀里。

兰奕臻低声问:“怎么了?”

兰奕欢没想着瞒他,只是此时根本对上辈子那件事提都不想提一个字,所以摇摇头没说话,抱着兰奕臻的腰靠着他。

兰奕臻便没有继续追问,轻吻了吻兰奕欢的面颊和头发,以做安慰。

兰奕欢闭着眼睛靠了一会,仰起头来,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兰奕臻的唇角。

兰奕臻一怔,随即反客为主,吻住了他。

缠绵的亲吻中,兰奕欢用力地抱着兰奕臻,他想,如果当时在棺材里,自己也能睁开眼睛,这样抱一抱二哥,该多好啊。

如果他没有那么早就死去,该多好啊。

这是兰奕欢从前世万念俱灰,到今生重来一次,头一回萌生出了“哪怕是那时,我也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断断续续亲吻着的间隙,兰奕欢轻声问道:“二哥,我有没有同你说过一句话?”

兰奕臻道:“什么?”

兰奕欢低低说道:“我爱你。”

一瞬间,兰奕臻怔住了。

他好像根本听不明白兰奕欢说了什么,但却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节奏越来越快,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小七,你说什么?”

兰奕欢清清楚楚地说:“二哥,我爱你,不是对兄长的敬爱,而是不可替代地爱着你这个人……兰奕臻。”

兰奕臻怔怔地看着他,然后,他感到狂喜席卷了自己的心脏,

片刻,他忽然一翻身,将兰奕欢压在身下,更加热烈地亲吻起来。

兰奕欢仰起头来回应着,滑开的衣领中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

抵死缠绵,情动十分。

然而,偏生没过多久,外面的门板忽然被轻轻扣了扣,有人低声说道:“殿下,臣来为您请脉了。”

——是王太医。

兰奕臻那遇刺重伤自然是装的,但也得装的到位,王太医一直就是他安插在太医院的心腹,一日三次按时来给他请脉。

因为之前兰奕臻经常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所以王太医通常只会这样说一句,不用等待太子回答,接下来就会推门而入。

听到这个动静,兰奕欢一惊,猛地将头偏开,兰奕臻的吻便落在了他的耳朵上,让他的身体一阵战栗。

“别怕。”

兰奕臻情难自禁,片刻也不愿和兰奕欢分开,总算明白了那些昏君们都是怎样的心情,咬着他的耳垂,低声说道:“我让他出去。”

“突然不让请脉了,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兰奕欢说到一半,又“嘶”地吸了口气,惊道,“别、别磨。”

他微微喘息,便要起身:“我躲一下。”

兰奕臻还是不愿意,又说:“王太医从你小的时候就来给你诊治,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就算他进来也没事。”

没事什么没事!

兰奕欢觉得二哥脑子坏了,不想跟他多说。

他现在面色潮红,衣衫半褪,身上还有吻痕,这幅样子在兰奕臻的床上,就是王太医知根知底,才更是不能让他看见,要不然兰奕欢的脸是没地方搁了。

他胡乱系了两下衣裳,反而弄得一团糟,眼看王太医已经进来了,再也没机会下床,兰奕欢情急之下,直接把皱皱巴巴的衣服扯下来往旁边一塞,自己钻进了被子里。

彻底用被子将头蒙上之前,他还凶巴巴地瞪了兰奕臻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兰奕臻:“……”

他本来是什么都不想藏着掖着的,没想到兰奕欢被吓成这样,只好点了点头,算作明白。

兰奕欢这才把自己给盖住了,老老实实地躺在兰奕臻旁边,装作自己已经跟床融为一体了。

兰奕臻在隆起的小被包上拍了拍,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小家伙在他身边,真是从小到大,时时刻刻都在考验着他的耐心和自制力。

两人刚才那样激烈地拥吻着,无论是心中还是身体上的激情都是最澎湃的时候,结果硬生生被打断。

这也就罢了,兰奕欢还挺会找地方藏,就这样缩在他触手可及的被褥间,半裸的肌肤若有若无地接触着他的身体,像是一场亲密而天真的撩拨,全然不知凶险。

兰奕臻心中转着万般的念头,却还是顺着兰奕欢的意思,弯下腰去,周全的将兰奕欢的鞋捡起来扔到床底下。

做完这件事之后,王太医已经转过屏风,彻底走到床前了。

看到兰奕臻是清醒的状态,正半靠在床头坐着,王太医有些意外。

他上去搭了脉,只觉得指下的脉搏强劲有力,正是一名正当壮年的男子应有的节奏,只是还稍微有些急,透着股上火的燥意。

——这病还装不装了?

王太医拿不准兰奕臻的意思,便问道:“不知殿下今日感觉如何?”

兰奕臻道:“伤处不怎么疼了,精神也见好。”

王太医不动声色地看了兰奕臻一眼,见兰奕臻冲他微一颔首,知道太子的意思大约是已经装的差不多了,该逐渐恢复了。

于是他顺着说道:“殿下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如今看来,只要再好好将养一段时日,就不会有大碍了。只是重伤之后必然体虚,那些补药还得继续吃着。这支百花舒释膏,抹在伤口上面,也可以除疤止痛。”

兰奕臻点了点头,心不在焉:“放下吧。”

感觉到被子里的兰奕欢轻轻动了动,他怕兰奕欢觉得憋气,趁王太医不注意,把手伸进被中。

兰奕臻原本就想掀一下被角,结果冷不防没摸对地方,手指伸出去,却碰到了一片柔滑饱满的触感。

这被子又厚又沉,兰奕欢确实觉得有点闷了,就悄悄在里面把身子往上蹭,正小心翼翼地挪着,冷不防就被兰奕臻在胸口上结结实实摸了一把,指腹蹭过了某一点。

感受到兰奕臻有些粗糙的手掌,兰奕欢头皮发麻,瞬间差点惊喘出来,立刻不敢动了。

兰奕臻的动作也僵住,手臂定在那里。

床前的纱帐仅仅是半掀起来,王太医没有注意到被子的异常,还在交代他那支药膏的事:“……殿下手臂上那道伤,也可以抹一抹,虽说是您十四岁时的陈年旧疤了,但多少也能淡化一些……”

他不紧不慢的语速反倒让此时更添几分燥意。

兰奕欢为了躲避兰奕臻碰到胸口上的手,本能地将身子向后蹭,由背至臀的曲线贴到了兰奕臻的腿上,反倒更加把自己完全送到了他前后夹击钳制里。

他一直练武,无奈天生骨架小,因此无论怎么练,都练不出那种敦实健壮的肌肉,倒是愈发腰细腿长,胸臀饱满,瘦而不弱。

兰奕臻的指腹不小心蹭过那最脆弱的一点,兰奕欢缩身避开时,他的手指便也滑了下去,描摹出微微隆起的美好弧度。

真是越来越糟糕。

王太医的说话声忽大忽小,却越来越进不到脑子里面去了。

兰奕臻将手虚虚抬起,小心翼翼地不再去触碰兰奕欢的身体,可是脑海中的思绪翻来覆去,却总也压不下刚才那个瞬间。

他想到了在枝头熟透的,颤颤欲落的水蜜桃,让人想掐一把,又想吮一吮,汲取其中饱满的汁液。

他渴了。

“王太医,不用说了,孤有些乏了,下去罢。”

兰奕臻突然截断了王太医没说完的话。

王太医住口之后,有点奇怪地看着兰奕臻,因为他发现,在这种天气,兰奕臻竟然微微地冒了汗。

他忍不住又说:“殿下,您大概是劳累体虚,才会容易困乏盗汗,还要多补身子才是啊。”

兰奕臻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再不退下,他就要把这人扔出去了!

好在王太医总算识了点趣,行礼之后,退出了太子寝殿。

王太医一走,兰奕臻便将兰奕欢的腰一搂,将他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兰奕欢觉得自己刚才藏进哥哥的被窝里,真是个慌乱之下再烂不过的决定!

他被被子捂得全身发热,被兰奕臻摸的全身发软,整个人此时面泛红霞,宛若桃花上面,眼中却是水汪汪的,被兰奕臻揽着,呼吸急促。

这柔软而完美的身躯好像一滩水一样,可以任人揉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简直是天生尤物。

即便对于兰奕臻来说,情感上的因素占得更多,此时也不禁急迫难忍。

空气都仿佛在摩擦中溅出了火星。

上一次的得到,让他知道这具身体的内里多么的柔软迷人,可也知道,那还远远不是极致。

他还能要的更多。

但只是那样,兰奕欢就难受的差点哭出来了。

“小七,小七……”

兰奕臻犹豫不决,软玉在怀,又想放手,又放不开手。

他轻轻在唇齿间吐出那个让他痴狂的名字:“欢儿……”

“二哥。”

兰奕欢将身体蜷缩了一下,几乎一点劲都没了,好不容易才抬起手,怯怯地搂上了兰奕臻的脖子。

他忍住喉间的颤意,如受惊的小兽般呜咽着说道:“……你来吧。”

经过上次的事,兰奕欢已经大致知道了兰奕臻接下来想如何做。

这想象起来非常可怕,但他咬了咬牙,却乖乖地将腿让了让,努力让兰奕臻方便一点。

做好了准备,兰奕欢觉得自己应该扛得住,就仰起头来,脸上甚至带着一点纯真,说道:“没事,我不怕疼,也……没多疼。”

这个世间最极致的诱惑也就不过如此了。

兰奕臻几乎以为自己是色欲熏心,出现了幻听。

再这样,他真的要忍不下去了。

兰奕臻不自觉地握住兰奕欢的脚踝,轻轻向外一扳,又逼迫自己放开,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兰奕欢心里其实也有点怕,他的脚腕几乎也就是兰奕臻的手腕那样粗细,显出悬殊的体型差距,被这样一攥,他不禁一抖,目光向下落去。

然后兰奕欢就看见了兰奕臻手臂上那道朱红色的疤,跟上面绷紧的青筋交错,有种别样的艳丽。

那是王太医口中兰奕臻十四岁那年莫名出现的伤疤。

兰奕欢知道这道伤是如何出现的,他在梦中曾经看到过,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兰奕臻抱紧了他的身体,任由案上的朱砂笔滚落,笔锋抹在了他的手臂上,他也一无所觉。

当时,他的痛苦和悲伤仿佛是全世界都崩塌在了眼前,原来在那之后不久,他也果真随着兰奕欢而去,带着一道永远也不曾愈合的伤疤。

难以形容的情愫在心中涌动。

兰奕欢仰起头来,亲了亲兰奕臻:“我爱你。”

他软声说:“我愿意让你进来,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