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九章

一阵灼热沿着手腕延伸过来,像被烧得发红的铁钳子夹住一样。白少情闷哼一声,全身一软,再使不出一分力气。

「匡当」一声,剑掉在地上。

屋里实在太安静了,所以这一声匡当很响,简直震得人耳膜发疼。

两个彪悍大汉和徐梦回,已经不知踪影。

司马繁一手抓着白少情手腕,一手轻薄地搂上他的腰,就势坐回椅上,轻轻一带,让白少情摔在自己大腿上。

「屠龙?」司马繁调侃,「剑剑够狠,偏偏都不够绝。」他揭下白少情面具,看见那张俊美的脸,也不禁怔了怔,叹道:「封龙好福气。」径自吻了上去。

白少情气得浑身发抖。

院外一片嘈杂,喧闹一阵,又听见仿佛烟花爆竹燃放的声音。随即天空闪过几道光亮,不知是哪一家武林同道的烟火信号。

「封龙安插的探子,已经处理妥当了。」司马繁透过窗子看天上绽放的烟花,转头道:「不过若你开口求我,我还可以让你再等一等?」

「等谁?」

司马繁轻笑,「还能有谁?」

他一边说,一边瞅着白少情的脸,啧啧道:「我已给了他机会来救你,怎么他竟不来?可惜,可惜。」手还是扣着白少情的脉门。

「有饵,不一定就会有鱼。」白少情仍在笑。

只是他笑得实在勉强,以至于薄薄的唇也开始微微颤抖。无论是谁,脉门被熔岩似的高温灼烧着时,笑容都会有点勉强。

「你这么块香喷喷的饵,换了我,一定会上钩。」司马繁凑到白少情脖子上嗅了嗅,轻佻道:「他不来也不要紧,我先和小蝙蝠儿练练错合……」说到后来两个字,声调却忽然变了。

司马繁猛然停下话,接着霍然把头抬起来,瞪着白少情,「你的剑叫什么名字?」他一向温柔斯文,此刻**却嘶哑起来。

「剑法是屠龙剑法,剑当然是屠龙剑」白少情却不发抖了,似乎有趣地看着他,「没想到屠龙的刀,也能用来对付豺狼。」

「你把三尺刀重铸……」司马繁面目浅浅扭曲,竟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白少情恍如未觉,续道:「三尺刀的寒性虽然因为重铸而显露得缓一些,但寒气入体无声无息,对练横天逆日功的人,杀伤力却更加霸道。司马教主,你难道不知道封龙当日就是伤在我的三尺刀下?铁器是可以熔了重铸的,这道理连普通武夫都懂,你怎么就没有想到?」

司马繁的嗓子里发出丝丝的声音,死瞅着白少情,终于笑起来,「你想我杀你吗?这激将法未免太可笑了。」他的笑容和先前截然不同,再没有原来潇洒的样子,血红的眼睛像毒蛇一般盯着白少情,恶毒非常。

他点了白少情穴道,把白少情往地上狠狠一摔。

「我不杀你。却要让你也尝尝这剑的滋味。」他拾起掉在地上的屠龙剑,拧笑,「你不也是练横天逆日功的?」他忽然哇地吐出一小口鲜血,却不擦拭,任血丝挂在嘴边,盯着白少情轻轻道:「我要用这剑,轻轻地、轻轻地在你身上划上七、八十下,让你不死不活。」

白少情被他狠毒的目光刺着,不由打个寒战,弯起嘴角半笑着叹气,「可惜,这样我的横天逆日功也打了折扣,错合功也帮不了你。」

司马繁似乎没有想到这点,愣了一下道:「对,我虽然受伤,却有现成东西疗伤的。」望向白少情的眼光,立刻多了淫亵意味,闪着一阵阵恐怖的光芒。

白少情愣住。

如果手可以动弹必狠狠打自己二、三十个耳光。

司马繁缓缓靠近,邪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我远不想这般用了你。」

他的手轻轻探进白少情的衣襟里。

「好滑。小蝙蝠儿,你治好了我的伤,我会好好待你。」司马繁问:「你若想和封龙合葬,我也会了你这个心愿。」

白少情的牙齿,终于打起颤来。

他闭起眼睛。

闭起眼睛的瞬间,封龙可恶的脸从脑里掠过。司马繁的手触到肌肤,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部冒了出来,粘稠恶心的感觉从头到脚,像爬满了鼻涕虫。

封龙……

他的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了,想吐出一个名字,却又有点不想吐出。这名字和名字的主人一样可恶,卡在喉咙深处,捣得白少情一阵阵心疼。

「我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碰过你?」

「你可知道,我会多少门派的武功?」

「三十四家。」

「那么,便不止三十四人……」

白少情忽然想起,自从离开封龙后,没有人再碰过他。

两年,唯一可以亲密地接触他的肌肤,被他贴身藏在胸前的,是那碧绿玉箫。

而如今,司马繁的手却伸了进来。

白少情以为一切都已经完了。

但这个时候,却有声音传来。几乎是轻柔的声音,分辨不清是由什么发出,就如微风掠过耳膜,但白少情知道那不是风声。

司马繁低叫一声。

白少情身上一轻,司马繁已经闪到一旁。白少情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全身一轻,已经被人打横从地上抱起。

又是腾云驾雾的感觉,风声呼呼,听见几声惊讶的叱喊,连续两三声惨叫后,又只剩下风声。

白少情原本想睁开的眼睛,现在却用力闭得更紧了。

「大哥有轻功,抱你上去容易得很。少情,你可不要睁开眼睛。」依稀又像回到那山峰下,有人把假装不识武功的他拦腰抱起。

他已经知道来者何人。

他在此人怀中,说不定正被他带回老巢。

他的屠龙剑不在手上。

最糟糕的是,他的穴道还没有解开,一分劲也使不出来。

终于,风声停了下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为何不睁开眼睛?」

白少情闭着眼睛,半天反问:「你为何要救我?」

「救你?我何曾救你了?」他带着笑声否认。

「我虽然恨你,却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这次你确实从司马繁那个疯子手里救了我,我大大感激。」白少情还是不肯睁开眼睛,仿佛抱着他的人是人间最难看恶心的鬼。他细声细气说:「我答应你,杀死你后,会好好安葬你,不会让野狗吃你的尸身。」

「我确实没有救你。」头顶上的人俯视他,笑得越发厉害。「不过这么好的补药,让司马繁吃太可惜。我也挨了三尺刀,身上也有伤,也学过采阳的法子,而且恐怕比司马繁学得更好。所以我想,还是我来采你比较划算。」

白少情脸色骤变,猛然瞪大眼睛,狠狠瞪着他,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封龙,我决定还是让你进野狗的肚子比较好。」

他边骂着,乌黑的眼睛牢牢盯着封龙久违的脸庞,只觉眼前的人清瘦了不少,霸气却还是有的。一点温热的气息悄悄涌到嗓子眼,隐隐徘徊着不肯退去。

封龙一直得意地笑着,见白少情睁开眼睛,稍敛了笑容,仔细打量着他,低声道:「你还是这么轻飘飘的。」

白少情脸上一热,封龙抱着自己的手,仿佛把极高的热量传递到身上,顿时尴尬起来,恨恨道:「你放我下来。」他穴道未解,连稍微象征性的挣扎都做不到。

他乖乖躺在封龙臂弯里,却又恶狠狠的样子,引得封龙眼里一亮,如被点燃的两簇火星。

白少情看见封龙的眼神,心里霍然一跳。不料封龙却点头道:「好。」

他走了两步,找个地方,将白少情平放倒。

白少情脱离了封龙的热度,心里稍安,这才环视周围一眼。他们似乎是在一个破旧的寺庙里,看来封龙抱着他一路逃窜到了这里。而他躺的地方,正是寺庙的石供台。

封龙放下白少情,低头端详白少情,眉眼鼻嘴都一一仔细地看着,隔了一会,挑着浓眉问:「这是什么?」伸手在白少情额头上扫了扫,看清楚是一点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污迹。才松开眉头,半晌又道:「小蝙蝠儿,你还是老样子。」

白少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像仍进大熔炉一样,神智似乎在高温中受了蛊惑。在封龙目光照射下,不觉醺醺起来,迷迷糊糊应道:「大哥,你倒瘦了不少。」一开口,自己猛地吓了一跳,朦胧的眼睛立即犀利起来,直直盯着封龙道:「师父,你解了我的穴道吧!」

封龙眸子里射出几分深邃到极点的温柔,又渐渐消散,剩下一丝戏谑挂在嘴边。「等师父看看好徒儿偷了什么东西藏在身上,再帮你解穴。」手探进白少情的衣襟里。

白少情感受着封龙探进来的手在身上摸索,心内惊道:他要拿我练功了吗?但看封龙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窝着满心火头恨起来,死咬着牙想:哼,有什么好惊讶的。他本就这么对我。

一时怨恨中有夹着一股悲凉,仿佛这许多年受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统统争着冒出来。

眼角有点发痒,他想定是空中乱飞的稻草掉到脸上了。想举手拂去,却发觉穴道还没有解开,一丝力气也挤不出来,心里更是疼得似被许多针刺着一般。

封龙的手伸了进去,却没有如白少情想像中的乱来,连轻薄一下的举动都没有,不会儿,果然掏了一件东西出来。

「亏你保存得好。」

玉箫还带着白少情的体温,封龙啧啧看着,把玉箫凑到嘴边,似想吹奏一曲以表高兴,又忽然停下,转头喃喃道:「我怎么忘了帮你解开穴道?」一指下去,帮白少情解开穴道。

白少情本是既悲又恨,想着又要被封龙羞辱,见封龙规矩,大为愕然,后见封龙戳破他偷了玉箫,不免尴尬起来。

愕然尴尬中,浑身一松,顿时可以动弹,更是诧异非常。但诧异归诧异,松动了腿脚后立即从供台上一跳而起。他对封龙忌惮非常,首先一掌向封龙右肩挥去,最厉害的招数却藏在右脚那缓缓而来的一挑中,随后一招,却是预备跑用的。

他原不指望这一招能伤到封龙,不料「砰」的一声,掌心却结结实实印上封龙右肩。

白少情惊讶非常,抬头看封龙,他也是一脸惊讶。那张俊脸上的惊讶直戳了白少情心脏一下,也不禁怔了怔。封龙这个时候却反应过来了,眉头挑得高高,一指向白少情额间按过来,白少情不敢小瞧,猛一个转身,再拍一掌。

但封龙这一指力度之弱,却大出白少情意料之外,被白少情轻易避过去。

忽然,一个极清脆的声音传来,原来那掌正好被封龙持箫的手挡着,玉箫应声而断。

白少情回头去看,瞧见地上两截断开的玉箫,又想:对了,封龙伤势未好,刚刚又狂奔消耗内力,自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想到这里,惧怕全去,停下攻击。

他一停,封龙便也停了下来。

两人对站着,互相看着,都像在猜测对方的心思。白少情忽起念:他今天刚好势弱,我要报仇,岂不正是时候?可这时候,偏偏又想不出封龙和他有什么定要断出生死的仇来。仿佛隔了两年,记忆都被磨灭了不少,只剩下一些水珠浪花和蝴蝶。

封龙开口道:「你也只有这么一个机会,动手好了。」白少情像被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霍然瞪着他,「你放心,我定会动手,定不会心软。」

封龙微微笑起来,「可惜,你那屠龙剑不在。」

白少情傲然道:「没有屠龙剑,也可以杀你。」

封龙不答话,只是笑着,笑着笑着,轻轻按着胸膛,皱了一下眉。白少情心里一紧。但封龙很快又站直了,眉头舒展开来,仍是淡淡笑着。

白少情觉得封龙笑得刺眼,不想与他对望,低头避开。一低头,见到地上静静躺着的两截玉箫,更觉刺眼。

「你为何还不动手?」

「你为何要我动手?」

封龙轻声道:「等你杀了我,自然就会知道了。」

白少情听他说得高深莫测,顿时起了警觉,暗道:难道他又在暗中定下什么诡计?一定是的,我如果动手,就中了他的计了。还是千万不要动手的好,来日方长,我总有机会杀他。

想定后,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环视四方,察看是否有封龙暗中布置的陷阱,对封龙冷冷道:「我要在你最不想死的时候杀你。」

封龙哈哈笑道:「我唱的是空城计,小蝙蝠儿不用惊慌。」

白少情更加不信,瞥了门外一眼,「今天先饶了你,日后再取你性命。」施展身法,朝门外掠去。

经过封**边时,封龙猛然出手。白少情早料定他不会轻易放行,朝封龙一掌拍去,想着只要他转身避开,自己就可以乘机出了庙门。

哪知封龙不顾躲避,竟双手直抱着白少情,沉声道:「我不让你走。」

白少情怎知道他会不避,眼见这一掌要拍实了,只能急忙撤掌,一个耽搁,已经被封龙双手抱紧,两人双双滚到地上。

白少情怒叱:「放手!」

「不放!」

「我杀了你!」

「你杀!」

封龙使足了劲,只是抱住白少情。白少情这才知道封龙即使不用内力,蛮力也够厉害,情急下一心想挣脱,却完全没有想到用内力对付。

两人在地上如市井粗汉一般缠斗,让别人看见,万万不敢相信这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蝙蝠公子和正义教教主。

「啊!总算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都是槐二哥,要不是你领错路,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个连客栈都没有一间的破地方来?」

争执中,忽然有人声从外面传来。两人顿时停下缠斗,齐齐听外面的动静。

「有破庙就不错了。江湖儿女,吃点苦头怕什么?」

「呵!好一个江湖儿女。小莫你有骨气。」

来的似乎是一班子人,正朝破庙过来。

封龙从地上站起来,「我不能见武林中人,你快跟我走。」

白少情也从地上跳起来,压低声音道:「要我跟你走,除非天下红雨。」

封龙盯着白少情,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沉声道:「我总会来找你的。」跨前一步,似乎想摸摸白少情的袖口。

白少情立即退后一步,摆起招式。封龙叹了一声,「我真的走了。」闪入庙后。白少情见封龙的身影几个起落,完全隐没了,觉得魂儿也丢了一半似的,浑身不舒服,正考虑是否也要从庙后溜走,已有几道人影从正门踏入庙里,看见了白少情,都愕然愣住。

半天,其中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嚷道:「小莫你又错了,这个庙是有主人的!」

白少情站在供台前,拍拍身上的稻草屑,也不作声。

「有主人?」不一会儿,又跑过来一个差不多大的少年,浓眉大眼,看了白少情一眼,转身敲了刚才那少年额头一下,「就说你少阅历,这庙明明是破庙。人家既不是和尚,又不是庙祝,分明也是路过的人。不懂就不要胡乱嚷嚷,听见没有?」看来他就是那个小莫。

白少情看着封龙消失的方向,越想越不是滋味,又听身后两个少年说话有趣,便整整衣裳,转身道:「在下也是路过,各位想休息就进来吧!」

他转身露了脸面,众人眼中都似迸出光似的,仿佛面前的古庙都不实在了,虚虚地摇晃。

小莫张嘴结舌,半天「啊」一声叫起来,大声说:「我们这回总算遇到高手了。」

另一少年奇道:「怎么是高手?明明是个大美人。」

小莫啧啧摇头,「你不知道,武林中有一类人,武功高超,样貌非常,长得就像神仙一样,只在荒郊野岭出现,和什么麒麟之类的神兽作伴,只有福气好的人可以遇到。这人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既已练到青春永驻,身上最少也有二、三百年的功力。」

那少年信心十足,望着白少情的眼睛瞪得更大。

小莫咳嗽一声,露出肃容,走到白少情面前,深深鞠躬,朗声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白少情遇到这么一个活宝,也觉得好笑,随口答到:「老夫乃东海往生子,每一百年从东海至中原一游,这回已经是第五回了。」

小莫更加仰慕,「那你的武功一定非常高超。」

白少情只想笑,刚要回答,另一人跨入庙来,似乎就是他们刚刚说的槐二哥已安置好了马匹,随后到了。

槐二哥迎面一见白少情,愕然愣住,神色奇怪之至。白少情疑心方起,槐二哥已经大叫起来,「白三公子!你是白家三公子!」

小莫惊道:「他就是白少情?」

另一少年疑道:「槐二哥,你见过白家三公子吗?」

「错不了,当年我给白老太爷拜寿,他就在大厅门外磕的头。」

「白三公子?」小莫连拍自己脑袋,跺脚说:「我怎么这么笨?白三公子是武林第一的美男子,我一见面就该想到。该死、该死。」

那少年点头道:「确实该死,还哄我说什么两三百年的功力。」

白少情莫名其妙。他久不知江湖中事,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出名。难道蝙蝠就是白少情的事已经泄漏?可瞧他们的神态,却又不像碰上十恶不赦的蝙蝠的模样。

槐二哥大步走到白少情面前,忽然向下一拜。

白少情忙双手扶道:「这位大哥请起。」

武林中人辈分分明,脸面第一要紧,以槐二哥这样的年纪,对初见面的后进如此相拜,实在非同寻常。

槐二哥道:「白公子,你忍辱负重,潜入正义教总坛,化解了一场武林浩劫,智勇双全,铁胆丹心,当得我槐某一拜。」

白少情吃惊无比,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槐二哥当即又重重拜下去,又叹道:「可惜白家一门,竟遭封龙那贼子的毒手。白公子,你为武林牺牲至此,槐某佩服。料不到封家百年大族,居然出了个如此恶毒的逆子,甘与邪教堕落,毁尽封家声明。」

小莫在旁边大声对那少年说:「晓杰,这回我们可出名了。我们把白公子找到了,这可是武林中的大事。」

白少情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求教槐二哥,「封龙是正义教中人之事,武林中都知道了?」

「白公子,你不用为封家隐瞒,封龙那厮就是正义教的教主,枉我们瞎了眼睛,竟让他当了武林盟主多年。」

白少情更奇,「此事机密,如何传出的?」

小莫凑上来说:「两年前,中原各地无端贴出许多匿名信,指封龙就是正义教教主,白公子知悉后,忍辱负重潜入正义教,百般破坏正义教种种荼毒武林的计划。后来白公子不慎行迹败露,白家惨遭灭门之祸,白公子逃离后找封龙决斗,两人双双失踪……哇!好精彩的武林奇事。」

白少情心里如塞了一团带刺的乱麻,脸上无丝毫得意之色。

槐二哥暗赞白三公子果然有名家风范,又道:「我们本来不信,种种实证都贴了出来,不由得我们不信。封龙已经是武林公敌,人人得而诛之。如今有白公子出来主持大局,更是大妙。」

小莫问:「白公子和封龙决斗,结果到底如何?白公子为何失踪了这许多日子?」

事已至此,白少情不得不胡言道:「我潜入正义教被察觉,全家尽遭荼毒。我和封龙决斗,终不敌他,被他一掌打下山崖。幸亏命大,挂在树上捡回了性命,有惟恐正义教继续追杀,于是一直在深山养伤,日前才伤势尽去,出山来准备找封龙报仇。」他皱眉道:「我正苦于没有证据可以将封龙的罪行公诸武林,谁有这般本领,竟短短三天就揭了他的假面具?」

槐二哥道:「应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见不得宵小当道,拔刀相助。」

白少情心料:那「前辈高人」恐怕就是司马繁。一则可毁去封龙的名声,平白多了一群帮手;二则又可以让江湖中人群起找寻蝙蝠,也算一石二鸟之计。

说不定司马繁也打算学封龙,将正义教教主和武林盟主两职兼与一身,自然要先把封龙这块拌脚石清理了。

想起司马繁,不知他中了屠龙剑后伤势如何?若是已经一命呜呼,那就最妙。

槐二哥道:「武林中出了这样的大事,少林睿智大师已经发了武林贴,请各方武林好手,初七齐聚少室山共同商议。白三公子是大英雄,当然要去。和我们一道上路如何?」

小莫插嘴道:「对,等我们商议好了,齐抓那封龙,为武林除害。」却不知封龙方才还站在他现在站的地方。

——中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