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金榜题名13

乔楠还不知道,乔旭在外面等文德帝的救命之恩,等得望眼欲穿。

此次和文德帝甄后君的短暂见面交谈,他很是欢喜愉快,真是很久都没遇到这般谈得来,知识渊博,还愿意跟他一个哥儿聊志向的大儒了。

是的,文德帝虽说武将出身,但当年李家起势前,也是个书香门第,家学渊源,只因难忍乱世,家中儿郎这才弃笔从戎,征战天下。

但到底家学摆着,文德帝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甄后君更不用说了,出自大儒传世的清流甄家,其学识也非常人。

两人知识渊博,又故意讨好儿子,这天能聊得不开心吗?

总之,等到帝后二人离开时,乔楠颇有种交到两个忘年之交的感觉,很是欢喜,非常期待下次见面。

而会试考试时间,也在这转瞬即逝。

在贡院经受科举考验的学子们,终于可以从里面出来了。

考试结束当天,学子们的家眷们纷纷过来迎接,考场外欢喜声、哭声交织。

“我的儿啊,怎得几天就瘦成这般?快快快,把少爷抬回去。”

“相公你辛苦了,家中已备好热水吃食,我们快回去歇息。”

“父亲,孩儿不孝,此次未能发挥好,恐难榜上有名。”

“无碍,好好出来就好,咱们回家休息,日后再努力便是……”

科考难,难于上青天,每次科考贡院门口都是一场人生百态。

便是对俞州很有信心的乔楠,此时此刻心情,也没比周围的学子家眷好到哪里去。

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安安稳稳从贡院里面走出来,乔楠脸上才露出欣喜之色,赶紧跑过去。

“子琸……”

乔楠有些依恋地主动伸手抱住俞州,分隔多日,情难自持。

俞州也想人得紧,恨不得回抱住媳妇亲两口,但在贡院里呆了好几日没有洗漱,身上实在脏得很,他可舍不得熏着心爱之人。

“快别抱,我身上臭死了,熏着你,走走走,回家洗漱一番再说。”

俞州只能不舍地把乔楠推开,把拥抱变成牵手,拉着乔楠就往他们的马车上走,急不可耐的回家清洗。

身上真是太臭了,即便夫郎不嫌弃,他也是要面子的,不能让夫郎记住他这般狼狈脏污的模样。

乔楠自是配合的笑,他夫君便是如此,对他的爱护即便嘴上不说,也能体现在方方面面的细节上。贡院门口拥挤得很,夫夫俩人也便没有再等着贺元柏等人出来后再一起走,接到俞州后,乔楠便让车夫快速驾着马车离开。

等回到家中,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又好好吃了顿饱饭。

原本就因现在身体素质锻炼了出来,考完试还精神头很不错的俞州,整个人就更加舒坦缓过气来了。

俞州实在忍不住感叹吐槽,

“这古代考科举真是太不人性了,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在那狭窄的号舍里面待那么久,吃喝拉撒都在一块儿,真是要疯!”

“这是考验人毅力吗?简直就是泯灭人性啊,卿卿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搞改革,考试这块儿必须有……”

这些惊世骇俗的话,俞州在外面肯定是半个字都不会多说的,但在家里就他和乔楠两人时,俞州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他对这个时代的吐槽真是太多了,没有个倾诉吐槽对象,真是要憋得慌。

乔楠认识俞州这么久,怎会还不清楚自己男人的性格?

俞州就是那种跳脱的人,在外面装得再正经,骨子里也还是个潇洒不羁的。

好在俞州并不是真不知道轻重的人,所以这些话也就是提两句便打住,很快就转移话题,把自己在考场被文德帝“亲临探望”的事情,跟乔楠说了。

当然,还有他故意跟文德帝“深情表白”的那些肉麻话。

说完。

俞州还有点得意,“卿卿,我觉得你爹这下肯定对我特别满意,我虽然家世不行,但我有才,还爱你呀?像我这般痴情的哥婿,世间难寻!”

乔楠:……

乔楠扶额,“我觉得我爹应该想打死你。”

他夫君这么搞,他父皇肯定会怀疑他找了个脑子有病的夫君吧?

听出乔楠无奈的潜台词,俞州不满地将人抱住亲两口,才跟着无奈叹气,

“那我这不是没办法么,卿卿你的身份那么高,而我却是个乡下贫寒出身,就算我有才,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表现不出来……”

“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个穷小子,如何配得上你?即便是现在,就有那么多人对我羡慕嫉妒恨,想跟我抢你了。”

当初乔楠不好成亲,无非是伤了身体,平日里又没出门展露他惊人的容貌,这才会被嫌弃。

倘若当初在临江县时,外面人的能瞧见乔楠风华绝代的真正相貌,何谈无人上门求娶?也就是乔家不想儿子以色侍人,这才轮得到原主这个穷书生捡便宜。

“可我就喜欢你呀……”

乔楠靠在俞州肩膀上笑,“父亲疼我,只要知道我真心喜欢你,定然也会爱屋及乌的。”

此话让俞州很高兴。

然后又有点担心的叮嘱,“那夫郎以后可不能变心,搞那套蓝颜未老恩先断的事儿,喜欢上其他比我更英俊,更有才,更喜欢你的年轻小伙子,那我可不干。”

语气满满的担心和幽怨,活像一只已经被抛弃的大狗狗。

乔楠忍不住笑出来,拍了把男人脑袋,“整天胡思乱想,我在你心中便是这种喜新厌旧之人?”

“自然不是。”俞州在乔楠脸上蹭蹭讨好笑,“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我给夫郎承诺,夫郎也要承诺我才公平。”

“说得倒也是。不过,这世上有比你更英俊,更有才,但还有比你更喜欢我的人吗?”

乔楠点点头,然后故作疑惑。

俞州立马挺起胸膛,“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肯定是最喜欢我夫郎的!”

“那你还担心……”

乔楠笑着凑过去,在俞州脸上重重亲一口。

顿时把男人哄得喜笑颜开,心花怒放,二十好几人却还像个小孩子心性。

俞州把在考场中的事情跟乔楠说了。

乔楠也把自己在外面这几天碰到的趣事儿跟他说,其中自然包括遇见苏裕昊和帝后的之事。

俞州听罢后也惊讶,“苏裕昊就是温哥儿前世的夫君?这可真是太巧了,兜兜转转竟是一家人。”

“是啊,不过想想其实也不奇怪。乔家是商户,前世温哥儿又和离,在京城自是不可能再嫁到太高的门第。”

“而苏裕昊跟着卢氏离开伯府,成了商户子经商,两人都是商户出身了,自然就很容易有交际……”

乔楠道,“当初是我连累了温哥儿,若非想救我,温哥儿何苦拿自己的亲事当做儿戏,好在后来苏裕昊对他不错。”

“世事无常,温哥儿与你兄弟感情好,你为他着想,他又怎能见得你受苦?如今,你是想撮合温哥儿和苏裕昊吗?”

俞州温言安慰。

乔楠点头又摇头,“倒也不算是撮合,毕竟就算是同一个人,经历不同,以后性格也会不同,我也不想好心办坏事,弄巧成拙。”

“我想的便是,先让苏裕昊先别定亲,等温哥儿来了京城后,给他们创造个见面机会,若是真有缘分,两人自然会再看对眼;若是看不中,那便也不强求……”

“最主要的是,当初俞母能够回乡安顿后半生,卢氏应当发了善心,你如今是俞母的儿子,便是要替俞母还这份人情。”

“所以,苏裕昊定亲的事情,不管为哪个,我们都得插上一手。”

俞州抓住重点,“苏裕昊现在定亲有问题?”

“嗯,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当初苏裕昊和温哥儿成亲时,也是和离后再娶的,听说对方前头的夫郎性子很不好,把家里很是闹得鸡犬不宁……”

乔楠无奈道。

俞州点头,“既如此,那便插一手吧,真算起来,他也算是我亲弟弟了。”

哪怕他不愿意认齐南伯府的亲,但血缘关系是不能改变的,卢氏三母子跟他没仇,他倒也不介意照顾一下。

倒是乔楠说来家里借屋更衣的两个富贵老爷,让他有点嘀咕。

“卿卿,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两个富贵老爷,和你两个爹爹有点像呢?他们上门那天,就是你爹来考场我看的那天!”

两个爹爹到底是谁没明说,但两人都是知道指的谁。

俞州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像,当即找出笔墨纸砚铺上,对乔楠道,

“卿卿,你把其中那个男子老爷的模样,画出来我瞧瞧。”

乔楠自然配合,俞州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肯定不会看错记错。

因为就是随笔之作,不需要画得太精细,只需要神韵和特点到位就行,所以画作很快就画完。

俞州看着画上熟悉的面孔,顿时拍手道,

“虽然没有大胡子,但这丹凤眼,高鼻梁,还有这身形,就是你爹没错!”

乔楠顿时红了眼睛,有些激动,“子琸,当真?”

“当真,我不会记错的。”

俞州揽过乔楠肩膀安抚,故意调笑,“没想到岳父大人竟然这么帅?不过跟我比,还是差那么一点儿!”

“是吗?那我回头我可得问问我爹。”

乔楠也故意逗弄。

俞州顿时笑着去挠乔楠的痒痒肉,“夫郎,你竟然敢告为夫的状,看为夫怎么振夫纲!”

乔楠躲闪不急被挠到痒痒肉,屋里顿时传出阵阵笑声,半天停不下来。

让在院子里新买回来的丫鬟小厮们,心中忍不住暗道,他们的新主家夫夫,感情可真是好。

*******

会试考完,放榜至少要等二十来天。

这段时间像俞州这般参考的学子,虽依旧不能放松学习,要为可能面临的殿试准备,但好歹还是能松两口气,不用整天都看书了。

而因为要防备齐南伯府在苏奶奶等人找上门,两人都决定保持低调。

所以考完试后,俞州也仍旧没有去参加什么诗会文会,而是每天不是继续呆在家里看书,就是陪乔楠去采买东西,或者教乔楠一些现代的知识。

外面的消息,有贺元柏等人出门回来告诉,倒也不用担心消息闭塞。

但有些麻烦不是说低调,就能避免的。

乔楠和俞州不想现在和齐南伯府对上,想等苏奶奶等人来了再说。

齐南伯府这边,因为派出去认亲的管家还没有回来,根本不知道俞州两人已经来了京城,自然一时半会儿也没动静。

至于上次花灯会和伯府庶女苏玉钗结仇,对方回去就让齐南伯帮忙寻找乔楠两人泄愤的事情……

这个就很尴尬了,因为伯府现在太落魄,根本没有在茫茫人群中,寻找两个连名字都不知道之人的势力!

因此,伯府认亲之事,到现在都还没能有所进展。

而如此情况,就让一直等着看齐南伯府拖俞州后腿,想借刀杀人的二皇子坐不住了!

虽说俞州即便考完科举,进入官场了也要从低做起,距离成为他的劲敌还远得很。

可谁让俞州有粮食增产的大功劳呢?不管俞州官职高低如何,只要他站进了老大,或者老三的队伍,对方势力就可以借此功劳运作,获得大大的好处。

这般相对的,二皇子自然就要吃大亏了。

所以,对于弄死俞州这个事,二皇子现在非常关心和着急,眼看伯府办事效率这般低,人来京城这么久了都没发现,心中骂伯府蠢的同时,也只能再次给伯府送消息,在背后推动事情发展……

而齐南伯府这边接到消息后。

也非常生气!

他们又不是真傻,派出去的管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俞州和乔楠却已经来到京城,夫夫俩到达京城后还不去参加文会诗会,行事如此低调,这代表什么?

肯定代表两人不愿意认亲,躲着就怕他们伯府发现粘上去打秋风啊。

而这也确实是事实,所以,齐南伯和老夫人顿觉羞恼愤怒,虽然伯府是落魄了,但好歹还是伯府,俞州就是个丫鬟生的庶子,还在乡野长大。

他们伯府肯认这个庶子,是给这个庶子的脸,这个庶子不回来就算了,还如此嫌弃他们?真是岂有此理!

这让原本就想把俞州找回来压榨的齐南伯母子,更加坚定了要把人认回来的念头,因为只要坐实父子祖母关系,以后就能把人捏在手里,随便怎么搓圆揉扁收拾。

于是,收到乔楠两人消息的第二天,齐南伯府众人就气势汹汹找上门了。

当然,这个气势汹汹里面并不包括卢氏三母子,卢氏还抱着笼络俞州帮她的念头,内心是想交好俞州的。

结果到了地方,看清俞州和乔楠的模样后。

卢氏三母子:……

卢氏三母子瞪大眼睛,面前这对夫夫,不就是之前和苏玉钗结仇的那俩个么?

苏玉钗也瞪大眼睛,顿时脸色青红交加,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

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比给抛媚眼被拒绝,而那个人还是自己失散多年兄长这种事情,更丢人?

她已经可以预想到,俞州的身份传出去后,她怕是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

而这边。

乔楠和俞州看见齐南伯府众人突然找上门,心中惊了下,但也并不意外,双方都在京城,伯府提前出现也不奇怪。

看着周围被伯府浩浩荡荡动静,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两人都猜到伯府恐怕是想用流言名声逼迫。

毕竟俞州是赶考举人,若闹出不认亲爹的事情,只怕就要落榜了。

所以两人对视一眼。

乔楠当即站出来,先发制人怒瞪伯府那边的苏玉钗,做出悍夫模样,开口道,

“这位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虽然我夫君很优秀,但他已与我成亲,花灯会那天你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夫君就算了,如今还带着家里人打上门,你们到底是哪门权?哪门贵?竟这般嚣张欺负人!”

他一番话抢占先机,先坏了周围路人对伯府的印象,接下来伯府想逼他们认亲,周围路人就没那么容易相信。

而苏玉钗在花灯会上的丢脸事情,由于她平日得罪的京中贵女贵公子太多,所以那些人很是给力的,帮她在整个京城都宣扬遍了。

所以,周围路人们闻言,认出齐南伯府众人身份后……

顿时就被乔楠的话给带偏!当真认为伯府现在上门,是因为之前家中庶女被抹了面子,前来找场子的。

纷纷议论起来。

“哎呀,我早就听说齐南伯府不像话,家里宠妾灭妻,宠庶灭嫡,过分得很,没想到竟然还这么嚣张,庶女勾引人家夫君不成,还打上门找麻烦?”

“我原本还以为伯府小姐真那么善良,愿意自降身份来咱们老百姓的庙会上跳祭祀舞,结果私下里竟是这种人。”

“这什么伯府啊,竟然如此过分,就知道欺负我们普通百姓……”

围观的路人都是普通百姓,基本都有或被权贵欺压,或给权贵让道的憋屈经历,说到被权贵欺负,就特别有带入感。

齐南伯:……

老夫人:……

原本也准备先发制人,给乔楠和俞州扣上不认亲爹罪名,博取路人同情的他们,差点没吐血!

要不是见了面,谁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种恩怨,真是半点准备都没有。

老夫人虽说偏爱妾室和庶孙女,但那是在没有触及到她自己利益时,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别说庶孙女,她可是连亲儿子都能坑的人。

狠狠瞪了眼脸色青红的苏玉钗,原本还准备压轴的老夫人,只能自己先出面了。

老夫人赶紧走上前,做出一副亲人久别重逢的模样,抹着眼泪挽尊道,

“上回花灯会就是个误会,玉钗是认出了俞州兄长身份,才上前搭讪的,你们别听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就跟着误会自家妹子……”

“这位小夫郎,你家夫君是我们齐南伯府流落在外血脉啊,我们家一直在找这个孙子,如今可算是找着了。”

齐南伯也立马站出来,做出慈父表情,把俞母当年被他宠幸,然后被善妒夫人给赶出府的事情说了一遍,主要是说给周围路人听的。

说完后还装模作样瞪了卢氏一眼,这才看向俞州哀叹,

“孩子,都是爹不好,当年你娘被赶走的时候,爹没有及时赶回来,才让你们母子一直流落在外吃苦,这些年爹一直在找你们……”

一副深情男子的模样。

看得卢氏真想上手抽两把子,这个混账东西认亲就认亲,竟又把她拿出来做筏子,给她扣黑锅,真是无耻之极。

当年她会把俞母赶出府,纯粹是俞母求她的。

那时俞母根本不想给被主子宠幸,只想存够银子赎身出府嫁人,结果齐南伯这个禽兽,竟然用强的,还睡完后就不管了。

俞母没办法,不想在齐南伯府的后院磋磨而死,就跑来找她,想求一条活路。

因为俞母不是自愿爬床的,卢氏看对方可怜,也就顺手做了一件善事……

亏得齐南伯现在能编出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真是太恶心了。

卢氏冷冷盯着齐南伯母子表演,也没急着现在上前说话,因为她又没证据证明对方在说谎,此刻站出来说话完全就是白搭,还找打。

齐南伯母子今天来也是做足了准备的,这些表演和理由都是事先想好排练好的,一时间周围路人不禁动摇怀疑起来。

见此。

乔楠和俞州倒也不着急。

俞州也立马做出惊讶模样,一针见血反问,

“真的吗?你们一直在找我娘?可我娘就在户籍老家啊,你们找了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找到吗?”

乔楠也露出疑惑模样,“齐南伯爷,你说你是我夫君的亲生父亲,你们有什么证据吗?血脉亲缘之事重大,绝不能马虎处理,恕我冒昧,你看上去,和我夫君长得一点都不太像。”

齐南伯:……

齐南伯也很郁闷,从俞州的出生年月,他可以肯定,俞州绝对是他的亲儿子没错,毕竟俞母刚成亲就有孩子,还又那么凑巧早产,机率实在太低了。

而且此刻看见俞州的容貌,他更加肯定了这就是他亲儿子。

因为俞州虽长得不像他,但跟他记忆中父亲的面容有些相似之处,也就是说,俞州长得像爷爷。

可偏偏老齐南伯已死,伯府又没有保留老齐南伯的画像,他就很难拿长相来说事儿了!

老夫人也心中暗骂孙子竟然长得像老爷子,不像她亲儿子,现在不好搞。

但她们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俞州长得像比较像他爷爷。”

“哦,也就是说,这认亲之事,你们根本拿不出证据?”

乔楠和俞州立马露出看骗子的表情。

周围路人也露出怀疑眼神。

这认亲之事重大,说得再有理,没有证据就不行啊,否则以后大家认亲,是不是也全靠一张嘴?

那岂不是乱套了。

两人死不认账装糊涂的态度,让齐南伯母子生气暗恨不已。

若不是现在伯府落魄,急需这个庶子回家撑门面,他们哪里用得着对一个丫鬟生的庶子低三下气。

齐南伯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想不出办法。

情急之下就羞恼暴怒了,凶相毕露骂,“孽子,我就是你爹,你不认我你就是不孝!”

倒是老夫人到底要聪明点,赶紧拉出儿子开口忧伤道,

“认亲之事的确要谨慎,孩子你现在不信没关系,等你舅舅他们从老家过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孩子,外面简陋,你是我们伯府的少爷,怎能住在这里?你先跟祖母回家住着,认亲入宗之事,等你舅舅他们来再说就是……孩子,你就当让祖母安个心吧?”

今日认不成亲没关系,只要人带回去了,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但乔楠和俞州也不蠢,怎会为了伯府一点表面富贵,就被诱惑回去。

俞州当即摇头,也做面子功夫的和气道,

“不行不行,老夫人,血脉亲缘可是关系祖宗的大事,我虽出身贫寒,却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事情未明之前,我怎能就住到你们家中?”

“若到时,我是你们家的孩子也就罢了,若不是,那别人岂不是要骂贪图富贵,数典忘祖了?”

“我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考到京城来,老夫人,也请你们体谅体谅一下我吧……我,我寒门读书真的不容易……”

俞州说着,也抹起了眼泪,一副想到心酸往事的模样。

不就是装可怜,道德绑架么,整得谁不会玩似的。

这个时代可讲究的是男儿流血不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

老夫人一个老人落泪固然可怜,但对古人来说,却并不及一个大男人哭来得震撼,因为这个时代男人都爱面子,随便哭是要被人嘲笑死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

周围百姓的心就全都偏到了俞州这边,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而且还是个不贪富贵,不忘祖宗的好郎君,值得赞扬佩服。

然后。

齐南伯和老夫人就:……!!!

简直没想到这个庶子比他们还能不要脸。

一个大男人,竟然说哭就哭,还哭得比她们练了好多天的表演,还要真情实感。

齐南伯府众人一时间,都被俞州的骚操作给搞懵逼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二皇子见此,再次在心中大骂伯府众人没用的同时,又不禁庆幸。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就是怕又出意外可以亲自过来盯着,不然就又要白白给伯府递一次消息了。

二皇子当即给身边下属使眼色。

于是,就在现场陷入僵持的时候。

人群中有人突然开口道,“其实,到底是不是亲缘父子,滴血验亲便是,何须找什么证据那般麻烦?”

此话一出,顿时让齐南伯母子眼睛一亮。

是啊,她们脑子真是进水了,之前尽想着没有证据要编造什么谎言,倒是把滴血认亲这个最直接的法子给忘记了。

她们可以确定俞州,的确是她们齐南伯府的儿子,那滴血验亲肯定没问题。

老夫人立马欣喜点头,“对对对,咱们滴血验亲,滴血验亲……”

乔楠和俞州闻言看了人群中一眼,并没有找到开口之人是谁。

但大概也能猜到,多半是二皇子的人,毕竟,齐南伯府就是对方给他们找过来的麻烦。

不过乔楠并不担心,俞州跟他说过很多现代的事情,这滴血验亲不靠谱,便是其中之一。

乔楠盯着激动兴奋的老夫人轻轻勾起唇角。

俞州也心中转着咕噜噜的坏水,很配合点头,“好,那就滴血验亲吧。”

两人答应的如此爽快,倒是让齐南伯府众人愣住了。

他们都知道俞州两人是不愿意认亲的,既如此,听到滴血验亲的反应,难道不应该害怕心虚不配合吗?

结果……这两人竟然如此爽快。

难不成,真是他们派出去的管家,在半路上出了意外,所以乔楠两人才不知道认亲之事,对她们如此态度?

又或者,俞州的出生时辰还真就那么巧合,真是俞母和后面丈夫生的?

不然,两人为何半点不怕滴血验亲?

老夫人心中生出一股很不祥的预感,但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只能继续一条道走到底。

她当即对身边嬷嬷吩咐,“快去准备东西。”

乔楠也没有阻止,或者怕她们做手脚派人去盯着,任由伯府自己准备东西。

片刻后。

等东西准备齐全,齐南伯在老娘的示意下,当先划破手指,把血滴入碗中。

做完后,齐南伯很自信的朝俞州示意,“你来!”

俞州闻言只是露出一抹笑容,并没有反抗,很是配合的走过去,拿过匕首。

然后,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等待他划破手指滴血的时候……

俞州直接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围观人群中的一个乞丐,划破了乞丐的手指,把乞丐的血滴了进去。

所有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乞丐更是懵逼大叫,“嗷——我的手!”

俞州笑容满面拍拍他,“兄弟,别叫了,恭喜你,你找到失散多年的父亲,以后就是伯府少爷了。”

众人:……

众人赶紧伸长脖子往滴血验亲的碗里去看。

嚯,碗里的血还真融了!

乞丐也愣愣盯着那碗,随即露出狂喜之色。

然后想也不想就扑到齐南伯身上,死死把人抱住,哭着大喊,“爹——!”

声音比刚才装慈爱的老夫人,和装可怜的俞州,都要加倍的真情实感。

齐南伯:!!!

老夫人:!!!

二皇子:!!!

人群外。

刚刚来到京城的苏奶奶等人,看见这里好像有热闹,也纷纷跑过来围观。

然后。

不等人群中的齐南伯府众人

从乞丐儿子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苏奶奶在看清里面的老夫人模样时,顿时双眼冒火,气冲冲的就跑了过去。

一巴掌挥在老夫人脸上,大骂,“贱人,老娘可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