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科举考试的题目没什么特别的,基本还是墨义、帖经、策问、诗赋、经义等这些。
有现代渊博的知识储备量,和原主的记忆,又在青山书院经过不少时间的学习,俞州在科举答题上非常游刃有余。
比起如何才能写出更加新颖惊艳的策论观点,他在答题时,更加需要注意的是控制自己超前的思想,以免答题太新颖而出格。
另外就是诗词这种需要灵气天赋的考题,俞州一个习惯了写作文的现代人,在作诗词方面确实不太擅长,便答得中规中矩。
好在诗词在科考中的重量占比有限,科考最主要的还是策论经义等题目,这些答得,即便诗词差点,也能排在前列名次。
虽说俞州每次都对乔楠说考状元,考榜首,但实际上那就是说说而已,俞州是自信不是自大,古代人才众多,他也不是对第一名特别执着。
俞州的目标是,将来殿试能够进前三甲。
状元之位随缘,他想当探花,因为探花自古就是三甲中的颜值担当,帅哥和美男子的代名词,听着有面子。
若他将来能够名留青史,后世评价他和他夫郎时,定能用上一句天造地设,天作之合来形容,想想就很美。
俞州呆在考场号舍中累得慌时,便想着这些来慰藉自己疲惫的身体。
而考场中其他考生,也是或思考,或愁苦,或喜悦,或自信,又或因答不出题而握着笔痛哭流涕……
整个考场可谓是人生百态。
待到几日后,铜锣之声再次响起,考生停笔交卷。
考场之中又是一番或笑或哭的纷乱场景,还有不少身体弱的考生终于坚持到最后一刻,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终于放心晕倒。
俞州现在的身体素质很不错,答题也答得游刃有余,因此考完试后走出考场时,还非常的神清气爽。
看得都快累瘫的贺元柏等人真是羡慕嫉妒不已。
他们何尝不想像俞州那般,读书的同时也好好锻炼身体,可他们没有俞州那种恐怖的学习效率和过目不忘记性,读书和锻炼时间分配根本不够。
和天才做朋友真的太考验人了,因为天才总是特别让人羡慕嫉妒恨……
好在俞州虽然平时嘚瑟,但也知道不能在这种时候拉仇恨。
所以,看到累成狗的贺元柏等人,俞州难得收敛起平日跳脱的性格,沉稳的招呼早就候在考场外的几个书童,赶紧把几人扶上马车回去休息。
又遣自己的书童长善,去医馆请大夫开了几副固本培元的汤药,熬上等大家睡醒之后再喝。
毕竟贺元柏等人平时锻炼比他少,身体素质不如他,连续几日不休的考试对他没事,对贺元柏等人就很容易伤身体了。
于是,等到大家从昏天黑夜中睡醒之后,看见的就是热汤热饭热药,心中无不温暖熨帖。
人生能得知己和好友,实在是一件大幸之事。
用过膳食汤药,恢复精神后,众人便坐在一起交流此次科举考题的作答……嗯,俗称就是对答案。
而俞州作为书院甲课室中最为优秀的学子之一,他的考卷作答理所当然,就成了五人中的参考范本。
尤其是算学题。
俞州来自后世,读书时期学的又是理科,在数学方面的造诣自是不用多说,这个时代考的算术题难度本来就有限,他做起来简直像大学生在做小学题。
正常科举考试题目,别的俞州不敢保证满分,算学题却是最有信心的。
贺元柏等人也主要是对算学题答案,毕竟这种题答案是统一的,有没有做错一目明了。
好在平时在书院中,俞州并不吝啬跟大家分享自己的学习方法,和比较超前的算学知识,贺元柏等人跟着学了不少。
所以对完答案,众人对于自己此次上榜都非常有信心,脸上皆是喜悦之色。
俞州朝众人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笑道,“愿与诸君共勉。”
“与君共勉。”
贺元柏等人也端起茶杯,真是好些个青年才俊,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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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州等人考完试高高兴兴。
而有些学子可就不能这样了,比如说,之前和他们起矛盾的那几个南山书院学子。
这几个学子本来就因为对自己过于有信心,在考前比较懒散,心思都在寻欢作乐,以及找俞州等人的麻烦上,放在复习背书上的时间并不多。
后来把俞州等人惹火了,俞州他们找来混混,也让几人体会了把被打扰作息的滋味,导致本来就因寻欢作乐没休息好的几人,精神是彻底萎靡了。
直到临近考试前夕,几个学子的精神状态都没调整过来。
而在考场中精神不好的代价,自然就是不能集中注意力,思维迟缓,答题效果不佳……
考试结束后,几个学子便都意识到自己此次科考结果可能不会太好,一个个脸色难看的回去。而他们之前带上马车那些姑娘哥儿,本就是冲着他们能够考上举人功名,才热情凑上来的。
现在看几个学子脸色,这些姑娘哥儿们也不傻,也都纷纷猜到几人此次科举,恐怕要榜上无名了。
考不上举人,几人就还是秀才,这些姑娘哥儿眼光都高得很,可不愿给秀才做妾,去做冒风险的投资。
攀龙附凤之人都是势利眼,然后很正常的,这些姑娘哥儿们就跑了。
在离开之时,还把几个学子剩下的盘缠,也都给通通席卷走了,毕竟她们陪这些学子玩了好多天,总不能白白被人睡吧?拿点嫖资天经地义!
于是。
等到这几个学子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美人没了,盘缠也没了时,差点直接气得当场升天。
俞州几人一直关注着这几个有仇的学子,听到几人如此遭遇,全都忍不住幸灾乐祸大笑。
对这几个心胸狭窄,还因为一点小矛盾就想断人前程,心思恶毒的学子,他们可生不出半点同情怜悯之心。
几人落到如此下场,纯属自作自受,若不是过于自大和贪花好色,也不至于栽如此大的跟头,须知,赶考途中的艳遇岂是那么好白白享受的?
眼看这几个好好的秀才,竟把自己作得快露宿街头讨饭这么惨了,俞州等人也便没了再报复泄愤的心思,继续为这种人在浪费精力实在不值得。
比起这几人,大家还是更关心科考结果。
没有了考试压力,俞州等人也终于敢放心大胆的出门,参加各种诗会文会,展露名气,结交各方学子友人,为自己以后的仕途做铺垫。
毕竟,考完试还有心情出来玩的学子,基本都是对自己科考有信心之人,人品暂且不说,才华方面绝对都是出色的存在。
俞州等人参加过几场这种诗会文会后,不仅结识了不少有才之士,还在与大家的交流之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即便天才如俞州,对于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也非常赞同和推崇。
就在这等待中,科举放榜时间终于到来。
不出意外,几人纷纷榜上有名。
贺元柏考中了十三名,岑明辉十五名,闻俊良十一名,和他们一起作保的甲课室同窗,更是考中了第八名!
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俞州。
俞州原本估计自己能够进入前十就不错了,但他还是小看了自己超越时代的见识,即便他在诗赋上答题中规中矩不够出色,可他策论论点是真的新颖惊艳。
所以此次,负责荆州省的考官们,在经过一番商讨后,最终还是把解元头名给了他。
因为文德帝是个重实事的人,不喜欢那些花团锦簇的文章和诗赋,更喜欢务实和有新颖见解的才子,考官们自然要迎合上位者的喜好。
“俞兄,你是解元!你是解元!”
贺元柏几人看到榜上的解元之名时,比俞州这个当事人都还激动。
这也不奇怪,每场科考的头名,都是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自己当不成头名,有个头名好友,那也是值得炫耀和沾光的大好事啊。
几人不激动真不行。
俞州自己也高兴得很,他没想到自己还真能考中第一名,这下回家后,卿卿不仅别想和他分房睡,他还要大大的奖励才是。
不过考得好也不全是都好事。
这不,周围那些早等着榜下捉婿的富贵老爷们,一听解元在这里,再看解元还是英俊挺拔的郎君,顿时眼睛都绿了。
当即一群壮汉家丁就朝俞州扑过来,拉胳膊的拉胳膊,拉腿的拉腿,积极热情道,
“这位解元老爷,我们家老爷想邀你喝杯茶,还请解元老爷赏个脸!”
“解元老爷,我们家小姐年芳十六,貌美如花,请解元老爷上楼一见!”
“解元老爷,我们家公子……”
一群壮汉家丁嘴上说请,可实际上却是直接就往外面拉。
俞州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大声道,“放手,放手,已婚勿拉!”
但压根没用,壮汉家丁依旧热情得很,就是换了一套说辞,
“没关系,我们家庶小姐/庶公子今年也十六了,容貌俏丽非常,可与解元老爷为妾!”
说完,竟有家丁直接就想把俞州扛回去交差。
吓得俞州再也顾不得脸面,一把推开众人,就狼狈的开跑。
这哪里是榜下捉婿,这分明就是当街抢人嘛!
让周围其他学子真是羡慕嫉妒的同时,又忍不住起哄大笑。
贺元柏几人站在原地,更是笑得肚子都痛了。
这天下人生四大喜事,莫过于就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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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乡试成绩出来后,不管考中的还是没考中的学子,就都要开始启程回家了。
俞州几人早就思念家中夫郎得很,看完榜的第二天,就急切地启程往苍山府返回。去时花了四天,回来时轻装简行,快马加鞭赶路,回家就只花了三天时间。
乔楠钱保保几人也早估算着时间,天天跑到城门口等待,终于见到俞州等人回来,皆是满心欢喜的跑过去。
乔楠难得在外面不顾他人目光,直接抱住了俞州,与俞州脖颈相靠,满是思念道,“子琸,我好想你……”
他从来没有如此思念过一个人,一个多月的分别,就好像隔世一般。
难得看到乔楠对自己感情如此外露的模样,俞州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俞州也紧紧搂住乔楠的腰,眉梢眼角都是宠溺的情谊,“不负夫郎所愿,此次乡试,为夫高中解元,夫郎可开心?”
竟是头名解元!
乔楠有些惊诧,着实没想到俞州真的这般厉害,然后便露出灿烂的笑容。
在俞州期待的眼神中,主动凑到男人脸上亲了一下,毫不吝啬夸奖,“夫君真厉害!”
俞州顿时高兴了,俊朗的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
城门口到底人来人往,几人虽然情绪激动,但也没好意思在外面一直粘糊,待情绪稍稍缓解后,便赶紧各自回家。
俞州现在身体好,回到家中洗澡换衣,吃了饭后还很精神奕奕,便也没有补觉休息。
而是抱着乔楠在房中,一边闻着夫郎身上的清香缓解思念之苦,一边询问自己离家后,家中可否发生什么大事。
俞州本也就是例行随口一问,结果没想到家里还真有大事发生,他这身体原主的便宜亲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认亲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卿卿,你与我仔细说说,按理这不应该啊,齐南伯府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呢?”
俞州皱起眉头有点想不通。
原主母亲当年离开伯府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而是回到老家后,才意外发现的。
所以,正常情况下来说,只要他这边不主动暴露身份,齐南伯府就不可能知道还有他这个庶子的存在。
这个问题,乔楠最近也想了很多,倒是有几分想法。
“我觉得此事多半还是与二皇子有关,你的身份如果不是乔旭泄露的,那么很可能就是二皇子专门调查到的……”
“我比较偏向后者,乔旭的胆子小,几次跟我们交锋都没讨到好处,他现在又已经享受到了皇子妃的风光,如非必要,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再主动冒险来招惹我们,给自己找不痛快。”
“倒是二皇子阴险狡诈,心思深沉,对待敌人都是宁可杀错不肯放过,我们与他不对付,你拿出了粮食增产之法,他必定对我们心生忌惮,要调查想办法对付你,更正常写。”
“而你母亲在齐南伯府当过丫鬟的事情又不难查,算算你的年龄,再看看你的长相,就很容易猜到你的身世不对。”
“即便你跟齐南伯府没有关系,二皇子肯定也会想办法让你们牵扯上关系,毕竟,齐南伯府的情况,实在拖人后腿……”
乔楠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还有李承巍告知的齐南伯府中乌烟瘴气的情况。
俞州听完后很无奈,
“当初我刚过来的时候,就猜到原主这个便宜亲爹家不靠谱,没想到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这伯府哪里是拖后腿,分明就是一个天坑嘛。”
“不过卿卿,你倒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把那块能够证明我身份的玉佩给砸了,我的长相也比较偏向母亲……所以,只要齐南伯府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和伯府的亲缘关系,我大可以死活不认账。”
乔楠摇头道,“这怕是不行,你那几个舅舅恐怕会拖后腿,你跟他们关系闹僵了,伯府很容易收买他们当证人。”
俞州:……
这要是不说,他都快忘记原主还有几个极品舅舅了!
难怪电视剧里的反派都喜欢杀人灭口,他突然发现,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不过,杀人灭口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若非真到了那个地步,又或者有生死大仇,正常人谁也没办法轻易去杀人。
自古最难处理的事情就是血缘关系,不要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碰到极品父母,都是一件特别悲剧的事情。
在现代,哪怕是你跟你父母有血海深仇,按照法律规定,你都还得负起赡养责任,什么断绝关系书都根本没用。
所以,在更加注重孝道的古代,这就更难办了,除非俞州能够证明他和伯府之间,没有亲缘关系。
否则,他学乔父一样过继都是没有用的,因为齐南伯府和乔老爷子的性质不一样。
俞州沉吟,“那这事情有点不好办了啊……”
“倒也不是,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下,既然齐南伯府可以耍赖,我们其实也可以照章办事。”
“哦?卿卿可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句话,用魔法打败魔法。”
乔楠解释道,“现在,齐南伯府并没有直接能够证明你是齐南伯儿子的证据,一切都是巧合推测,所以,我们自然也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你继父家那边不是还有人吗?当初给你提亲的时候,我娘便让人打听过,你那个继奶奶也不是个好惹的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谁都不敢招惹的的泼妇。”
“既然齐南伯府仗着长辈的头衔来耍赖,那我们便也找一个长辈跟他们去撒泼,想必你那个继奶奶,应该很愿意有一个出息的举人孙子孝敬她的。”
“反正现在也没有证据能够明确证明,你到底是齐南伯的亲生骨肉,还是你继父的亲儿子,不是吗?”
俞州听完后,眼睛也亮了起来,顿时拍手叫好,“是啊,我怎么把原主继父那边的亲戚给忘了呢?”
“原主这个继奶奶虽然泼辣不好惹,但却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就凭原主考上秀才这么多年,那边再苦再难,都没有想过来打扰原主这个孙子,应该就是靠谱的。”
“如果非要认亲才行的话,认齐南伯府这个天坑,还不如认一门穷亲戚呢……”
“对,我便是这么想的。”
乔楠笑着点头,他们到底是小辈,到时候不好直接跟齐南伯府那边争吵,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同样级别的长辈去压制。
否则,他们自己亲身上阵斗法,即便摆脱了齐南伯府,也会给俞州的名声留下污点,实在得不偿失。
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道理,现在他们是穿鞋的人,齐南伯府那边是光脚的人,不得不谨慎迂回的处理。
“好,那我们便尽快收拾东西回临江县,把事情办了好启程上京。”
找到解决的办法,俞州高兴拍手。
夫夫俩第二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县城那边办事。
而在他们离开之前,先前被乔楠打出家门的齐南伯府管家,终于蹲守到俞州回来,便又再次带着人上门来认亲了。
伯府管家觉的,先前乔楠听到认亲消息,会对他态度恶劣,无非就是担心夫君认了富贵亲爹,会把他这个商户夫郎给抛弃,才会赶走他们伯府的人,想要阻止认亲之事。
但俞州这个当事人肯定不一样。
俞州以前可是乡下穷小子,若是知道了自己伯府少爷的身世,肯定就会欣喜若狂,抵抗不了富贵亲爹的诱惑,然后高高兴兴的跟他回伯府去当少爷。
到时候看乔楠这个做夫郎的还怎么嚣张!
他家少爷是赘婿又如何,这世上翻天的赘婿还少吗?乔家不过小小商户,敢跟他们伯府叫板,那就是找死。
所以,管家这次来的时候,心中便打定主意,等他和俞州认亲后,一定要让少爷好好教训乔楠这个不知好歹的商户哥儿,以报先前挨揍之气。
结果……
管家纯粹是想太多,做白日梦了。
他再次上门,俞州不仅没和他认亲不说,反应比乔楠还要坑爹。
俞州不仅也装糊涂,把他们伯府的人当成骗子狠狠揍了一顿,还将他们的身份令牌给拿走扔了。
然后通知官府衙差过来,给衙差塞银子,直接把他们当骗子关进了大牢里。
伯府管家众人:……
京城伯府的关系主动送上门都不攀,这庶少爷夫夫是不是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