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州一番炫马技,秀恩爱真是将李承巍气了个暗伤。
李承巍在皇宫中长大,更是打很小的时候就被文德帝带着上朝,与朝中那些老狐狸交锋了,见过的人不知凡几,却真没见过俞州这么奇葩的。
说俞州蠢吧,这人其实很聪明,反正俞州在书院就没怎么吃过亏,还能整个甲课室的人基本都喜欢他,这可不是蠢笨之人能做到的。
说俞州聪明吧,但对方确实又常常犯蠢,尤其是涉及到乔楠时,就……反正一言难尽极了。
可想到对俞州有如此大影响力的人是自己弟弟,李承巍气归气,但心里其实是满意的。
罢罢罢,就让这臭小子先嘚瑟几天,等父皇传回消息后,再收拾对方也不迟。
但接下来,李承巍就更看俞州不顺眼了便是。
不过,为避免真的露馅儿,他接下来也就没有再与乔楠说什么话了,好似他今天真的就是单纯来帮恩人夫夫挑选马匹一般。
可即便如此,俞州也没对他卸下防备,主要是这个情敌对象比赵立轩那厮优秀太多了,不得不警惕。
因此买完马后,他很快就带着乔楠告辞分别了,别提让还想多看弟弟几眼的李承巍有多气堵。
青山书院。
李承巍回去关上门后,就立刻没忍住跟自己的贴身小厮夙清怒骂,
“真是太混账了,这个俞州真是太混账了,等以后……孤非得好生将他教训一番不可!”
“殿下,今日俞郎君到底做了什么,竟让您气成这样?”
伺候他的贴身小厮,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贴身太监夙清走过来,一边递上解渴消暑的凉茶,一边好奇笑问。
他家殿下可向来都是极为能控制情绪的人,即便是在亲近之人面前,都很少有失态的模样,如今竟这般气急败坏,实在让人惊奇得很。
夙清伺候李承巍多年,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也知道弟弟之事,此刻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索性就把在马场的事情,跟夙清说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念。
李承巍说完,还难得有些幼稚的向夙清征求认同感,
“夙清,你说这俞州是不是很混账?他竟然以为我想跟他抢夫郎,直觉那般敏锐,眼睛却瞎成那样,还跟挑衅我,胆子可真够肥的……”
“他可是知道我是贵人的,知道我身份不简单,还敢这般态度,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此鲁莽沉不住气,以后楠哥儿少不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声音气得不行。
夙清听后却是眼中闪过羡慕,道:
“殿下倒也不必如此生气,依奴才看,俞郎君是爱惨了公子才会如此,因为太过在乎,所以便失了方寸,降了理智,俞郎君是个性情中人,亦是世间少有的深情儿郎。”
“若非如此,孤岂能忍他?但他这臭脾气,也实在气人得很。”
李承巍叹气,随即又想起什么温声道,“夙清,你怎得又称自己奴才了?孤说过,在孤面前,你不用这般紧守规矩,在孤心中,你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夙清是并不是唯一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心腹太监,但却是其中最忠心他,曾无数次救过他命的心腹,多年下来,在他心中,夙清早已经不是普通下人那般简单。
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父皇母后和弟弟,还有谁是他最在乎的人,那就是夙清了。
夙清能够听出来李承巍话中的真意,他心中很喜悦,却也有些无法言说的苦涩,可终究还是朝主子露出自己最好看,最贴心的笑容。
“主子待奴才好,是奴才的福气,但尊卑有别,若是被人抓住主子把柄,奴才万死难辞其咎。主子的心意,奴才都知道,心里偷偷美着呢……”
夙清走过去蹲在李承巍身边,笑着替主子细心按摩伤腿,缓解今日行走带来的疲劳。
李承巍舒服得喟叹一声,看向夙清的目光柔之极,
“你总是这般懂事,叫孤真是拿你无法,罢了,不管叫什么,你便知道在孤心中,你和那些奴才不一样,若是想要什么都给孤说,孤定会帮你如愿。”
“那奴才想为殿下守夜,殿下答应奴才可好?”
夙清满是期待道。
李承巍拍了拍他头笑,“守夜有什么好的,熬夜对身子不好,孤可还希望你一直伺候孤呢。”
“可奴才就想要这个,殿下说会让奴才如愿的……”
夙清可怜兮兮,很不开心的样子。
李承巍有些心软了,想想后道,“那便让人在屋里加张塌床,你在屋里陪着孤吧,屋里有冰凉快,外面还是让其他人去守。”
“嗯,谢谢殿下。”
能够进屋里陪着主子是意外之喜,夙清不好犹豫点头,脸上满是喜悦笑容。
李承巍看着小太监开心的模样,心中也愉悦得很。
……
书院休沐假期很短,买完马后俞州几人就返回书院,继续上课了。分别前晚,夫夫两人自然少不得一番激烈又绵长的亲密温存,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等到乔楠第二天早上睡醒时,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身边的被窝早已没有爱人的体温,心中不禁空落落的不舍。
可他也知道,俞州是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他的,他们身边还有很多隐藏的威胁,俞州要为他们的将来奋斗,他也要为他们的将来努力才是。
茶楼虽有掌柜,但乔楠不可能全部放任不管,毕竟把东家产业管成自己产业的掌柜,可是屡见不鲜。
还有临江县那边,时不时送过来关于染织布坊的账本,及布匹最新售卖情况,乔楠也很上心,夫君以后进入仕途需要银子,他现在就要好好攒家底才是。
雨竹一边整理临江县送过来的信和账本,一边给乔楠总结汇报,
“公子,有老爷帮忙看着,咱们的染织布坊进展很顺利。那边来信说,姑爷提供的新织布机和纺线机,纺织速度比以前的木机快了好几倍。”
“而且织出来的布,又紧又密,质量非常好,我们布坊一个月的布匹数量,是普通布坊的三倍有余……”
“还有姑爷提出的几个染布建议,染布师傅也已经尝试过了,染出来的布匹颜色确实更好看,褪色速度也要慢些。公子,咱们姑爷可真聪明,什么都会!”
雨竹说着高兴不已。
布匹是大家离不开的生活物品,做这个生意,只要有进货的渠道,有售卖的人脉,基本就不会亏。
恰恰乔父就是个很有门路人脉的商人,即便他只是个小商人而已,但乔楠的染织布坊目前也是小作坊,生产出来的布匹数量,完全不怕卖不掉。
再加上俞州帮忙改进的纺织机和染布技术,让他们布坊里的布匹质量非常好,布坊的生意迅速就做了起来。
乔楠点头,看了下乔父送过来的账本也很是高兴,
“爹爹说,等这个月把布匹卖完后,咱们布坊投入的本钱就能收回来,然后开始赚钱了……贺大哥的伤势也已经养好,下个月就可以跟贺大叔开始押送货物走镖,把我们的布运到其他县城去。”
“如果顺利的话,从下个月开始,我们布坊每月盈利,至少能够达到八百两。当然,如果能够继续增添几台新的纺织机,增加布匹织出来的数量,肯定会更多。”
“不过,一台新的纺织机,造价不便宜,我们现在成本不够。”
说到最后,乔楠叹了口气。
俞州提供的新纺织机好用是好用,就是造价不便宜,因为新的纺织机有部分零件,是用铁打造的,造价成本很高。
最重要的是,铁是朝廷严管的东西,也不是有银子,就能要多少有多少。
否则,按照俞州的意思,全部用铁打造的纺织机速度会更快更好。
“但现在也不错了,慢慢来吧公子,姑爷要入仕途,少说也要好几年,不着急。”雨竹贴心地安慰。
“时间哪里有那么多啊,子琸那般聪明……”
乔楠叹口气,不是他着急,而是他记得明年朝廷会开恩科。
以他夫君的聪明才智,科举出头肯定没问题,到时候他们就要去京城生活了,京城花销可比府城还要大。
那时,若没点家底,别说吃好穿好,连夫君在官场上的应酬交际都捉襟见肘,少不得让夫君被人嘲笑,他可不愿意。
不过这些事情,确实着急也没用,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想到此,乔楠也安下心来,吩咐,
“把这些账本收起来吧,我给你写个单子,你等会儿去准备,好让商队给爹娘和二弟三弟带些东西回去。”
“对了,把家里厨子稍一个回去,二弟三弟最喜欢吃甜食,茶楼里的点心他们肯定喜欢。还有冰块,也要给爹娘带些回去,县城冰铺的价格也不低……”
离开家这些日子,乔楠也很想家里人。
前世被关起来后,虽然爹娘弟弟会去探望看他,可终究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还是有限,若是可以,这辈子他并不想离开父母弟弟太远。
他已经想好了,若是明年恩科俞州就能考到京城,并且留京做官的话,他就劝说爹娘直接搬到京城定居。
如此,他就能经常去看爹娘弟弟,也免得二房日子过不下去又跑来骚扰。
现在的日子平淡却幸福。
不过,这份安宁也没持续太久,很快就被打破了。
*******
就在俞州返回书院读书没几天后,乔楠就接到书童长善,传回来俞州在授马课上摔了马的消息。
乔楠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齐素娘谈增加茶叶购买数量的事儿。
按照时下的情况,茶楼里能卖的饮品,基本就是各种各样的茶,即便是夏天,最多也就是把热茶变成凉茶,增加个冰碗甜汤。
茶虽然不错,但也不能喝太多,且消费群体基本只限成年人,所以通常茶楼的茶叶消耗,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大。
不过,蓬莱茶楼的花样太多,除了经典的清茶外,还有各种奶茶、水果茶、茶果冻,甚至还有茶味冰淇淋!
这些东西不止大人喜欢,小孩子更爱得深沉,每天来茶楼的客人,基本在茶楼里享受完后,都会再打包几杯茶饮回去给孩子。
因此,蓬莱茶楼中的茶叶消耗,完全超出了预料,让乔楠不得不再向齐家,增加茶叶的购买数量。
齐素娘在府城呆着没其他事,平日里除了找乔楠几人聊天,也确实在学着帮她爹卖茶叶……就是除了乔楠几人,还没有找到其他顾客就是了。
这天,乔楠几人正在家聊着茶楼的生意,就听到了书童长善急匆匆回家,传回俞州受伤的噩耗。
“子琸马技那么好,怎么会摔马呢?他伤得如何了?”
乔楠只觉得眼前有点发黑,满心的慌乱。
摔马可不是小事,严重的当场送命都是常事,没有送命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像李承巍会断腿,据说就是骑马时摔的。
李承巍还是皇子,有御医治疗,最终腿都瘸了,他可不敢保证苍山府的大夫,医术能比御医更好。
子琸那般出色,那般意气风发,若是将来不利于行,不知会被如何打击?子琸受得了吗?
乔楠心慌的胡思乱想。
好在书童长善赶紧回答,“公子别急,主子虽摔了马,但好在因为主子马技好,伤得不严重,就是有些扭伤。不过公子您之前吩咐过,说主子有事不能瞒着,小的这才赶着回来告知,公子不用担心,主子没事的……”
“这就好,你做得很好,这种事情万万不能瞒着我,等会儿让雨竹给你把赏钱记账上,现在你再跑医馆一趟,请个大夫,我要去书院瞧瞧。”
乔楠松口气,表扬了长善下,就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去书院。
具体情况他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能放心,还有书院里的大夫也不知医术如何,也要多请个大夫诊断一下才行。
好在书院的位置距离府城大街也不是很远,学子受伤家人来探望也是允许的,乔楠很快就见到了躺在宿舍床上休息的俞州。
看到乔楠到来,俞州有些高兴,但很快又瞪向长善教训,“不是让你不要告诉公子吗?你这个大嘴巴!”
这个没眼力见的书童,不知道他受伤他媳妇会担心吗?
长善:……可主子你明明很高兴的样子。
长善叹气,他还不是为了主子着想,别以为他不知道,主子受伤躺床上时,可想公子来探望了。
“这种事情你还想瞒着我?等到休沐回家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你给我闭嘴,先让大夫再给你看看。”
乔楠也是又气又笑,教训了一句,便让自己带来的医馆大夫看诊。
俞州被训得有点委屈,但耙耳朵男人不敢跟媳妇呛声,只能乖乖配合,看得医馆大夫有些诧异想笑。
医馆大夫见多了相公受伤后对夫郎娘子发脾气的,少见这般被夫郎娘子管得严的,对方还是个读书人,很是新奇,检查时很不免多看了俞州两眼。
不过俞州的伤势确实不严重,就是脚腕有点扭伤,擦点跌打药,注意休息好好几天就行了。
乔楠这才放心,让雨竹和长善把大夫送走,然后坐到床边一边给俞州喂水喝,一边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可不相信俞州马技那么好,摔马是个意外。
而事实上,这次摔马也的确并不是意外,只不过俞州没有证据而已。
俞州解释道,
“对我动手的应该是李源驹(二皇子),这段时间我在书院表现得十分高调,隔三差五就秀恩爱刺激赵立轩,就是想确定他和李源驹是不是这段时间勾搭上,一直让长善悄悄盯着他们。”
“结果还真是我猜测的那般,赵立轩被我刺激狠了,李源驹想招揽他,想要赵立轩的忠心,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除掉了我,你就是赵立轩的了,赵立轩自当对帮助自己的人感激不尽,这笔买卖如此划算,李源驹焉有不对我动手之礼?”
“授马课是动手的绝佳机会,知道他们有接触后,我就一直在防备,而今天真的出事了,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二皇子就是他媳妇前世被软禁了半辈子的罪魁祸首,赵立轩和乔旭不过帮凶罢了,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乔楠听完心中发疼,又很生气,
“就为了验证个猜测,你就拿自己的身体冒险,若是真的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我不在乎前世那些事情了,比起报仇,这辈子我更想好好的生活,你做什么去冒这种险?”
“你说喜欢我,就是这样喜欢的,想让我再体会一遍害死至亲的痛苦,今生继续不得安宁的活着吗?”
真的想想乔楠就觉后怕。
他的确对那些害自己的人非常痛恨,可是比起报仇,他真的更想好好生活,珍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
所以,重生后他其实并没有太主动的去对付过赵立轩和乔旭,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个推手,让对方自己走入深渊。
不是他善良,他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新生,不想新的人生再出任何意外罢了。
因为没有人是做什么都能一直成功的,报仇这种事情,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他才不想陪仇人去死。
俞州怎么如此,如此地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呢?
乔楠是真的生气了,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满脸泪痕望着俞州的样子,让俞州心疼之极。
俞州连忙去擦爱人脸上的泪痕,赶紧认错安慰,
“卿卿,别哭了,你哭我也难受。我知道这样不好,但要是不把事情弄清楚,我担心你会再次被别人害了,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不对?”
“可你也应该和我商量,不是瞒着我自己乱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也觉得我是哥儿,和女子一样,只能被人保护?”
“子琸,你不是说把我当男子的吗?你也骗我是不是?”
乔楠气势汹汹控诉,不接受男人的解释。
俞州被骂得抬不起来头,只能老老实实认错听教训。
现代网络上无数例子告诉他,在媳妇生气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老实点挨训,回嘴狡辩的下场,就是被媳妇踹下床睡书房!
他现在一个月只能回家三天,还去睡书房也太可怜了些。
只是被骂着骂着,俞州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俞州突然疑惑问道,“卿卿,如果你害死了我,你为什么是‘不得安宁的活着’,难道不应该是生不如死吗?”
虽然但是,他要死了,他媳妇难道就不想给他殉情吗?
乔楠:……
他夫君到底什么毛病,为何总想和他去死。
乔楠顿时不训人了,摸着肚子做害羞脸红状,情意绵绵道,
“夫君,大夫说我最近身子好了许多,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有宝宝了,我不怕死,但我们的宝宝不能有事,我要把夫君的孩子养大,看着他成亲生子,告诉他,他的父亲曾经多么英武,多么出色,多么爱他的爹爹我。”
俞州:媳妇,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能在这种事情上忽悠我。
俞州把乔楠按在自己怀里,低头将那张骗人的嘴狠狠吮吸了一番,弄得乔楠满脸绯红喘气,这才恶狠狠道,
“卿卿,当寡夫太辛苦了,没有父亲的孩子也容易受欺负,我舍不得你们父子受苦,所以,还是我们全家一起去死吧。”
手臂紧紧禁固着怀里的人,那处灼热更是支棱起来,颇有不答应就再把人就地正法的意思。
乔楠:……
夫君真是的,活着多好,何必如此!
不过,亲眼确定俞州没有受重伤,他提着的心也才放下。
只是俞州摔马之事,也把乔楠心中潜藏的凶性给激发了出来。
他性格温柔,并不代表他这个人就真好欺负,事实上,真的硬起心肠来,乔楠觉得自己也可以不折手段,心狠手辣。
他前世之所以会过得那么惨,不是他太蠢,也不是不懂得反抗,而是当时的顾虑太多,事情又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事情就已经走到了绝境之中,完全没有再反抗的机会了……
但这辈子情况已经改变,谁敢再伤害他在乎的人,他定要那人后悔终身!
乔旭为了好姻缘害他,他就要让乔旭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赵立轩为了青云直上利用他和他爹娘弟弟,他就要赵立轩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既然前世二皇子能够成为新帝,是利用了他的身世,是把他软禁在后院半辈子的罪魁祸首,现在还敢对他的爱人动手。
那么……二皇子这辈子也就别想再坐上那个位置了!
乔楠心中堵着口怒气,不做点什么,他实在是不舒坦。
可李源驹是当朝二皇子,身份尊贵,权利巨大。
他不过小小商户子,明着对付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去送死,暗地里算计对方丢人?或者把对方揍一顿?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小打小闹。
既然要动手,就必须给予致命,或者重创一击,否则就是打草惊蛇,反倒让自己露出马脚,置身于危险中而已。
可是,他这般小人物,如何才能给一个皇子重创,插手朝堂之事,让对方当不上新帝呢?
乔楠把自己打算跟俞州道,
“子琸,虽说等你进入朝堂后,就可以对付李源驹了,但现在李源驹为了招揽赵立轩,明显是盯上我们了,这次失败,他必然不会就此收手。”
“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应该做点什么,让他把眼睛放到别处,不然以他皇子的身份,我们怕是根本等不到以后再回击……”
俞州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卿卿这般,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乔楠面露犹豫,“我是有些想法,但不知行不行通,我说与你听听,子琸你看如何?”
接着,他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其实乔楠的想法很简单,他和俞州现在都还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别说对付权贵,不被权贵欺负,就算不错了。
插手朝堂之事,更是天方夜谭,毕竟俞州连官场都还没入。
求助别人更加不可能,被别人知道他们想对付皇子,好点的当他们脑袋有问题,不好的说不准就直接把他们收拾了,然后去找二皇子邀功呢!
至于投靠大皇子……那他们怎么解释自己知道人家皇子身份的?
想来想去,他们还是只能自己暗戳戳地搞事情。
既然从正面事业上,他们对付不了二皇子,那就只能从后院入手了。
正所谓妻贤夫祸少,娶妻不贤败三代,千万不要小看后院起火对男人事业的影响力,一个女人/哥儿搞垮一个家族的事情,并不新鲜。
所以。
乔楠认真道,“我想把乔旭送到李源驹的后院去。”
“为什么?乔旭不是已经和赵立轩成亲了吗,李源驹怎么可能还娶他?他容貌又非倾城绝色。”
俞州觉得这个主意很新奇,有点感兴趣。
乔楠继续解释,
“乔旭现在是嫁给了赵立轩没错,但和离再嫁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而且他有个异于常人的优点,那就是很执着。”
“通常执着的人,总是能够做到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而他还是重来一次的人,拥有先知优势,想做什么事情就更容易了……”
“我这个堂弟,你让他做正经的事情他做不好,但你要让他去祸害谁,那保证是一祸一个准儿。”
“他会嫁给赵立轩,目地只是想享受荣华富贵而已,如果能够有比给赵立轩当夫郎,更加尊贵荣华的机会,子琸,你说他会不会牢牢把握住?”
“何止牢牢把握,他定不折手段才是!”俞州毫不犹豫回答。
乔旭自私自利,连亲爹娘都能舍弃,为了荣华富贵,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蠢归蠢,但特别疯。
乔楠露出笑容,
“是啊,为了荣华富贵乔旭可以不折手段,若是他真看上了皇子,又抓到了机会,那到时候,可就不是李源驹愿不愿意娶的问题了。”
“要知道,我这堂弟可是知道不少人的隐私秘密呢……”
利用把柄威胁别人达到目的,乔旭都连着干过两次,熟门熟路了。
俞州认真思考,“但乔旭到底是重生之人,有着先知优势,他若利用这些帮李源驹夺位,怕是对我们不利。”“那子琸你想想,他重生到现在,干过什么有用的大事吗?”
乔楠轻笑反问。
不是他小看乔旭,实在是乔旭就是个拖后腿的料,无论是前世记忆,还是这辈子乔旭做的事情,无一不证明,对方脑袋里其实并没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
“乔旭能拥有的先知记忆,无非就是谁谁谁日后会发达,谁谁谁日后能够成为大官,他可以提前去笼络别人,可这些,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就像夫君你说过的蝴蝶效应,一点点改变,就可以让未来面目全非,单纯依靠前世记忆根本不靠谱。”
“何况二皇子会听他的瞎指挥,重用他介绍的人吗?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的事情,我基本也都知道……”
俞州点头,“你说得没错,但要是他直接把重生的事情告诉二皇子,二皇子不是傻子,肯定能够好好利用那些优势。”
“乔旭不敢那样做,除非他想寻死。”
乔楠摇头,他敢打送乔旭去祸害二皇子的主意,自然考虑过这点。
重生这么大的秘密,当初若非他猜到夫君也有相同经历,也是不敢与之坦白的,哪怕再喜欢,再相信他的夫君。
乔旭自私自利,以己度人,对方也只会相信自己。
因为一旦秘密曝光,他就再也没有底牌了,结果只有被严刑逼供之后弄死,乔旭再蠢,也知道这样的后果。
乔旭怕死得很,不到绝境是不会暴露这种秘密的……
“当然,他要是真把重生的秘密说出去了也不要紧。夫君你也说了,二皇子不是傻子,对比两世情况,对方定能猜到子琸你也是‘重生者’。”
“如此,子琸你说,到时候二皇子是会继续招揽可能登上高位的赵立轩,还是来笼络明显有才有能,还有重生记忆的你?”
答案毫无疑问,二皇子肯定会选择笼络他夫君的。
因为在乔旭的重生记忆中,赵立轩之所以会当首辅,都是因为娶了他,是他帮赵立轩赚银子,是他救了皇帝,才让皇帝看重扶持赵立轩。
没有他,赵立轩什么都不是。
而现在俞州不仅有才能,有重生记忆,还娶了他这个贤惠夫郎,这才是真正的贤臣良将!
“如此的话,乔旭不告诉李源驹重生秘密,就会自己在旁边瞎搞,拖李源驹的后腿……他告诉了李源驹重生秘密,那么李源驹不仅不会针对我们了,还会来笼络我们,我们正好打入敌军内部,不知不觉弄死李源驹那厮。”俞州越说眼睛越亮
抱住乔楠狠狠又亲一口,“卿卿,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乔旭哪里是个废物,用好了分明就是个大杀器啊。
最绝的是,到时候老婆跑了的赵立轩,不得被气死?
想想俞州就乐得不行。
“好了,不要动手动脚,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给乔旭创造机会,若是没有绝对把握的机会,乔旭再能折腾,怕也是不敢打那种主意的。”
乔楠提醒道。
俞州深吸口气,“行,媳妇你别急,让我好好想个馊主意。”
乔楠:虽然但是,这种话就不要明说了吧。
……
与此同时。
李承巍也在房间里,和自己的心腹太监商议,怎么收拾李源驹的事情。
“竟然又来这招……老二到底是为了赵立轩才对付俞州的,还是故意挑衅孤?”
李承巍阴沉着脸,眼中闪过森森寒气。
他这条瘸腿,虽说当年明面上是被老三母子下的手,可他很清楚,其中必定少不了老二母子的手笔,老三母子不过是被当了枪使,老二母子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狡诈之徒。
这些年他没少给老二母子找绊子,只是丽妃娘家实在势大,他又瘸了腿,朝中愿意支持他的臣子太少,能给对方的教训,自然也就有限了。
而他自己也没了争位的心思,毕竟一个瘸子,怎么坐上那个位置?
所以,这些年他想得更多的,还是寻找弟弟,以及将来如何保命,对老二老三都是忍让退避,以及旁观居多。
可现在,老二实在是逼人太甚了……
夙清看着主子难看的脸色,眼中也不禁露出阴郁之色,目光明明灭灭,无数毒辣在脑中闪过。
却最终归于平静,只轻轻道,“主子,您想做什么,奴才去帮您……”
李承巍闻言,阴沉的脸色不禁缓和些,露出丝笑容。
夙清永远都是他心腹中最忠心的那个。
不过。
李承巍摇了摇头,声音冰冷缓缓道
“这种事情何须我们亲自动手,他不是最喜欢挑拨离间,拿别人当枪使吗?告诉老三那边的人,找机会拱拱火……”
“是,主子。”
“对了,公子那边注意下,孤觉得俞州好像猜到了些什么东西,这次摔马,他多半也知道不是意外,应该也会搞点事情,你给他收拾下尾巴。”
李承巍想起来又吩咐了一句。
夙清点头,这才退下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