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拍电影当然没有这么快,在白高兴答应下来后,雷丽那边就开始走正式合约流程,预订档期。

据说是打算十月底开拍。

电影关于鸟的场景就那么几幕,拍完甚至花费不了一周时间,这也是白高兴了解完具体内容后,确定同意的原因。

他还得学习!

正式上课之后,白高兴才发现什么叫“永远吸引老师注意力buff”。

顶着一头白毛,他哪怕稍微动一动,都能引起老师的注意。

可能是老师们都听说过他,每门课第一次上课时,点名都要在他这停顿一下。

然后就是好奇地看他头发,甚至叫他起来用法语交流几句。

更有调皮的老师,说“我记住你了,我的课要满勤哦~”

好的。白高兴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想当年班上一个染了头绿毛的女生也是,每每上课老师都要看看她来没来,没来就点名。

这种上课绝壁会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情况,连带着他的舍友们也遭受了不少“照顾”,一来二去,他们宿舍四人也最先被全班同学认识了。

课程表还有两个班合起来上的那种大课,最开始,另一个班的人都状似无意地从他座位旁边走过,意图明显得掩饰不住。

后来就好一些了,但老师们对他好像很青睐——不知道是不是标签是“从国外回来”的原因,遇见专业相关问题,别人答不上来,就喜欢挑他答。

“不能光薅我一个啊。”走进食堂,白高兴拿了个餐盘,对周围看过来的眼神熟视无睹,随口感叹。

“等过了这星期就好了,老师也有新鲜感。”王雪安慰道。

“没事,明天就高数课了,高数总不可能光叫你了。”杨卷说。

杨卷这个Flag立的好。

第二天坐在教室,白高兴看着讲台上那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时,忍不住沉默了。

这是什么巧合??

老人没再穿楼下那套宽松的练功服,而是衬衫长裤,打扮精神又整洁,要不是那头花白的头发,还以为是个年轻教师。

按理来说语言类专业不学数学,但高数在江城大学被划为基础公共课,怎么也得学一年。

这对能考进江大的学生来说不成问题——都能考这所学校了,哪个不是数学考一百三四五的。

一上讲台,任老就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任骄书。

然后留了一串邮箱。

写完这些,他把粉笔撂在桌上,笑眯眯地说:“没有电话哈同学们,打电话我听不见,你们有事给我发邮件就行。”

然后他开始讲故事。

任骄书虽然是教数学的,但表述能力也很惊人,他滔滔不绝地从自己的教学成绩讲到自己的教学习惯,简单明了地跟学生们表达了一个观点:好好学,不然给你丫挂了。

从这些话语中,白高兴听出任老是退休被返聘回来的教师,因为退休后这一年觉得确实没事干,于是同意了学校的请求。

任老让同学们翻开书本。

不点名了吗?白高兴松了口气,认真听起了这堂课。

然而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下课出教室的时候,白高兴发现任老拿着书站在门口,笑眯眯地像是在等谁。

……好像是在等他。

目光撞上的时候,白高兴就知道对方要对他说话了。

“小白啊。”老人目光慈祥,语气透露着惋惜,“怎么没报数学类的专业?是不喜欢吗?”

这,这话没法答。

白高兴只能硬着头皮,“啊……感觉这个专业更适合我。”

好在任老只是单纯地聊两句,他拍了拍白高兴的肩,“我家小乖还挺喜欢你,下次再来看看它啊。”

说完就优哉游哉地走了,还跟过路跟他打招呼的同学点头回应。

“你居然认识任教授?”有同学过来八卦,“太牛了吧?”

他也没想到任老先生这么牛。

在看到高数书的主编是任骄书的名字时,他就发现此人并不简单!

不过……估计谁也想不到养了一只骂骂咧咧八哥的老头,真实身份是知名教授吧。

……

周五过完,就到了双休日。

“你们周末有什么打算吗?”王雪在椅子上转过头问。

“去图书馆吧。”严明说。

“宅着打游戏。”杨卷想都没想。

“我准备回家待两天。”白高兴道。

此话一出,得到三人的注目。

“家在本地也太好了。”杨卷发出羡慕的声音。

四个人里,严明是外省来的,杨卷和王雪则是别的市的。

王雪遗憾道:“那就没法一块吃饭了,我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店。”

杨卷:“懒得动。不过你想去也可以。”

严明说:“高兴不在,咱下次再去吧。”

白高兴一愣,连忙道:“你们三个去就行,不用非带着我。”

“嗐,没事。”王雪说,“聚不齐人叫什么事啊,等你。下周你还回去吗?不行就找个下午没课的晚上吃。”

盛情难却。

白高兴果断:“下周就不回去了。”内心:只好委屈男朋友自己在家了。

远在片场的黎谱打了个喷嚏。

枚有树凑过去关心:“这边空调是不是有点凉了?别感冒了。”

“没事。”黎谱接过枚有树递过来的外套,心思已然全飞到今天晚上。

今晚,大白就回来了。

黎谱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周围工作人员见了,不由得感叹:“黎老师今天心情挺好啊!”

听见周围话语的枚有树:“……”

忽然想起来黎哥说过大白今晚回来。

一口狗粮给他噎住。

……

万家灯火点亮时,黎谱匆匆朝家赶去。

本来以为放学时间就能结束工作,却还是因为意外拖延了两个小时。

现在,大白应该已经到家了。

黎谱看了一眼手表,打开家门,刚踏入一步,就被迎面而来的身影扑了个满怀。

“你终于回来了!”

黎谱完全不惊讶,意料之中地顺势将人抱住,还往上托了托那手感不错的屁股。

这幅场景,让他不由得想起曾经那段回家就会被白色大鹦鹉扑进怀里的日子。

似乎一点也没变。

看着笑意盎然的少年,黎谱直接抱着人走进去,“什么时候到家的?”

“五点多,我们下午没课。”

江城大学离家实在很近,倒两次地铁就到了,或者公交也行。

白高兴盘紧了叉在黎谱腰后的腿,贴着他的耳朵问:“晚上吃什么?”

晚上如约吃到了黎谱做的糖醋排骨,也吃到了一种涩涩的东西。

白高兴哼哼唧唧趴在床上,扭头看向黎谱:“电影剧本呢?”

“该睡觉了,明天看。”黎谱拍了拍他的背。

怕少年明天爬不起来,晚上他就克制地只做了两次。

“不行——现在给我看看。”白高兴表示现在还太早,完全睡不着。

黎谱就把剧本拿了过来。

电影《鸟鸣》,题目就是核心线索,也就是说,要想得到最好的效果,就得把开头埋线索这一幕做得不出差错还自然。

白高兴回家前从雷丽那听说,有人提议直接用电脑技术做个假鸟,直接被孙导怼了回去。

剧组又开始了漫漫找动物演员的过程——他们本来把目标放在了一些小巧精致的鸟类上,譬如百灵。但百灵只会模仿声音,没法说出话来,而且想教一只百灵敲出摩斯密码,实在是段时间内不可能的事。

于是他们就想到了大白。

孙导本来没抱多少希望,没想到黎谱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他更没想到,雷丽跟他签合同的时候,一直是一副并不觉得困难的样子。

“这部电影的要求比《长歌决》细致多了,可能光是大白的戏份就得磨几个月啊。”孙导忍不住提醒。

电影中的鸟,又得会鸣叫,又得敲密码,又得会唱歌,还要引导主人公适时地找到线索,怎么看都是个大工程。

结果雷丽:“哦。我知道。你签不签了?”

这么冷静的吗???

孙导有些怀疑人生,心道这次就算是大白来演也有难度,你们等着看吧。

电影里鸟的戏份不多,白高兴很快看完了,心中有了数,“你说我是表现得聪明点好,还是掩饰掩饰?”

黎谱揉了一把白高兴的头发,“都行。”

但这次真的要睡了,黎谱不由分说地关了灯,把人揽进怀里。

过了一个相当**的双休日。

周末下午快返校的时候,白高兴还感觉自己两条腿在打站站。

他扶着门框欲哭无泪,“能不能节制点?”

黎谱扶住他的腰,“我送你。”

“幸好下周不回来……”白高兴小声嘀咕。

“什么?”黎谱没听清。

“没什么!”白高兴往前挪了两步,“快走吧!”

宿舍,三人看着步履明显有些艰难,但非要表现出正常的白高兴,忍不住派出王雪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白高兴笑得勉强,咬着牙,“被狗撞了。”

这得多大一只?

三人面面相觑。

严明挑起了新话题,“下周就是社团招新了,你们有什么想去的吗?”

王雪:“美食社?听说有很多好吃的。”

杨卷还在打游戏:“回家社。”

“没有那种社团吧?”严明讶异,然后把招新广告单拿出来,“我可能去篮球社看看,高兴你想去哪个?”

“有没有清闲一点不用去就行的社团……”白高兴接过传单,嘟囔着。

社团招新如期而至,三人选了心仪的社团,白高兴也在优先不占时间这个条件上选了一个感兴趣的。

周末又一次到了,白高兴残忍地以“社交”为由否认了黎谱回家的询问,跟着舍友一块出门吃烤肉自助去。

“……没想到认识阿白的人这么多。”杨卷舔着冰激凌,看白高兴手忙脚乱地给人签名,又婉拒合照的样子,忍不住同情一笑。

严明已经操心老爹一般烤好了三块,给每个人夹到碗里,“快趁热吃吧。”

“太惨了。”王雪摇了摇头,走过去发挥社交本领,一通天花乱坠地说,用上帅哥颜值攻击,把白高兴整个人“抢”了回来。

“快尝尝,别凉了。”严明说。

“哎,老四跟咱们吃饭的照片被人拍了,赶紧的,吃完快溜。”王雪看了眼手机。

吃过饭,四人在街上压马路,在别人眼中风格各异的小哥得到了搭讪,白高兴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感慨现在的生活真美好。

黎谱的心情却不怎么美好。

养的鹦鹉不回家,还被拍到在外面吃饭,是不想回来了吗?

还是他上次做得太过分了?

黎谱反思了一下,决定在接下来的周六日温和一点。

已经做好被辣手摧花准备的白高兴有点惊奇,随即更乐了,然后月底那周又没有回去。

所以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国庆假期,他被忍耐已久的黎谱压在床上,听见男人平静地陈述“这次有七天假吧”,十分后悔没有按时回家。

……

十月底,白高兴跟学校请了假。

被舍友询问到去干什么的时候,他就说去跟黎老师一起工作。

所幸三人对娱乐圈都不是很感兴趣,得到答案后,祝他一切顺利。

家中,白高兴已经化为一只雪白的鹦鹉。

可能是江城大学食堂养人,他现在羽毛油光瓦亮,反射着缎子似的色泽。

“是不是又胖了?”黎谱抬手摸了摸他的胸。

“没有!”白高兴叨他。

这次跟拍《长歌决》时彻底不一样了,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黎谱也就没再用脚环或者放飞绳栓着他。

甚至让他站在他的肩膀上,拎了一个空鸟包过去。

因此,当孙导站在片场附近迎接,看到一个男人肩载鹦鹉走过来时,说是目瞪口呆也不为过。

“你这……”他声音都放低了,狐疑地看了看鹦鹉的爪子,恍然大悟,“是不是戴链子了?”

孙导还记得黎谱在片场时对这只鹦鹉宝贝得很,走到哪都得带着,还得用笼子上的小链儿拴着它。

却见黎谱抬手摸了摸鹦鹉的脑袋,“没有。”

一声愉快的鸟叫,孙导惊悚地看着白色的大鹦鹉忽然从黎谱肩上腾飞,直直冲入天际。

“它、它、它跑了!”孙导已然语无伦次,头仰着手指指着,步伐倒退,腿已经有点软了。

他冷汗开始往外冒,要是鹦鹉在片场跑了,他是不是得赔来着……可谁能想到黎谱连栓都不栓啊!!!!

这里距离片场还有一段距离,四周空旷无比,是一片荒芜的野地。

雪白的大鸟在天空上盘旋了许久,就在孙导绝望的时候,又一个俯冲,回到了黎谱肩上。

豆豆一样漆黑圆润的眼睛眨了眨,吐出俏皮的声音:“哈哈~吓到你啦。”

孙导心脏狂跳。

哈个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