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丰五年时,光是大半个北雁郡城下来的麦子,衙门花银钱收,这是强制性的,给的银钱也是市面上低了二成。
当初衙门给卖种子,低三成。
想要整个北方麦种都更换一遍,前几年自然是强制手段,不然第一茬种的麦种,想着把种子贵价卖了,更远或是更穷苦的地方还嗷嗷待哺等着种子呢。
北安伯便下令,衙门强制收,天丰四年到六年这两年时间,不许私下买卖麦种。此事传了开来,自是有人不满嘀咕两句。
“怎么就不许卖呢。”有人给他家银钱比衙门给的还要多,这岂不是亏了。
自是有先占了好处,后样样好处都想占的人。
有人则说:“咱们托生托的地儿好,在北雁郡,好事头一桩轮到咱们,这麦种好东西,偏远穷苦地也等着呢。”
“瞧你说的,光你善心了。”
那人便怒了,“有本事你私下偷偷卖,你不善心,你想赚银钱,谁不想?可做人不能光顾着自个,北安伯心胸能跟你一样?”
“成了成了,说两句怎么还火大了。”
围观的百姓此时便说最初那位,“别以为大家听不出来,你话里话音是拐着就差说北安伯坏话了。”
“可不是嘛,你吃的粮食,一家子肚皮填饱,不饿着肚子,谁的功劳?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也想背地里嘀咕北安伯,呸!”
一样的粮,养万千不同性格的人,民间百姓有不满的,那是站在私利上,朝堂有人想借此生事,也是站在私利上,不过是想打压打压北安伯的风头,不能北安伯独大了。
还揣测圣意,也有离间天丰帝与北安伯之意。
天丰帝在朝上,高高在上坐着龙椅,盯着底下参北安伯臣子的,心中冷笑,“以为朕什么都不知?北安伯不像尔等,他什么章程,都给朕写了折子,一心为了大华,尔等呢?”
“圣上息怒。”
“臣有罪。”参北安伯的便下跪谢罪。
天丰帝:“你自是有罪,心胸狭隘,在华都高床软枕,自是不知民间疾苦,这般吧,既是请罪,那边调到北安伯手下去。”
大臣:?当即惶惶害怕,他参了北安伯,以后却成了北安伯手下办差,这、这……
“去!”天丰帝动了怒,不带异议的。
大臣只能领旨谢恩了。
又过了一月,麦种之事推行顺利,便有臣子见状想拍天丰帝马屁,上了折子,意思圣上自登基以来,很是艰辛勤勉,如今寿诞在即,不如与天同庆。
北安伯府。
“圣上要办万寿节?”岑越看着华都送来的帖子。
齐少扉是脑袋凑过去,就着越越手里拿的折子看,说:“是秋日的事情了,好像也不忙。”
“是不忙。”岑越说。
圣上寿诞在十月底,他们去拜寿自然是早早到了,那就是八月出发能来得及。过去几个月,岑越带着班子忙完了麦种之事,各种细小事情特别多,现在麦种多了,往北方扯的大,唐宵秦钰马不停蹄监工长山郡那边,华都还给他送了一位大臣,说听他指挥。
岑越一看对方,见了他害怕的,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还心里嘀咕他又没见过这位大人,怎么这么怕他?
后听曹宁公公说,这人参他来着。
岑越:……
齐少扉听闻只丢了个该字,而后是还吓唬了一通该大人。
岑越既不是圣父的君子,也不是容不下人的小人,便给那位大人安排了差事,“……你以前是文官,都到了这儿,给你安排个文员活吧,这般跟秦钰跑长山郡,做数据统计,听他调度。”
他们这儿,先前工部跟他过来的,如今一门心思扎进了风车灌溉这事。吏部的那四位,各有各负责的府县,都是老员工了,这位便跑基层。
那大人虽是听得稀里糊涂但大致好像也明白,北安伯好似不知他参过他,给他安排的是文书工作,写写东西吧?
结果没安顿两日,便有人喊,让他收拾包袱,上马。
“上、上马?没有车吗?”
在北安伯手下办差的,皆会骑马,还骑得好,因为老往地方跑,有时候去各个村子,坐马车太慢耽误地里庄稼,因此人人都晒得黝黑,可身板精干结实,怀里揣着本子炭笔,翻身上马,跑的比谁都快。
这些文臣,如今都练出来了。
“哪里来的车,要赶路的,别磨磨唧唧了,伯爷说了,让你自己挑一匹马,只挑轻便必须的带,咱们这次去长山郡,怕是要住个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一年半载?怎么这般久。”
“是你住的久,你不识路,来回传信的话,还是要当兵的会些拳脚武夫才成,别罗里吧嗦了,记得带纸、本子册子这些,到了地方村上,这东西不好买的。”
华都来的文官听得是七荤八素,最后听着收拾,等上了马背,颠的不成,拉着绳,先前哪里受过此等罪。
秦钰先慢,留了兵和一文官照看,先行一步了。
“你也是文官?”华都来的文官看着面前晒得黢黑的人,不可置信问。
这人穿的是粗布短打,头发随便包着,半点文人气息都没了,粗糙随意的比那当兵的还糙,先前他拿不定主意,还以为是伯府中的下人。
那文官呲牙一笑,因为脸黑,显得牙特别白,很是爽朗健谈说:“是啊,我是最早,天丰二年时跟着伯爷来的,这一晃都三年了。”
“你原是哪个部?吏部?工部?”
“不是,我是后来来的,我有位同僚是吏部的,他写了信说这里艰苦,伯爷忙不开,却是实打实为百姓好,我想了下,觉得有趣,便自请调过来了,是天丰二年秋日时来的,那会还挺闲,学了半个月骑马,挺好玩的。”
之后此人说什么,华都新调来的文官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此人傻子,放着华都吏部的官不做,跑到穷乡僻壤之地受苦。
“你别那般排斥,待适应了,便会喜欢上这里。”
他才不会喜欢上。华都的官想完,不禁涌上一股凄惨悲凉来,他因得罪了北安伯,被圣上贬斥到了此地,怕是回去无望了……
“做好了差事,伯爷是会论功行赏的。”
可他参了北安伯的。
“走吧走吧,你快去学骑马,给你三日时间,先慢慢溜着,之后咱们就要赶路了……”
去万寿节前,岑越把手头工作都安顿好了,而后问二苗要不要一道去?
“我也能去吗?”姜二苗惊诧。
岑越说:“可以啊。八九月时,果园生意现如今也不甚忙,泽泻几个长大能靠一靠,你忙了这几年放放假休息休息,咱们一道去吧。”
“阿叔阿叔去吧去吧。”圆月在旁星星眼。
齐少扉:“……”他家胖崽肯定是想和弯刀一起玩。
姜二苗见小越哥说没事,便干脆爽快答应下来了,除了二苗一家,还有称心姨娘也跟着一道去。
抱香姑姑与四喜留这儿,闻竹姑姑、曹宁公公、程子、朱二明是一道跟上,下人就不怎么带了,华都的伯爷府都有人手,够用的。
八月中时,北安伯一行车马便出发。
圆月此时七岁了,在马车上坐不住,还想去骑马,岑越说:“如今是赶路,不像在家中,有小矮马由着你坐上面,你爹跟你牵着溜达溜达,现在都是高头大马,摔下来了的话——”
“你就别想着弯刀叫你哥哥了。”齐少扉说。
圆月:……撒娇粘人糖这下一身劲儿无处使,听了劝的。
然后下半天,天气凉爽时,岑越和齐少扉便骑着马在外头溜达,小孩子们都坐车,圆月扒在窗户边上,是羡慕坏了。
称心淡定坐在里头,说:“圆圆你就歇了心思吧。”
“姑姑你就不想出去溜达骑骑马吗?”
称心拢了拢裙摆,说:“你姑姑现在开始要做淑女了。”
“姑姑什么淑女呀?”弯刀在旁好奇问。
圆月坐回来,挨着弯刀嘀咕说:“就是不打人不上树不骑马不骂人……”
“那好无趣,称心姑姑你不无聊吗?”
称心现在做淑女在兴头上,学着洪夫子给她教的,矜持摆了摆手,说:“我先玩一玩,等无聊了就不玩做淑女了。”
其实称心老听华都,后阿哥决定上华都,带着大家,称心便问两位西席夫子,华都什么样子,她们去了做什么,华都女郎如何行事说话等。
洪玄敏与韩月便一一讲说。两位先前,一位算是高官嫡女,实打实的千金,另一位虽是出身门户不高,但实打实的书香世家,很是清贵。
听称心问,便说,贵族女郎未出阁的便是跟着长辈赴宴,如何见礼,如何说话等。
称心是有点紧张,她怕给阿哥三哥丢面子,连着两位姨娘也紧张,起初说不去的。
还是岑越说都去,去给圣上拜寿,就当去度假玩了。
称心学了大半月华都礼仪,如何走路,现如今要当个名门淑女,不堕北安伯府名声。
岑越不知马车里三个孩子说这个,不然肯定要跟称心说,只要进宫面圣不出岔子没什么失仪地方,其他的都随意,就称心骂人的话,也是气急了说个混蛋、坏蛋、王八蛋,这种,在岑越听来,家里孩子都是一等一的好。
哪家孩子不爬树?
称心爬树上,还给掉下来的小燕子安过家呢。
圆月就没称心姑姑心思这般细腻,想着是姑姑觉得好玩才当淑女,便说:“姑姑,我同你一起,当个淑男。”
“好圆圆!”称心高兴了。
圆月看刀刀,弯刀摇着脑袋做拨浪鼓了,被圆月捧着脸蛋,笑着说:“刀刀不做就不做,我先和姑姑玩这个淑男游戏。”
“好。”
走了一个多月,九月下旬时终于到了华都。岑越和齐少扉是骑马坐车换着来,倒是不觉得难受,这几年,他的马术渐长。
到了华都门口,伯府祥和太监早早带着下人候着,而后见礼请安,岑越叫了起,之后车队人马先回府。
祥和太监喜气洋洋,伯爷总算来华都了。
车马从最繁华的华都正道过,百姓夹道,本是不知谁家的,一问听说是北安伯回华都给圣上过寿诞,当即有人请安说伯爷好。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北安伯了?”
“怎么还有一只黑狗啊?”
“真是威风,可能是北安伯养的。”
“这狗年岁不小了吧?”话刚说完,便吓了一跳,“好狗,年纪不轻眼神还挺厉害的。”
姜二苗寇长峰是骑马的,此时见华都繁华,街道宽大,百姓身上穿的衣裳都没补丁,颜色也多,穿锦缎的人也多,卖什么的都有,好生热闹啊。
车厢里,原是要做淑女、淑男的称心、圆月,这会自车马进华都来,两人是坐不住了,好奇的不得了,却都耐着性子,还端坐着。
弯刀才不管呢,他又没玩,便掀开帘子,扭头馋着圆月哥哥,“哥哥,你快看啊。”
“刀刀,我要输了。”圆月在做淑男游戏呢,此时说完,便放弃了,“姑姑,我不做淑男了。”贴到了床边,跟着弯刀一块看。
称心赢了也觉得无趣,心想规规矩矩板板正正的可真累人。
到伯府安顿,府中都打扫过了,住惯了乡里的北安伯府,如今到了华都府邸,岑越便说:“好像是有点小了,不敞快。”
“家里孩子,整日出门疯玩,到了这儿过几日拘束日子,体验体验不同嘛。”齐少扉说。
第二日北安伯府进宫拜见圣上,岑越特意带了称心、弯刀一道进宫的。
“都起来,坐。”天丰帝赐了座,满面笑容,“这便是称心?”
称心起身给圣上福礼。
“好,朕的大公主还小,不然你们能一道玩。”
天丰三年时,那位贵人诞下一女,虽是公主,但天丰帝很是疼爱,这孩子来的及时,也是昭告天下,他身子无碍。天丰四年时,宫里接二连三的喜讯,一个去年年末生了龙子,另一位今年念出诞下二公主。
“这是臣认的干儿子,小名弯刀。”岑越说。
天丰帝点点头,夸了句不错,只是眉目看圆月更添几分慈爱,“圆月大了,个头都长高了,圆月还记不记得皇伯伯?”
不待圆月说话,天丰帝回忆似得说:“上次朕见他,那会他快四岁了?”
“是。”齐少扉说。
天丰帝招手让圆月近一些。圆月便走进两步,“皇伯伯好。”
“好,朕好着,朕看你也好。”
这几年,国库虽是紧了些,但天丰帝坐在这位置上越做越稳,大华百姓传他是真龙天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与内来说,两次肃清了盛家人,后宫有了子嗣,天丰帝身体也好,便觉得样样好,看什么都好。
“子澪今日也来宫中了,你们几个一道去玩吧。”天丰帝道。
圆月便领命,跟姑姑刀刀一起去偏殿玩了。
孩子们一走。齐少扉先关心过问圣上龙体,天丰帝嘴上说一起皆好,上是很诚实,伸了胳膊来,“清越给朕把把脉,让你瞧瞧。”
齐少扉:……
“学生看看。”
齐少扉把完脉,点了点头,说:“圣上龙马精神,只是有几分忧虑,太过勤政操劳了些,多休息便好。”
天丰帝听闻也不生气,这是说他勤政爱民,是好皇帝,好事,太医院把平安脉也是这般说,不过更是隐晦委婉了些。
北安伯夫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实在,不会那些弯弯道道。
这般好啊。
“朕同你们说话,心里舒坦。”
岑越心想,其实也没什么话题聊,但他能感觉到,圣上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会真有些‘孤家寡人’的威严和寂寥感。
这日在圣上这儿叙旧,天丰帝留北安伯一家子用了膳,又说了许久的话,傍晚宫门快落钥时,北安伯一行人才离宫。
外人听说完,只感叹:北安伯简在帝心啊。
也有人想:此一时彼一时,先由着北安伯一家子威风尽头,如今麦种之事还未完,圣上用的到,自是重用,听闻麦种再过两年,大华北方皆是能用上,到时候北安伯便没了用武之地了……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自古皇家做的还少吗。
不急,等。
华都贵族里眼红酸的只能这般想了,等着北安伯用完那一日。不过面上都是热络,争相恐后给北安伯府递拜帖,或是邀贴。
拜帖岑越是不怎么接,不打算在府邸摆宴,他跟华都贵族官员家族没什么来往,以前保持距离不打算走动,如今也是一般,至于邀贴——
“闻竹过一过,盛姓顺王这些保持距离,其他的要是有小辈小宴,那就接着,称心过去玩玩。”岑越说。他看称心在家时就对华都贵族女郎生活交际很是好奇,如今都过来了,让孩子走动走动玩一玩。
闻竹姑姑应了声,之后筛过帖子,还问了祥和,“我们一走几年,对华都几家也不甚明白,这能不能去,还跟以往一样,得问问你咯。”
“姑姑您真是会说笑,我在您跟前还是祥和。”祥和太监姿态低,奉承了句,察觉到闻竹姑姑不接话,当即是一怔,可是他说错了什么?
闻竹也反应过来,是爽朗笑了声,“跟你没关系,我一走几年,在乡里伯府伺候主子,咱们伯爷大人都是爽快坦荡性子,交代底下人事情有什么说什么,我如今回来了,竟是也直愣愣几分。”
“姑姑您这是日子过得好,过得舒心了,才这般。”祥和还是捧人,只是说完咂摸出味,也不敢再这般‘委婉’来,当即说起正事来。
后来心想,闻竹姑姑刚才那一通话,是不是也有意提点敲打他?祥和琢磨来琢磨去,记下了姑姑的好,之后办差,便学着伯爷喜欢的行事,倒是爽利不少。
万寿节之前,北安伯府赴了好几场宴。
“怎么都是小宴?”
“这林家、王家、苏家,官都不大,这个五品,这个从六品,最高的就是苏家,有个从四品的……”
“听说是好几家试着给北安伯去了拜帖,只是问好的,是北安伯府回了贴,说家中有女郎,刚到华都谁都不熟,听闻林家有同龄小女郎,便问能不能一道玩玩。”
“原来如此。”
“北安伯与散士还有女郎?”
“不是,这女郎是散士齐清越的庶妹,今年十一二岁。”
“这般啊……”难怪挑了这几家小门小户的。
不过北安伯本来也是根基浅,出身是个村哥儿,没什么金贵的,如今跟着小门小户打交道,仔细想也是寻常。这些人便笑话北安伯,是做了伯爷得了贵族头衔,还是端不上台面。
这些岑越一概不知,齐少扉也不知,夫夫二人到了这儿,要么送称心圆月弯刀去赴宴,他们夫夫也不久留,喝了喝茶,便出门逛街。
后岑越见俩姨娘整日憋闷,便说:“都到华都了,出门逛逛吧?让闻竹姑姑跟着,还有韩夫子。”
“姨娘别怕,华都里妇人们逛街常事的。”
齐少扉在旁说:“姜老板和寇长峰也出门了。”
姨娘听郎君这般说,又听三少爷说姜老板的前例,当即是也跃跃欲试动了心,便不再拘着,带人出门走动逛逛了。
后过了小半月,称心隔三差五就去走动,跟着同她一般大的小姐们玩,圆月和弯刀都不爱去了,弯刀还未说什么,圆月先说:“那些姐姐夸便夸刀刀,还捏刀刀脸,说刀刀可爱。”
称心拿着手帕捂着嘴笑,“你怎么不跟阿哥说,人也说你可爱了。”
圆月:……
“我年长,现在是英俊,并非可爱。”很是一板一眼的强调。
“你不去便不去吧,你们到那儿也玩不好。”称心说,“华都里规矩可大了,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还要旁的男丁来招呼圆月,弯刀要跟,却说弯刀留后宅好。”
称心不喜这般。
圆月更是不高兴,因此回来就说不去玩了。
可称心又觉得参加宴会好玩,之后便是洪夫子带着一道去了。再后来,有一日,称心是气鼓鼓的回来的,说以后再也不去了。
两姨娘看称心似是受了委屈,问了缘由,称心不说,只说无碍。后来这事岑越知晓,问洪玄敏洪夫子,洪玄敏说:“华都几位女郎,背地里笑称心粗鄙。”
岑越皱眉,他记得称心回来还高兴说认识了新朋友,那几位女郎待她好,很是想她,还约了她赏花喝茶下棋……
所以称心挺爱往外跑参加宴会的。
岑越齐少扉这日就到了称心院子,称心一见阿哥三哥便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打转,肯定是他们知道了,担心她来着。
“我以后不去了,再也不去了!”称心抹了抹眼泪,坚强说:“她们不真心待我,我也不稀罕,三哥阿哥,我不难受的,我想的开,我还有杏仁有豆蔻,家里朋友多得是,才不稀罕虚情假意呢。”
岑越见称心如此,面上笑说:“她们说你粗鄙?是不是还说我粗鄙了?”
称心慌乱,“只说了我。”
“那你是北安伯府出来的,说你就是说我。”
齐少扉跟了句:“那也说我。”
岑越:……这种东西就不用跟着了。
“其实跟着几代官员贵族家庭比,咱们北安伯府确实是粗了些。”
称心本来急,还掉眼泪,闻言都惊了,阿哥怎么这般说,府里很好的,天下第一好,才不粗呢。
“人家是世家,几代培养出来的规矩礼仪讲究,说话行事那都是记在骨子里的,咱们跟人家比这个干嘛,咱们礼仪规矩好了,人家会说画皮难画骨,干脆咱们北安伯府就是自成一派,只要效忠圣上,其他的一概不管。”岑越道。
齐少扉在旁直译:“你阿哥让你顶回去的意思。”
“怯什么。”
“动起手来,你那么壮实,一个肯定打三个。”
称心:……
岑越:……动手打架他没这么教,齐大崽你不要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