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有喜,还是双喜临门。
周村都围观凑热闹,说一些吉利话,只是有些话,听着恭喜,仔细想来又是刺挠你两句,不就是意思,周家俩兄弟,老大娶个寡夫郎带个拖油瓶,老幺呢,找了个丫头,还是年岁大的。
都二十一了。
村里都笑话周家父母,意思怎么给孩子这般找亲,你家闺女可要快点了,不然就跟她俩兄弟一般——
意思找个‘不如人’的夫
“怎么就不如人了?不说周三的夫郎,就说齐家的丫头,虽是年纪大了些,但听说每个月月银拿着,这些年攒了不少家底嫁妆吧。”
“什么周三夫郎,周三都死几年了,如今是周虎子的夫郎了。”
还有挑拨妯娌关系的,拿着绿团跟寡夫郎作对比。
周家两兄弟娶妻日子先后,四月是周虎子娶寡夫郎,五一是弟弟周狗子娶绿团,时下风俗,那就是哥哥没结,弟弟不好越过去。
周虎子娶寡夫郎时,岑越齐少扉连着俩姨娘都到场了,吃了酒,送了礼,绿团没娘家,齐家就是绿团的娘
再者,周虎子和寡夫郎林恩的婚事,也算是岑越说和成的。两人很是感激,尤其是周虎子,当日激动地话都说不清,说没有岑郎君,就没他们今日云云。
“也是你们一条心。”岑越看两人道。也知道乡里爱说嘴,他跟林恩说:“外头传言什么不好的,你别听别信,两人合心把日子过好,都交给时间。”
林恩是红着眼眶点头的。他那时候也害怕,岑郎君便说起以前他克夫的事,说村里人说他连着克了两个,十里八乡那都是说遍了,还上了他家门,时不时漫骂刻薄。
他一想,便害怕。
岑郎君扛过来了,日子如今好了。
其实林恩不知道,小岑越没扛过来。岑越说这事,也是想让林恩不要走小岑越的路,寡夫郎再嫁,朝廷都没列罪名,行的端坐得正也没犯法,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俩人事情传出去后,村里难听的、指指点点的话多了,林恩每每有些后悔时就想到岑郎君说的,便抬头挺胸,干自己的事情,更是坚定了。
他要扛过去,和虎子一块好好过日子。
周虎子和寡夫郎林恩成了家,先住在林恩前夫家中,不过宅基地买了,周虎子心热,想早早办了婚事,不然没名没分,村里乱说,林恩会受伤的,因此先办婚事,再盖屋。
吃完酒席后,周虎子那边就盖屋了。
叮叮当当的,弟弟周狗子也过去帮忙,眼瞅着一家人和睦,日子过得好着呢。到了五月一,周狗子弟弟来齐家接亲,同他大哥一样的阵仗,吹吹打打的,一头毛驴脑袋上系着红绸子,周狗子牵着毛驴来的。
齐家大门挂着灯笼贴着喜字。
绿团是从姨娘院子出嫁的,头戴红盖头,一身红布嫁衣,就跟先前梅香衣裳差不多,岑越给添了两件银首饰,俩姨娘是给的布料、家具做嫁妆。
岑越当着迎亲众人面,烧了绿团的卖身契,绿团给郎君三少爷磕了头,抱着郎君给的压箱底木匣子上的驴。
“成亲后不急着回来,你们先好好的松快几日。”岑越说。度蜜月嘛。
林姨娘是眼里含泪笑着,说:“三朝回门记得,别忘了。”
“知道了姨娘。”绿团哽咽声。
自此绿团嫁了人,好在一个乡里,虽说周村略远了些,骑着毛驴过来也就半个多小时,还好。姨娘院子只剩青丝一人了,岑越就跟俩姨娘说,人手不够,让赵婶招一个做饭打扫的。
“那便找一个吧。”林姨娘这次没推辞,小小叹了口气。
岑越问怎么了。程姨娘说:“绿团一嫁人,青丝坐不住了,这些日子心神难安的,做事情也马虎,倒不是怪她干活不仔细,林姐是担心她。”
“青丝看中的那男郎,我知道,我觉得不好。”岑越是发了愁。
婚姻之事外人就是相看相看,到底还得自己喜欢——说是这般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要是明知道是个火坑,还真由着亲近的人往坑里跳不成?
岑越护短的,家里丫头本来就出身可怜没得选,要是嫁人嫁错了,那就是苦上加苦。这个时候求离婚,还不如盼着男方横死,成寡妇更容易的。
“两位姨娘,你们瞧这半年多,青丝对那男郎什么意思?”岑越问。
那男郎是大家庭,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众多,父亲在村中名声不太好——大家说起来都支支吾吾,后来说就是‘这人是个厉害的人’。
厉害的人这话像是夸,但村民神色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多是怕,还有点不屑,不想沾染事的意思。
赵婶是拖人加上她钻着扎堆磕牙,聊了半个多月才打听到的,回头就跟他说了,也说是厉害的。
两件事,一件是和村里人因为借农具上,扯了绊子,对人家大打出手。岑越就问:“道理是谁占的?”
赵春花知道郎君啥意思,说:“他家借那老实人家农具,说是借两日,后来拖后了几日,老实人家要用就问他家要,他家说还有半天活,等明日你再来拿,老实人第二天跑了一趟又不给还,是逼急了在院子里愣要要,就被他骂,说小气什么的,还农具时没好好给,往地上一丢,锄头断了,这下子那老实人气不过,骂了,后来就打起来了。”
“这之后村里这两家是断了。”
这男郎的父亲就是村中无理都要高嗓门的人。还有一件事,男郎的一个姐姐外嫁了,后来日子过不下去,男方对手打她,投奔回娘家,她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泼出去的水,咋就回来了,给家里丢脸云云。
后来这姐姐投河死了。
村里人说起来都唏嘘,最关键是,人死了,这家人倒是伤心,抱着女儿尸体哭嚎,要讨回公道,让人家赔钱。
自然那夫家也是个恶心肠的。
岑越一听这两件事当即是对这男郎印象很差,这家家风不好,品行不端。赵春花就说是啊,穷倒是不穷,人多,院子盖的也大,地里也多,一年到头就他家锅灶里肉味次数多。
这年头能多吃几口肉,那日子确实不错。
可青丝在齐家,是少吃一口肉吗。就是青丝自己的工钱,每个月不说顿顿吃肉,隔三差五的吃一口,没什么难度的。
岑越想起来就头大。
“我有时候问一问,她提起那个壮子就有些笑意。”林姨娘说。
程姨娘:“不怕郎君知道,青丝还给壮子送了吃食,都是家里送来的果子,我们吃不完,给底下丫头分一分,她、她舍不得吃,偷摸藏着给了人,我也是听绿团说的。”
岑越:“……”
他家先前丫头们婚事,有些小磕绊但最终是顺顺当当的,到了青丝这儿,可是来个难题了。
“郎君,我知道这事让你发愁,但凡要是跟她不亲,说一句各人有各的缘法,银钱一塞,她要嫁人那就打发出去了,以后日子过得好坏,也轮不到咱们,再不济也能说句,壮子爹娘是爹娘,小伙子人不错——”林姨娘说到这儿,“青丝是陪着小程一道走来的丫头,咱们过来人,说不了昧良心的话。”
那壮子家一看就是火坑,咋能真由着青丝跳,就是赌气也不能这般。
程姨娘此时就说:“我宁愿她恨我,不放手她嫁人,也不想毁了她一生。”
“歹竹是出好笋,可人又不是竹子,那家里父母如此秉性,这个壮子,我偏见,我看不上的。”岑越道。
农家人虽是没学字念书,可祖辈办事做人说话,影响着小辈,也是有家风的,有的人家老实,有的窝囊,有的勤快和善,有的懒惰。
家家不同,嫁人过日子干嘛不挑那家风积极往上的,非得赌一把歹竹出好笋的概率。
“这般吧,我做恶人,赵婶招两个人到你们这儿,青丝去我院子。”岑越道。
程姨娘感激不尽,郎君真是切切实实为青丝好。
岑越回去就跟阿扉说,齐少扉早先知道壮子家情况,当时俩人都否了,“没想到这个壮子很是心机,知道他家名声不好,背地里私下勾搭青丝。”
“怕是想木已成舟。”
岑越:“呵呵呵呵。”生气!
“越越你别生气,青丝调过来便调过来,不过我看吧,咱们不能做‘棒打鸳鸯’的坏人。”齐少扉说。
岑越:!
“什么意思?”他不信阿扉真要让青丝跳火坑,肯定有后招的。
齐少扉看了一早上书,这会书本一丢,起身去牵越越的手,说:“那话本子都说了,凡是棒打鸳鸯,原有个情愫三四分,家里人拦一拦,他们自己都能想成,感动天地的赤诚爱情。”
岑越点点头,懂了,这倒是。
“这事也好办,就跟青丝说实话,就说咱们瞧不上壮子,那家里不是个好家庭,要是青丝非要嫁,也行,就打个赌,考校考校壮子,若是壮子真好,过关了,那咱们不拦着。”
岑越想了下点头又摇头,“青丝手里有银钱,起码攒了有十多二十两银子,再加上青丝为人不如蕊红、绿团机敏,有些子单纯。”
这丫头说好听了单纯,容易相信人,难听了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跟她说赌一把,可没准那壮子凭着青丝神色就能猜出来,看出不对劲,到时候人家考校过了,是真嫁还是拦着不许?”岑越问。
齐少扉小小叹了口,“我的乖乖越越呀,你是操心不断。这般吧,你不是快出货了吗?这事交给我,我来办。”
“你行吗?”
“乡里谁不知齐家的郎君是个心善好说话的?就是乡里不知,家中的丫头也知道,你走了,甩了干净,我来扮黑脸,反正在圆月那儿又不是没演过。”齐少扉正经说完,才逗越越,“我如何不行,你说。”
岑越:“……”他当没听懂大崽开的车。
说什么说,要是没闹好,又要床上磨他半个时辰。
他才不干。
过了几日,青丝背着包袱到了正院,赵春花找了两个齐村的来做饭,她时常干这个,加上去年为了家中两个姑娘婚事闲聊磕牙,如今乡里各户干活如何都摸了个七七八八。
只要一开口,多的是人要干。不过赵春花留了心,不要推荐的,她自己亲自跑上门去问,这是给姨娘院子做饭的,要年轻手脚干净,嘴不碎,最好安安静静做饭好吃能干活的人。
碎嘴子可不成,不能把齐家姨娘院子的事,跟村头磕牙似得拉扯出去,抖的到处都是,就是人家吃啥喝啥,也别念叨。
赵春花难听话说在前头,“要是我听见了,就没以后了。不是我说话难听,在齐家做事,主子厚道,管着三顿饭,你做饭洗衣照看孩子,一个月工钱三百文,你说上哪里找这等好事。”
“也是我听你家媳妇儿安安静静,不爱说话,很是腼腆,才找上门的。”
一个月三百文,这等好事,谁家会往外推?都是巴不得,她那婆母一个劲儿应声,夸小儿媳说:“慧娘就是话少,嫁过来我还笑说,真娶了个哑巴似得,她不会学嘴的,就是听村里磕牙那都跑开的,干活又细致,赵大姐你放心吧。”
赵春花心想,咱俩谁比谁大,她就大姐了?但也知道,这慧娘婆母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敬着她几分——
也是托了齐家的福,郎君看重她,才有乡里乡亲给几分薄面。
“成,就慧娘了,她明日大早来,从侧门进来找我,我带她过去,还要交代一些事情,月钱呢是每个月月初结。”
另一位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也是齐村人,这个近些,未出嫁的姑娘叫齐丫,她娘早去,也没起个名字,都喊丫头丫头,就成了齐丫。齐丫是六岁有了后娘,后娘就那般吧,说不上特别好或是特别坏刻薄人,但不如亲娘那是实在的。
村里人是这般说的。
但赵春花心想,还不算刻薄人,这齐丫头里里外外一把抓,洗衣做饭喂猪养鸡,田里活,屋里洗洗拆拆,连做鞋纳鞋底,做衣裳都会,才十六七的年岁,还有什么不会干的?
后娘是一甩手,样样丢给齐丫,回头笑呵呵对外说两句好话,我们齐丫就是闲不住、乖巧、爱干活,眼里容不了半点脏,我也拦不住,齐丫啊可是生来贴我心的。
一派的母慈女孝。
也就明眼人能瞧出几分来,但人家家里事,你也不好说,再者,齐丫也大了,不好得罪后娘,要是婚事让后娘摆布,嫁给一个糟的,后半辈子不得毁了?
赵春花到这家简单明了把事一说,齐丫后娘笑的脸跟那绽开的菊花一般,是赵婶子长赵婶子短的亲昵喊着,口舌甜腻,惯会说些好话。
后来老话,让齐丫明日大早侧门来找她,赵春花就走,后娘让丫头送送你婶子。齐丫便送赵婶,有些羞涩,说婶子谢谢你,我会好好干活的。
赵春花:“知道。”要不是她早打听好,这丫头后娘好会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活了,不知情的肯定以为后娘如何好。
齐丫身板单薄,天生就白,身上衣裳打着补丁却干干净净,一双手那就不一样了,手掌有茧,手背还有烫过留的旧疤。
这丫头,七八岁就上锅灶做饭,那会留下的。
“你好好干吧。”赵春花最后说。
齐丫好像明白什么,又不明白什么,又应了一声。她却不知道,这次就是她命里好运的岔路口,要是没岑越穿来这个变故,齐丫……唉。
车队都到齐了。
岑越送草莓前,先到了姨娘院子,见了赵婶说的两人,他一眼就能瞧出来谁是谁——倒不是他机智,而是慧娘梳着妇人发髻,齐丫是盘头留了一条辫子。
两人瞧着都是腼腆性子,他来了,还给见礼,应该是赵婶教的。
“郎君喝茶。”林姨娘倒了茶递过去。
岑越接过,问:“院子如何?”意思这俩人成不成。
“挺好的,做事细心,话不多,做的饭也干干净净,味道还行,我这边爱吃咸的淡的,到时候跟她们再说说。”林姨娘道。
岑越一听便放心了,“有什么就找赵婶。”阿扉在备考,就不打扰大崽念书了。
“好。”
岑越看没啥事,便起身也不留这儿吃饭——他院子为了送他,今个做了一顿麻辣宴,还有一道冷吃兔,用油纸包着,路上赶路时能下干粮。
这是他教的。
梅香回来,给他做了三只兔子,打包带走两只。
这会岑越就美滋滋迫不及待回自己院,自然回去先吃一顿圆月的糊弄饭,岑越闻着麻辣兔子的味道,馋的流口水,对儿子的糊糊面,也吃的还有几分认真演技了。
“好吃好吃。”岑越说。
圆月圆圆的眼低头看自己碗里,再看阿爹,真的好吃吗?
“快吃吧,今天这个糊糊面可真有麻辣兔子味——”岑越说漏嘴了。
齐少扉在哪儿闷笑,捏了下圆月发揪揪,正色说:“看什么呢,没兔子,认真吃饭。”
好不容易糊弄饭吃完了,有个清淡打底,岑越把圆月哄睡后,愣是吃了一只麻辣兔,这个热的也好吃,吃的辣辣的,出了薄汗。齐少扉本是不舍,这会看越越斯哈吸气,只能给递毛巾擦擦汗,递水杯,嘴上说:“越越,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岑越:“嘶嘶——知道嘶——水、水。”
齐少扉又倒了一杯水。越越是不是故意的啊,这般一来,还有什么临别的愁绪。岑越等好了会,舌头有些疼,含糊不清说:“家里交给你了,好好读书,等我回来。”
“好。”齐少扉乖了。
岑越最后走时,圆月也没闹没哭,可能这次爹在,他还以为阿爹只是短暂出门一趟,一会就会回来,因此坐在宝宝椅上玩手指头,也没多大情绪。
倒是齐少扉,整张脸都挂着不开心。
岑越上去抱了抱,亲了亲阿扉的脸颊,就跟哄崽一样。齐少扉在旁低声磨牙说:“越越你不能像糊弄圆月一样糊弄我。”
“……”被发现了。
齐少扉亲了亲越越,说:“等你回来吧。”
“嗯。”岑越没让阿扉出来,阿扉出来了,圆月要察觉不对劲的,两人看了看,岑越便大步离开了,车都等着他。
还有他的冷吃兔。
岑越这次出货是一人,确实是和阿扉成亲后,第一次独自上路,他坐在车厢里,觉得有些地方宽敞,车厢里的草席垫子——草席底下缝了棉花垫,是又软又凉快,不然草席单铺着车厢硬邦邦的咯人。
还有水囊、吃食盒子、药箱,怕他无聊还给备了话本子。
岑越感叹了一二,等打开了话本子解闷起来,就没那么多伤感情绪了——又不是不回来。
刘妈妈对于三少爷这次没跟郎君一道出货很是满意,三少爷马上要进盛京考试了,可不能再耽误下去。
马车辘辘的转动。
看了会话本子,岑越就放下了,有些晃眼睛,过了好一会,他拍了拍脑袋,“我真的傻了,大崽没来,那岂不是——”
!!!
他的空间!
里头不仅有农业书,还有他的漫画书,还有各种果子吃的,夜里要是有客栈单独间还能进空间忙活田里麦子……
岑越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分别愁绪,此刻全都没了。
嘿嘿,晚上还能偷偷吃榴莲。冷吃兔也能先打包放一只进去,这样不会坏,可以慢慢吃。
岑越高兴的不得了。齐家宅子里,齐少扉抱着圆月去了书房,刘妈妈说:“三少爷,小少爷我看着就成了,您好好读书吧。”
“他一会要闹,离不开人,我来没事。”齐少扉说。
圆月趴在爹怀里,鼓了鼓脸颊,意思圆月可乖了,才不会闹,爹爹又说圆月坏话,他要等阿爹回来一会比划告状。
齐少扉低头瞥了眼怀里臭崽崽,心想,这段时间越越没在,他倒是能‘欺负欺负’臭崽崽了,看你怎么告状!
父子二人各怀心思,在书房度过了安静愉快一下午——圆月为了给阿爹告状,一直很乖的,都没闹腾。
结果到了傍晚,天麻黑,阿爹也没回来,圆月有点委屈巴巴。齐少扉虽是说欺负臭崽崽,但那也是玩笑话,放了手中书,一把抱着圆月,“是不是饿了?”
中间他给换了两次尿布的。
齐少扉摸了摸孩子屁屁,没湿。圆月待在爹怀里,扭着身子,齐少扉:……磨牙,算了。
这是越越和他的崽。
“牛乳喝不喝?”
圆月不太高兴,点点脑袋,“啊啊啊啊。”
“阿爹过些日子回来,就咱们父子俩一起做盼越石了。”
圆月听不懂,啊啊啊啊的叫。齐少扉别一手捏了下圆月的嘴,圆月跟小鸭子一样,含糊不清发不出声,齐少扉笑了,撒开了手,“你别喊了,一会嗓子要哑了。”
父子俩闹腾,圆月倒是忘了找阿爹,一直到晚上夜幕降临,东看看西瞅瞅,没看到阿爹影子,这下终于是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的好伤心,大颗大颗的掉眼泪珠珠。
齐少扉将圆月抱在怀里,大掌顺着儿子的背,轻声说:“我知道你想阿爹,我也想你阿爹,不然爹陪你一道哭?”
圆月长长睫毛挂着眼泪珠珠,视线含糊看他爹。
齐少扉便也哇的一声,圆月吓了一跳,到不哭了。齐少扉笑了,拿帕子给圆月擦眼泪,说:“哭完了就睡觉,喝不喝水?刚哭完那就喝一口吧,喝了夜里尿床,我还要伺候你换尿布……”
夜里宿在农家的岑越也有点不习惯,想着圆月肯定要哭,不过有阿扉在,应当是哭不了多久的——
想到这儿,有些愁绪,便从空间里掏出了冷吃兔,还拿了一瓶啤酒,不敢多喝,就浅浅半杯,就着冷吃兔,美滋滋的吃了个夜宵。
还不错。
这一路赶路说慢,开头前两天特别想家人,后来习惯了那就快了,这就到了北雁郡城,岑越照旧是先整顿一夜,想着第二天大早给对方送草莓。
结果傍晚时,绸缎庄的牛老板风风火火的来了,牛老板胖些,到了客栈气都没喘均匀了,可见是收到消息就赶过来。
“牛老板别着急,缓一缓,有什么事慢慢说。”岑越道。
“没事,我胖,这跑两步就喘,老样子了。”牛老板喘着气,他就怕旁人收到消息,捷足先登,毕竟去年买果皂,他和岑老板口头定的来年一百块,这一百块哪能够啊。此时忙说:“我是来跟岑老板定草莓皂的,您有多少,我定多少。”
岑越:这生意这般好?牛老板话可大了。
“还是去年老样子,您瞅成吗?”牛老板问。他刚话交代出去,岑老板肯定知道草莓皂行情好——你说说,他做了大半辈子生意了,怎么到这儿每次都按不住情绪呢。
岑越笑说:“知道牛老板卖的好了,不过当初咱们说什么价还是什么价——”临时改价,一是不地道,二则是今年肯定也有草莓皂,这个不难做的。
会冲击一些市场。
不过他家皂,还是那句老话,有秘方,普通草莓皂仿不来。
牛老板脸上一喜,岑老板做买卖真是实在人,心胸大着呢,岑越摆了摆手,意思先别夸他了,说:“要草莓皂的话,我这儿今年最多就三百块。”
“是不是少了些?”牛老板听着话音,难不成还要给别的地方?
岑越:“我们买卖还有北方,跟北雁郡城不牵扯,牛老板放心,齐家果园草莓皂独你一家,自然我会送一些我家草莓贵客。”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牛老板高兴了,一颗心放肚子里。
就是有岑老板的贵客用,草莓皂才不一般,起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