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到了?给我尝尝。”
“你自己卖去。”
逾——习——郑——隶·
“嘿你这人,怎么如此小气,一颗樱桃都不给吃的……”
围观群众心想,那二两银子的樱桃,谁能大方的起来?也是这两人可能不熟——
果不其然,买了樱桃的说:“我还说你好生奇怪,咱们又不熟,你就要吃我的樱桃,想吃自己去买,喏,那还有呢,要是再墨迹一会,就卖光咯。”
说小气的人一听,一看里头——那边围的快是‘人山人海’了,岑老板都不用管,光收银子,这个要一斤那个要两斤,后头的还喊:“别买太多了,给我们也留一些尝一尝。”
“那就限购五斤,如今还有一千斤。”
这人听岑老板说的,心想一千斤那也挺多的,还说什么‘限购’,别一会卖不出去。结果还真不用他发愁,没一会后头绸缎庄的牛老板来了,张口就是要一百斤。
一百斤?!
岑越抱歉跟牛老板说:“我刚张口说了限购,到西市这儿,樱桃头一年下来,大家都想尝尝鲜。”
“诶呦,不怪岑老板,是我来晚了,这样你等等我——等会樱桃还够吗?给我留大部分,我找家里人来买。”牛老板喊。
岑越扫了眼货,“还多,不过您尽快了。”
“晓得晓得。”牛老板知道岑老板的货卖得快,不愁卖,但他胖,一跑就喘,跑的也不快,是拉个人,顺手从包里掏出二十文钱,喊说:“赵记伙计,我记得你,你去给我传个话,到我家里就说我在西市口这儿买岑老板的果子,让底下人全都来。”
“全都来?”
这伙计笨的,还要再学一遍。牛老板说:“对全都来。”
全都来都不够啊。家里底下伺候的,统共就七人,这才三十五斤樱桃,牛老板后又想,罢了罢了,少就少点,没准这樱桃不对他的脾胃,吃多了腻味,那草莓干就是,他夫人多爱吃一些,他就觉得还行。
三十五斤便三十五斤吧。
牛老板心里打着算盘,买的少省了银子,也不错。只是他站在这儿一会,看着这个要五斤,那个也是五斤,车里樱桃少,总算是逮着个熟人了,见他买了樱桃提出来,便上去寒暄打招呼,这人就捂着樱桃,愣是不给他——
“老许,咱俩多少年的关系了,不至于不至于啊。”
“我一会也买,喊人来了,让我尝尝吧?”
老许就说:“你说你人都站在这儿了,干嘛不进去先买个一斤尝尝味,要是不喜欢了,还省事,犯得着在这儿逮我吗。”
这倒是。“我忘了忘了。”牛老板连说。
老许便笑着揶揄,“你莫不是抠门劲儿犯了,就想着省一口。”
“浑说了啊。”牛老板也笑呵呵骂回去,“你自己抠门,还说我呢,要是不抠,我尝尝?”
“给你给你,你这激将法用的。”老许也不遑多让,掏了两颗给老牛,“吃吧,我多大方啊。”
牛老板捏着樱桃的梗,笑说:“你这人真是会臊我,可我皮厚,不怕,谢谢许老板大方。”说吧,衣裳擦了擦樱桃,直接放入口中。
这会天气其实热起来了,那樱桃是用冰送的,但货多,也不算特别冰冰凉凉,他含着先没琢磨出味来,跟那草莓干不一样,也跟那新鲜草莓不同——
二两银子的草莓,他也买了。
北雁郡城富贵人家喜好的东西,他老牛也尝尝。但咋说,不知道是二两的草莓关系,还是旁的,牛老板觉得是好吃,但也就好吃吧,没那个抓心挠肺的香。
如今到了樱桃,嘴里含着光光的,没啥味?
牛老板用牙磕了一点皮,一股酸酸甜甜清清爽爽,果肉还略有点点脆,但也不是生脆,怎么说越嚼味越出来,越好吃。
“怎么样老牛?”老许问。
牛老板已经懒得搭理老许了,拿着他壮硕的身子往里头挤,“我先来五斤!”
背后老许一看,当即是懂了,这樱桃真这么好吃?他本是拿着回去给家里双亲妻儿尝尝的,就买了两斤,还分了老牛两颗,这会看老牛那模样,没忍住拿了一颗塞嘴里——
咦!
好吃啊!
这老许又掉过头继续买。
就说俩人能多年老友,那也是气味相投,老许为人是有些‘抠门’在身的,家底也不弱,自然来这儿买岑老板货的,都是家里有些底子的,真普通寻常百姓,吃本地便宜的寒瓜也成,犯不着买贵价的。
等牛老板摇的人到——他夫人、儿子都来了。
这下好,买的更多了。全都买上。
一个时辰不到,樱桃就卖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不太好的了——在底下压得些,岑越便打折处理,一两银子一斤,这都是压得皱的,要是破的,岑越捡出来,不卖。
一两银子也不少,自然是能吃,卖相可能不太好。
破的烂的留了一个篮子,还有百姓问这个能不能卖。岑越摇摇头,说不卖,这都破了,问话的便有些拘谨不好意思,脸都羞红了,岑越却说:“大家要是不介意,抓一把,这个坏的我送。”
“先说好了,破口的,可能影响口感,不介意的抓一把。”
“真的吗?”
“不要钱?”
岑越说:“今年樱桃头一年,卖完了,多谢大家捧场,不嫌弃的,尝尝。”
这些果子其实没到发霉那个,不然岑越也不会这般说,他昨晚检查过的,都是破了皮——还是今年运输搬动时破的,不好放了,不如做个人情。
反正借口也有,今年头一年卖樱桃,谢谢大家呗。
本来围观热闹的,这下都好奇,不要钱?破了皮算甚。最先问话的是抓了一把,不好意思放了十文钱,后来其他人有样学样,也都给了十文钱。
岑越便收着了。
本就没剩多少,如今十来人一人一抓,一下子就没了。抓了一巴掌的人,有的送嘴里,立刻尝尝,有的舍不得拿回去,形形色色,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拿回去的客人,脚步匆匆,不再留恋西市的热闹,家中有更重要的人,想着一起分享这樱桃果子。
现代时,岑越喜欢做饮食生意,也有点这个意思,他做的饭菜好吃,尝过的会二次折返,这下不是一人,而是带着亲人、朋友、爱人前来,说:我就说这家农家乐不起眼但菜真的好吃。
那会客人们脸上都是幸福笑容,也不光是因为吃到了好吃的饭菜——他的手艺也不是五星大厨,岑越想,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女儿/男朋友/好友,什么事都记挂着他们,想着他们吧。
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日,果子干、樱桃卖完了,寒瓜卖了一大半,等明日卖一卖就能回去。岑越让王勇先带车回去,借了个独轮车,赵立推着一箱子的货,他们往后头去了。
后头胭脂水粉、首饰铺子多。
岑越那儿还剩了一箱草莓香皂,手工香皂其实很好做的,而香皂在大盛也不是稀罕东西——不是指价钱,而是说这个东西在大盛有,且匠人们做的已经很熟练了。
他刚来时,牙是用榆木树枝刷一刷,也不敢沾着盐,盐贵,村里人有时候拿一种树叶嚼一嚼清口。穷人就是这般清洁。和阿扉结婚后,镇上就有牙具卖了,配套的牙粉、胰子。
因为胰子便宜实惠——相对来说。
香皂那就是更高阶的,里头添了花草,卖的也贵价。岑越在北雁郡城见过的,不过果皂倒是没见过,他这草莓果皂在北雁郡城,如今还算稀罕东西吧?
岑越想着卖贵点。
送了各府一箱,如今就一箱了。
岑越想着找家大店问一问推销一下,就见牛老板喊住了他。
“岑老板这是送货呀?”牛老板放了樱桃,在家吃了一碗,这会是想起来到店看看,当即在街道上碰到了岑老板齐举人。
“是。”岑越想了下,上前几步,跟牛老板交底:“我有一箱草莓香皂——”
“啥?!”
“什么东西!!!”
牛老板二连惊讶,瞪圆了眼睛。吓得岑越都止住了声,就看牛老板跟做贼似得,上手要拉他,他还没动,齐少扉手里扇子先隔开了,牛老板才反应过来,忙是道歉。
“我有事相商,心急了些,岑老板齐举人别见怪,咱们移一步说话。”牛老板请,压低声:“那香皂的事,咱们好好说,到我铺子里说。”
岑越:……大概懂了,牛老板是想包圆他家香皂。
牛老板觉得今日真是合该他顺,心里美滋滋的,碰着这么个好机会,奉若上宾连求带请赔笑请岑老板齐举人移步。
岑越是‘卖谁不是卖’,牛老板也算是打过交道——他们纯粹的买卖关系,他买牛家的桑绸、布料、首饰挂件,牛老板买他家的果子。
之前也没深交,不过过去看看吧,低于他心里报价,不卖就是了。
移步隔了一条巷子,到了牛老板的绸缎庄,店里伙计认识人,点头哈腰先喊老板,再喊了声岑老板。牛老板说了句:“以后见了岑老板客气些,去泡壶上等的碧螺春,这边的货——”
“岑老板要是信得过我,咱们有的谈,不如先移步到后院,这位兄弟也能歇一歇,凉快凉快。”
岑越点头,也痛快:“成,那就打搅了。”
“不打搅不打搅。”
牛老板笑眯眯的请他的贵客进后院坐,赵立便推着货走了侧门去后院,绸缎庄的活计对他很是客气,底下人就是如此,长了八百个心眼,琢磨老板脸色琢磨的很好的。
绸缎庄牛老板有求岑老板,连着他也能落几分殷勤招待。
坐定上了热茶。
天热,岑越也渴了,但茶水烫不好入口。牛老板见状喊说,再来一壶凉茶,等凉茶上来了,岑越一饮而尽,齐少扉亲自执着茶壶,给越越重新添满了。
倒是真不客气。牛老板心想。这也好,这对夫夫一看就是痛快性子不墨迹,不墨迹好啊。
“岑老板刚说的是不是草莓香皂?”
岑越点点头,让牛老板喊人,让赵立送两块过来。牛老板忙去叫人,先看看货。
“做草莓香皂的,草莓质量品相就不用特别好——”
牛老板心里一喜,这岑老板卖货还是年轻,连着短处都跟他说了。
“里头有两种,一种是草莓蜂蜜的,一种是草莓牛乳的。熬草莓的水也是我们那儿特别的泉水,这泉水灌溉的草莓,才是草莓好的品质,一方水土养一方草莓嘛。”
齐少扉端着茶挡住了上扬的唇角,越越也不算唬牛老板的。
水是空间灵泉,这灵泉虽不是洗精伐髓那么神奇,但也比普通水好许多,长久用了——岑越长久喝了、洗脸啥的,确实是好,皮肤好,细腻,不长痘。
可能是哥儿原因,他汗毛很少的。
“我说的天花乱坠,牛老板怕是不信,一会拿过来就知道了,草莓香皂,我也是下了功夫,从质地到造型,我自夸一句,是很不错的。”岑越笑眯眯的,“本来是两箱子,一箱子送给各府贵客了。”
“如今嘛,就剩这么一箱。”
牛老板听到这儿,生意经疯狂作响,各府的贵人用?这草莓香皂,肯定有高门大户的千金女郎用,要是东西好,不怕传不开,传开了,那时候岑老板回去,一年就卖这一遭,岂不是剩下的货全在他手里了?
这东西也好放,不会坏的。
牛老板心动的不得了,两眼冒光,几十年的生意人,这会还没谈价格呢,先露出兴奋来了——能不兴奋吗。
岑越话说到这儿就不急了,喝茶。
牛老板急啊,抓心挠肺的。
没一会赵立送来了两块香皂。因为岑越是要送人,算是超级VIP客户专享赠品的,因此确实是花心思做的,香皂盒子是竹盒,淡淡的青色,雕刻了花纹,打开来,包裹着香皂的油纸贴口,那是粉色火漆,落了印。
印章是齐家果园logo,是岑越提起来,齐少扉设计的。
桃花乡,那便是桃花为主,一轮圆月。是以两人儿子小名圆月得的思路。可见齐少扉每次说臭圆月,可心底里是疼爱孩子的。
毕竟圆月是越越和他的孩子。
岑越递给牛老板亲自拆。光那竹盒,选着青翠宽大的竹节,是乡里师傅先打磨削薄,而后过水晾晒,雕刻,雕刻的也是桃花圆月。
就占盒子侧边,一个没留神,就会坏了。
底部是烫字——桃花乡齐
整个香皂外包装以素雅简洁中又带着几分烂漫。打开油纸,扑鼻的一股淡淡的草莓牛乳香味,香皂造型弧度,手握正合适刚好,到没有什么雕刻了。
香皂颜色淡淡的,有些像玫粉色。这是加了牛乳。
蜂蜜草莓那块颜色就深了些,有点像草莓熊的颜色。
“不错不错。”牛老板只说不错,可眼底满意神色都露出来了,等伙计打了一盆水,牛老板要试,一低头,水盆里倒映的是他快笑烂的脸。
牛老板:……
他默默抬头看了眼岑老板和齐举人,齐举人给岑老板打着扇子,岑老板很是闲适再喝茶,顿时便知道,这买卖是他落了下风。
也是,本来就是,岑老板的草莓香皂拿出去,换旁出也是一样好谈的,他是巴着求货的。牛老板很快转换心态,这会也不装了,全是笑呵呵。
天热,顺便洗了一把手脸,这起泡细腻,又带着草莓香甜,混着牛乳,是洗完了,一盆子黑水——
他早上也没干啥啊。
洗的很是干净。
脸上也香香的。
“岑老板,您说吧,这价什么价。”牛老板是抱着‘十两银子’一块了,这个价到时候赚可能也能赚,就是赚多赚少。
岑越也不来虚的,“我带了一百盒香皂,这里是五十盒,连着盒子香皂本钱路费这些,不多要……”
牛老板听加这个加那个,心想还不多要,这就是报高价的前头话。
“五两银子一盒。”
“什么?五两?”牛老板惊诧道。
岑越点点头,“其实我不爱做护肤这块,有时候会麻烦些,里头草莓、牛乳、蜂蜜都是无害的,可有些客人皮肤娇嫩,若是用了敏感什么的——”
“以后货的话,每年我可以提供一百盒到二百盒,看情况。”
岑越想着走长线的。
那借着风头炒香皂赚钱是赚钱,但就跟草莓一样,有一不可有二。钱赚得多,风险也高了。
牛老板喜色,连连点头,这个他晓得,岑老板做买卖真是实在人,他也不来虚的,说都要了。岑越点头。
这桩买卖很快谈成。
“至于明年如何——我觉得不会差的,明年岑老板要是送草莓香皂,尽管到我这儿就是了。”
“北雁郡城今年出了草莓,这香皂炒起来了,明年怕是也会跟风做的。”
岑越知道牛老板是好心,意思这个价要的是对着,乍一听是便宜,可做买卖长期看长期走,要是那便宜草莓做了草莓香皂,卖个三两、二两,前头买他们贵价的客人,这不要恼了。
“牛老板放心,谁家买卖没点独门秘诀,时下市场上各类花皂有,果皂也不难做,但我家的真不一样,牛老板后面就知道了。”
他那是空间泉水!
“好好。”牛老板信岑老板,这人不是说大话的,即是如此信自己的东西,那就后头走着瞧走着看。
两人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牛老板送客的时候,还跟店里伙计说:“以后岑老板来买东西,都按着八折打。”
“……牛老板要是这么说,那我要逛一逛再买些布料了。”
“那敢情好啊,您挑。”
岑越买了花色新的细布,棉麻的吸汗凉快,这个两人做居家服能穿,还买了一些时兴的花样绵绸,就是棉线混着丝,做夏衣很不错,挑了一匹颜色深一些的,这个庄重,两位姨娘能穿,又挑了一匹浅色的,称心和圆月做衣裳。
去年刘妈妈回了一趟舟山府县给许家拜年,今年按理来说不必去,不过今年有喜事,一是圆月出生,二嘛来年阿扉要下场科举试一试,想必许外公也在担忧这个事。
岑越便想着多买一些,到时候过年人情走动,送这个挺好的。
牛老板看岑老板花钱大方,是喜笑颜开。
岑越买完了货,包好了,装了一独轮车,回客栈。
第二日又卖了半日寒瓜,卖到了下午两三点左右卖完了,岑越给大伙放了银钱,可以休息半日,明个一早回程。
桃花乡的齐家车队一出北雁郡城,各路的小商贾就打听到消息了,有人酸言:“人家一年就跑两趟,就把咱们一年的银钱赚了。”
“这话说得,我一年可比不得岑老板,这又是出了樱桃。”
“樱桃二两银子一斤,也不贵。”
“听听这话,什么口气二两还不贵?”
说不贵的当即脸色一变,懒得跟这几人打交道了。这人一走,其他几个对味的又说了半晌,最后有人说:“那樱桃核,我花钱收了一些——”
对,这个怎么忘了!
是该花钱买了核,到时候好种,虽说四年才成,但总比没得强。
岑越是装了一车‘礼物’回乡。
北雁郡城内,各收了草莓香皂的院子,有的是才拿到手,有的也是才拆开,也有的用了两回了。
天热,女郎们也洗脸洗手的勤快些,秦府的堂妹便是,如今十三岁,长得亭亭玉立,懂事聪慧。
秦府两房都靠着大房过日子的。
大伯家出了一位惠妃娘娘,大兄长又在盛京做翰林,近圣上身边伺候。因此府里其他两房,孩子们虽是年幼,但聪慧,秦钰送的东西,不管贵贱,两房年轻一辈就是不稀罕,那也要表现的稀罕。
岑越是各府送了五盒香皂,他还觉得挺多,但这些府邸大,里头住的人也多,有时候分下去还真没多少。
秦钰是给母亲祖母那儿各一份,剩下的三份想着府里二叔、小叔家有年轻妹妹,便都送了过去。
秦二伯的女儿得的是草莓牛乳香皂。
她十三岁,观外貌行为举止像是大人了,其实到底年幼,昨日钰堂哥送来的香皂,当日晚上就拆了用了,洗过后,脸上软软的,一股淡淡的草莓牛乳味。
睡一觉醒来,倒是饿了,跟着伺候的小丫头说:“我昨日做梦了,梦到吃了一晚草莓牛乳冰酪。”
“小姐是想草莓了?可惜今年少了些。”
二叔家女儿也乖觉,说:“钰哥哥想着我,送了些,有的吃就吃,少了也没什么,钰哥哥也不是稀罕银子,舍不得买,肯定是不好买的。”
“是啊,奴婢听说那桃花乡的草莓运来的少,也贵价。”
主仆二人说着话,丫鬟伺候主子洗漱打扮,等洗完了手脸,小姐高兴说:“就是这个味,跟我梦里一般,好闻。”
比花香她还喜欢。
等去给祖母请安时,瞧见了钰哥哥也在,小姐当时笑说:“钰哥哥,你送我的草莓香皂好好吃的。”
“这丫头浑说了,香皂可不能吃。”祖母笑说。
小姐天真娇憨,到祖母跟前撒娇说:“祖母我身上真的是草莓牛乳味的。”
“祖母瞧瞧,还真是。”
屋里便谈论开了。后来府里小姐们说起来,你这个草莓牛乳的啊,我那个好像不是,不过洗完了脸软软的也香香甜甜的。
小小的草莓香皂风才在秦府刮了起来。
秦钰后来想,二伯家的樱儿喜欢这个,他妹妹年岁就比樱儿大了两岁,在家时也是娇憨耍懒性子,喜欢一些有趣稀奇的,草莓送不到京里,可草莓香皂倒是可以,就是他前日得了,全都送人了——
“你去客栈看看,岑老板走了没?没走就请他卖一些草莓香皂。”
自然是扑了个空。
秦钰是惦记妹妹,想到这儿,那边轴着非要办成,送出去的自然不能要,最后是问到了唐宵那儿。唐家府上人不多,府里也有姨娘庶妹,但唐宵是个护短的,或是说没怎么看重庶妹,根本不熟。
因此香皂全送母亲祖母那儿。
听秦钰来音,若是按照唐宵性格,那肯定不讨要的,都送了——这会竟是硬着头皮去祖母和母亲那问一问。
面上还爽快,“你等着,我去拿。”
他这大话说完了,出了门就丧了一张脸,要是祖母母亲都拆开了用了,或是赏给了下人,或是给了庶妹——
诶呦,他都应承秦小二了。
好在两位长辈都没怎么用,唐祖母是年岁大,用惯了自己的香皂,是清清淡淡的茶叶味香皂,孙儿送来听说是草莓果皂,只看了看,夸了句宵儿孝心,便让收着放起来了。
唐夫人那儿倒是拆开了一块。
这会听儿子要用,两位长辈都揶揄了一番,唐宵那么大个人,长的是高高大大,这会为了几块香皂,在长辈跟前扮猴子一般,哄得长辈高兴开心。
后来得了香皂,回去时还擦了擦汗,心想,都是他的至亲长辈,就是扮丑供长辈笑一笑,也没什么丢脸的,反正传不出去……
这般想着,心里好过一些。
唐宵把得来的四块全给秦钰了。
“我家就得了五块,我娘用了一块,这个不好给你,剩下的都在这儿。”
秦钰看着皂,再看看唐宵,说:“以后我不叫你傻大个了。”
“……!?不是你怎么还叫我这个,我哪里傻了?”
“那你背地里叫我秦小二,你以为我不知道?”
“还说我古怪娇气。”
唐宵骂了句粗话,“你听谁他娘的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这个了?秦小二是真的。”他嘀嘀咕咕声小了些,又高了嗓门,“但那古怪可不是我说的,我从没说过你这个,我说你娇气了些,脾气大就大吧。”
谁说他古怪了,倒是冤枉人!
秦钰一听,看唐宵跳脚,便笑了下,说:“那我道听途说了,给你赔不是——”
“倒也不用赔不是那般严重,我心胸开,不跟你计较的。”
……
后来秦晓得知西市牛老板有草莓香皂卖,就是岑老板的货,花了重金得了三十块,还了唐宵八块,余下的打包全送盛京了。
岑越自然不知这后头事宜,也不知道他的果皂送进宫,到了惠妃娘娘手里……
这会岑越快到家了,想着圆月,还想着八月乡里都上完了粮税,二苗他们都在,车夫们也别回了,请全乡相亲吃流水席!
岑越齐少扉到家中时,那天是傍晚。称心梨头俩个大的,陪着一个小的在院子玩,小的坐在婴儿椅上,头戴一顶纱帽,在哪儿噗噗口水,要么就是玩指头。
称心和梨头是比吹鸟哨。
“圆月你做评判,我们谁吹的好,我吹的好你就笑一下,他吹的好你笑两下。”
岑越和齐少扉躲在回廊那儿看着,他家傻崽崽到底听没听懂啊?
后来发现没听懂。
因为称心和梨头谁吹鸟哨,圆月都在哪儿鼓着脸颊噗口水。齐少扉看了小声说:“这小子怎么这般多的口水——”
岑越目光如炬瞪大崽,这怪谁!
齐少扉心虚偏开头,继续看,岔开话题,“虽然傻乎乎的,但看起来还挺机灵的。”
“……你听听你那话,真是傻乎乎的,我说儿子随你了,看来是真的。”岑越嘀嘀咕咕,看吧,不是他傻,是大崽傻。
圆月随着大崽了。
“好我的圆圆诶。”称心不吹了走过去,语重心长给圆月教怎么叫笑一下,什么是笑两下。
岑越看的也跟着笑,说:“称心这语气是跟刘妈妈学的吧……”看来这段时间,他们一走,称心没少往他们这儿跑寻圆月玩,都学会刘妈妈腔调了。
齐少扉双目含笑,是挺像的。
“你要乖乖的,姑姑一会给你吹个好听的鸟叫。”称心捏了捏圆月的帽子顶,上头是个软球球,还挺好摸的。
岑越:“这个跟你学的,你捏称心发揪揪,现如今称心捏回来。”
齐少扉心想,反正捏的不是他的帽子。
称心一通好话,圆月都‘我行我素’,根本不笑,只能小小叹气,算了,逗圆月好难,明日吧。哥哥阿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五小姐,小少爷笑了。”梨头说。
圆月望着一处,突然就咯咯咯咯的笑,坐在椅子上还扑棱着胳膊,高高兴兴的,像个——
“还挺像个大鹅子的。”齐少扉说。
岑越:“哪里像了——”他一看,确实是挺像的。
崽崽发现他俩了,这会看着他们笑呢。岑越心里一片柔软,同阿扉几步上前过去,也顾不得旁的,一把抱着圆月。
“好崽,阿爹可想你啦~”
齐少扉在旁也捏了捏儿子的帽子球球,捏完了,再去捏称心发揪揪,连着旁边梨头都没少,也挨了一顿捏。
可见兴致好。
回家了,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