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安玉一直没有说话, 全是季明里一个人在嘀嘀咕咕。

“你选择了我,却如此不相信我,若你有何想法, 大可以直接告诉我, 而不是通过这种歪门邪道的法子约束我。”季明里有些恼火,说到一半口不择言, “腿长在我身上, 要是我想跑, 你觉得你们看得住我吗?”

随着话音的落下, 周遭的空气也变得安静起来。

季明里这才察觉不对,挠挠下巴, 逐渐意识到自己说重了话, 顿时噤声, 他连忙看向安玉,只见安玉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神幽幽。

“唉……”季明里抓耳挠腮地叹了口气,“安玉,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我就是……”

这下话音未落,安玉眨了下眼, 泪水忽然簌簌而下。

季明里:“……”

安玉两眼红得跟兔子似的,也不说话, 裹着被褥默默地哭,眼泪在他苍白的脸上交错,他咬着嘴唇, 肩膀微微地抖。

季明里一看到安玉哭就愁,急得不行, 有天大的事在这个时候也妥协了,可这会儿,不知道是安玉哭的次数太多还是最近哭得太频繁的缘故,季明里竟慢慢从焦躁之中冷静下来。

他身体往后靠了一些,抱起双臂静静观察安玉片刻,开口说道:“别装了。”

闻言,安玉的表情微有凝固,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过来时,泪水奇异地止住了。

季明里发现安玉的眼睛里仿佛装了开关,眼泪说流就流、说止就止,怪不得每次都把他骗得团团转。

“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谈,别动不动就哭。”季明里简直怕了安玉的眼泪攻击,这话既是说给安玉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我现在算是看清你的伎俩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吃你这一套了。”

安玉满脸泪痕,但表情和眼神都冷了下来:“季明里,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带上我。”

又来了,又开始车轱辘了。

季明里头疼地说:“我没说不带上你。”

安玉说:“可你今天就打算把我扔在这里。”

“你又不是才知道我的想法。”季明里不想再装傻下去了,索性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安玉,你老实说,你在出发前就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吧?所以你跟了上来,就是为了给我下药,把我俩绑死。”

说到这里,季明里也有了些火气。

下药那事,他不是不在乎,只是逼着自己不去想罢了,否则越想越憋屈。

安玉就是这样的性子,敏感、不安、多疑,心眼比树上马蜂窝子还多,因为季明里看到了安玉的过去,所以他尽己所能地包容安玉,可忍耐也有个度。

季明里再皮糙肉厚也抗不住安玉无止境地试探。

安玉似乎没想到季明里看着没心没肺,实则早就想通了这点,一时怔愣。

“安玉……不,薛礼秋。”季明里看着他说,“我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不撇下你就必定不会撇下你,你不必再演戏增加我对你的愧疚。”

安玉哦了一声。

季明里下床放好膏药,拿过帕子把手擦拭干净,站在桌边问:“留火吗?”

安玉坐在床上,闷声说道:“不。”

季明里把桌上的蜡烛吹灭,摸黑躺到床上。

脑袋刚沾上枕头,裹着被褥的安玉便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他铺开被褥连季明里一起裹住,双手环住季明里的腰,脸颊贴上季明里的脖颈。

季明里闭上眼睛,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将手伸到安玉腰后,轻轻搂住:“好了,睡吧。”

安玉紧绷的身体略微一僵,随即很快放松下来,他猫儿似的在季明里的颈窝里蹭蹭,低声说道:“季明里,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今后你都要对我负责。”

季明里噗嗤一笑:“男人还有第一次啊?”

他第一次听说。

安玉没接他的话茬,兀自说道:“要是你辜负了我,我会先杀了你,再杀了帮派里的所有人。”

季明里顿时笑不出来了。

安玉很认真地说:“我没说笑,我薛礼秋说到做到。”

“行了,我知道了。”季明里拍拍安玉的腰,他知道安玉是个言出必行之人,尤其在报仇这方面,不过他很好奇一点,“对了,尹山如今怎么样了?”

“你想见他?”

“我一直都想见他。”季明里咬牙切齿地说,尹山害死郎浪,这笔账一直没算。

“他就在京城里。”安玉说,“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安排你见他。”

-

翌日一早,季明里便起来了。

他想着安玉有个重要的人要见,起床之后开始忙活。

女人安排过来的两个丫鬟做事妥当,一大早烧好热水,听到屋里的动静,两人把备好的热水帕子放在门外。

季明里将热水端进屋里,回头看到床上的被褥鼓起一个包,安玉睡得沉,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

季明里走到床边,伸手在包上摸索一会儿,摸到安玉的脑袋,于是把被褥掀开一点。

安玉双眸紧闭、眉心微皱,凌乱的黑发散在脸上和脖子上,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痒,整个人动也不动一下。

“安玉。”季明里把安玉脸上的黑发撩开,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起来了。”

安玉每次起床都有脾气,季明里实践出经验,捏住被褥一角,一鼓作气地将被褥掀开一半,趁着安玉睁眼的功夫,他拿起衣服就往安玉的脑袋上套。

安玉一个不稳,往里栽去。

季明里动作麻利地拽着衣服往下扯。

安玉昏头晕脑,半天才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

季明里看安玉脸色不对,以为这人又要生气了,谁知安玉直接贴了过来,抬手抱住他的脖子,仰头亲吻他的唇。

两人的唇蜻蜓点水地碰了两下,感觉到安玉有要深入的意思,季明里赶紧把头朝旁偏去:“先把衣服穿好。”

安玉眯缝着眼,表情还犯着迷糊,但他意外地乖顺,哑声说了个好字。

季明里立马帮人把衣服穿上。

他没有伺候人的经验,加之安玉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跟粽子皮似的一层层地裹上去,他忙到后面忙得满头大汗。

等两人洗漱完毕,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

外面的丫鬟过来敲门,说是安玉那个叔伯已经到了。

安玉依然有些无精打采,好在状态比昨天好了一些,季明里一直怀疑是那天晚上办事时不小心让安玉着了凉又流了血,让安玉虚弱的身子骨雪上加霜。

看来以后得多注意。

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下人们拿着笤帚在道路边上扫雪,路的两边种了腊梅,从中经过,梅花香气扑鼻而来、分外好闻。

他们跟着丫鬟走过弯弯绕绕的路,最后来到昨晚那处院里。

季明里很有自知之明,在屋外的空地上停下了脚步,他对安玉说:“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没等安玉开口,他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跑。”

安玉进去了,屋门被关上。

季明里闲来无事,背着手在院里打转,他倒没有观察这个地方的意思,纯粹是想消磨时间。

逛着逛着,余光里出现了一道深青的身影。

季明里转头看去,是那个女人。

虽然昨晚和他们坐下来交谈过,但是季明里压根没有和他们来往的意思,因此连他们的名字都没记,他努力回想片刻,勉强想起来女人姓王。

“王夫人。”他喊。

“季帮主。”王夫人点了点头,信步走到季明里身旁,和季明里并排而站,一起观赏面前的腊梅。

王夫人虽不是穿金戴银,但衣着打扮都非常人能及,显然她也不是来找季明里闲聊的。

季明里惯不会和这种身份的人相处,见王夫人不说话,他也装聋作哑。

王夫人很沉得住,却不想季明里更沉得住,站了一会儿后转身坐到后面的石凳上,端起丫鬟送来的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王夫人无奈,只得过去坐到季明里对面:“听薛少爷说,是季帮主救他一命。”

季明里放下茶杯,客气地回:“救命不敢当,只是歪打正着罢了。”

王夫人说:“薛少爷在你们帮派住了有半年吧?”

季明里嗯了一声。

“半年……”王夫人自言自语似的说,“也挺久了。”

季明里慢慢转着茶杯,没有说话。

王夫人又说:“季帮主知道薛少爷是薛大人的独子吧?”

季明里点头:“知道。”

“薛大人已故,但害他之人还未伏法,此事不会轻易翻篇,倘若你跟定了薛少爷,可要做好准备。”

季明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好在他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唯一牵挂的只有一个浪浪帮派,但帮主之位谁坐都行,只要他从位置上下来,那么他唯一的牵挂也没了。

“我做好准备了。”季明里不清楚王夫人对他和安玉的关系持有怎样的态度,但他必须对王夫人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向他保证过,我不会主动离开他,除非他不需要我了。”

王夫人沉默下来,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季明里。

季明里没有回避,很是冷静和她对视。

半晌,王夫人吐出一口气:“如此也好,我们陪不了薛少爷一辈子,他身边有个知心人好过一直孤苦伶仃。”

季明里闻言一愣,他想起了之前的梦。

梦里的安玉便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离开那座宅院时,仿佛迎来了新生活,可实际上等待他的是几年居无定所的漂泊。

安玉一直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