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季明里感觉这事不对!

不是安玉说话的语气不对, 也不是他们相处的方式不对,而是眼下这种氛围不对!

都不说帮派里的百来号人,只说和他走得最近的李大壮等人, 他和李大壮等人之间何时出现过这种氛围?

这种有些黏黏腻腻、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就像垂堤的两根柳条相互缠绕,风吹不开, 水挤不进。

季明里又想到了昨晚的梦。

之前想是觉得奇怪、莫名, 现在想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本来已经蹲下去的季明里豁然起身, 在原地走了两圈后, 他硬着头皮回到安玉面前。

“我不说只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季明里两手背在身后,粗声粗气地说, “我从小家境贫寒, 在泥土里摸爬滚打长大, 能吃得苦、能受的罪我都吃过、受过,而且事情都过去了, 说了没有多大意义。”

安玉还是没有抬头,轻轻哦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情绪。

季明里抓抓头发, 蹲下去后,他总算从一团乱如麻的思绪里揪出一点源头, 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安玉可是他们帮派的人质啊,他干嘛管人质的心情如何?

这么一想, 季明里瞬间畅快了,一口气洗了两件衣服,往篓子里一看, 还有一堆衣服在里放着,却不是他的衣服。

季明里拎起其中一件, 仔细瞅瞅,像是安玉之前穿过的衣服。

“这是你的衣服?”

安玉抬眼看来,点了点头:“我也换了好多脏衣服下来。”

季明里:“……”

这哪里是来洗他的衣服?分明是安玉来洗自个儿的衣服,顺便把他的脏衣服洗了。

安玉看季明里脸色不对,别往前挪了几步:“我自己来洗……”

“算了。”季明里看看天色,霞光散去,天色要蓝不蓝,即将被夜色覆盖,他认命地把安玉的衣服泡进河水里,“我洗得快,我来洗好了。”

安玉哦了一声,蹲回原处。

季明里问他:“你蹲这么久,脚不酸吗?”

安玉说:“酸。”

季明里指了下身后他不久前坐过的大石头:“去那儿坐着,你蹲在这里还碍我的事。”

安玉犹豫了下,起身走了。

他前脚一走,季明里后脚便加快速度,棒槌抡在衣服上啪啪直响。

安玉安静地坐在石头上,周围无人,他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季明里的后背上游走,一寸寸的,仿佛快要凝为一只无形的手抚摸而上。

安玉的身体微微前倾,用手撑着下巴。

若早知道这浪山上面藏着一个季明里,他何必在尹山那个蠢货身上浪费如此多的时间?

想到尹山,安玉的一双黑眸里有着抹不掉的冷意。

他曾经真心对待尹山,渴望从尹山身上得到回应,可尹山死性不改,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哄他,转身就背着他养了一堆女人,甚至让几个女人怀上孩子,不得不连人带孩子地一起接入府中。

他无法容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触碰,哪怕只是无意、只是一下也不行。

他的东西就是他的。

如今尹山已经脏得不能再脏,丢掉也不可惜,这次他看中季明里,他定要牢牢将人守住,无论用何种方式、何种手段……

季明里也是他的,活着是他的,死了是他的,哪怕埋进土里,也要埋在他指定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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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里把洗好的衣服全部装进篓子里,本想让安玉背着篓子回去,结果打湿水的衣服险些把安玉压到地上。

季明里眼疾手快地抓住安玉的一条胳膊,只好把篓子背到自己身后。

院里的小鱼还在煎药,瞧见季明里背后的篓子,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老大,你……”小鱼咽了口唾沫,还是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季明里光看小鱼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他咳嗽两声,赶紧把篓子放到地上,理所应当地吩咐安玉:“你把衣服晒了再吃饭。”

安玉柔顺地回答:“好。”

季明里抬脚进了屋子。

小鱼对着季明里的背影欲言又止,然后看向拿着帕子正在擦拭晾衣杆的安玉,看得出来安玉不适应干活,做起事来颇有些笨手笨脚,但整体不怎么碍眼,毕竟长了一张男女看了都犯迷糊的脸。

小鱼唉声叹气地继续摇着蒲扇。

同样干活的人,怎么没见帮主心疼一下他啊?

入了夜后,季明里把李大壮等人喊来吃饭,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把本来不小的饭桌围了个结结实实。

到底有人来了,季明里让小鱼特意吩咐了厨房,终于吃到这么久以来的第一顿大鱼大肉。

李大壮等人吃得满嘴是油,但没忘讨论正事。

“付满的事,我们要不要管?”

“不管。”季明里在洗衣服时思考过,心里已经有了决策,他说,“只要不影响官道附近的生意,那些人报不报官都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那幕后的人呢?就由着那人胡来?”陈六儿也是今天目睹全程的一员,他忧心忡忡地握着筷子,“我们不知道付满遭谁毒手,若那人只向付满个人寻仇还好,若那人看不惯我们所有人只先拿付满开刀的话,那这件事和我们所有人都有关系了。”

李大壮说:“可我们也不能因此放弃茶棚生意吧?帮派里本就捉襟见肘,若把茶棚去了,我们不得又像年初那般下山做苦力?”

说来也是好笑,他们堂堂山匪,可底线比他们脑袋上的头发丝都多,不打劫老少妇孺、不打劫贫寒百姓、不打劫正义清官,可那些富得流油的贪官污吏往往有高手看着,他们打劫一次也会损失惨重,如此一来,当几年山匪,他们开张次数只有十几。

年初官道附近的茶棚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他们的生意受到严重的影响,帮派里入不敷出,一群人只得结伴下山做苦力,搬货、打架、甚至挖煤都做过,那些老板像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只从手指缝里露出几个钱给他们,给的更多的是吃食,好让他们后面继续卖力。

做山匪做到他们这个份上,也是独一份了。

听到“做苦力”几个字,其余人脸上纷纷露出抗拒的表情,倒不是抗拒卖力气,而是抗拒看到那些老板和官吏颐指气使的脸,他们会忍不住往那张脸上劈一刀。

“茶棚生意肯定得继续。”季明里说,“但我们也得小心为上,今后多安排两个人住在茶棚里,同时多关注附近茶棚的动静,看他们怎么做。”

陈六儿点了点头:“最近大家不是忙着给茶棚招揽生意吗?先看看安公子的法子是否奏效,若是有用,我们后面还有得忙。”

“说起来安公子真是聪明,可惜被人卖给了尹山那个人渣,要他跟寻常公子一般上学读书,指不定会有造化。”李大壮无不惋惜地说。

“对了,老大。”周贵问季明里,“尹山那边还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季明里放下筷子,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他说,“暂时不管尹山那边的事了,我们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好。”

把饭吃完,几人也先后散了。

小鱼进来撤走碗筷,顺便把桌子擦拭干净。

季明里问他:“安玉呢?”

“安公子刚喝完药,这会儿在屋里休息呢。”小鱼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安公子貌似不太舒服,这儿也没什么胃口,我听李二壮说饭菜剩了不少。”

“不舒服?”

“是啊。”小鱼说,“之前安公子又是晾衣服又是打扫院子,我都把药煎好了,他还没忙完,不知道是不是累着了。”

季明里有点想出去看看,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只是不舒服而已。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安玉的身体状态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普通人哪儿像这样?

“罢了。”季明里说,“你平时多关注着他,若他有哪里不对,及时去找吴婉。”

小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

季明里沉默片刻,见小鱼收拾好了要走,又想起来吩咐:“你出去跟他说一声,今晚好好休息,不用给我打水。”

“好。”

季明里坐了许久,听到外面没动静了,便起身拎起一只桶出去。

他出汗量大,衣服每天都得换、澡也每天都得洗,伤到脚的这段时间来,他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是打一盆水将就擦擦。

屋里有浴桶,很久没用了。

他在厨房里烧了一大锅水,接着一桶桶地往屋里拎缸里的冷水,拎了大半桶的水又等上一会儿,厨房里的水烧开了,他分两次地把热水运到浴桶里。

浴桶里的冷水超出热水太多,中和过后仍有些凉。

不过现在是夏天,季明里洗惯了冷水,只要洗澡水有点温度就行,不至于受凉染上风寒。

季明里关上屋门、落了门栓,把屋里多余的蜡烛吹灭,只留中屋的一盏烛台,昏黄的光照亮浴桶这边的小片天地。

他脱了衣服搭到架子上,赤条条地坐进桶里。

隔着清凉的水,他仔细观察自己受伤的脚。

当真好透了,一点受过伤的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