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考完了, 我们要不要给他和小非打个电话。”刚进家门,言千黛便转身问林倚白。
五点高考完毕,这通电话在下午就该拨通。
但林倚白当时还在公司, 言千黛心思细, 考虑到岳或考完肯定会和林是非说话吃饭,这种场合父母在一起慰问也更好些,便没打。
“今天还是别打了,”林倚白把车钥匙放在玄关的矮柜,忖度道, “林是非不会接的。”
“嗯?为什么?”听到开门的动静, 大橘从自己的猫房里钻出来, 直奔言千黛跑去,“小橘又吃胖啦, 跑得都不快了。”弯腰把大橘搂在怀里,她回头看林倚白寻求答案。
林倚白了解道:“因为小非的手机会关机。小朋友的手机也会被关机。”
“被”字咬得有点重, 用得既精准又精髓, 言千黛摸猫的手指微顿:“小非真是……”
“不跟他们商量了,我订三天后的机票?”林倚白捏住大橘的耳朵, 在猫舒服的小呼噜声中捻来捻去,“爸妈很想你。”
言千黛笑:“好。爸妈他们也很想快点和小宝贝见面。”
林倚白柔和:“好。”语调转而又淡漠, “和林是非商量可能一周后都出不了国, 胡来……我去订机票。”
低喃过爱语的林是非认真地瞧着岳或的神色, 不放过他表情的每帧变化, 或欢愉或拧眉,都令人心动。
“你那么厉害呢?”缓过劲儿后岳或眉头放松, 自下而上地与林是非对视, 眼底在水雾中显得朦胧, 不服输般地问道。
“怎么,星星是不信,还是在挑衅我。”流理台边的向日葵花束静止不动,玻璃纸包装都被打湿了,林是非靠近岳或,好整以暇地道,“试试?”
“不……用了。”挑衅的下场岳或深知会如何发展,他颇快地认怂讨好,抚平林是非湿透的素色长裙的肩头,“我怕我承受不住你的爱,被沉重地撞死。”
林是非觉得好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凶。”
岳或蹬了下腿,带起一阵舒缓的水流,浴缸边缘淅淅沥沥地往地面沥水:“那你把我的脚踝放开,别抓着。”
林是非不仅抓,还将岳或本踩在浴底的足踝抬起出水,施然地拒绝:“不。”
泡澡容易在浴缸里打滑,失去一条腿的支撑力量,岳或的身体瞬间往下滑去,水花顿时四溅了满身,循规蹈矩裹身的衬衫湿得没眼看,他惊慌又无措地狠扣缸缘才没让脑袋埋进水里。
手背都暴出青色的筋脉。
“林是非!”岳或快速扭脸才没让溅起的水淋向正面,气急败坏地斥,“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再闹……我打你了啊。”
“不闹了。”林是非脊背弯下,侧首吻在岳或的小腿侧,虔诚得像供奉神明,“Darling……我亲亲你,不要生我的气。”
向日葵扶郎花置入花瓶,仍焕发着盎然生机,岳或脊背紧靠床头,掠过林是非的肩头看桌面的花束:“花真的很好看。”
代表的花语各不相同,每种花都有独自的意义。
往常他们没送过彼此花,岳或也没怎么在画纸上画过,林是非帮岳或擦湿发:“我以前应该天天送花,让你喜欢。”
花没了根哪能活多久,岳或失笑道:“那多浪费啊,花期还好短,插起来也只有几天。”
“是我考虑不周。”林是非把被染湿的毛巾扔床头柜,手指嵌进岳或还有些许潮的短发,温凉柔软,“那在庄园里建个玻璃花廊,星星喜欢什么花,我就给你种什么花。以后在卧室一开窗一探头就能看到,好不好?”
素白的长裙已换成睡衣,岳或心里不那么因为没缓过的痉挛余韵怵得慌了,答非所说:“以后……还是不让你穿小裙子了。”
林是非莞尔:“就要穿。”
小裙子会把岳或迷得神魂颠倒,会让林是非肆意欲为。
岳或抓住林是非的胳膊,咬牙道:“我说了算。”
“对了宝贝,”他脊腰忽而绷直挛抖,舌头差点打结,“高考结束,我直播要露脸,”岳或抿唇欲言又止,“这是提前答应过粉丝的……这两天肯定得播。”
直播事宜未临,岳或便已经又在网上暴了。
“体感试卷的难度不高。”
“不会考得太好,六百往上吧。”
“央美。”
“我男朋友保送。”
“B大。”
“……”
视频里男生的真面只暴露一瞬,便被黑色口罩严实遮挡。面对镜头他不惶不乱,语速清晰回答得体。
问题刚进行前两句时,各大网站的弹幕便都出现了“这同学好帅但是好装”“什么叫六百往上不太好”“假的吧反正又没人认识吹牛谁不会”等言论。
十几秒过去,要考央美、保送还有 B 大的言词刚出,弹幕的风向就变了。
采访的女生后面惊疑问出的的“或崽”并未剪入,可这并不妨碍岳或的百万粉丝福尔摩斯。
【卧槽?卧槽卧槽,家人们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或崽直播的声音听过那么多次,不会错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央美啊,保送啊, B 大啊,咱们认识的还有第二个人吗?!】
【我的妈呀!博主竟然采访到了或崽!还看到了他的脸!小林室友也在场!啊啊啊啊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吨吨地掉眼泪.jpg]】
【我去口罩都遮挡不了室友的美貌,崽崽那一秒的全脸真的好帅!但是——林室友你为什么要给崽崽戴口罩!给我扒掉!】
【……】
采访的女生并未现身说明视频里的人真的是岳或,任由掀起轩然大波。
校外分别前她问过岳或要不要告诉大家,岳或只说等他自己直播吧。
顺理成章,无数的声音都在让岳或直播露脸,并将之前的直播录屏放出,艾特提醒是他自己答应的,不能言而无信。
林是非已经设想到了这个画面,不甘不愿道:“好吧。”
“那嗯……明天播?”岳或和他商量,“过两天要和爸爸妈妈去找外公外婆的,我不想把时间再分给这边。”
“过两天就去?会不会有点太早,”林是非不尽兴道,“应该十天后再去。”
“我看你是想让我死……”岳或聪明地不做无谓掰扯,思考明天直播要求,“穿什么呢,就短袖T恤吧。”
正临夏天,直播屏幕框入上半身,穿件简单的短袖汗衫应该不算太随便,又不是面试。
随意点也会更轻松。
“嗯,星星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啊,”林是非垂着眼睫,直视眼底那道解开睡衣纽扣后露出的洁腻锁骨,失落地说,“我又管不住你。”
“粉丝重要,我没关系。”
好像茶言茶语啊,岳或被他说得身体激灵,见鬼道:“林是非……你好好说话。”
“噢,星星明天直播,会被别人看见脸,我不开心,”林是非抬眸认真说话,“Darling,哄我吧。”
岳或被噎得无言以对,半晌憋出两句:“怎么哄。都随便你好……吧。”
花园里的虫鸣和着夏日的谱曲吟唱,岳或张口骂:“操,林是非你的狗牙别咬我脖子。”
林是非反问:“哄我?”
岳或忍气吞声:“……哄。”
制冷空调携安静夜色彰显规律的嘈杂,岳或咬牙斥责:“你咬我肩膀干什么?”
林是非磕在岳或圆润肩头的牙齿松开,慵懒餍足地问:“随我?”
岳或有苦吐不出,只好握拳忍耐:“……随。”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岳或抬脚就踹林是非,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狐狸精,狗东西,你特么怎么连我胳膊都咬,手腕上都有你的牙印,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林是非得逞地笑了声,提醒撺掇道,“明天穿 T 恤直播。”
“你只要敢穿,直播间就敢被封,信不信。”
岳或:“……”
岳或:“???”
被摆了好几道的岳或“醍醐灌顶”,圆领的短袖汗衫被迫换成高领的长袖衬衫,从头到尾都遮得严实无比。
黑白色拼接的衬衫纽扣至最顶端的一颗,看不到丁点下巴以下的任何皮肤。
“大家能听到声音吗?”还在调试设备的岳或首次对着手机屏幕,只是现在还只能看到隽秀的肩颈,脸暂时未露,“不能的话我再调。”
【啊啊啊啊能能能!】
【啊啊啊啊啊好激动啊,快别调了让我看看脸[嘶吼——]】
【我的妈呀我第一次看到或崽除手以外的脖子!胸膛!绝了绝了】
【哈哈哈前面的笑死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看了光着的或崽呢,我赶紧定睛猛看,好家伙这穿得是真严实啊】
【崽啊都是自家人,这还是大夏天,你穿什么高领衬衫!】
【……】
刚直播时岳或以手出圈,那双手不仅能够铺画怦然心动的所有美景,还生得匀亭骨称,像件最珍贵的艺术品。
夏天穿短袖直播,浮有浅显青筋的血管延伸向小手臂,含有少年独有的野性力量。
没道理今天直播要露脸了那么守男德啊!
怎么连胳膊都不露!
“没法露,”岳或回答弹幕的疑问,小情绪浓得遮不住,边瞪林是非边直白道,“因为都是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