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ling, 你是真的什么都敢说。”林是非抬眸看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岳或,手托在他大腿没松开,“现在下午五点, 回了家你觉得能几点睡?”
黑色口罩清浅地蹭过岳或颌颈的皮肤:“说不定早上五点星星都睡不了觉呢。”
众人在学校门口接到各自刚高考完的家属, 或欢欣或稍虞地离去,无数谈话声显得嘈杂,融入烟火气,神识便也跟着归位。
“那还是先吃饭吧,”岳或立马从林是非怀里跳下来, 双脚落地, 赧然欲盖弥彰, “吃饱才能有力气。”
林是非低笑:“好。”
向日葵与扶郎花组插的花束递至岳或眼前,浅淡花香与透过香樟树洒落的夕阳光斑共舞。
“愿我的星星顺遂喜乐前程锦绣。”林是非道。
岳或眸底灼亮接过:“谢谢我的宝贝。”
“不过我记得向日葵的话语是沉默的爱。”他抬眸有些揶揄地问, “你的爱是沉默的?”
“恰好相反。”林是非受了这句调笑,俯首耳语, “在床上的时候星星又不是感受不到。”
反击直中红心, 岳或瞪了林是非一眼:“话、多。”
但未互明心意之前,林是非的爱确实是沉默居多。
次次试探的征程中, 浓烈的亲昵行为照表不误,真到口吐情言林是非就怂了, 硬生生捱到岳或成年那天才敢说。
岳或指着一朵长得像菊花的粉:“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扶郎花。”
“花语是什么?”
“与彼此深爱的爱人互相尊重扶持, 不怕未来风雨。”头顶的香樟树有片叶子落下来, 林是非拂岳或的肩膀, 不让他被自然景色染指,“在学业上它也有自己专门的意思, 高考这天很适合送这两种花。”
时间还早着, 日暮不会太快降临, 既是晚饭便不宜吃早,岳或不想回去还没运动俩小时就没出息地痉挛,累得不想抬手指。
每到那时林是非就会逗弄他说道:“Draling,体力真的有点差。家里的器材室我已经计划腾出来了,不久后就能安排好。”
丢人。
“你下午跟我来的时候……穿的还不是小裙子,”岳或小心觑身旁洁如盛雪的林是非,风中抖动的花瓣都在提醒他注意点喜欢的小心思,却仍管不及那双眼中肆无忌惮地打量,“怎么我考完出来,你就变身了。”
“我返回去换的衣服,”林是非道,“不然没惊喜,星星也不会看见我就朝我跑过来。”侧着的眼尾在光斑的明灭中带了勾子,他故意提醒,“还挂在我身上呢。”
“Darling,那么多人,都不知道害羞了。”
不知羞的岳或昂起下巴,反唇相讥:“是你几个月前答应要穿的,我又没有逼你。”
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是非点头:“对,是我答应的。”
“我爱你。”
岳或在“仙女”告白中猝然沦陷,傲娇地应:“我知道。”
“那个……两位小哥哥,高考结束了,请问我可以采访下你们吗?”先前被林是非予以直面冲击的女生克服尴尬情绪上前,紧张溢于言表。
明明她才是那个采访的。
前方就是十字街,还没过马路且被堵住去路的岳或先下意识地看向林是非。
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是“两位男生”的,林是非怎么看怎么不像……
这个女孩子有火眼金睛吧。
“她刚才问过我了。”林是非不知从哪里摸出黑色口罩,抬手给岳或戴上,“你想回答可以回答。”
哦,怪不得,岳或任人将他的脸遮住,礼貌地率自道:“高考心情很平淡,体感试卷的难度不高。”
方收拾好心情正打算开口问问题的女生:“啊?”
感官全在林是非给他男朋友戴口罩的举动中抽离,女生持便携麦克风,讶然地心想,到底是谁管谁比较严啊?
看见外人过来就把口罩拿出来遮对方的脸,不让窥探分毫。
“啊……那你觉得这次的考试大概能考多少?有估分吗?”女生把声线拉回来,“是不是会考得比较好。”
“应该和平常差不多,不会太好,六百往上吧,”岳或心里有底地回答,“只能稳在这个成绩。”
“ 6 00 以上还不好吗?”女生惊讶,脱口而出,“同学你要考哪个学校啊?”
“央美。”
女生倒抽凉气:“你男朋友是已经参加过高考了,还是……”
已经步入社会工作了。他们看起来年纪相仿。
“我男朋友保送。”岳或拨了下怀里的向日葵花瓣,黑发都似在闪光,轻松玩笑,“我的功课全是他辅导,是我的老师。”
女孩子已经表达不出新的震惊了,希冀地询问:“保送哪个学校啊?”
“B大。”
“岳……或崽?”
女生柔甜的音色既小心又确认地传出,捏麦克风的手指都紧了两度,紧张地泛起白色。
岳或陡地抬眸,反应稍慢半拍:“……啊?”
林是非的视线转凉,探究地射向岳或,后者马上懵然地小声否道:“我不认识,这样看我干嘛?你不要借题发挥。”
再说能叫他或崽的,岳或莫名羞耻地问女生:“林或的……娘家人啊?”
“对啊!”女孩子突然激动起来,白皙的脸颊都红了。
世界何其小,接受高考采访都能碰到粉丝,抛出的问题眨眼便变成较个人的对话。
女生征求意见问可不可以合照,得到同意便站在岳或跟林是非的身前,拍了张三人照。
分别时女生又说他们已经采访了好几个学生,视频会往网上放,问岳或介不介意。
如介意会把这段剪掉,但她这样问便证明不想剪,有私心。
高考结束了,答应粉丝露脸的事情便近在眼前,岳或没打算藏掖,这段时间林是非做心理建设也能够接受他的星星可以被别人看见,权衡后岳或说不介意。
女生眼亮:“那室友呢?”
指的林是非身上的裙子。
雌雄莫辨的面孔暴露,肯定会吸引无数目光,岳或对爱人的占有欲不同意,何况是这副样子的林是非,颇为认真:“今天我男朋友不适合上镜,他没有女装癖好,是我喜欢看他才穿的。”
“但别人不知道,放网上的话声音肯定会很多,大家的目光会从高考被转移到穿着问题,会吵架的。”
“你们把录他的视频部分删掉,不要保存好吗?”
“好。”女生毫无异议,当着岳或的面把先前拍林是非背影以及上前问他话的那段视频进行了无法恢复的删除,半真半假地玩笑说,“放心或崽,娘家人只会是保护你们的。”
岳或笑:“谢谢。”
“最后你们两个站在一块儿的镜头我们会只剪脖子以上的怼脸录,”女生保证道,“不会被看出什么。”
岳或再次道谢。
傍晚六点终于有了日暮的颜色,云彩烧红半边天,在高档餐厅的雅间玻璃墙面折射出宝石般的靓丽。
“以后再也不让你在外面穿小裙子了,更像狐狸精。”服务员拿着菜单刚走,岳或把口罩摘下来,郁结地盯向林是非,真心实感地叹,“失策了。”
林是非很享受岳或对他的占有欲,沉笑应声:“好。”
“以后只在家穿,非非‘妲己’肯定会让星星‘纣王’没办法早朝的。”
“去你的吧,”岳或笑骂抬手揍他,“别说话了闭嘴。”
放松时宜小酌酒饮,但岳或打死不松口,拒绝,林是非甚觉可惜,只好以甜饮代酒庆祝、告别高三。
晚餐结束已是晚八点,街上行人正多,灯红酒绿。
口罩被岳或给林是非焊在了脸上,不让他太过招摇,果然管得很严。
“妈妈,下学期我真的就要转学吗?”小女孩儿的音色在由星灯点缀的夜色中传来,“那我们还会不会回来啊?”
“要转学。不回来了。”许静叶帮岳含舒拿书包,牵着她的手走在路边。
似乎刚重新办完走读流程。
抬眸四目相对,岳或微微蹙眉,许静叶突兀地立在原地。
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岳释与前妻的儿子身量优秀颀长,能顶天立地般,样貌瞩目才华满身。
别人还在过往挣扎,他就早已走出荆棘疗愈,变得和从前大不相同。
还没和岳释离婚时,许静叶每天都在讨厌岳或,就像她讨厌沈婉。
怕岳释的儿子会半路杀出插入她好不容易才得手的家庭,但其实是她自己不堪。
无论岳或还是沈婉,看见谁都会提醒许静叶她当初办过什么上不得台面的错事。
八年过去,报应终于来了。
岳或的视线只在陌生人处停留半秒,便淡漠移开:“跳绿灯了。”
“嗯。”林是非把岳或的衬衫领子正了正,“还要在外面玩会儿吗。”
“不要,”岳或唇角卷着点笑意,低声提醒,“我们要回家干正事。”
扶郎花的浅香和风夜过,擦肩的那瞬,许静叶忽然倾身张口喊道:“岳或。”
脚步随音略停,岳或敛了眉目间的笑,眼神表达疑问。
许静叶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说起。
当初沈婉与岳释离婚,是他出轨,没了和沈婉互相折磨的心情,婚离就离了,人放就放了。
可他们彼此折磨、岳释怎么都不离婚的时间,持续了最起码得有三年。
岳释的画家包袱重,顶着才华的光环几十年,打造出的都是干净儒雅绅士的形象,对老婆孩子好,万不会让其他人破坏。
他不让沈婉找媒体,也不同意离婚,把无尽的恶意都馈倾给早该“妻离子散”的家庭。
许静叶也体会到了这种快要被逼疯的绝望。
……她能够离婚还是因为林家在推波助澜。
“妈妈你弄疼我了,”岳含舒出声,晃手,“轻点捏。”
“对不起含含,妈妈不是故意的。”许静叶忙松了力道,拇指在岳含舒细瘦的手腕间揉按摩挲,“岳或……谢谢你啊。”
绿灯第二次转跳,岳或并未应声,这次没再停留和林是非转身离开。
很快身影便到达对面,隐于更远处的夜色了。
“她谢我干什么?”岳或不解,回忆过往,“上次我们随口谈过后,你跟爸提了?”
“嗯。”林是非说道,“星星当时的意思就是不管他们的死活,但岳含舒还有救。”
八岁的孩子,当然还有许多时间纠正,都是祖国花朵,环境能好还是则好。
根本没有就这件事提第二次的岳或稀罕地蹭了蹭林是非的肩膀,喟叹道:“林是非,我在想什么你全部都懂。”
口罩揭落,温热的唇迅速地印贴上去,岳或探首轻佻地 tian 了下林是非的唇畔,彼此面容相距不过两毫米:“我真的越来越爱你了。”
林是非喑哑低沉的音色,自滚动的喉结处发出:“我会让星星更爱的。”
向日葵扶郎花没有得到插起来多活两天的命运,在浴室的流理台边欲掉不掉地摆放,瓣蕊沾染了水珠。
晨露般将其点缀得更鲜艳。
“我的花……”岳或手按在浴缸边缘,在蒸腾的水汽中想去把它们拿出去。
林是非霸道地握住岳或的手嵌入指缝紧扣:“Darling,你不如先好好地管管我。”
素雅的洁裙在满当的浴缸内湿透,紧贴着身,裙纱让肌肤要露不露地展现,出淤泥而只染水的白莲似的,清纯又不做作,但他却掌握着绝对主导权掐住岳或的下巴强势索吻,粘腻暧昧。
岳或手指握紧蜷缩。
“星星。”林是非大手向后摸到岳或在水里的脚踝,伶仃得半掌便能圈住,亲昵称呼,音色染笑低喃爱人语,“Darling,我都想……Stuff my testicles 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