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世界六13

“哎, 你侄子跟你一样,也喜欢男人吗?”

朱肖肖学着之前顾长青的样子,啊了一声, 抱歉道:“不好意思啊, 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

顾长青和顾焯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顾长青,在朱肖肖说完后, 脸色异常难看, 顾焯着急想要开口解释:“那个,我没有......”

朱肖肖啧了一声:“撒谎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

“难道你没去gay吧?还是没主动和我说话......”

“我不喜欢男人!”

顾焯有些气急败坏地打断朱肖肖,然后看了眼童父和童钰:“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又看向朱肖肖:“你不要乱说话......”

朱肖肖哦了一声:“那就是我误会了,毕竟去那种地方的确会让人误会吧。”

顾焯简直要咬碎了一口牙。

他就不信季宁不是故意的!

但现在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毕竟他的确去了gay吧, 而且也的确是主动和季宁说的话......这个男人就是专挑这几句话说, 真真假假的,让人先入为主, 最后来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又能说明得了什么......哪怕他解释了自己不喜欢男人, 也容易叫人多想......旁边童父的脸色都不对劲儿了。

童钰的父亲有多宝贝自己的女儿,从对方特意办这么大的生日宴就知道了, 名为生日宴, 实为选夫,肯定要给童钰选择一个称心合意的......虽说喜欢男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但他肯定要被排除在名单之外了......

呸, 他又不喜欢男人!

顾焯深吸一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一开始他是不愿意上赶着讨好童钰的, 如果不是顾长青的吩咐......现在被一搅乱, 又松了口气又有些提心吊胆的担忧,怕顾氏的问题得不到解决,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然而童父那边的确没什么再交谈下去的想法,简单说了两句,就保持微笑带着童钰离开了。

“季宁,我们聊聊?”

之前顾长青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则转头看着朱肖肖,又看了贺喻之一眼:“单独聊聊怎么样?”

朱肖肖想也没想的拒绝:“不怎么样。”

顾长青低头,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开口道:“你找人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不过我很意外,你找到的人竟然是贺喻之的母亲,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朱肖肖眸色瞬间一冷。

顾长青低声笑了笑,抬起头:“走吧?”

“季宁......”贺喻之皱眉,想拉住人。

朱肖肖躲开贺喻之的手,看了贺喻之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随即跟着顾长青走了。

............

两人来到一处安静又偏僻的角落,顾长青才停下脚步,朱肖肖一把就将顾长青推到了墙上:“你是不是有病?你调查我和贺喻之?!你之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顾长青撞到墙上,鼻梁上的镜框都歪了一下,他伸手扶正,气息有些不稳:“你和贺喻之?听到我提起贺喻之的母亲,你就跟我过来了,季宁,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朱肖肖皱了皱眉,隐约觉得顾长青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我看你他妈真的有病,赶紧着,想说什么快点放!”

顾长青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季宁,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朱肖肖觉得分外可笑:“可不敢当,而且我也没见过你这种喜欢人的方式。”

背地里对付他的事情还少了?

而且之前两家公司斗得你死我活,难道不是顾长青先开始的吗?喜欢人就这种表达方式,他真的还是第一次见。

“顾长青,如果你叫我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屁话,那你还是收收吧。”

朱肖肖啧了一声:“我对你可没有那种意思......”

“我知道。”

顾长青冷声道:“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以前跟我说过。”

朱肖肖挑了挑眉,有吗?

记忆中好像是有,那时他和顾长青刚认识没多久,好像对方就问过他的喜好,当时多喝了点酒,就直接回答了,也没遮掩,后面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喜欢那种长相的,我也没办法,但是......”

顾长青猛地起身上前,逼近朱肖肖:“但你现在是怎么回事?贺喻之以前脸上有烧伤吧?那我还能理解你......可是现在是为什么?他已经不符合你的标准了吧?为什么你还对他那么特殊?为什么......”

朱肖肖稍微怔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又蹙起眉头:“关你什么事?”

“不管我什么态度对贺喻之,这都和你没关系吧?顾长青,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怎么不关我的事!”

顾长青猛喘了口气,眼底血丝泛了出来,衬得双眼发红又有些病态,他缓步接近朱肖肖,想要伸手去抓人:“你不能这样,季宁,你不能这样......你现在对贺喻之的态度是这样,那我以前和你保持距离,用其他手段引起你的注意又算什么?如果我早知道......”

“你少来了,不要把你对付我的理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朱肖肖皱着眉后退,看着顾长青这个样子,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你他妈也配跟我说喜欢?我告诉你,顾长青,我喜欢谁,喜欢什么样的都和你没关系......艹,懒得和你说了,你自己待着吧......”

说着,朱肖肖就想走。

“不许走,季宁你站住......”

顾长青依旧伸手要拉人,甚至在朱肖肖的抗拒和排斥下,态度越来越强硬和急迫,到最后两人拉扯的动作越来越激烈,顾长青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在朱肖肖给了他一拳后,顾长青竟然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把刀......

那是一把折叠刀,他拿刀的动作太突然,刺过来的动作也太突然,朱肖肖根本没时间反应过来......

“季宁——”

电光火石间,等朱肖肖回过神的时候,就见一只手握住了那把折叠刀,就在他身前的位置......下一刻,折叠刀被猛地扯出来,带着血,顾长青仓惶后退,贺喻之也紧攥着右手闷哼了额一身。

“艹......”

朱肖肖铁青着一张脸,猛地朝顾长青的腹部踹了一脚,将顾长青踹倒在地,而这时候外面终于听到动静的众人也赶了过来,众人喧哗声响起,见到贺喻之手上不断淌落下来的血,更是震惊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朱肖肖扶着贺喻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给我报警!”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顾焯,又瞥了眼在地上捂着腹部起不来,甚至已然有些神志不清的顾长青,冷声道:“我劝你最好是让警察查查你叔叔,别让他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童钰,直接没耽误地报了警,还又叫了人过来维持秩序......一系列安排和操作下来,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除了叫人安抚了受邀者,也帮忙将贺喻之右手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下。

临上车去医院之前,朱肖肖转过头:“谢谢,很抱歉影响了你的生日......”

“没事儿。”

童钰笑了笑,表情有些无奈:“本来我就不想那么快找男朋友,这样也挺好的。”

“至于生日,什么时候过都可不晚的。”

朱肖肖点点头,跟着贺喻之一起上了车,至于顾长青那边的事情,他有叫卫继宏跟着处理。

见朱肖肖上车,贺喻之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从他受伤到现在,对方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沉着脸,气势着实有些严肃,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右手的手掌心一直在刺痛着,也合不上,贺喻之不禁捏了捏右手的手腕。

“很疼吗?”

冷不丁听见朱肖肖开口说话,贺喻之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事,不疼......”

“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你骗我。”

贺喻之抿了抿唇:“疼。”

“活该,谁让你要替我挡刀。”

“嗯。”

贺喻之对上朱肖肖的视线:“你没受伤就好。”

朱肖肖偏过头。

贺喻之想了想,又开口道:“我没有故意跟着你们,也没偷听你们说话,是见你和顾长青去了很久,而且不放心,所以我才过去的,就在不远处等着你,然后听见你们那边传出响动才......”

“我有问你这些吗?”

朱肖肖啧了一声转过头,突然伸手勾住贺喻之的领带,将人拉近道:“你安静点待着不行,别说话了。”

“哦,好......”

等朱肖肖松手的时候,贺喻之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朱肖肖的手指。

说是握也不准确,确切来说是勾了一下,然后朱肖肖的手指又滑了出去,接触的瞬间转身即逝。

朱肖肖瞥了贺喻之一眼,又转过头看向车窗外,将那只手揣进了裤兜里。

贺喻之则握着手,直到下车也没有松开。

............

到了医院要重新进行包扎,将之前的纱布拆下来,右手的刀伤再次展露在眼前,伤口很长,最中间地方的伤口也很深,需要缝线才行,血倒是止住了,就是伤口微微外翻,看着还有些可怖。

朱肖肖看了一眼,又挪开目光。

没一会儿又转过来看一眼,嘴唇紧密,眉头紧皱,表情看上去很是难看。

等医生开始缝线的时候,朱肖肖咬着牙:“你等会儿,我去给继宏打个电话。”

他要让顾长青那个狗逼付出代价!神经病!

顾长青当时的状态明显就很不对劲,之前朱肖肖就让卫继宏跟着,必须要让警察好好查查顾长青的情况,这会儿警察应该已经到了。

“怎么样?”

卫继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和先生你想得一样,确实是......不过,他那个侄子还想将消息压下来。”

朱肖肖哼笑一声:“你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先生你放心吧。”

“嗯。”

挂断电话,朱肖肖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善心的人,竟然顾长青撞到他手上了,那就别怪他将事情做绝,活该。

里面传来医生嘱咐的声音,朱肖肖动了动耳朵,靠在墙壁上听着,不能碰水,短时间内最好不要有大动作,以免伤口崩裂开,每天记得上药,好促进伤口愈合......

他推开门进去,正好碰到医生讲完注意事项。

“咳......”

贺喻之抬起头,模样明明俊美成熟,可是最近无论是给他发信息,还是此时面对他的时候,都有一种乖觉的气息,像是在他面前收敛了全部的尖锐,变得圆润润,软乎乎的。

呸,这是什么形容词。

朱肖肖略显无语地走到贺喻之面前,往他右手上看了眼,包扎得很严实,看不出血了,他松了口气,下意识伸手,等伸手贺喻之掌心上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还想碰触一下......

刚想将手收回去,就见贺喻之手掌一合,像是要抓住他的手一样,朱肖肖吓了一跳,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你干什么?没听刚才医生说不要有大动作吗!”

贺喻之嗯了一声,不动了。

朱肖肖犹豫了下:“你回去之后有人照顾你吗?”

“我一个人住。”

朱肖肖没说话。

贺喻之顿了顿,低声道:“没事儿,我一个人也可以......”

朱肖肖扒拉一下头发:“算了,你跟我回去吧。”

“在你手上的伤好之前......”

眼见贺喻之神色有了些变化,朱肖肖又补充了两句:“毕竟你是为了我受伤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贺喻之连忙起身跟在后面。

“季先生,要是你不愿意,我也可以自己一个人......”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小心我真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贺喻之立即就不说话了。

朱肖肖:“......”

............

顾氏总裁顾长青吸毒的消息被传了出去,而且还因为吸毒差点伤了人,第二天这些消息就传到了网上,导致顾氏本就艰难的处境更是一落千丈,股票几乎一跌再跌,如果没有能起死回生的手段,估计顾氏真的要不行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顾长青,立即被排除在了董事会之外,就算从警局出来,但想必顾氏那里也已经没了他的位置,真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顾长青提起的邵美怡,朱肖肖心底还是些许的顾虑。

自从两年前邵美怡离开后,他就再没找过对方,那么现在邵美怡在哪里?朱肖肖给卫继宏打了个电话,让卫继宏找一下邵美怡的踪迹,免得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他从书房出来,路过贺喻之的房间,脚步顿了下。

虽然又把贺喻之带了回来,但贺喻之也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每天正常上下班,他们两个都是如此,都要上班,除了在家吃饭的时候有所交集,就是贺喻之洗漱的时候,需要帮点忙,除此之外,确实没什么过多的交流和纠缠。

连短信都不发了,没有了。

朱肖肖皱皱鼻子,轻哼了一声。

这时候季星雅抱着小狗从楼下走上来,像是感觉到了朱肖肖的呼吸声,偏了偏头:“爸?”

朱肖肖嗯了一声,看见季星雅一手抱着小狗,手底下拎着一个袋子,开口问道:“拿的什么东西?”

“哥的绷带到了,之前不是用完了吗。”

季星雅晃了晃:“我给他带上来。”

“嗯,给我吧。”

朱肖肖清了清嗓子:“我给他带过去。”

“哦好的。”

季星雅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朱肖肖。

“怎么了?”

朱肖肖接过袋子,看到季星雅仍站在原地没动,不由得开口问道:“还有事吗?”

“嗯......”

季星雅抿了抿嘴唇,低声道:“爸,你原谅哥了吗?”

想到那天朱肖肖和贺喻之一起回来,季星雅真是好一顿惊讶,她上次才听朱肖肖提起贺喻之,但言语间对贺喻之的态度并没多少外露的情绪,可才过多久,竟然就将人带回来了?

虽然也是因为贺喻之为了她爸受伤的缘故......季星雅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其实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明白贺喻之以前利用了她,但另一方面,贺喻之两年前临走时为她说的那番话,也让她对贺喻之恨不起来。

毕竟贺喻之确实没有真的伤害过她。

她也没所谓原不原谅贺喻之的问题,要说起来,也是她爸要不要原谅贺喻之。

所以现在季星雅才问了这一句。

不过在问出口后,没有听到确切的回答。

“大人的事你少管。”

朱肖肖走到季星雅身边,手欠的捏了下小狗的尾巴,然后在小狗转过头敢怒不敢汪的注视下,又拍了拍季星雅略显瘦弱的肩膀:“回去休息吧。”

季星雅乖乖嗯了一声,临走前,只又开口道:“爸,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朱肖肖笑了笑:“知道了。”

............

等季星雅回到自己房间后,朱肖肖提着袋子敲了敲贺喻之的房门,一下两下,里面却没什么动静,朱肖肖没那么多耐心,直接就将门把手给转开了,反正这是他家里,他想进哪就进哪。

房间里没人,但卫生间却传来了声音。

正巧,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卫生间的门也被打开。

贺喻之顶着一头泡沫出现在他面前:“季先生?我刚想去开门......”

“我过来给你送绷带。”

朱肖肖说着,上下看了贺喻之一眼,穿着家居服,一只手上全是水和泡沫,肩膀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你这是要洗澡还是在洗头?不是说手不能碰水吗?”

泡沫顺着额头滑下来,贺喻之眨了眨眼嗯了一声:“单手洗呢,另一只手没碰到水。”

眼见着泡沫糊住了眼睛,贺喻之眨的那几下眼睛,直接让泡沫进得更深,将眼睛刺得生疼,他嘶了一声,想要用左手将眼睛上的泡沫抹去,然后刚一抬起来,却被另一只手给挡住了。

“你这只手上也有泡沫。”

朱肖肖说着,顺势牵起贺喻之的手,将他又拉回卫生间,按着贺喻之到水池边低下头,接水给贺喻之擦眼睛:“你要洗头的话,不会叫人?长着一张嘴干什么用的?”

他嘀嘀咕咕:“又不是连给你洗头都要拒绝,不然带你回来干什么......”

贺喻之右手上的伤口实在有些严重,做什么确实很不方便,虽然是他主动提出将贺喻之带回来的,而且以为贺喻之会利用右手的伤为借口来做些什么,事实上都是他想多了,除非必要,贺喻之还真没有过多麻烦他,宁愿像现在这样,自己一点点磨蹭着洗头,也不知道在卫生间里奋战了多久。

他在这里说着话,贺喻之显然有些沉默。

右手垂落,左手掌按着水池边缘,手背青筋鼓起,五指都在用着力,指甲用力到有些发白。

朱肖肖没注意,他给贺喻之洗完眼睛,就顺势给他洗头发,一手将水龙头拉出来,一手搓揉着贺喻之的头发,心底隐约泛起不耐烦,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都把他自己给说得不高兴了。

之前他有想过,如果贺喻之跟着他回来,敢得寸进尺的话,他一定立即将人赶走,不然就是给贺喻之点教训,但谁知道贺喻之无比规矩,好像他自作多情了一样,让朱肖肖一口气卡在心口不上不下的,这感觉更不好了。

真的是......

你他妈装什么乖孩子。

之前不还发短信发得那么勤吗?

想到这里,朱肖肖揉搓在贺喻之脑袋上的手抓了抓,顺着头皮往下滑,又捏了下贺喻之的脖颈,那上面都是水,水珠顺着贺喻之的脖颈滑落,他注意到贺喻之肩胛骨猛地绷紧了。

朱肖肖手一顿,还以为自己把贺喻之捏疼了,于是略有些心虚地又揉了几下,然后想要欲盖弥彰再将手挪回脑袋上,结果下一秒,就被贺喻之猛地握住了手腕,随即,贺喻之瞬间站直身体,转头看了过来。

他气息有些不匀,嘴唇紧抿着,胸膛很明显起伏着,眼神......眼神有些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