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 不是非我不可。”
凌郁声音异常低哑,而且力气很大,身体压制上来, 那么高的个子, 那么健壮的身材,朱肖肖根本挣脱不开。
细密的汗珠汇聚在一起, 顺着鬓角颊边缓缓流淌, 不仅是脸上,还有身上,凌郁都出了不少汗。
汗水从身体里蒸发出来的味道,带着股海盐般的咸味,并不难闻, 反倒满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无端令人心跳加速。
心脏快速鼓动着, 顺着血管,那声音仿佛一直在敲击着耳膜。
不少汗珠啪嗒啪嗒落在脸上, 嘴角,颈边, 朱肖肖鼻尖嗅闻着,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滴落的汗珠。
汗珠咸咸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然而还不等味蕾品尝出更多, 骤然加重的呼吸声压了下来, 炙热的吻再次袭击而上。
“唔......”
凌郁的吻毫无章法可言,就像是只会遵循本能的野兽, 胡乱在朱肖肖的唇上肆虐。
朱肖肖挣扎着想要躲避, 却抵抗不了凌郁的力气。
............
窗外夜幕深沉,更深露重。
两颗露珠在楼下的草地上凝聚成形, 一颗很大, 一颗很小。
大的那颗露珠在叶片上咕噜滚着, 追逐小的露珠,从各方面都堵住了小露珠逃亡的路口,坏得不行,而且做尽了小露珠不喜欢的事情,将它从草叶子上推着滚动,将小草都给压弯了。
那颗大露珠显然是发了疯,小露珠对抗不了。
仗着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一颗大露珠,尽情欺压草叶上不断颤动的小露珠。
看着外表是晶莹剔透的光泽感,实际剖开内里,竟然是浓重的黑色。
晨光熹微,小草的叶子都被压弯了。
朱肖肖累得睡了过去,眼尾处泛着红晕,竟是哭过的痕迹。
但凌郁却睡不着。
他精神非常亢奋,神经线疯狂跳动着,在脑子里一刻不得闲,如果不是......
床上的人突然闷哼了一声,像是趴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凌郁顿了顿,不得不收起心思。
但他又想抽烟了。
凌郁的烟瘾确实不高,就像之前和朱肖肖说的那样,他只是偶尔烦的时候,工作忙的时候,才会抽一根烟提提神。
但是现在,他也想来根烟抽抽。
不是用来提神,而是用来镇定。
一直被关在笼子里,饿了许久的野兽,突然被放出去,想做的当然不是回头再将自己关起来,而是疯狂饱餐一顿。
但......只饱餐一顿又怎么够。
这可是只饿了不知多久的野兽。
而且,既然不是非他不可......
凌郁缓缓吐出一口气,低笑一声——
那他总要做到独一无二才行啊......
凌郁偏过头,看向趴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手指伸过去,想要碰触一下,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他将手收回来,眯了眯眼睛,盯着朱肖肖看。
这个男人一开始那么肆意妄为,几次三番招惹他。
说什么不是非他不可,却又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触犯过来......
嘴上说着话,行为却抵挡不住,还妄想把控他,以满足自己的喜好。
凭什么?
凌郁掀了掀唇角,手指隔空点了点朱肖肖的嘴唇。
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让你尽占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喜好付出一些代价。
............
凌郁就这样看了朱肖肖一晚上。
一整晚没睡。
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已然大亮。
阳光透过阳台洒进室内,光线骤然变得明亮。
凌郁眨了眨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半晌捏了捏眉心,又按了按眼下的青黑。
心想这副形象出去,估计又要被化妆师说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
这时,床上人动弹了一下。
许是被阳光照得刺眼,有些不舒服,眼皮眨了两下后,缓缓睁开了。
刚醒来的朱肖肖还有些懵。
睁着眼睛眨了好几下,眼神没有多少焦距,还透着些许迷茫,不甚清醒。
凌郁靠在床头,看得有趣,想着天色已亮,自己也微微动弹了一下。
而动这一下,大概是吓到了朱肖肖。
就见人猛地在床上弹了一下,随即又嘶了一声,眼神彻底恢复清醒。
“凌郁......”
朱肖肖转过头,开口的声音十分干涩。
“你他妈的......混蛋!”
从嘴里咬牙憋出这句话,朱肖肖恨不得一拳揍到凌郁脸上。
凌郁嗯了一声:“彼此彼此。”
“艹!”
凌郁掀开被子下床,几乎坐了一晚上,身体僵硬得不行。
他活动了下身体,又转过身看向朱肖肖:“用我抱你去洗澡吗?”
“滚尼玛的!”
朱肖肖怒骂:“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喜欢男人?!”
凌郁又嗯了一声,声音很是无所谓。
他坦然的面对朱肖肖,蓦地轻笑一声:“喜欢男人的......和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同?”
“什么......”朱肖肖皱起眉,视线却下意识往下瞥了一眼。
妈的,狗男人不穿衣服。
“你不喜欢男人,但你喜欢的东西是男人的。”
凌郁眼底浮现一抹嘲讽:“你说你的喜好就像是和玩古董的人一样,但古董是死物,是用来当摆设的。”
“你喜欢的......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朱肖肖嗤笑:“你之前的......可不就是用来当摆设的吗?要不是因为我......”
想到自己拯救了凌郁的不行,却又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朱肖肖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你他妈就是恩将仇报!你找别人不行吗?”
“不行。”
凌郁面无表情道:“被你喜欢的......服务,难道不好吗?而且,我看你昨晚的反应,也并不是没有享受到。”
“......脏了。”
这回轮到凌郁皱眉:“什么脏了?”
朱肖肖猛地将床上的枕头扔向凌郁:“你的脏了啊!”
“以后我还怎么......怎么......”
朱肖肖呜咽一声,气得说不出话来。
凌郁反应过来朱肖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第一反应是愕然,第二反应则是有些好笑——
怎么会有人这么想,又不是融进了别的地方。
难道他之前那么抗拒,也是因为有这种想法?
凌郁看着趴在床上,又将自己埋起来,显得郁闷而又绝望的人,不禁轻咳一声:“洗了澡不就没事......”
“放屁!滚!”
朱肖肖猛地抬起头,眼眶竟然又红了:“我话放这里了,以后绝对不可能再有这种事了!”
他使劲咬了咬牙:“你也别想我再那什么你了。”
说罢,像是越说越气,越想越憋闷,朱肖肖不再趴着,起身看了看,找到自己睡衣费劲穿起来,就准备离开。
“黎言。”
“妈的别叫我!”
凌郁嗤笑一声:“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希望真能像你说的那样,毕竟昨晚最先提出来的人,可不是我。”
朱肖肖猛地回头:“所以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咎由自取了?”
“凌郁,你还要不要脸!”
“我说过了,你喜欢的......可不单纯是个摆设。”
凌郁一双暗沉又泛着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朱肖肖,慢慢开口道:“你想跟着自己的意愿去自在摆弄,这怎么可能?引火烧身的道理不懂?火是由你点起的,但什么时候灭,怎么灭,可不一定是由你说了算的。”
“你认为你喜欢的东西就是个物件,但别忘了,这个物件的主人可是有思想的。”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凌郁慢条斯理的声音传递过来,朱肖肖竟不由得想打个冷颤。
他又想起凌郁昨天晚上的状态。
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惹到了什么不能惹的......
朱肖肖抿了抿嘴唇,避开和凌郁对视的视线,也不想继续再待在凌郁的房间里,脚步一转,立即打开了房门。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然而......
“黎......黎言,你怎么——”
席恒站在朱肖肖房间门口,手臂是往上抬着的姿势,看样子应该正准备敲门。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朱肖肖竟然会是从凌郁房间里出来的。
而且......
席恒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看到了朱肖肖露在外面的脖子和锁骨。
那地方挨挨凑凑的尽是红色,密不可分的相互叠在一起,大多数颜色都很深,甚至还能看到牙印......这样光是看着,就能意会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而且可想而知那程度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你和凌老师,你们......你......”
席恒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凌郁从房间里走到门口,身上只穿了一件皱皱巴巴的浴袍,而胸膛上红色的抓痕清晰可见。
又是重重的一击!
席恒瞬间晕眩了一下。
“黎言,你不是说你和凌老师什么也没有吗?可是你们怎么......”
席恒咬着牙,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你竟然从......”
“你是以什么立场问这种话的?”
凌郁突然开口道,目光冷冷瞥过来:“我们怎么样,和你没关系吧?”
席恒剩下的话瞬间憋在了嗓子眼里。
他紧抿了下嘴唇,然后头也不回地,竟然闷声跑走了。
“哎,席恒——”
朱肖肖没叫住人,回头瞪了凌郁一眼:“有你什么事?!”
“那你之前和席恒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凌郁抱着手臂,冷嗤道:“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