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世界三13

“你之前说, 不是非我不可。”

凌郁声音异常低哑,而且力气很大,身体压制上来, 那么高的个子, 那么健壮的身材,朱肖肖根本挣脱不开。

细密的汗珠汇聚在一起, 顺着鬓角颊边缓缓流淌, 不仅是脸上,还有身上,凌郁都出了不少汗。

汗水从身体里蒸发出来的味道,带着股海盐般的咸味,并不难闻, 反倒满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无端令人心跳加速。

心脏快速鼓动着, 顺着血管,那声音仿佛一直在敲击着耳膜。

不少汗珠啪嗒啪嗒落在脸上, 嘴角,颈边, 朱肖肖鼻尖嗅闻着,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滴落的汗珠。

汗珠咸咸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然而还不等味蕾品尝出更多, 骤然加重的呼吸声压了下来, 炙热的吻再次袭击而上。

“唔......”

凌郁的吻毫无章法可言,就像是只会遵循本能的野兽, 胡乱在朱肖肖的唇上肆虐。

朱肖肖挣扎着想要躲避, 却抵抗不了凌郁的力气。

............

窗外夜幕深沉,更深露重。

两颗露珠在楼下的草地上凝聚成形, 一颗很大, 一颗很小。

大的那颗露珠在叶片上咕噜滚着, 追逐小的露珠,从各方面都堵住了小露珠逃亡的路口,坏得不行,而且做尽了小露珠不喜欢的事情,将它从草叶子上推着滚动,将小草都给压弯了。

那颗大露珠显然是发了疯,小露珠对抗不了。

仗着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一颗大露珠,尽情欺压草叶上不断颤动的小露珠。

看着外表是晶莹剔透的光泽感,实际剖开内里,竟然是浓重的黑色。

晨光熹微,小草的叶子都被压弯了。

朱肖肖累得睡了过去,眼尾处泛着红晕,竟是哭过的痕迹。

但凌郁却睡不着。

他精神非常亢奋,神经线疯狂跳动着,在脑子里一刻不得闲,如果不是......

床上的人突然闷哼了一声,像是趴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凌郁顿了顿,不得不收起心思。

但他又想抽烟了。

凌郁的烟瘾确实不高,就像之前和朱肖肖说的那样,他只是偶尔烦的时候,工作忙的时候,才会抽一根烟提提神。

但是现在,他也想来根烟抽抽。

不是用来提神,而是用来镇定。

一直被关在笼子里,饿了许久的野兽,突然被放出去,想做的当然不是回头再将自己关起来,而是疯狂饱餐一顿。

但......只饱餐一顿又怎么够。

这可是只饿了不知多久的野兽。

而且,既然不是非他不可......

凌郁缓缓吐出一口气,低笑一声——

那他总要做到独一无二才行啊......

凌郁偏过头,看向趴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手指伸过去,想要碰触一下,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他将手收回来,眯了眯眼睛,盯着朱肖肖看。

这个男人一开始那么肆意妄为,几次三番招惹他。

说什么不是非他不可,却又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触犯过来......

嘴上说着话,行为却抵挡不住,还妄想把控他,以满足自己的喜好。

凭什么?

凌郁掀了掀唇角,手指隔空点了点朱肖肖的嘴唇。

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让你尽占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喜好付出一些代价。

............

凌郁就这样看了朱肖肖一晚上。

一整晚没睡。

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已然大亮。

阳光透过阳台洒进室内,光线骤然变得明亮。

凌郁眨了眨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半晌捏了捏眉心,又按了按眼下的青黑。

心想这副形象出去,估计又要被化妆师说了。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

这时,床上人动弹了一下。

许是被阳光照得刺眼,有些不舒服,眼皮眨了两下后,缓缓睁开了。

刚醒来的朱肖肖还有些懵。

睁着眼睛眨了好几下,眼神没有多少焦距,还透着些许迷茫,不甚清醒。

凌郁靠在床头,看得有趣,想着天色已亮,自己也微微动弹了一下。

而动这一下,大概是吓到了朱肖肖。

就见人猛地在床上弹了一下,随即又嘶了一声,眼神彻底恢复清醒。

“凌郁......”

朱肖肖转过头,开口的声音十分干涩。

“你他妈的......混蛋!”

从嘴里咬牙憋出这句话,朱肖肖恨不得一拳揍到凌郁脸上。

凌郁嗯了一声:“彼此彼此。”

“艹!”

凌郁掀开被子下床,几乎坐了一晚上,身体僵硬得不行。

他活动了下身体,又转过身看向朱肖肖:“用我抱你去洗澡吗?”

“滚尼玛的!”

朱肖肖怒骂:“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喜欢男人?!”

凌郁又嗯了一声,声音很是无所谓。

他坦然的面对朱肖肖,蓦地轻笑一声:“喜欢男人的......和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同?”

“什么......”朱肖肖皱起眉,视线却下意识往下瞥了一眼。

妈的,狗男人不穿衣服。

“你不喜欢男人,但你喜欢的东西是男人的。”

凌郁眼底浮现一抹嘲讽:“你说你的喜好就像是和玩古董的人一样,但古董是死物,是用来当摆设的。”

“你喜欢的......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朱肖肖嗤笑:“你之前的......可不就是用来当摆设的吗?要不是因为我......”

想到自己拯救了凌郁的不行,却又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朱肖肖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你他妈就是恩将仇报!你找别人不行吗?”

“不行。”

凌郁面无表情道:“被你喜欢的......服务,难道不好吗?而且,我看你昨晚的反应,也并不是没有享受到。”

“......脏了。”

这回轮到凌郁皱眉:“什么脏了?”

朱肖肖猛地将床上的枕头扔向凌郁:“你的脏了啊!”

“以后我还怎么......怎么......”

朱肖肖呜咽一声,气得说不出话来。

凌郁反应过来朱肖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第一反应是愕然,第二反应则是有些好笑——

怎么会有人这么想,又不是融进了别的地方。

难道他之前那么抗拒,也是因为有这种想法?

凌郁看着趴在床上,又将自己埋起来,显得郁闷而又绝望的人,不禁轻咳一声:“洗了澡不就没事......”

“放屁!滚!”

朱肖肖猛地抬起头,眼眶竟然又红了:“我话放这里了,以后绝对不可能再有这种事了!”

他使劲咬了咬牙:“你也别想我再那什么你了。”

说罢,像是越说越气,越想越憋闷,朱肖肖不再趴着,起身看了看,找到自己睡衣费劲穿起来,就准备离开。

“黎言。”

“妈的别叫我!”

凌郁嗤笑一声:“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希望真能像你说的那样,毕竟昨晚最先提出来的人,可不是我。”

朱肖肖猛地回头:“所以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咎由自取了?”

“凌郁,你还要不要脸!”

“我说过了,你喜欢的......可不单纯是个摆设。”

凌郁一双暗沉又泛着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朱肖肖,慢慢开口道:“你想跟着自己的意愿去自在摆弄,这怎么可能?引火烧身的道理不懂?火是由你点起的,但什么时候灭,怎么灭,可不一定是由你说了算的。”

“你认为你喜欢的东西就是个物件,但别忘了,这个物件的主人可是有思想的。”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凌郁慢条斯理的声音传递过来,朱肖肖竟不由得想打个冷颤。

他又想起凌郁昨天晚上的状态。

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惹到了什么不能惹的......

朱肖肖抿了抿嘴唇,避开和凌郁对视的视线,也不想继续再待在凌郁的房间里,脚步一转,立即打开了房门。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然而......

“黎......黎言,你怎么——”

席恒站在朱肖肖房间门口,手臂是往上抬着的姿势,看样子应该正准备敲门。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朱肖肖竟然会是从凌郁房间里出来的。

而且......

席恒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看到了朱肖肖露在外面的脖子和锁骨。

那地方挨挨凑凑的尽是红色,密不可分的相互叠在一起,大多数颜色都很深,甚至还能看到牙印......这样光是看着,就能意会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而且可想而知那程度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你和凌老师,你们......你......”

席恒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凌郁从房间里走到门口,身上只穿了一件皱皱巴巴的浴袍,而胸膛上红色的抓痕清晰可见。

又是重重的一击!

席恒瞬间晕眩了一下。

“黎言,你不是说你和凌老师什么也没有吗?可是你们怎么......”

席恒咬着牙,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你竟然从......”

“你是以什么立场问这种话的?”

凌郁突然开口道,目光冷冷瞥过来:“我们怎么样,和你没关系吧?”

席恒剩下的话瞬间憋在了嗓子眼里。

他紧抿了下嘴唇,然后头也不回地,竟然闷声跑走了。

“哎,席恒——”

朱肖肖没叫住人,回头瞪了凌郁一眼:“有你什么事?!”

“那你之前和席恒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凌郁抱着手臂,冷嗤道:“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