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斯樾的话, 晏久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冰冷。
仿佛方才经历的所有温情都只是幻境。
真真是谁?
难道斯樾的白月光另有其人?
卧室里的窗帘只拉了一半,皎净的月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光影被斯樾挺拔的鼻梁分割开来, 半明半暗。
晏久背着光, 视线在斯樾无可挑剔的五官上反复徘徊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斯樾在乎他的程度,他心里清楚,但是……结婚多年,却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自己的白月光。
实在是有些……
晏久的心难以抑制地窒闷了起来。
即使在昏沉中,斯樾也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身边的人似乎从被子里坐了起来,正全无睡意地半倚在床头发着呆。
“……真真,把被子盖好, ”斯樾拉了拉被角,覆在晏久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上,“当心着凉。”
晏久怕冷,斯樾便让江玺湾提前供了暖,此时晏久的手虽然露在外面,但实际上却并不会感到有多冷。
见斯樾又一次说出了这个名字,晏久的心情反倒越发平静了起来。
他并不想推醒斯樾,把这件事情搬到台面上说,更不想直白到戳破后令两个人都尴尬。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偏偏在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虚构的, 在他以为自己被爱人珍视着的时候,才让他知道斯樾的心中藏着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晏久的手腕触及到了斯樾发烫的鼻息,让他下意识吸了口气。
怎么这么烫?!
担心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晏久伸出手, 认认真真地试了一下斯樾额头上的温度。
果然, 和刚刚一样。
斯樾居然不声不响地发烧了?
细究起原因来, 晏久想起了自己一路披着回来的外套,瞬间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该说不说,斯樾对他确实是很好的。
但这也不足以成为他包容斯樾心里藏着白月光的充足理由。
……还是先测一下温度,把高热给他降下来再说吧,省得烧傻了,连民政局都去不成了。
晏久拉开抽屉,从测电笔的旁边拿起了斯樾放在这里的温度计。
三十八点二摄氏度。
这个程度就不用折腾施哥过来了,他还是有点儿生活常识的。
虽然知道帕帕的睡眠质量很好,但晏久打开卧室门,到客厅去拿医药箱的时候,还是把拖鞋留在了屋里,光着脚踩在地上走了出来。
自从到了家,他的脚就没再沾地,除去在浴室里洗澡,几乎都是被斯樾从卧室到厨房再到卧室抱来抱去的。
这工夫毫无准备地踩在地上,踝间的刺痛让晏久疼得忍不住轻嘶了一声,旋即立刻咬牙忍住。
客厅的宽度在三百多平米的基础下,显得尤为宽阔。
腿脚还有些不利索的晏久刚踩着微凉的地板朝着客厅走了几步,帕帕的房门就被香香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儿。
“嘘。”见到香香,晏久的心理压力立刻小了很多。
以香香的智商,几乎可以跟平日里超常发挥的帕帕相媲美,除了没有手、不能站起来走路之外,简直可以说它就是狗形态的帕帕。
香香咬着门把手上特意为它装的拉绳,轻声关上了帕帕卧室的磁吸门,随后甩着大尾巴朝晏久晃了过来。
它歪着脑袋,仰头看着晏久,似乎十分期待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
晏久明白它的意思,欣慰地摸摸香香的狗头:“乖,我在找医药箱。”
听完晏久的话,香香迅速挪到了沙发边上,用狗爪踩亮了地灯。
晏久早就对香香这些通晓人性的行为感到见惯不怪了,低笑着夸了句“谢谢香香”后,他蹲在柜子边上找起了医药箱。
他实在记不得自己和斯樾之间,到底是谁对青霉素过敏,于是只拿了不会令人过敏但疗效稍弱的药。
“香香,回去睡觉吧。”晏久rua了一把香香的狗头,顺带关了地灯,跟因帮助到了主人而心情大好的香香分道扬镳。
进了卧室,晏久轻手蹑脚地坐到了斯樾的床边。
他的脚踝疼得比方才还要厉害,即便踩在床边柔软的长毛地毯上,也还是因为腿脚呈着一副下坠的姿态而感到有些充血的难受。
晏久抿了抿嘴唇,费力地把刺痛不已的左腿挪上了床弯折起来,把斯樾要吃的药量准备好后,便伸手去床头柜上拿刚刚在厨房倒好的温水。
没想到睡得正熟的斯樾却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攥住了晏久冰凉的脚腕,紧接着,就听见了男人喑哑的声线:“……脚怎么这么凉?”
晏久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把脚从斯樾的手中抽出来,却不曾想过斯樾的力气和自己的脾气一样,遇强则强。
越是挣扎得厉害,斯樾的力量就越是不容抗拒。
“问你呢。”斯樾的语气不像白天跟自己说话时的那般温柔,甚至有几分强硬的感觉。
晏久难免不太适应,又尝试着挪了挪自己的腿。
想着左右也要叫斯樾起来吃药,所以他这次的动作不算小,直接趁斯樾不注意,猛地把自己的腿夺了回来。
然而代价就是被猝不及防地攥得生疼,险些当场低呼出声来。
不过幸好斯樾也跟着清醒了过来,顿时担忧地握住了晏久的手:“久久?”
现在知道叫久久了。晏久在心中轻嗤道。
怎么不敢当着他的面儿再叫一句真真来听听。
“……你发烧了,”晏久按亮床头灯,把手中的药送到斯樾唇边,“把药吃了。”
听到晏久的话,斯樾感到很意外,不太相信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而后眼中流露出“原来如此”的情绪,伸手接过了晏久手中的水杯。
“久久,你出去拿药的时候,脚踝疼不疼?”这是斯樾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一点小伤而已,却被斯樾放在心头上这样细致地惦记着,晏久的心情不禁更复杂了起来。
“不疼,”晏久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谈,摊开的掌心仍旧横在斯樾的唇边,“吃药。”
斯樾烧得有点儿迟钝,只听得见自己问晏久问题之后得到的回答,并没有像平日里一样敏锐地察觉到晏久此时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人生病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地犯懒,斯樾也不例外。
甚至因为他那堪称天赋流的恋爱脑能力,就算在病中,也能将呆愣愣的晏久撩得面红耳赤。
晏久接过水杯,使劲儿地攥了攥被斯樾干燥的唇瓣轻轻蹭过、把药片一粒一粒抿进口中后变得空荡荡的右手,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久久,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斯樾拉着他的手,稍一用力,就将人拎进了暖融融的被窝。
晏久皱了皱眉,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瞎操心,迅速闭上了眼睛:“嗯,知道了,睡觉吧。”
估计是真的病得很严重,斯樾连床头灯都忘了关,直接翻身过来,用食指勾住晏久的尾指,安下心后,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晏久完全不困,索性在思考着心事的同时,看护着斯樾的降温情况。
不知道是因为斯樾的身体有抗药性,还是药效还没有发作,晏久又给斯樾试了好几次温度,都迟迟未曾降到三十八摄氏度以下。
这样不行。
得找点其他的降温办法。
晏久踉跄着下了床,到浴室端了盆凉水出来,半蹲在斯樾这一侧的床边,将肩头上搭着的毛巾浸入水中。
斯樾听见了一点儿动静,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又被床头灯的昏暗光线晃得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床边的晏久:“……真真?”
真真,又是真真。
晏久的喉结滚了滚,努力压下心头的烦闷。
可病中的斯樾压根儿就看不出晏久眼底隐含着的情绪,自顾自地问道:“真真,你在做什么?”
晏久声线平淡:“在给你退烧。”
“……对了,我生病了,”斯樾朝晏久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哑声笑道,“但是你没生病,真好。”
“斯樾,你喜欢真真吗?”晏久轻声问道。
跟斯樾说话的同时,他将浸湿了冷水的毛巾叠得整整齐齐,随后轻轻放在斯樾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斯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虽然动作有些缓慢,但却尤其地坚定:“当然。”
晏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愣神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他?”
何必将就着跟不爱的人一起生活。
斯樾的声音越发沙哑,可望着晏久的目光却格外炙热滚烫:“你在这儿,我谁都不找。”
晏久觉得可笑,在心里轻嗤了一声。
好家伙,还是替身文学。
“我长得很像真真?”他问道。
斯樾有点烧得厉害,轻抚晏久的脸:“你就是真真。”
你还入戏了。
晏久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白月光每个人都有,应该也可以被原……
脑子里的“谅”字还没完全现形,晏久就恨不能抬手给自己一个大比兜。
这也就是大冬天的,山上没野菜了,不然他肯定要去挖他个三天三夜好好冷静一下。
……恋爱脑,狗都不当。
晏久手上按着毛巾的力气加重了一点儿,但是却并不至于伤害到斯樾,也不会使他感到难受。
手中的毛巾浸湿了一遍又一遍。
斯樾额上的温度冷却下来了。
晏久的心也逐渐跟着冷却了下来。
他知道斯樾不会背叛他,他也看得出斯樾有多喜欢自己,只是觉得生气又憋屈。
对于斯樾来说,他是“真真”的退而求其次吗?
晏久心中的挫败感无以复加。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心事重重,实在睡不着,脚踝又痛得厉害。
……等天亮了,出去散散心吧。
***
斯樾被退烧药的药力拿捏住,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可被窝另一侧的晏久却是彻夜难眠。
天还没亮,他就从床头柜上摸过了手机,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了一会儿,把心事尽数说给了施哥。
【林荫:哥,我觉得我和斯樾的婚姻可能很难继续下去了】
【林荫:具体原因我就不跟你说了】
【林荫:总之你知道我和斯樾可能会离婚,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林荫:算了,我还是跟你说吧】
【林荫:其实我觉得斯樾心里可能有别人,就是那种……白月光你懂吧?】
【林荫:哥,我跟你说这些,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林荫:你要是跟别人说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你推荐强制爱小说了】
晏久本以为施哥这个时候还在睡觉,于是便把聊天界面切了出去,心不在焉地看起了小说,顺便等待施哥的回复。
没成想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半分钟,晏久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施哥今天起得好早啊。
晏久边想,边切回到聊天框查看消息。
【施哥:你能不能有点道德,少打扰别人睡觉?】
看到施哥的回复,晏久不由一惊。
这个态度为什么……
施哥该不会是被人绑架了吧?否则怎么可能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想到这里,晏久再顾不上自己的这点儿破事儿,紧忙飞快地打字——
【林荫:施哥?!施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荫:你现在在哪里?】
【林荫:我给你打视频电话了哈,你一定要接】
晏久发完这条消息,立刻将视频电话拨了出去。
对面的人几乎是瞬间就接了起来,晏久刚深吸一口气想要问话,视频电话就被挂断了。
仿佛刚刚的接通,就像是措手不及间不小心碰到了接通键而接通的。
【林荫:你是谁?!我劝你放开他,不然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荫:你要钱的话就说个数,不管多少我都有,你别伤害他】
【林荫:哥们儿你说句话啊?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什么别的东西,你倒是给我个回应啊】
【林荫:拜托了哥们儿,你千万不要伤害施哥,想要什么你就提出来,我一定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的要求,好么】
晏久不死心地又拨了一通视频电话过去,意料之中地又被挂断。
不过这次被挂断之后,他等来了回复。
【施哥:抱歉,拿错手机了】
晏久疑惑地、认真地、一字不落地对着屏幕上短短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彻底确认下来这是施哥发来的消息后,心情仍旧久久难能平静。
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才行。
【林荫:你是谁啊哥们儿?为什么会拿错施哥的手机?他在做什么?】
【施哥:施郝仁没事,他喝醉了,在睡觉】
【施哥:我是他的朋友】
施哥还会有连他都不认识的朋友?
晏久刚想让他发张照片过来作为证明,可对面那兄弟就像跟他心有灵犀似的,直接发来了一张施郝仁闭着眼睛躺在枕头上的照片。
……哪有人拍照片只拍一个脑袋的。
晏久顾不上疑惑,见施哥没事儿了也就放下心了。
【林荫:施哥,我出去散散心,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过来找我吧】
【林荫:我们散完心之后去喝点儿】
【林荫:[定位]】
发完消息,晏久把设置好导航位置的手机揣进口袋里,一瘸一拐地下了床。
他轻手蹑脚地到衣帽间换了身抗寒的衣服,然后打开卧室门走到厨房,罕见地替帕帕准备好了早饭后,背着自己的小书包离开了家门。
.
斯樾的身体素质到底是不错,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后,早上起床就好了大半,高热退去后,只剩下不算明显的晕沉。
还没睁开眼睛,他就想顺手把晏久圈进怀里抱一会儿,没想到伸手朝晏久的枕头摸过去的时候,发现人早已经不见了。
斯樾的睡意顿时消失无踪,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朝浴室的方向唤道:“久久?”
这个时间估计是在洗澡?
出去找了一圈儿发现晏久根本就不在家。
斯樾直接掏出手机,给晏久打了通电话。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no answer……”
斯樾不死心地打了好几遍,后来次数多了,居然通通都被晏久挂断了。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久久不开心了,但斯樾坚定不移地相信,一定是他自己的问题。
久久永远不会有错。
斯樾想了想,给施郝仁打了通电话。
“久久今天有联系过你吗?”
如果施郝仁不知道,就要问问丁思胤和贺云笙了。
“……有,他说他要……去散散心。”施郝仁的声音有点哑,听上去有些奇怪。
斯樾眉头微皱:“他说过要去哪里散心吗?”
“别……”电话那头的施郝仁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声,像是呛到了一样,“你没看微信吗,我给你发了位置的……”
斯樾点开微信:“好,我看到了。”
***
京海北郊的山上。
斯樾按照施郝仁百忙之中抽空给他发过来的定位,果然在半山腰上找到了晏久。
“久久!”一想到晏久受伤的脚踝,斯樾就担心得不行,匆匆甩上车门就大步朝那道背影走去。
看不到晏久的时候,他总是无法安心,无论是平日里,还是令人倍感反常的今天。
晏久一直都坐在这里,自然听得见身后传来的引擎声,也感受得到斯樾喊他名字时的那种不加掩饰的焦急。
可越是这样,晏久就越是觉得无力。
做出这副深情的样子来给谁看呢。
思虑间,斯樾已经走到了跟前。
像是担心会吓到他一样,斯樾的声音温和得不行:“久久,你在这儿坐着干嘛呢?”
晏久抬眸看他一眼,没说话。
斯樾今天穿了一身全黑的宽松运动装,霎时间和当年那个温沉内敛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气色好了不少,看来病全好了。
“久久?”斯樾看也没看地坐在了晏久的身边,俩人肩膀挨着肩膀,“你坐这儿……是想要做什么?”
他不厌其烦地又追问了一遍。
看似语气平和,实则心中泛着不安。
晏久没看他,怅然地望着远方的山峰,良久,缓缓地叹了口气:“我在这里等候着春天的到来,静待着万物的复苏。”
斯樾对他突如其来的诗意感到甚是意外:“……然后呢?”
晏久指指自己右手边的锄头:“然后我就可以挖野菜了。”
斯樾:“……”
“久久,我长了嘴的,”斯樾无奈地看着他,“无论遇到了什么事,你都要跟我说,好不好?”
听到斯樾的这番话,晏久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转过头,极其认真地端详着坐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斯樾。
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离他好遥远。
斯樾也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直到晏久打破了僵局,把手伸进外套的口袋,而后似乎轻轻按了一个什么东西,说道:“我们谈谈吧。”
斯樾:“……”
他永远都拿晏久没有办法,闻言点了点头:“好。”
想怎么谈都可以。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保证久久的安全才行。
斯樾不由分说地拉过了晏久的手臂,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他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晏久的骨架纤细,加之躺了好几个月,整个人仍旧没有什么力气,很容易就被斯樾单手桎梏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完全动弹不得。
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让晏久只能老老实实地低垂着肩膀,蜷在斯樾的怀中。
见斯樾回答得这么果断,晏久也就不再跟他多废话,挣不开就任凭斯樾圈着,直截了当地问道:“真真是谁?”
话音刚落,斯樾的眼底涌上诧异,随后又被了然的情绪飞快地覆盖住,叹了口气:“真真是你啊。”
晏久不屑一顾地移开目光:“冥顽不灵。”
斯樾:“???”
斯樾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重复一遍:“真的是你啊。”
晏久显然不信:“愚不可及。”
斯樾耐心解释道:“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晏久继续输出:“食古不化。”
斯樾:“……”
一夜不见,词汇量见长。
“久久,”斯樾摆弄着他的手指,“晏真是你高三之前的曾用名。”
晏久摇摇头:“不信,别再骗我了,真真一定是你的白月光,你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我都已经知道了。”
现在还要继续骗他吗?
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晏久不禁有些难过。
听见晏久的话,斯樾直接将话锋一转:“帕帕叫什么名字?”
晏久不理解斯樾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于是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斯樾又问了一遍:“久久,你告诉我,帕帕叫什么?”
平日里叫乖宝儿和帕帕叫得习惯了,此番让晏久突然去想帕帕的大名,一时间还有点儿记不起来。
斯樾提醒他道:“不是你用来骗节目组的‘晏安’,而是帕帕户口本上的名字。”
晏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抿抿嘴唇,声音轻得让人几乎难以捕捉到:“……斯慎。”
想起来了。
“那么……”斯樾指腹按住他的喉结,声线里隐约藏了点儿类似于被委屈所激发出来的薄怒,“你告诉我,‘慎’字的右边是什么?”
晏久脊背一僵:“……”
答案不言而喻。
他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被误解了一整晚加大半个白天的斯樾苦笑着捏捏他柔软的后颈,指指晏久口袋里露出来的小音箱:“所以……你现在可以把二泉映月关了吧?”
真是出息了,还会自己配乐了。
晏久猛地按住自己的口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