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被桎梏着的后颈重获自由, 晏久双手攀在斯樾的肩头,低垂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不行, 确实太虚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晏久边调整呼吸边想道。
斯樾垂眸看着他:“缓过来了吗?”
晏久还当斯樾是在关心自己, 于是抬手小幅度地摆了摆:“没事儿……”
想不到他口中的“了”字还没说完,手也还没放下,斯樾的唇瓣就再次狠狠地压了上来。
他的力气不小,以至于晏久的后脑不受控制地朝镜面磕去,本以为会被碰得钝痛间,斯樾温热有力的手掌早已提前稳稳地托住了他的枕部,隔绝了他与镜面的接触。
“咚咚咚——”
敲门声和帕帕的小奶音同时响起:“久久~帕帕肥来了喔~”
之前施郝仁又哄又逗地把奶娃娃带到了外面,替晏久向所有即将与他共事的工作人员打过了招呼后, 便再顶不住怀中奶娃娃想要见久久的央求,只得抱着他回到了化妆间的门口。
施郝仁耳聪目明,加之他近日无比沉迷于强制爱文学,贴着门板偷听的时候,很容易就猜出了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不过面对求知欲极其旺盛的人类幼崽,他还是要适当地加以隐瞒,就比如现在——
“施伯伯~”
帕帕聪明伶俐,施郝仁只教了他几遍,就已经掌握了“伯伯”的第二声是轻声, 而不是字字重音的“掰掰”。
“哎,宝贝儿怎么啦?施伯伯在呢。”施郝仁蹲下身子,把帕帕抱在怀里,生怕他一个冲动就闯进了此时极有可能少儿不宜ing的房间。
毕竟那种场面要是被撞见, 帕帕这两个有头有脸的老父亲今后也就不要想再做人了。
更何况, 斯樾那个死恋爱脑一定会把他发配到南非的!
想到这里, 施郝仁不禁缩了缩脖子。
帕帕拉着施伯伯的手指,疑惑地问道:“久久和daddy怎么不开门呀~”
见施伯伯把耳朵凑到了门板上,帕帕也有样学样了起来,跟着一起凑了过去。
奶娃娃的新耳朵用了还不到四年,自然比施郝仁听得还要清楚,甚至胆大妄为地学了起来:“施伯伯,里面有‘啾啾啾’的声音……”
还没等施郝仁惊恐地去捂帕帕的耳朵,听得认认真真的人类幼崽就立刻反应了过来,jiojio用力一跺,小短腿儿都跟着颤了颤,肉手攥握成拳,使劲儿砸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掌心,“糟了!久久在呲果冻!”
“对对对,久久应该是在吃果冻,帕帕想不想吃?施伯伯带帕帕去买好不好?”施郝仁霎时间喜上眉梢。
挺好挺好,乖崽帮他把理由想好了,也省得他对着里面那声音半天憋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不过……帕帕为什么要说“糟了”?
“久久不可以吃果冻吗?”施郝仁一时间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刚满四岁的小朋友,直接就跟帕帕探讨了起来,“难道久久会过敏?”
施郝仁承认自己蹲在门外、并且用“久久”来称呼晏久的行为有点儿变态,但面对帕帕,他只能用这样的语气来表达自己的亲和友善。
帕帕凑过来,蹲在施伯伯的旁边,小声道:“久久似笨蛋小朋友。”
舅舅说过,果冻对久久介样子的笨蛋小朋友来说,是有危险哒!
帕帕一定要及时制止久久,拯救久久!
勉强理解了帕帕的话后,施郝仁忙不迭地拉住了准备跳起来去摸门把手、打算冲进屋里救人的帕帕:“没事儿没事儿嗷宝贝儿,里面有你daddy呢,你daddy能救久久。”
帕帕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想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daddy可比帕帕有力气多啦,肯定可以救久久哒!
“帕帕放心了吧?”施郝仁松了口气。
帕帕点了点头,但脸上紧张的小表情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唉!介个馋嘴的久久,真是太让帕帕操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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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帕,”晏久抿抿潮润的嘴唇,鼻尖抵着斯樾的,轻声道,“帕帕在门外。”
斯樾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缱绻的视线缠住晏久眼前的黑色布带,声线微哑:“好。”
晏久像是跟他心有灵犀似的,反手伸向发冠下的活结:“我先把这个摘下来。”
鉴于晏久总是会不小心弄伤自己,因此斯樾完全不敢让他上手去摘。
“久久,我来。”斯樾按住晏久的肩膀。
斯樾的手掌大小和他的身高形成了很好的比例,抬手搭在晏久肩背上时,刚好能握住那一片形状姣好的肩胛骨。
大病了一场,让晏久本就漂亮的少年薄肌越发清逸惑人。
况且,还有方才被蹂躏了半天的润泽唇瓣,更显得……
“……我自己来?”晏久仰着脑袋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斯樾帮他摘下布带的动作,只得出声提醒。
斯樾回过神来,抬手迅速解开了晏久脑后系带的同时,手掌覆在晏久的眼前,以免他被化妆台边上的灯光刺到眼睛:“好了,先别睁眼。”
晏久听话地点点头,任凭斯樾捂着他的眼睛。
良久,斯樾才稍稍将指缝分开一点:“睁眼吧久久,看看能不能适应。”
晏久尝试着睁开眼睛,不等自己看清楚光线的强度,就点了点头:“能。”
他向来皮实得很,有三分的把握时,就敢拿出十分的自信去正面硬刚。
斯樾半信半疑地松开手。
眼睛被蒙了将近两个小时,这工夫骤然见了光,晏久被晃得眼前发花,一时间难以适应,只能微微眯着眼睛,下意识伸手攥住了斯樾的领带。
紧接着,轻轻吸了口气:“……这怎么这么亮?”
斯樾重新帮他挡住眼周的刺目光晕,无奈地笑了笑:“你啊,吃一百堑也不长记性。”
晏久心虚得不敢看他。
“让施哥带帕帕进来吧,”晏久揉了揉眼睛,“我一会儿卸了妆,咱们就能回家了。”
他没能把握好揉眼睛的力道,只轻搓了几下,眼尾就泛起了薄红,看着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斯樾情难自抑,钳住晏久的下颌,再度颔首。
“啵——”
唇齿分离,晏久匆匆转头面向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刺痛的嘴唇,发现上面居然有几道被齿尖划破的细小伤口,不禁有些生气地瞪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高大男人:“斯樾你是狗吗?!”
斯樾被晏久咬得更狠,但面对晏久的愠怒,他还是表现出了一副自知罪大恶极的驯顺模样。
看着斯樾眼中流露出来的、类似于委屈的目光,晏久突然莫名地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的错,伸手扯着斯樾的领带将他拉过来,像哄帕帕一样的语气哄他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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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樾早就在身经百战中将茶艺这项技能修炼到了极致。
见晏久上了钩,他仍旧我自岿然不动地按捺着颇为得意的心绪,温声道:“久久,我做错了事,你骂我也是正常的。”
说着,他伸手握住晏久的指尖,眼底带着任凭处置的甘愿:“你要是气不过,打我也是可以的。”
晏久:“???”
他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他识别不出来的神秘力量。
见状,晏久急急抽回自己的手,反握住斯樾的,语气诚恳:“不,你没有错,是我太急躁了。”
忽略斯樾的体型,谁会忍心对一朵无辜的小白花发脾气呢。
“咚咚咚——”
施郝仁适时敲了敲门:“我和帕帕可以进来吗?”
斯樾走过去打开门。
“施哥。”晏久笑着跟施郝仁打了声招呼,顺势动了动腿,想要跳下化妆台。
刚刚蒙着眼睛,只能跟施哥说话,却并不能看见他。
“行啦行啦,你可别乱动了,”施郝仁把帕帕塞到斯樾的怀中,疾步走过去按住晏久的膝盖,“你这几天就好好在家里养着,虽说不严重,但还是得听我的话,知道吗?”
晏久先看了眼施郝仁颈侧的伤口,确认好转了很多后,垂眸摩挲了一下指腹,淡声道:“等我腿好了,就去处理唐雅薇和她生的那两个蠢货。”……哦,是一个,另一个已经进局子了。
有些事,斯樾碍于生父斯正杰而不能做,但他晏久能。
甚至可以更过分。
施郝仁对自己即将被撑腰的这件事浑然不觉,也完全不清楚晏久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只是抱着帕帕站在原地,好脾气地劝他道:“算啦小晏,没什么的,我这伤都已经好了。”
晏久没再吭声,只在心中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帕帕从daddy的怀中探出个小脑袋瓜儿来,糯叽叽地问道:“久久~你刚刚呲果冻,有没有遇到危险呀~似不似daddy救了久久呀?”
施伯伯不会骗帕帕哒!
晏久诧异地抬起头:“吃果冻?”
见此情景,施郝仁紧忙绕到帕帕背后,朝晏久做了个亲自己手背的动作,示意晏久别整露馅儿了。
晏久恍然大悟:“嗷~~爸爸刚刚确实遇到危险来着,不过幸亏你daddy救得及时……”
他抬眸笑盈盈地望向斯樾,慢条斯理地挑了挑单边眉梢:“对吧他daddy?”
被晏久突如其来地这么一逗,斯樾猛然间还有点儿不适应,缓了一下后,才点点头:“对。”
施郝仁看不下去了,咬牙切齿地攥了攥拳,从斯樾的怀中夺过帕帕:“欺人太甚!先走一步!”
说罢,转身朝外走去。
“看来我得早点儿帮施哥找个男朋友了,”晏久咂咂嘴,“火气太大了。”
斯樾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你先去车上等我吧,”晏久握了一下斯樾的手,“我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
为了不让化妆师碰到晏久的里衣,斯樾提前帮晏久解开了脊背下方缠得死紧的带子,而后应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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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樾刚出去没一会儿,掐算着晏久拍摄时长差不多结束了的Wilson就敲门走了进来。
“晏老师,我帮您卸妆。”
Wilson整理着专门为晏久准备的化妆包,“今天辛苦您了,蒙着眼睛很不舒服吧?”
想起方才发生在这化妆台上的事,晏久赧然地避开视线,耳尖一红:“就……也还行。”
“啊?”Wilson自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抬眼去看晏久头上发饰的时候,借着化妆台周围的耀目光线,突然注意到了晏久嘴唇上的齿痕,以及那上面几乎微不可见的细小伤口。
显然是……被人咬成这样的。
难道刚刚这会儿工夫……
好羡慕那个人。Wilson在心中想道。
作为见识到了太多八卦奇闻的业内化妆师,Wilson眼观鼻鼻观心地选择了闭口不言。
但被晏久那双明明不含情却又格外深情的眸子望着,他实在做不到不去偷瞟晏久的脸。
“怎么了?”晏久笑着问他,却不小心扯到了唇角的伤口,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Wilson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一会儿卸完妆,我可以跟晏老师拍张合照吗?”
晏久欣然答应。
Wilson的专业水平令人佩服,做起事来又快又稳,无论是卸妆,还是拆发套,都完全没让晏久有一丝一毫的不适感。
见晏久低头摆弄着手机,似乎有事要忙,Wilson便主动去帮晏久做接下来的事:“晏老师,热水我帮您调好了,您可以来试一下温度。”
晏久笑着道了声谢:“麻烦了。”
“您客气。”Wilson笑着说道。
趁着晏久在擦头发,Wilson从床上拿起一件他之前没在化妆间里见到过的风衣,比对了一下晏久的身材,迟疑着问道:“晏老师,这是您的外套吗?”
如果晏老师穿这件衣服的话,就算是OverSize的风格,也未免太过于……over了吧?
晏久本来也没打算再对别人瞒着斯樾的存在,见Wilson递过来的衣服,他大大方方地伸手接了过来:“刚刚我爱人来过,粗心大意的,还把外套落下了。”
Wilson对晏久的坦然感到十分意外,短暂的惊怔过后,也就没什么好继续讶异的了。
这个重磅新闻,他还是先自己偷偷缓一缓吧,就不跟群里的小姐妹们分享了。
Wilson看得出这件外套是被人故意放在这里的,于是羡慕地说道:“估计晏老师的爱人知道您会洗头发,担心一会儿到外面会着凉,所以故意留在这儿让您穿的。”
晏久戴上眼镜,笑着点点头:“哈哈,应该是吧,今天麻烦您了,Wilson老师也早点回家休息吧,我们过几天见。”
说完,他披上斯樾的外套,跟Wilson告别后,便离开了剧组。
***
斯樾载着坐在后排座椅上玩闹着的父子俩回了家,进屋就开始准备起了晚饭。
按照在化妆间里的约定,斯樾信守承诺地给晏久做了一盘锅包肉,眼含笑意地看他吃完了全部:“够不够?”
听到斯樾的话,晏久欣喜地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不够的话……还有?”
他家小厨娘可真能干啊。
斯樾翻脸无情:“不够也没有了。”
晏久:“……”
对锅包肉情有独钟的晏久一眼都不肯多看桌上的菜,放下碗筷就回到了卧室:“先吃完不管~后吃完刷碗~”
听到这话,完美地遗传到了晏久胜负欲的帕帕立即加快了进食的速度,生怕自己成为最后一个吃完饭的。
斯樾看得出自家幼崽的小心思,于是不动声色地放慢了速度,让帕帕成为他俩之间的胜者。
经过一番紧张而又刺激的单方面博弈,咽下最后一口饭的帕帕把熊猫饭碗放在餐桌上,小肉手高高举起,骄傲地挺起胸脯:“帕帕呲完啦~”
斯樾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以示鼓励,然后说道:“那吃完饭的帕帕,可不可以帮daddy把这几个碗拿到厨房呢?如果能帮daddy把它们放进洗碗机就更好了。”
从帕帕学会走路开始,斯樾就开始引导他做家务,起初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到现在变成了稍微繁琐一点的步骤。
帕帕都做得很好,并逐渐习以为常,吃完饭就会主动帮daddy做事。
他只在意小孩子才会在意的口头上的输赢,并不在乎daddy让自己做家务。
“好~”帕帕豪气万丈地挥了挥肉手,“帕帕可以拿十个!”
斯樾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帕帕居然可以拿十个?daddy也才只能拿八个而已,帕帕实在是太厉害了。”
“嘻嘻,”帕帕反手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没有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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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亲子间互动的斯樾收拾完了厨房,到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用浴巾擦拭着发间滑落的水珠,屈指按了下有些钝痛的太阳穴。
刚想要抬眸看向卧室的大床,就听到了晏久带着笑意的声音:“斯樾,你给我讲讲咱们高中时候的事情吧。”
晏久在家的时候,斯樾无论有多少事情要忙,都会暂且放一放,拿出全部的精力来陪伴他。
“好。”斯樾走到跟前,抬手用指腹轻蹭了一下晏久唇上的细小伤口,心中有些懊悔。
可晏久却仿佛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兴致勃勃地坐到了他的身边,翻开相册。
斯樾伸手按住了相册的封面:“万一又像上次那样怎么办?”
晏久头都没抬,脱口而出:“不是还有你呢。”
斯樾无法对晏久这种流露于生活中的细节做出有效的抵抗,闻言飞快地亲了晏久一口,然后在晏久反应过来之前,十分上道儿地翻开了相册。
“这些是高中时的照片。”
晏久“咦”了一声:“你不是说我高中的时候特别瞧不上你吗?”
斯樾失笑道:“我偷拍的行了吧?”
偷拍?
晏久看着斯樾这张完全跟变态联系不到一起去的帅脸,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很少用猥琐这两个字来形容长成你这副模样的人。”
斯樾立马澄清道:“别冤枉人,我拍的每一张你都看镜头了。”
怎么可能,要真的是死对头,他肯定连多看斯樾一眼都嫌烦,又怎么会主动去看斯樾拍他的镜头?
“哦!我那时候可能已经喜欢上你了!”晏久恍然大悟。
斯樾心头一热。
久久自从失忆之后,似乎比以前更直球了。
“这张是在哪里?”晏久指着一张照片问道。
照片上的两个少年青春恣意,一个笑得温润内敛,一个咧嘴张狂矜傲,完全不同的气质,却是如出一辙的好看。
大概是因为开了闪光灯的缘故,曝光很强,可反而将照片上的少年们衬得越发神采飞扬。
晏久看着那张照片,微蹙着眉头企图想起些什么,但无奈只有连绵不绝的刺痛,让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后颈。
“这张,是我们第一次去山上看流星,”斯樾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照片上,又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轻笑着说道,“但是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看到。”
晏久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没看到?是预报出错了吗?”
听到晏久的话,斯樾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新闻说是7号的凌晨,但是我们……是7号的午夜去的。”
晏久:“……”
“那天我刚拿到驾照,而那段时间你身体不好,晏姨不让你考。”斯樾说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帮晏久按摩着手指。
晏久眨了眨眼睛。
“你可能是太嫉妒了……嘶,”话音未落,斯樾就被旁边伸过来的手用力掐了一把,紧忙改口,“……你可能是太替我高兴了。”
晏久露出满意的表情,挑了挑眉,示意斯樾继续说。
“你可能是太替我高兴了,欣赏了一会儿之后,‘不小心’把它掉水里了。”斯樾适当地美化了一些词汇。
晏久干笑了两下:“哈、哈、哈。”真是难为你了,还会用‘不小心’来维护鄙人的面子。
斯樾笑着捏捏他逐渐变得温热起来的指尖。
“……那这一沓是什么?”晏久指着另一本相册。
“这是你怀帕帕时候的照片,”斯樾拿起那本淡蓝色封面的相册,“一共二百三十五张。”
晏久惊讶地凑过去:“怎么这么多?”
斯樾帮他翻开:“不多,每天一张。”
“啊?”晏久不是很理解地看着第一页照片上自己平坦的肚皮,“这能拍出什么啊?”
“你每天的笑容都不一样,我想把它们都记录下来。”
“起初,你觉得很惊喜,每天睡觉之前都会问我,你如果侧着睡的话,肚子里的帕帕会不会头朝下脚朝上。”
“后来肚子变大了一些后,你觉得有点儿害怕,但想起四维彩超上帕帕的样子,又会变得很振奋。”
晏久无法想象那时候的自己看上去到底有多傻,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那你也不能拍这么多啊,”他心不在焉地翻了几张,“怎么没有我们两个的合照?”
被问到这件事,斯樾像是突然感到不好意思似的,没有立刻回话。
晏久感受到了一丝猫腻,佯装不悦地攥住了一部分斯小樾,威胁他道:“你不喜欢帕帕?还是不喜欢我?”
“……”猝不及防地被掌握了命脉,斯樾深吸一口气,“我每次拍照的时候都在……呃,情绪都比较低落,有时候会哭,所以……不方便上镜。”
晏久难以置信地凑近斯樾的脸,以为这样就可以确定自己刚刚是幻听:“你说什么?”
斯樾索性破罐子破摔,全部承认:“我每次给你拍照的时候都在哭,反倒是你,总是没心没肺地嘲笑我。”
“你哭什么啊?”晏久顺势倚在斯樾的肩头,舒服得眯起眼睛。
“因为恐惧。”
斯樾二十余年的人生中,除了失去母亲的那天之外,最为恐惧的,就是得知晏久怀孕的那天了。
甚至从那以后,直到帕帕出生、晏久脱离危险,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被斯樾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心无旁骛地望着,晏久难为情地钻进了被窝,捂住自己的脑袋:“睡觉睡觉!”
他眼窝浅,要是接着听下去,很可能会哭出来的。
一天听一点儿已经够了,剩下的还是改天再让斯樾慢慢讲给他听吧。
“好。”斯樾理解他的情绪,拿起遥控器关了灯。
然而熄了灯后的晏久话又多了起来:“斯樾,咱们卧室里的灯为什么不用语音控制的啊?”
斯樾耐心地回答他:“我不喜欢说话。”
晏久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即便他记不起来,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斯樾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斯樾今天似乎有些疲惫,躺在枕头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晏久却仍旧处在方才看照片的兴奋状态中无法自拔,总想着要问斯樾一些问题。
从影视城出来的时候,斯樾把外套留给了晏久,以至于可能有点儿着凉。
他这种不经常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状态就会比平日里身体就不太好的晏久还要糟糕。
“斯樾,你今天好像很困的样子。”晏久睡不着,以为斯樾也还没睡着,便伸手戳了戳斯小樾。
昏沉间,斯樾下意识圈住了晏久的肩膀,哑声道:“别闹了,真真,早点休息。”
晏久笑意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