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樾收起点穴棒, 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久久,确实是肾没错。”
晏久难以面对这个疑似事实的真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肾怎么可能这么虚?
斯樾一定是在骗他。
见晏久仍旧死不承认, 斯樾伸手去拽他的脚踝:“那我再试试?”
做梦!
他刚刚被点穴棒怼的那几下还没缓过来呢, 怎么可能会让斯樾再有机会碰自己的脚。
晏久摇摇头,状似疲困的样子看了眼手机:“……唔,这都半夜八点多了,太晚了,洗洗睡吧。”
斯樾眯起眼睛。
平日里藏在被窝里看小说看到两点多都没说晚,现在八点多就叫半夜了?
斯樾不愿戳破他,顺着晏久的话头说道:“嗯,早点休息也好。”
做点其他的事情也不是不行。
晏久当然看不穿诡计多端的斯樾, 闻言直接往床边爬去:“我出了一身汗,再去洗个澡。”
斯樾看着他的腿,好心提醒道:“当心。”
晏久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当什么……我艹。”
果然不出斯樾所料,他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整条腿都是瘸的,刚一沾地,就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斯樾压着笑意,从另一侧走过来扶他:“我抱你去浴室。”
“不、不用。”晏铁骨要面子地拂开了斯樾的手,坚强地、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浴室。
明明什么都没做, 搞得像是……那什么了似的。
由于之前洗过澡了,晏久这工夫洗得飞快,只匆匆冲了一遍,就披着浴袍走了出来。
冲澡的期间, 他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报复斯樾, 才能让自己刚刚的痛苦在斯樾的身上重演一遍。
看着床上同样洗完了澡、面色红润的男人, 晏久憋着的那一肚子坏水儿突然有了用武之地。
他俯身拿起穴位袜,走到斯樾所在的另一侧床边,蹲下身子,不由分说地把袜子套在了斯樾的脚上。
“我倒要看看你的肾怎么样。”
hiahiahia,但凡斯樾露出一丁点儿吃痛的表情,他都要昭告全天下——
斯樾不行!
想到这里,晏久捏着穴位棒的手指瞬间加重了力气!
然而等了半天,他也没能等到自己所期待着的吸气声,不禁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斯樾的脸。
意外的是,斯樾居然也一脸疑惑地望着他,紧接着,就说出了让晏久气到恨不能转身从楼上一跃而下的话:“久久,你晚饭没吃饱吗?”
晏久:“……”
人言否?!人言否?!
……一定是穴位棒的问题!
晏久坐到床上,把另一只袜子穿在自己的脚上,抓起穴位棒就朝着自己的肾脏反射区猛戳过去——
“!!!”
刺痛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晏久的脸色当场就白了两个度。
“久久,”斯樾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过穴位棒,“听话,算了吧。”
晏久不肯撒手,疼得语言功能紊乱间,指着自己的天灵盖,看向斯樾,声音轻颤:“我的天花板……好疼。”
斯樾:“……”
“久久,”斯樾的声音温和悦耳,可说出的话却仿佛变成了一把把尖刀,直直地戳进了晏久的心窝子,“你的肾确实不行,别硬扛了。”
晏久愤然丢开穴位棒,转身火冒三丈地缩进了被窝,只露出了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斯樾担心他把自己憋死,于是偷偷把被子掀开了一条缝儿,以供他呼吸,没想到竟被晏久发现,越发用力地把自己裹进被子,一点儿活路都不给自己留。
面对生起气来连自己的命都要的晏久,斯樾属实拿他没有办法。
哄了十多年,早就变成潜意识了。
“久久,别生气了,”斯樾也躺进了被窝,抬手揉了揉晏久的耳垂,轻笑道,“是我的肾不行,好不好?”
晏久性格幼稚,要的无非就是口舌之利,依了他便好了。
事情的确和斯樾想的一样,听到服软的话后,晏久真的从被子里露出了一双眼睛,只是隐约还带着几分未曾消散的怒意。
见此情景,斯樾及时补充道:“一直以来,我都将晏久哥哥当做指引我前行的明灯,如果没有晏久哥哥的激励,我斯樾直至今日都将一事无成。”
听完,晏久满意地清了清嗓子,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喔。”
斯樾笑着在被子里面攥住了晏久的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两下:“不生气啦。”
虽然晏久还没有记起全部的往事,但现在看来,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晏久依然是那个无条件地选择相信他的暴躁小狮子。
余光注意到了斯樾落在自己脸上的晦涩目光,晏久忍不住小声问道:“在看什么?”
“久久,”斯樾轻声道,“我想亲你。”
晏久耳尖一红。
……这么直接的吗?
斯樾总是能窥探到他的内心,见到晏久脸上羞赧的神情,他坦然地说道:“以前上学的时候,你比我还直接,在大学寝室里,你总喜欢爬到我的床上来……唔。”
晏久听得脸红心跳,急忙伸手捂住的斯樾的嘴:“不信。”
斯樾顺势亲了一下他的掌心。
晏久仓皇地收回手,抿着嘴唇瞪他,而后闭上眼睛,努力地回忆着往事。
可迎来的却只有断断续续的头痛,让他不敢再想。
记不起以前的日子是什么样,晏久又好奇又涩然地侧过脸,睁开眼睛看着斯樾,问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斯樾也侧过头看他:“和现在一样。”
纸老虎一只。
什么都不做的时候,总是会摆出一副自己身经百战的模样;可一旦要是实践起来,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双桃花眼含着水雾,除了可怜巴巴地缩着脑袋当鹌鹑之外,简直和木头人没什么两样。
晏久的胆子大了起来。
气氛对,人也对,要不就……试试?
斯樾读取到他眼中的情绪,倾身过来。
晏久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看着斯樾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想要噘嘴,却又担心自己太过孟浪。
怎么办,到底是怎么做的?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不行,斯樾的眼神太蛊了,再盯着看的话,他怕是会……
“久久。”
斯樾叫了他一声,声音低哑。
晏久被他唤得脸颊发烫,轻蜷着指尖,双眸微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霎时间搅乱了两人的心神。
晏久把手从被窝里伸出去,看也不看地按灭了屏幕,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斯樾的眼睛。
“嗡——嗡——”
电话那头的人大有一副晏久不接他就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斯樾的喉结滚了滚,伸手帮晏久拿过手机:“……先接吧。”
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要做什么,只想着能像那天一样要点儿利息都是意外之喜。
毕竟晏久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他受不了的。
晏久搓了搓发烫的耳垂,接起电话:“诶,禾理。”
甄禾理那边儿的声音依旧嘈杂,他只能大声地跟晏久喊着说话:“不好意思啊小久,我今天忙翻天了,忘了给你发新剧本儿了,我刚刚给你发过去了,打电话来告诉你一声。”
“我哪天去试戏?”晏久问道。
昨天他看到甄禾理发来的第一版剧本儿时,已经对自己将要饰演的角色有了初步的了解。
仙门魁首,盲眼师尊,典型的美强惨设定。
……他很喜欢。
虽然对剧组的拍摄流程不是很清楚,但晏久也是知道每个演员都需要去试戏的。
“就你这张脸还试什么戏啊小久,”甄禾理的声音震得晏久的耳膜一阵发痒,“明天直接拍定妆照。”
说完,他又担心晏久明天有安排:“小久,要是你明天没时间的话,我就再去协调一下。”
“不用,我明天有时间。”晏久说道。
“嗷嗷,那好,”甄禾理放下心来,“那……明天上午九点,我去江玺湾接你?”
晏久任凭斯樾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按揉,回答甄禾理道:“好。”
.
京海影视城。
晏久走在甄禾理的身边,侧身避开了推着道具车经过的工作人员。
见状,甄禾理紧忙叮嘱他道:“小久,剧组人多事多,你千万要小心着点儿,别让自己受伤了。”
他拿到本子的时候,就知道晏久一定会喜欢这个角色,所以十分笃定晏久不会轻易放弃。
“好。”晏久点点头,好奇地朝周围张望着。
甄禾理笑着说道:“我们先去见总导演,然后再去化妆间。”
《妄仙》的制作班底在业界里堪称标杆,导演和编剧合作多年,选演员从不看咖位,专业水平向来毋庸置疑,行事作风也不拖泥带水,深受制片人和金主爸爸的青睐。
其实当初在选演员的阶段,总导演和编剧就已经盯上了晏久的脸,如今亲眼见到本人,不禁更加满意,简单地寒暄了一番之后,便急着让甄禾理带他去上妆。
甄禾理对此感到十分欣喜,引着晏久去往化妆间的路上,嘴就没停过:“要我说,你就应该听导演的,试试男主的戏份儿,别执着于那个盲眼仙尊不放,多好的机会呀,你怎么就不抓住呢。”
他当然不明白晏久对这个角色的满意程度。
多年来,晏久看过无数本古耽强制爱文学,一直都对文中的仙尊师尊之类的角色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总想着如果能有一天,他亲自来演一次美强惨的师尊,那该有多爽啊。
甄禾理在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步,抬手敲了敲。
里面的人似乎一直站在门边,甄禾理刚敲了两下,门就被打开了。
提前等在屋里的化妆师看到站在甄禾理身边的晏久,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立马回过神来,颔首打招呼道:“晏老师好。”
怎么和电视上差了这么多?
本人居然会……好看成这副样子。
甄禾理看得出化妆师眼中的惊愕,满意地点点头,那表情仿佛是把晏久当成了自家有出息的儿子一样在炫耀:“我们小久会省掉很多化妆的时间吧?”
化妆师的视线紧盯着晏久,而后有些脸红地回答道:“确实……会很省时间。”
“那小久,你先跟化妆师进去吧,”甄禾理看了眼时间,“我去编剧那里了解一下情况,一会儿过来找你。”
“好。”
晏久说完,跟着化妆师走进屋内。
关门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化妆师胸前的工作证,礼貌地笑了笑:“那接下来就要麻烦Wilson老师了。”
化妆师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给很多明星和演员化过妆,但今天却是让他感到最意外的一次。
晏久的性格竟然这么随和。
“那晏老师,我们先换衣服吧。”Wilson笑着伸出手,示意晏久跟着他走。
晏久昨天熬夜把新剧本看完了。
他将要饰演的怀错仙尊并非主角,甚至连男三都算不上,但在整部剧里的分量却是举足轻重的。
主角们的爱恨情仇全都围绕着他展开了支线,有视他为仇人、亲人的,也有人将他当做遥不可及的白月光。
无欲无求的怀错仙尊孤身一人处在嘈杂尘世中,为了苍生天下而仙骨尽碎,修为尽毁,身体亏虚,双目失明,到头来却没有一人记得他的名字。
这简直……戳死晏久的XP。
“今天要拍摄的定妆照是怀错仙尊双目失明之后,萧瑟悲凉的状态,”Wilson将提前准备好的戏服挂在衣架上,方便晏久拿取,“晏老师换衣服的时候如果遇到困难,跟我说就好。”
说完,他便拉上了布帘,转过身,把空间留给晏久。
戏服层叠繁复,难穿难脱,不知道晏老师以前有没有过这种经验……
想到这里,Wilson刚想要问晏久需不需要帮忙,就听见晏久在布帘后说道:“……Wilson老师,我想知道,这根带子要系在哪里?”
面对晏久的求助,Wilson当然是义不容辞。
“我可以进来吗晏老师?”回话的同时,他迅速转过身来,只等晏久应允后,便进去帮忙。
晏久拉开布帘,背对着他,指了指腰侧的带子:“这根,应该怎么系?”
“我来吧晏老师。”Wilson从他的手中接过衣带,动作熟练地打了个结。
视线低垂间,却不小心从宽松的里衣领口窥见了晏久右侧肩胛骨的一颗色泽红润的小痣,刚想说点什么,就又看到了自己不该看到的画面。
……那颗红色小痣的旁边,赫然印着一处旖旎的淡红吻痕。
见状,Wilson眼观鼻鼻观心,完全不敢将自己看到了这一幕的惊讶情绪从面部表情上体现出来。
吻痕在背后。
这是不是证明……晏久的爱人其实是……
男性?
Wilson不敢再多想多看,飞快地移开视线:“那晏老师,我们……接下来去上妆吧。”
闻言,晏久收回落在戏服上的视线,点了点头:“好,麻烦了。”
被晏久这样温柔地对待,Wilson手上的动作不禁更加小心翼翼了不少,生怕因为自己的某个手法而导致晏久有些不舒服。
怀错仙尊的定妆照需要在晏久的眼前缚上一条黑色的布带,以凸显出他孱弱而坚韧的性格。
“晏老师,这个造型做完之后,可能要麻烦您暂时配合一下……”Wilson担心晏久会不愿意,所以说出来的时候也带着几分战战兢兢的意味,“这两个小时先不要摘掉。”
这段时间《宝贝出发》在全网火得一塌糊涂,但凡是个相关行业的从业者,都不会不了解晏氏父子如今的知名度。
因此Wilson在向晏久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晏久拒绝的准备。
如果晏久真的不同意的话,那他一会儿重新上一次妆也没有关系……
晏久闭着眼睛,很快就适应了黑色布带蒙在眼前所带来的黑暗,“可以的,没有问题。”
“啊,”Wilson有些意外地看着镜子里的晏久,“真的吗晏老师?”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晏久的脸上。
黑色布带遮住了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本以为会令人觉得失望,可当他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那线条流畅、形状完美的高挺鼻梁和微抿的润泽唇瓣上时,却忍不住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生出惊叹来。
骨相遮不住。
晏久看不见他的视线,依然和善地笑着:“你好像很意外?”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Wilson愣了一下,紧忙抽回神来,摇摇头:“啊,就是觉得……以晏老师的身份,能愿意……”
听他吞吞吐吐的语气,晏久笑着摆了摆手:“我没什么身份,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互相理解一下,能让心情都好一点。”
Wilson深吸了口气,努力按下自己陡然间加速的心跳,继续为晏久处理发套的细节。
甄禾理说得没错,晏久的化妆时间确实不需要太久。
“晏老师,”Wilson扶着晏久的手臂,将他引到了片场的一处座位边上,“先坐在这里就可以了。”
“好,”晏久老老实实地窝在化妆师扶他坐下的椅子里,“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等禾理过来就好。”
Wilson应了一声,便去给其他演员补妆了。
这毕竟还不是正式拍摄,因此本剧的所有演员也不会在今日全部到场,碰不到其他的主演,还不如就在这儿坐着等。
晏久的眼睛看不见,不能玩手机,也不能东张西望地看热闹,所以这工夫便有些无聊,只得用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戏服的下摆有点长,晏久伸手整理了一下,可没想到反而被椅子压住。
晏久按着扶手站起身来,想要把下摆从椅子底下抽出来,然而却突然踩到了一处隆起的垫子,当即把脚踝崴得轻响一声——
“嘶……”
晏久脸色一白,抿着嘴唇弯下腰,握住自己刺痛的脚踝,眉头紧皱。
他这一动,周围人瞬间纷纷赶了过来,紧张地问道:“晏老师,您怎么了?是扭到脚了吗?”
晏久的眼睛被蒙着,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一时间难免有点儿局促尴尬:“……戏服被压住了。”
他真是恨透了自己这野猴子一样闲不住的性格。
众人七手八脚地搬开椅子,小心翼翼地把晏久扶回了化妆间。
***
斯氏集团。
文征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等待即将结束会议的斯樾出来。
斯樾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所以他也不敢因为晏先生的事情而贸然冲进去。
更何况,晏先生是非常介意被别人知道他和斯总之间的婚姻关系的。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里面的员工尽数走了出来。
“斯总,”文征见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光了,这才走进去,关上门,对斯樾说道,“晏先生在片场扭伤了脚。”
甄禾理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吓得就差没嚎啕大哭了,搞得文征也不由替他捏了把汗。
闻言,斯樾立刻皱着眉头站起身来,情绪温平的眼底透出一丝不悦:“他现在还在片场?”
文征点点头:“是,晏先生说是自己的原因,不能影响了剧组的进度。”
斯樾的眉头愈发蹙紧,迈开长腿,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
化妆间。
晏久穿着戏服躺在床上,等待着甄禾理请医生过来。
他其实不想让甄禾理这么小题大做,但甄禾理显然很想在斯先生的面前保住自己的小命和饭碗,因此完全不听晏久的话,将人扶到化妆间的床上躺下后,径自就去打电话请医生了。
左右闲着无事,晏久索性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直到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传来,才让由于眼睛被蒙着、致使听力被放大的晏久清醒过来,茫然地抬起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是医生吗?”
说着,他撑着手肘从床上坐起来,主动卷起垂坠下来的裤脚,露出崴得已经微微红肿起来的脚踝。
为了能让等戏的演员好好休息,化妆间所配备的床边灯光格外昏暗,整间屋子里只有化妆台周围的灯光异常明亮。
即便晏久挽起裤脚,也还是让人无法轻易看清他踝间的伤处。
斯樾关上门,缓步走到床边,直接俯下身将晏久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晏久瓷白的指尖自然地搭在斯樾的肩头,有些惊喜地问他道。
斯樾似乎有点生气,并未回答晏久的问题。
抱着他走到化妆台边,将人放在上面坐稳后,斯樾俯身握住晏久的小腿,低头查看着脚踝的伤处。
晏久没等到斯樾的回应,忍不住缩了缩腿,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我为什么要开心?”斯樾反问道。
分开还不到一上午,就又把自己搞受伤了。
“……不要这样嘛,”晏久知道斯樾在气什么,不由心虚地抿了抿嘴唇,笑盈盈地摸索到了斯樾的手,搬到自己的怀里,“我以后会注意的。”
斯樾哪受得了这个。
平日里晏久好好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拱手相送,这工夫晏久跟他来这套……让他怎么能顶得住。
晏久侧着脑袋,敏锐地察觉到了斯樾竭力压下的喘气声,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不生气啦?”
斯樾沉声道:“下不为例……抬腿。”
晏久坐在化妆台上,把褪去鞋袜的脚抬了起来,脚掌踩在斯樾的手臂上。
斯樾指节修长,很容易就能一手攥住。
然而晏久在意的重点完全不同:“你来的时候,有避开记者吗?”
他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才是演员。
如果因为斯樾来到剧组被记者拍到,并在事实没有搞清楚之前,影响了斯氏集团的股价……
晏久向来都是毫不动摇的钱串子,如果斯氏集团的股价因为他的缘故而出现了下跌的情况,他绝对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呲着牙笑出来的事。
“我从特殊通道进来的。”斯樾缓声道。
无论是说话还是静默,他的视线一直绞缠在晏久被黑色布带蒙着眼睛的脸上。
自幼相识,又相伴数年,无论是自身滤镜,还是客观事实,在斯樾觉得晏久好看的这件事情上,都得到了坚定不移的体现。
从化完妆开始,被蒙上眼睛的晏久就没再照过镜子,他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
“久久,我们这样……”斯樾握住他的脚踝,眸光低垂,声线喑哑温沉,“像不像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