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思胤眨了眨眼睛, 隐约意识到了当前的场面似乎不太对劲儿。
他低头看了眼斯樾垂在身侧的手,瞬间彻底清醒了过来。
要死,他好像惹祸了。
听施医生说, 斯先生可是京海百年难得一遇的恋爱脑, 多年来从未有过敌手……所以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
不行,得自救。
“啊!我才想起来,晏子,你的那个座位突然坏了,你要是坐上去,可能会把你‘嗖’地一下弹出来。”丁思胤煞有介事地跟晏久比划着车座的疯狂。
因为头痛而导致有些迟钝的晏久惊讶地“诶”了一声:“……这么突然吗?”
丁思胤一脸悲痛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么突然。”
晏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信。”
丁思胤:“……”
“总之, 我的车你是不能再坐了,要坐……”丁思胤瞟向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儿的斯樾,这才笃定地对晏久说道:“就坐斯先生的车吧!”
斯樾松开拳头,对丁思胤投以欣慰的目光。
事实上,晏久是一个十分容易感到难为情的性格。
如果周围的人大大咧咧,他会放得开一些;但要是身边的人对他细致温柔,他反倒会变得拘谨不已,乃至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晏久面临的这个情况就属于后者。
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除了能够清楚地认识到斯樾是他的先生之外, 压根儿想不起一丁点儿的有关于自己从前跟斯樾之间的相处方式,。
至于他们两个之前在调解室里用来把白洛气抽的行为,则是让回过神来的晏久恨不能钻进地缝儿里的、后知后觉的羞赧的存在。
斯樾给晏久提了提肩头即将要滑脱的外套,温声对他说道:“久久, 我去取车, 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晏久低低地“嗯”了一声,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晏久的状态似乎还是不太好,斯樾不禁有点儿放心不下:“怎么了久久?哪里不舒服吗?”
晏久低垂着视线,心不在焉地盯着地上还未熄灭的烟头,陷入了沉思。
以他如今的这种状态,跟斯樾相当于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所以理应慢慢来,属实不应该像在调解室里那么冲动。
可斯樾长得是真的很好看……身材又很顶,嘴唇亲着也确实是很舒服……
不行,要理智,不能被美色所诱惑,该有的原则一定要有。
可斯樾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友好亲人的大型犬,让他这个爱狗的人怎么拒绝……
开玩笑,有什么不好意思拒绝的,就义正言辞地直说,不好意思,感情的事还是要给双方充足的时间和空间来适应才行……对,就这么说,绝对不可以这么草率地就把自己给交付出去!
糟了糟了,他好像看到了斯樾在朝他摇尾巴,为什么丁思胤没有反应?难道他看不见吗?
天哪还在摇,脑袋上的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也在动。
试问这场面谁能顶得住啊。
晏久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算了,不想了……就当重新谈一次恋爱好了。
晏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脚用力地踩灭了烟头,伸手回握住斯樾的手:“就是还有点儿晕而已,其他的没什么感觉。”
斯樾顾及着晏久的面子,低声问道:“要不要我把你抱过去。”
“……不好吧,”晏久环视四周,坚定地摇了摇头,“还有人在呢。”
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丁思胤:“我听得见,不过没事,你们抱你们的,我看不见。”
晏久看他一眼:“你要是听不见,就该检查一下耳朵了,我是说别人。”
显然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把丁思胤当人。
丁思胤:“……”
丁思胤先是被秀得头昏脑涨,而后又被浑身散发着恋爱气息的晏子进行了有效侮辱,思来想去实在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于是心碎地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随即转过身去,愤愤不平地走向了停车场。
晏久笑了起来,边在他身后喊“丁大帅哥”哄人,边拉着斯樾的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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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院之后,晏久的运动量就一直都没有恢复到往日的强度。
他一向要强,不愿意被人当成个病恹恹的废物,因此硬是把斯樾的外套推了回去:“没事,春捂秋冻,我得适当地提高一下自己的抵抗力。”
斯樾眉头轻蹙:“久久,已经立冬了。”
晏久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里三层外三层:“其实我穿得挺多的,就是最近瘦了点儿,所以看上去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我很冷。”
说完,担忧地按了按自己的胸腹,问斯樾道:“我现在会不会很像细狗啊?”
斯樾笑着伸出手,捏捏他并没消失的薄肌:“放心吧,还是那么好看。”
晏久怀疑他对自己有滤镜,于是便想要问问走在前面的丁思胤,然而他刚开口,就听见那道仿佛在证明自己的耳朵不需要去做检查的声音响起:“不用问了,好看,我眼睛和耳朵都没有问题。”
“……”晏久半信半疑地挑挑眉,“好吧。”
说话间,三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停车场。
丁思胤回过头,朝晏久投来了一个幽怨的眼神,继而转过身去,孤独地走向节目组的车。
斯樾帮晏久关好车门后,坐进了驾驶座。
“久久,困了就睡一会儿,”斯樾把空调设置成晏久最习惯的温度,顺手帮他将安全带捋成舒服一点的位置,“到了我叫你。”
没有人能明白他此时倍感惊喜的心情,仿佛……
被晏久按开的交通广播的间奏应景地响起:“就像是一场梦,醒了很久……”
斯樾:“……”也对。
出了警局的院子,驶上主路后,没多远就是个路口,碰巧赶上了红灯。
斯樾踩下刹车,转头看向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困,结果此时却昏昏欲睡地靠在头枕上的晏久,忍不住失笑着伸出手擎住了他的下巴,免得他歪着脑袋导致落枕。
但晏久其实根本就没有睡着,甚至还清醒得很,只是因为当下的这种环绕在他和斯樾之间的旖旎氛围,导致他实在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有关于白洛和斯敏的这件糟心的正经事。
车里的温度明明非常合适,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感觉自己热得厉害,闭上眼睛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可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瞟向左侧的斯樾时,心头的躁动却会变得更加的难以控制。
因此他只能闭着眼睛暗自发呆,试图用其他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睡不着?”红灯还有四十多秒,斯樾手腕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半侧过身来,眼带笑意地看着副驾上的晏久。
“……嗯,有点热。”说着,晏久不由自主地用脸蹭了蹭斯樾的掌心,随后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舒服地眯起眼睛。
斯樾的手与其说是冬暖夏凉,倒不如说是可以非常凑巧地随着他的需求而变换温度。
晏久知道这个想法有点扯,迅速把思绪拉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或许是因为刚刚握着方向盘,男人的掌心微微泛着凉意,刚好能够缓解他两颊的灼烫感。
总之……真的很安逸。
巴博斯的前风挡宽阔而透亮,丁思胤的车就停在他们的前面,从后视镜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后车那对儿小情侣看似不熟、实则老练的互动。
嫉妒使丁思胤面目全非。
简直是欺人太甚!就没见过这么虐狗的!就好像谁没有老婆一样!
绿灯亮起,失去表情管理的顶流同志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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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樾放在杯架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松开刹车的同时,他顺手戴上了耳机:“大哥。”
晏久的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歪着脑袋凑过去想要跟着听听。
斯樾失笑着摘下耳机,下一秒,晏恒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我已经在着手处理白峰岩的事了。”
虽然白家确实有点儿难搞,但作为多年来纵容白洛无法无天的元凶,白峰岩值得跟他的儿子一起牢底坐穿。
这也意味着白洛将不会再有靠山,也绝无死里逃生的可能。
话音刚落,晏久就笑嘻嘻地开口夸赞道:“哇,大哥的消息好灵通啊。”
肯定是施哥昨晚跟着斯樾到了警局后,就转头给大哥传了话。
听见晏久的声音,电话那头的晏恒似乎哽了一下,随后换了副口气,听上去比方才又温和了不少:“小混蛋。”
“大哥怎么骂人啊?”晏久皮兮兮地笑道。
晏恒懒得听这小犊子贫嘴,又因为他在斯樾的身边,也不好跟斯樾交流爸爸在医院的事情,简单地叮嘱了晏久两句后,便挂了电话。
***
进了晓梁村,睡得正熟的晏久被凹凸不平的小路颠得醒了过来。
他抬手摘下眼镜,慢吞吞地揉捏着酸痛的鼻梁。
“过了今晚,明天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斯樾从来不会怂恿晏久放弃他正在坚持的事情,温声说道,“明天晚上我给你按摩。”
晏久的喉结滚了滚,耳尖倏然泛起了绯色。
……搞什么啊。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按摩而已,怎么听在他的耳朵里,就那么……
涩。
“我,我要下去了,”晏久指指前面的路口,眼睛不敢看斯樾,小声说道,“你把车停在那儿就行,不要靠近别墅。”
斯樾挑了挑眉,听话地把车停在晏久指定的地点,位置堪称分毫不差。
晏久解开安全带,心虚地抬手理了理自己并不歪的衬衫领口,侧转过身准备开门。
见晏久似乎真的想要就这么下车,斯樾不禁有些想笑。
合着用完就丢啊。
大概是感受到了自己背后的怨气,打开车门之前,晏久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这一看,居然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还记得这儿有个人啊?”斯樾慢条斯理地伸手钳住晏久的后颈,一把将人拉了回来按在头枕上,倾身靠前,“你可以啊,连句再见都不说?”
晏久惊慌地眨了眨眼睛,连声说道:“再见再见。”
斯樾缓缓松开握在他颈项上的手,转而移到了肩头:“说晚了,我不想听了。”
美色当前,晏久心乱如麻。
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抬了下脖子,不轻不重地啄了一下斯樾的嘴唇。
不管,亲了再说,不亏。
唇瓣飞快分开,却发出“啵”地一声。
咫尺之间,四目相对,斯樾的恋爱脑buff轰然一下被激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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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把车开进了别墅院内的丁思胤踱着方步走出门,四处寻觅着巴博斯的踪迹。
孩子们的午睡时间早就过了,此时已经在摄像师的陪伴下去做下午的任务了,因此别墅里现在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商量着晚饭的事情。
左右闲着也没事做,丁思胤便戴上口罩沿着村路溜达了起来,想着等到晏久回来,他俩再一起去集市上,用突然现身的方式给帕帕和Phoebe一个惊喜。
漫无目的地溜达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正准备往回走的丁思胤忽而余光一闪,脑袋嗖地一下转过去的同时,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怎么躲这儿了?
他刚想笑哈哈地走过去嘲讽他们的速度慢,就看见那辆造型剽悍的巴博斯车身忽然……轻微地晃了晃?
丁思胤:“……”懂了,是他多余了。
车内。
“呼……呼……”晏久松开抓着斯樾领带的手,从几近窒息的深吻中抽身出来,偏过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斯樾的指腹抹过晏久的下唇,眼底笑意未止:“明天见。”
方才只是讨了点利息,但获取到收益的快乐让他非常期待晏久向他归还本金的那天。
晏久面红耳赤地下了车。
还没等他探测完周围的情况,打算灰溜溜地猫着腰回别墅时,就听见路边的树后传来了丁思胤戏谑的声音:“啧,精彩,真是精彩。”
虽然完全没看到车内发生的事,但这并不耽误他对晏子虾仁猪心。
晏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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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久跟在丁思胤身后进了门,负责跟拍他的摄像师见他回来了,立刻放下手中快要吃完的苹果,相当敬业地扛起摄像机就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我的久久!(开着Ferrari闪亮登场)(降下车窗)(被车窗夹到头)久久!(叼玫瑰花)(没叼住)(咬到嘴唇)(强忍着)(下车)(靠在A柱上耍帅)】
【呜呜呜久久消失了一上午,到底去哪儿了啊!(低沉性感的嗓音)你好啊久久(被口水呛到)(咳得肝胆俱裂)】
【(再次回来)(这次端了一杯红酒)希望久久你不要介意刚刚发生的事情(摇晃着红酒杯,嘴唇像染了鲜血)(邪魅一笑)(不小心把嘴笑裂了,狼狈掩面逃走)】
【哦,许久不见,我的老婆依旧这么貌美】
【谁懂啊,睡完午觉一进直播间就能看到久久的这种快乐】
【一上午没见到,真的想死我了,快,久久过来嘴一个】
留在别墅里的工作人员见到晏久,惊喜地站了起来:“诶?晏老师回来啦,刚刚丁老师回来的时候还说要出去找您呢。”
“不好意思啊,上午给大家添麻烦了,”晏久环顾四周,“帕帕呢?”
工作人员回答道:“孩子们已经睡完午觉,去集市上卖东西啦,帕帕跟贺老师在一块儿呢。”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
晏久确实放心,于是便把重点放在了让他觉得有点儿新鲜的事情上:“卖东西?”
他家幼崽出息了啊。
估计是想起了帕帕当时用钱买天地银行的事情,工作人员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对,帕帕跟着贺老师和丘丘在卖油酥小甜饼呢,得到的收益可以给爸爸买礼物。”
闻言,丁思胤立马用肩膀拱了拱晏久的,嘎嘎笑了起来:“怎么样,期不期待,帕帕这次很可能给你买一辆纸扎的保时捷回来哦。”
晏久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不可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第二次。
他得想个办法加入到帕帕卖饼的阵营里才行。
晏久靠在沙发上思索了良久,突然眼睛一亮,问工作人员道:“有玩偶服吗?”
【啊啊啊宝贝是要扮成玩偶去找帕帕嘛】
【久久久久,我的久久呜呜呜】
【此刻魂穿帕帕是不是就可以被久久拥抱了呀?可是我又很想抱抱帕帕】
【哈哈哈哈哈这个问题是真的是好矛盾】
【呜呜呜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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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靳光正带着樱桃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摊位前只尝不买的大叔不要再吃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家摊位的不远处站了只歪着脑袋的小熊。
那男人仗着靳光是公众人物,不会当着镜头的面发脾气,便越发嚣张地从桌子上拿了两个油酥小甜饼,直接扔进了自己手中提着的水果袋子里,振振有词道:“你们当演员的赚那么多钱,出来做节目不也是赚钱嘛,送我几个不值钱的饼怎么啦?不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吧?”
【我靠,这他妈不就是抢劫吗?】
【真的服了啊,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啊】
【啊啊啊好心疼靳光老师啊】
【他怎么总是被欺负呜呜呜好可怜】
靳光为难地看着他:“我们的饼都是有数的,这关系到我们之后的任务……”
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哎呀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真是的,最看不上你们这些演员到处装逼了,你们本来不就是出来作秀的吗?拿你几个饼还磨磨唧唧的。”
想要向靳光快速学一点儿变声技巧去骗帕帕的晏久在旁边站着看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地摘下头套,大步走了过去,指着那男人道:“我说哥们儿,你要不要个脸啊?还想连吃带拿啊?穷疯了?赶紧把饼给我放回来。”
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往往只需要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大致的性格来。
比如说好惹,或者不好惹。
男人正逮着靳光这只羊可劲儿地薅着毛呢,却忽然被这么一只从斜刺里蹿出来的……棕熊给打断了思路,顿时生出几分迷茫来。
……这tm又是哪里来的?
他平日里就占小便宜占得惯了,被晏久吓了一跳后,很快就捡起了自己之前那套死皮赖脸的样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晏久的手机揣在里面的衣服口袋里,见状也不跟他废话,把手费力地伸进玩偶服里面掏出手机,犹豫着说道:“我应该怎么跟警察同志描述呢?是寻衅滋事……还是当街抢劫啊?”
男人慌了神,紧接着又恢复了镇定,把饼从袋子里掏出来丢了回去:“几个破饼而已,还你还你!”
丁思胤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从不远处的摊位走了过来,指着掉在地上的饼对那男人道:“你给我捡起来。”
男人见他人高马大的,只能认怂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饼,放在靳光面前的桌上。
“诶?这就想走啊?你这丢在地上的还怎么吃啊?”晏久挡在他前面,挑眉示意道,“要不当场吃掉,要不就把饼钱付了再滚。”
男人不情不愿地瞪了晏久一眼,瞧着样子是打算偷偷溜走。
晏久单手夹着熊头,朝摄像师抬了抬下巴,说道:“来,怼着他脸拍,让全国观众都看看馋鬼长什么样子,诶不对,他没脸。”
【哈哈哈哈哈哈那久违了的感觉好像回来了】
【对!不要脸!邦邦给他两拳!】
【嗷嗷嗷久久真的好帅啊】
【抱着熊头跟人吵架,这个场面我简直哈哈哈哈哈】
【久久可爱死了呜呜呜】
【真的气死了,太贱了,只恨我不能帮靳光打他一顿!】
【幸亏久久和小丁过来了,不然靳光老师都快要被气哭了】
晏久不知道直播间里的观众对他的评价,监督着那男人一毛不差地付过了饼钱,然后便虚心地跟靳光请教了起来。
简单地学了两句熊言熊语后,他熊抱了靳光一下,随即抱着那颗笨重的熊头,啪嗒啪嗒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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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您拿好。”
贺云笙装好顾客要的油酥小甜饼,收完钱后,狐疑地朝几步开外的那只熊看了一眼。
……他已经站这儿半天了,该不会是要伺机抢饼吧?
思虑间,贺云笙被那只熊朝这边走的动作吓了一跳,紧忙屏住呼吸观察着他的动向。
熊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站定在他们的摊位边上。
贺云笙松了口气,幸亏他只站在旁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应该是周围的店铺在做活动吧。他心想。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看得出云笙真的很害怕了】
【云笙:介似嘛呀,不会咬人吧?】
【哈哈哈很期待云笙得知真相之后的表情】
帕帕正专心致志地给顾客姐姐装小甜饼,注意到了旁边的小熊,仰起头,呲着小牙朝他笑了一下:“你好喔小熊~你也想呲饼饼嘛?”
晏久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帕帕不解地“啊”了一声:“小熊小熊,你要几个饼饼呀?”
晏久学着靳光刚刚教他的声调:“两~个~”
贺云笙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玩偶里的人是晏久。
……小晏真是的,也太幼稚了吧。
听到小熊的回答,帕帕应了声好,而后努力伸长自己戴着手套的小短手,从桌上的大盘子里拿了两张小甜饼装进袋子,双手递给小熊:“小熊,一共四元喔~”
“我~没~有~钱~”仗着自己披着一身熊皮不怕丢人,晏久可怜巴巴地交叠着双手,扭捏地晃了晃身体,“可是很想吃饼饼~”
帕帕抬起自己勤劳致富的小肉手,向他展示了起来:“没有钱钱的话,就要努力工作喔,介样就会有钱钱啦!看,帕帕也在工作哦~”
晏久扭动的幅度更大了:“我~不~想~工~作~我~想~吃~饼~饼~”
【哈哈哈哈哈妈的笑死我了】
【久久,你这样骗帕帕,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哈哈哈】
【很难想象这套玩偶服里面的人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又馋又懒的社牛熊哈哈哈】
【不行了,我真的要嫉妒死晏久了,帕帕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啊?”既不想工作,又想要饼饼?
帕帕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呢,闻言不禁有些犯难。
他仰头看向贺酥酥,又看了一眼同样感到不知所措的丘丘哥哥,重重地叹了口气,问道:“贺酥酥,丘丘哥哥,我该怎么办呀?”
小熊肚子饿,但却没有钱钱,真的好可怜哦。
“这件事由帕帕来做决定,贺叔叔都听帕帕的。”贺云笙憋着笑,等着晏久露馅儿。
“好哦~谢谢贺酥酥~”帕帕的回答显然可以证明他已经有了主意。
他伸手摸了摸小熊圆鼓鼓的肚皮,奶声奶气地说道:“小熊~等我再赚到了四元钱,就给你买饼饼呲好不好?”
“谢~谢~你~”晏久说完,手欠地伸出自己胖胖的圆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帕帕的小肉脸儿,“陪~我~玩~”
帕帕拿起油酥小甜饼朝他晃了晃:“不好意思呀小熊,我现在不能陪你玩喔~我在工作哦~”
工作赚到钱钱后,就可以给小熊买饼饼呲啦,还可以给久久买礼物呢!
【哈哈哈伸出圆手】
【xs,这圆手怕是有点儿欠啊】
【啊啊啊啊啊我的帕帕宝贝】
【这么小就这么负责任,我真的会爱死啊】
【帕帕,姐姐只能再等你十四年!】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宝贝啊我的天】
【晏久真的有把帕帕教得很好,又真诚又善良,我太太太太喜欢他了】
晏久不死心,又轻轻戳了他一下。
隔着厚重的布料,力道实在很难掌握。
这次帕帕被他戳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小凳子上,肉嘟嘟的脸蛋儿都跟着颤了颤。
晏久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逗他了,迅速摘下熊头搁到一边儿:“哎哟乖宝儿没事儿吧?”
见到久久,帕帕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被墩得发麻的小屁股,立刻就笑了起来:“久久!小熊似久久诶~”
太好啦,介样子的话,饼饼和礼物就都似久久的啦!
晏久笑着把他抱了起来,轻轻亲了亲自家幼崽的脸蛋儿:“乖宝儿想爸爸啦?”
“嗯!”帕帕甜滋滋地应道,“帕帕最想久久啦~”
晏久帮他理了理额发:“爸爸也想乖宝儿了。”
突然,搂着自家久久脖子左瞧瞧右看看的帕帕仿佛发现了什么新事物一样,小脑袋瓜儿歪了歪,“咦”了一声:“久久的嘴巴红红喔~”
听到帕帕的话,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晏久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直播间的列文虎克们瞬间就变得兴奋不已。
不远处,被封口的丁思胤仿佛是一只孤独而又灿烂的猹,面对着宣扬八卦的诱惑,只能遗憾地咬紧自己的牙。
【被帕帕这么一说,我发现……好像还……真有点儿……肿?】
【这是谁干的?!】
【没错,我摊牌了,是我亲的】
【这辈子亲不到晏久,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啊啊啊啊啊那个所谓的“秘密任务”,一定是他趁机去见帕帕妈妈了】
【_(:з」∠)_该说不说,帕帕妈妈好野啊……】
【面对这么一个但凡是个人都想染指一下的人夫,试问谁能把持得住啊】
【来人啊,给我查!我必须要知道帕帕妈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