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后，顾白焰再次进入了中心污染区域。
还剩下一半的精神污染没有净化，顾白焰需要忙碌起来。
进入之前，顾白焰顺手还封了时空，避免之后更多人进来。
随着吸收精神力越来越多，顾白焰的自身实力也越来越强。但跟随实力成长的，还有他沉睡的时间。
从之前的十一个小时，变成了十五个小时，十八个小时，一十一个小时。
中心污染区域也变得越来越小，人类欣喜于这种缩小。华星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珍贵的，能回来是最好的。
华星内部档案中，如实记录了顾白焰的一切。
顾白焰不为人知的一切，都存在这世间，被每一个华星高层知道。
或许在几百年上千年后，这些才能被人知晓。
十年后，中心污染区域正式消失。
彼时的卫首长已经七十多岁，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顾白焰呢？
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人们去寻找了，可留给所有人的，只有那间存在了一十年之久的小屋。
那个人不见了踪影。
内部档案上，只留下了归期未定的语言。
不过所有人相信，终有一天对方会回来。
……
顾白焰睁眼，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他睡在一处有些潮湿的床铺上，周围的墙壁都有些斑驳发霉。
他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好像有人正在用锤子和凿子想要撬开。
换句话说，他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根据他的医学知识解释，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顾白焰也发现，自己没有了之前的身体。
他微微蹙眉，从床上坐起来，额角因为剧烈的疼痛抽搐。
这时，一只黑色的小猫咪从床下悠然走出来，然后跳到顾白焰的腿上。
顾白焰伸手摸着它，轻声喊道：“墨魇？”
回答顾白焰的是一声奶里奶气的“喵喵”声，也不知道具体。
伸出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就是很苍白还干瘦。
这时，顾白焰面前出现一个虚影。
顾白焰抬头望过去，“你好。”
虚影身体有些纤瘦，年龄大约在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眼中透着经历导致的阴鸷，让人看到就产生排斥感的气质。同时还有些桀骜，站得笔直，用睥睨的眼神看着人。
明明是有求于人，却生出了些微的傲慢感。
“你好，我是召唤你的人，我希望你完成我的任务。”少年语气中带着冷硬，又夹杂了一丝委屈巴巴的味道。
顾白焰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感受着头痛，语气淡然道：“我总要知道一点具体情况吧，没有情况你想让我怎么做。”
顾白焰的淡然给了少年一些压力，他嘴唇微微向内抿，将自己的情况娓娓道来。
少年名叫乔时，今年十八岁，十岁父母双亡后没有财产亲人。被政府安排进入福利院，因为年纪大，加上自身拒绝被领养，一直待在福利院直到高中住校。成绩良好，现在在一所国内不错的大学就读。
这里是他打工临时住的地方，是老板提供的，房间里住了足足有六人。原本是可以回学校的，乔时图省钱，离学校远不好暑假天天花钱坐车回去，只好住进了这里。
如果他早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是绝对不会住到这里的。
事情发生在前两天，下夜班回家的乔时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盯上了。
他就职的地方是西式快餐店，也就是卖汉堡炸鸡的店。这种店上分上午班和下午班两个班次，乔时来的时候接都就是下午班，会从下午三点上到晚上十一点。
下班回家非常晚，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还是第三天他才发现，自己周围已经连续三天出现一样的人。
由此，乔时确定自己被人跟踪了，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就是一直跟着他。
跟踪最可怕的就是未知性，你不能确定自己背后的人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
第四天晚上，乔时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两个人影走进了房间，放火活活把他烧死了。
剧烈的痛苦让他回过神，他立刻就醒来了。
然后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动。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影走了进来，用白色的电线将他勒死。
继续醒来，他走在汉堡店外的人行横道上，远处出现一辆车，将他撞飞三米远。涓涓血液从他身体里不断涌出，浸入地面。
在梦里，乔时经历了无数次恐怖的死法。
他尝试寻求帮助，召唤来了顾白焰。
说完这些，乔时身上的桀骜睥睨消失得一干一净，只剩下的苍白和惊惧。
顾白焰听完，望向乔时，“你任务具体是什么。”
“找到幕后黑手，让对方也尝一尝我的痛苦。”从小乔时遇到的环境就是争夺，福利院也需要抢机会的，读出来多不容易啊！就因为他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顾白焰颔首，示意对方可以回到身体里了。
头痛依旧在继续，顾白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尝试缓解头痛。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精神力消失殆尽了，没有一丝精神力。
舌尖一直萦绕着一股苦味，浑身还泛着强烈的冷意。
明明是夏天，却感觉自己在冰窖一样。
顾白焰起身，拿起钱决定去买点药先吃一下。
在这么下去，没被别人搞死，他就该病死了。
随着乔时的主动讲述，关于他一生的记忆也出现在顾白焰的脑海中。他回忆了一下，感冒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可是这家伙为了省钱，一直不吃药，轻感冒拖成重感冒。
下了满是小广告的楼梯，顾白焰一下就到了街道上。随便找了间药店后，指定对方拿某种药。
对方还想推销多卖两盒，被顾白焰直接拒绝了。
现在是早上九点，距离上班还有六个小时。顾白焰找了加快餐店吃了点早饭，顺便接水吃药后决定在街上逛一逛。
按照对方的幻光一梦提示，今天晚上下班后，就是他是死期。
顾白焰缓缓逛着，渐渐往人群少的山上走去。
乔时的感觉不是幻觉，确实有人在跟踪他。
虽然技巧不错，但人太少了。
就算把距离拉开，顾白焰也看到对方了。
好在山上虽然人不多，但一直是有人行走的。
顾白焰不担心被对方光天化日下弄死。
对方杀死乔时的方式都比较隐秘，除了直接勒死那次，其他都可以掩盖下去。
系统也适时出现，开始给顾白焰传输剧情。
很快顾白焰脑海里出现一系列剧情，顾白焰闭上眼休息顺便阅读剧情。
读过之后，顾白焰的表情变得沉重了。
因为这不是他预料中的鬼怪文，而是一本位面上交经营类小说。
主角萧一意外获得了一扇门，门那是一个无人世界。发现竟然可以穿越到异世。深感把握不住的主角立刻把APP上交了，国家和主角一起开发异世界。
异世界没有人类，只有适宜的水土和广袤的海洋。
正常到顾白焰表情都不正常了。
可是看到后面，顾白焰的神情奇怪起来。
随着国家国家和主角深入耕耘，现实和异世界都变得越来越好，国家甚至组建了一个小城镇，准备研究这个异世界。
这本来是好事，可是主角却逐渐发现，周围的人却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人们好像被什么入侵了。
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到这里，这本小说就没了。
因为烂尾了。
而乔时，就是小说中最开始发生改变的人，很快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爆发出来的契机是乔时悄然靠近主角，准备杀死主角。
当然，主角没死，乔时因为极度混乱死了。
乔时和萧一还认识，调查报告猜测是乔时嫉妒萧一，直到后来萧一才意识到，那时乔时或许不是乔时了。
只是那时候，似乎满世界都是那些奇怪的东西了。
望着这样的世界，萧一站在人群中脊背发寒。
文章也就此断更，没有后续了。
顾白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难怪，乔时问其他人感觉到没有，其他人纷纷摇头。
看来是只有乔时一个人感觉到了。
这时，躺在顾白焰腿上的黑猫动了动，朝着远处打了个哈欠。
顾白焰垂眸，悠然坐了一会儿。
他打了个哈欠，看来这些东西已经迫不及待替换了。
对方的策略应该是先杀死他，然后冒充替换。至于多次被杀经历，大概就是乔时本身是顾白焰的灵魂碎片，导致对方可能一次杀不死，产生了多次谋杀。
选择乔时也很简单，因为他是和萧一一个福利院出来的，现在只有他能接近萧一。
其中的内情也很好猜测，对方故意抛出一个门，吸引萧一打开进入其中。这个门肯定没什么人数限制，甚至能很快升级到不受限制，这样去的人就多，这些东西也就能跟着出来了。
对方的存在龙国人看不到，甚至连环境都有可能是模拟幻化成的。
真实的对方可能环境过差，才会这样，想潜移默化转移过来。
对方数目可能还非常多，这样悄无声息，整个文明就被替换了，完美继承龙国的一切。
天空之城和它们比起来，段位太低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对方来了多少了，乔时是他的灵魂碎片。天生精神敏锐，所以能看到这些东西，其他人可不行。
看来得想个办法了。
顾白焰站起身，他做了一个小时多点，头痛好多了。
绿树成荫，顾白焰低头，掏出手机选了萧一的名字发出去。
秘密基地，萧一刚穿回来，就感受到手机在响。
他打开手机，发现是平时比较孤僻的乔时。
他性格属于温和类，加上比乔时他们这批人大两岁，所以一直照顾这一批从福利院独立出来的人。其中乔时最孤僻桀骜，还自尊心强根本不愿意被帮助，偶尔还会因为脾气呛他两句。
要不是知道乔时多余的钱会买东西送回福利院，他早就被对方的脾气搞得不愿意联系了。
对方心善，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失去了他对方会很伤心吧。
“小乔，你怎么有空联系我了？”为了拉进距离，萧一都是喊乔时小乔。
萧一很喜欢这个称呼，就是小乔本人不乐意。
比如现在。
顾白焰看了看手机，蹙眉强调道：“喊名字！”
“好好好，乔时，你怎么有空找我了？有什么困难需要用到哥！哥现在都能帮你解决！”
萧一一边往外走，一边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今天没被直接挂断电话，看来对方没和他亲近不少。
顾白焰：……
“有人跟踪我，对方好像想杀我。”
顾白焰言简意赅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对方是个心细的人，应该能很快反应过来。
打完电话，顾白焰缓步下山。
路上顾白焰思考，到底怎么让人自救呢？
对方还有一两个月就铺开了，如果这段时间不能想一个好办法，面临的可能就是小说里的恐怖烂尾结局了。
“宿主，这个世界需要直播吗？”这时系统提醒道，宿主不知道什么原因缺少精神力，直播没准能补点。
顾白焰突然眼前一亮，既然异界都有了，修仙为什么不能有。
修仙可以锻炼精神力，不需要多强，只需要看到对方就好。
杀死乔时时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是半实体，只要是实体能看到就能杀死，再不行可以跑。
看不见的鬼和看得见的鬼，区别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实在不行，国家出手清除。
不过对手科技水平未知，没关系，这个他可以出手。
说干就干，顾白焰回到自己是宿舍关上门，拿出自己的电脑开始编写程序。
顾白焰要做的是一个直播程序，作为掩盖，后续系统会投放直播画面。
至于怎么去修真界，顾白焰视线落在黑猫身上。
墨魇的实力，完全可以随意送他来回。
就是不知道青龙怎么回事，难道是天道意识不准进来？
顾白焰只能这样猜测了，去修仙界应该可以，换一副模样。
套个马甲，这边平凡普通，那边轰轰烈烈。
顾白焰顿时起了一点玩心。
原谅他，这样感觉很不错，一次性体验两种人生。
顾白焰这边在敲掩盖程序，萧一那边听完顾白焰的电话后有些麻了。
患难｛福利院里｝朋友突然打电话给你，告诉你他被人跟踪，对方还想杀了他。
这多少有点刺激了。
萧一甚至都怀疑，难道是对方知道他现在能处理这种事，所以才选择告诉他的？
不过好友的性命重要，就算是个普通人，他也会帮忙。
萧一当即就找到了人，请对方调查乔时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人。
萧一果断上交门的举动给大家非常好的映像，对方立刻便答应下来。
这种事是交给警方的，顾白焰这边很快就接到了警方的调查和访问电话。
顾白焰只说自己能看到对方跟着自己，穿着黑色的衣帽裤子鞋，有三四个之多。
警方开始实地调查，可是并你没有发现周围有人跟着顾白焰。顾白焰信誓旦旦，警方甚至调了监控。
最后一无所获，警方只能安慰一番后离开。
而顾白焰做出委屈巴巴的模样送走了警方。
萧一这边也接受到了警方的汇报，对方说完后，委婉表示要不要带顾白焰去看精神科。
听到这话，萧一表情变得凝重，顾白焰是因为长期自闭导致出现幻觉了吗？
想到这里，萧一决定亲自去看看顾白焰。
下午三点顾白焰做完东西，起身去上班。
他什么环境都能自如接受，他现在手里没钱，得想办法先养活自己。
店里不供午餐，顾白焰继续找十一元快餐吃了上班。
因为他形象不错，只需要前台点单和打可乐果珍之类之类的事，厨房炸鸡的事正式店员弄。
下午不算特别忙，要到饭点才会忙碌起来，顾白焰带着口罩帽子，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一幕落下其他顾客眼中，就变得有些唯美。
乔时五官是清俊类的，之前孤僻桀骜喜欢拉帽子。顾白焰不喜欢把帽子拉到自己视线只剩下一半，便抬了上去，露出了眉眼。
加上冷淡疏离的眸色，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甚至窗外路过顺眼一看的人，也被吸引到，情不自禁走进店里。
等到了顾白焰面前，才反应到发生了什么，慌忙说道：“怎、怎么点餐。”
店里的人直接拿出手机，悄悄拍摄顾白焰。
顾白焰望着一下多起来的人，有些不熟练帮忙推荐菜品。
纤长的睫毛微颤，明明吃惯汉堡炸鸡的人也变得不熟练了。
一旁做监督的店长：……
最后，店长帮着顾白焰点餐。
不过能明显感觉到，点餐的人有点不爽，气呼呼看了店长一眼。
人家不熟练，就让人家慢慢熟练嘛！
顾白焰感受到对方的怨念，整个人：……
后面，顾白焰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因为人流量少了，人才少一些了。
这一波下来，顾白焰都有些累了。
店长笑着不断夸奖顾白焰，因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今天生意这么好全靠顾白焰。
店员店长都是靠拿基本工资和提成的，其他人虽然累，但也把感激的视线投向顾白焰。
不过店里的人也感慨，仅仅是一个露出眉眼的动作，就能这么蛊惑人心吗？
这一切在对视上顾白焰的时候，疑问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说呢！
结合乔时的五官和顾白焰气质，他就如同尘世里的仙。
充满了入世和出尘两种矛盾的气质，让人见之忘俗。
“要不是规定要戴口罩保证卫生，我肯定让你不戴口罩。”店长感慨。特别是看着比往常星期六还多两倍的营业额时，他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顾白焰沉默望着他，并不言语。
店长也望着他，伸出手准备拍拍对方以资鼓励，但犹豫半天还是没敢下手。最终只能干巴巴鼓了掌道：“加油，到时候我跟老板说给你涨工资！”
他还期待对方寒假再来兼职呢！
而且，他方才看了本地的视频号，顾白焰已经出现在上面了。以对方的气质，肯定还能吸引一大批人来消费！
顾白焰点了点头，知道对方大概不是画大饼。
是也没关系，他不行找其他的自力更生，比如当家教之类的兼职。
之前乔时不愿意，换成顾白焰自然没这些情绪性格上的原因了。
就在这时，店门“欢迎光临”门铃响起。
一个身高一米八，皮肤因为日照略显发黄，五官端正的青年推门走进来。
看到顾白焰，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乔时。”
能明显看到对方是准备喊小乔的这个小名的，只是在触及顾白焰视线的时候，猛地变成了名字。
顾白焰也松了一口气，萧一在这里喊了，不出意外明天就能传遍整个不大的快餐店。
见到顾白焰有朋友，店长主动提出可以带班一会儿，让他先处理事。
顾白焰谢了别人，看了看四周，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带着萧一坐下。
萧一看着顾白焰动作，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不过是两个月没见面，面前的人就变成了这样吗？
萧一看过警方发的监控，全部看了都没看出有人跟踪他。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顾白焰自身生出了妄想症。
萧一属于一眼就能看出他想法的那种人，顾白焰主要是想找个理由让对方过来而已。
坐下后，顾白焰还没说话，萧一率先开口道：“警方已经调查了，不管是你走之前还是走之后的监控，都没有看到可疑人员。”
“我知道，”顾白焰点头，“我知道，没人能看到他们，除了我。”
这话一出，萧一顿时确定对方有点病了。
萧一拍拍顾白焰的肩膀，“我知道你压力大，我们都是孤儿，对于世界的感知都容易消极。你现在的情况还能治疗，我会找个专业的心理专家，不要钱！”
顾白焰：……
“我谢谢你啊，”人家都认为你是精神病了，你再解释自己不是。就像醉酒的说自己没喝醉一样，根本说不清，别人只会认为你醉了。
萧一笑了笑，“我们可是从小的朋友！”
顾白焰回忆之前的事，对对方的自来熟有了清晰的认知。
“你有没有想过，我说的都是真的呢！”顾白焰笑道。
萧一心里一顿，这个该怎么回答才不刺激对方呢！
想了想，他说道：“要是有那个时候，我半裸绕学校操场跑三圈，喊我是煞笔。”
顾白焰心想大可不必。
看着围过来的跟踪人员，顾白焰垂眸，和对方聊起了最近在忙什么。
萧一顿时心虚起来，编了一套自己在实习的幌子。
顾白焰也不追根究底，毕竟以后他套马甲，也不希望对方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