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浴室 受伤贺总要年年帮忙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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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行缺紧紧地抱着余年。

余年仰着头, 拍拍他的手臂:“贺总, 抱太紧了,要断气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要把对方揉进自己骨血里’的‘橡皮泥式’抱抱吗?啊……我没气了……”

贺行缺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年年, 我好爱你。”

余年又有气了, 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也……”

说不出口,有点难为情。

余年红着脸, 从贺行缺怀里钻出来,甩了甩手臂, 然后抬起手,“咚”地一下捶在墙上,把贺行缺堵在墙边。

贺行缺比他还高一些,靠墙站好,低头看他, 等他说话。

余年清了清嗓子:“我也……”

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余年憋不住笑, 拍拍贺行缺的手臂:“贺总你知道就行了。”

他直接上手,解开贺行缺的西装扣子。

贺行缺僵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红,往后靠了靠,却只能靠在墙边。

“年年?”

余年摸了一把他的腹肌,然后从他的西装内袋里拿出手机, 用自己的指纹解锁,转身离开:“点外卖吃。”

贺行缺皱眉,跟着出去:“年年。”

就这样吗?不要多摸两下吗?

卧室里, 余年趴在沙发上, 打开外卖软件, 选了一家炸鸡店,点了一份炸鸡可乐套餐,双拼口味,甜辣酱和蜂蜜芥末酱,然后把手机递给贺行缺。

贺行缺随便点了份套餐,结算买单。

余年抱着枕头,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他还没睡醒就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了,手忙脚乱的,本来提着一颗心,现在放松下来,就有些困了。

贺行缺找了个小毯子,给他盖上:“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要。”余年摸了摸嘴角,“一想到炸鸡在飞过来的路上,我就睡不着,睡着了会流口水的。”

“嗯。”贺行缺在沙发旁边的垫子上坐下,摸摸余年的脑袋,手指穿过他的头发。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余年问:“贺总,还有多久?”

贺行缺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还有二十分钟。”

余年叹了口气:“好漫长的二十分钟。”

贺行缺还记得他没吃早饭:“要不要吃点水果垫垫肚子,现在肚子难受吗?”

余年摇摇头:“我要等炸鸡。”

又过了一会儿,余年偷偷看了一眼贺行缺,小声道:“贺行缺,身世没什么好在乎的,你这个身世很流行的。”

贺行缺不太明白:“嗯?”

余年清了清嗓子,忽然用机械音说:“他是不被人承认的私生子,他是被赌鬼父亲压榨的小可怜。”

贺行缺微微皱眉,低头看向余年。

余年没有理他,继续道:“当他和他相遇,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一些正宗偶像剧简介。

有那味儿了。

余年继续:“原本是不被看好的私生子,他摸爬滚打,斗倒贺氏,创办行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故事最后,他站在亲手创立的商业帝国之巅,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冷冷地说:‘天凉了,让贺氏破产吧。’”

——一些正宗霸总文简介。

贺行缺试图制止他:“年年……”

“小可怜年年被赌鬼父亲卖给坐拥商业帝国的大佬,所有人都以为,不出一个月,小可怜就会被大佬扫地出门。”

“没想到,一次酒会上,他们竟然看见,大佬红着眼睛,掐着小可怜的腰,将他堵在墙角,嗓音低哑:‘年年,五百万已经打到你的卡上了,不要走。’”

——一些掐腰红眼文学。

遍览网络文学的小土狗·余年,正在就地取材,编排贺行缺,进行一些文学创作,打发时间。

贺行缺捂住他的嘴:“年年,不要说了。”

余年拍拍他的手:“呜呜呜?”

他还有好几个版本的故事没说呢。

正巧这时,外卖小哥的电话来了。

贺行缺接了电话:“你好,好,我马上出去,谢谢。”

“年年,我出去拿外卖。”

“不要被贺小鹤看见,等一下他又闹着要吃。”

“我知道。”

贺行缺出去拿外卖,余年从沙发上翻起来,扒在门框边,时刻注意着隔壁儿童房的动静。

贺行缺拿到外卖,余年朝他招招手,小声道:“快。”

贺行缺脚步无声,回到卧室,余年轻轻把门关上。

像做贼一样。

一打开盒子,炸鸡带来的笑容立刻转移到余年脸上。

贺行缺举着受伤的右手:“年年,我不方便。”

“张嘴,啊——”

“啊——”

余年给他戴上一次性手套:“吃吧,左手抓着吃。”

贺行缺举着手,抿了抿唇角。

怎么会这样?年年怎么不喂他吃?

余年捏起一大块无骨炸鸡,张大嘴巴,一口吃掉:“多吃点,别客气,大家都是夫夫。”

贺行缺低头看看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还有戴着一次性手套的左手,面前的炸鸡忽然不香了——对他来说本来就不香。

早知道他就用两只手去接小刀了。

余年正吃着炸鸡,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爸爸?你和大爸爸还好吗?”

是贺小鹤。

余年一激灵,迅速把最后一口炸鸡塞进嘴里,摘下手套,把垃圾收拾一下,塞进垃圾桶里。

转头一看,贺行缺还在慢吞吞地吃,余年迅速夺过他手里的炸鸡,一口吞掉。

正好吃完。

贺小鹤推门进来的时候,余年正好擦完嘴,倒在沙发上。

“小崽崽,怎么啦?”

贺小鹤看看他和贺行缺:“爸爸和大爸爸已经和好了吗?”

余年点点头:“和好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爸爸和大爸爸还在吵架呢。”

“没有吵架。”

贺小鹤吸了吸鼻子:“奇怪的味道。”

余年朝他张开双臂:“没有奇怪的味道,到爸爸这里来。”

“噢。”贺小鹤迈着小短腿,小跑上前。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贺小鹤回头看了一眼。

余年顿时觉得不妙,迅速上前捂住他的眼睛。

贺小鹤震怒:“爸爸!”

“啊?”

“我在隔壁担心你和大爸爸会吵架、打架、离婚,我要跟谁一起生活,可是你们竟然在吃炸鸡!”

不干了!贺小鹤不干了!

余年连忙抱住他:“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余年把他抱到贺行缺面前,让贺行缺哄他。

贺行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有不和你一起吃东西的自由。”

贺小鹤更生气了!

“可是我在担心你们,你们竟然在吃东西!”

余年使劲拍了一下贺行缺:“闭嘴吧你。”他叭叭亲了贺小鹤两口:“爸爸爱你。”

为了安抚贺小鹤,老管家给他做了一份健康鸡胸肉,适合小崽崽食用。

余年和贺行缺也跟着一起吃。

贺行缺看着余年,把自己受伤的右手伸到他面前。

余年给他戴上手套:“吃吧,鸡胸肉用手抓也可以。”

接下来的午饭和晚饭,他们分别尝试了手抓饭、手抓饼和手抓羊肉。

共同点是——

可以用手抓。

贺行缺:(

*

晚上。

余年坐在浴缸边的小板凳上,一边刷手机,一边往里面放热水。

受伤的贺行缺事情多得很,吃饭要喂,喝水要喂,洗澡还要……别人帮忙放水。

据贺行缺的助理说,当时的情况是,那个暴徒怒吼一声,握着水果刀冲上来,贺行缺用右手握住刀,往下拗了一下暴徒的手臂,徒手夺刀,把凶器丢到几米远的地方。

然后就是长达半分钟的殴打。

贺行缺反击,把暴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像一头死猪。

直到楼下的保安反应过来,扛着武器冲上前。

贺行缺根本就没吃亏,他还在余年面前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而且今天中午,贺行缺换药的时候,余年都看见了,就手掌心一点点小伤口。

他跟被人用四十米长大砍刀砍了一刀似的,紧紧地握着余年的手,非要黏着余年,给家庭医生都干懵了。

“贺总和先生的感情真好。”

余年只能捂着脸,跟家庭医生解释:“他比较柔弱……脆弱。”

贺行缺一听这话更来劲了,紧紧地抱着余年,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余年抬头看天:“你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

贺行缺理直气壮:“我比较脆弱。”

所以现在——

余年在浴室里,给“脆弱的贺行缺”放洗澡水。

就很离谱,余年在心里疯狂吐槽。

要是贺行缺当商业帝国老板破产了,余年就把他卖进娱乐圈,让他去演戏。

贺行缺变身影帝,勇夺三金,进军好X坞,怒冲奥O卡,余年小经纪人赚得盆满钵满,数钱数到手抽筋,他们东山再起。

嗯,很合理。

忽然,贺行缺走进浴室:“年年?”

余年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飞起来,在装满水的浴缸上空转了一圈,被余年手忙脚乱地接住。

余年把手机收好:“吓死人了!”

在他偷偷说坏话的时候走进来,他怀疑贺行缺有读心术。

贺行缺在浴缸旁边单膝蹲下,把热水关掉。

“水要满出来了。”

“噢。”余年回过神,从小板凳上站起来,“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贺行缺把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伸到余年面前:“年年,受伤了。”

“那你想怎样?”余年叉腰,“水都放好了,还要我给你洗吗?”

贺行缺考虑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可以。”

可能是浴室里太热了,余年“唰”地一下红了脸。

余年回过神,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子。

“不可以!”

“等着。”他跑出浴室,“还好我早有准备。”

今天下午,老管家回了一趟别墅,帮他们收拾一些常用的东西,余年特意叮嘱他,把一些东西带过来。

余年拿好东西,跑回浴室:“手伸出来。”

他给贺行缺戴上一次性手套,贺行缺淡淡道:“会进水。”

余年笑了笑,拿出自己用过的粉色小兔子发带,绕了两圈,缠在他的手腕上,把手套收口收紧:“这样就不会进水了。”

余年拍拍他的肩膀:“洗吧,有事情再喊我。”

贺行缺举着手,看着余年走出浴室,还把门给锁好了。

:(

他恨一次性手套,他要把世界上所有一次性手套工厂全部收购。

浴室里传来水声,余年在外面翘着脚玩手机,时不时喊一声贺行缺:“你还好吗?”

贺行缺闷闷地应一声:“年年,我不太好。”

还能说话,就是很好。

余年转回头,继续玩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传来贺行缺的声音:“年年,我忘记把浴袍拿进来了。”

余年抬头看了一眼,果然,一件纯白色的浴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沙发上。

“来了。”余年应了一声,拎起浴袍,小跑上前,敲了敲门,“我进来啦?”

“嗯。”

余年刚准备开门,贺行缺就在里面把门打开了。

余年差点撞上他。

浴室里雾气弥漫,贺行缺就围了个浴巾,还没全围上,水也没擦,水珠顺着往下滑,滑进浴巾里。

余年被一些美好的东西迷惑了双眼,晕乎乎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的眼光真好啊。

贺行缺从他手里接过浴衣,给自己披上:“年年?”

“嗯?”余年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洗好了?洗好了出来。”

“噢。”

余年转过身,努力平复心情。

救命,贺行缺肯定是故意的,他这招在医院的时候就用过了。

鱼耶耶,顽强一点!

余年同手同脚,朝外面走去。

贺小鹤在外面看动画片,余年一看见他,就好像看见救星,飞扑上前,一把抱住他。

“小鹤,爸爸陪你看电视。”

鱼耶耶急需动画片的净化,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儿童不宜画面从脑袋里清出去。

贺行缺也自动把浴袍拢好,遮得严严实实的,在余年身边坐下。

余年搂着贺小鹤,往边上挪了挪。

离远一点。

余年好不容易缓和一些,贺行缺又淡淡道:“年年,医生说,我们晚上最好不要分房睡。”

余年回头:“为什么?”

“晚上伤口可能会裂开。”

余年:?

“也有可能会发炎,我可能会发烧,病情可能会恶化。”

余年:??

“如果不一起睡的话,可能第二天早上才会被年年发现,拖到第二天早上,我可能会截肢,还会死掉。”

余年:???

余年认真地看着他:“你告诉我,这是哪个医生说的?我去卫生局告他无证行医。”

贺行缺面不改色,无比真诚地看回去:“我说的,我有考过急救证,是真的。”

余年捉住他的右手,和他十指相扣,看着贺行缺,眨巴眨巴眼睛:“你的伤口不会裂开,我整个人裂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