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第 206 章

四不相这会儿却道, “三叔,那咱要不要先去看看大师兄,还有我师兄和杨戬他们啊?”

多宝这会儿也在凡间历练, 据说是去了秦国,做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凡人,这会儿保不齐被征了兵,正在哪处军营里了。

广成子他们自是应该在武当山, 杨戬在灌江口。

虽不在一处, 但是对他三叔这个圣人来说,也就是一脚祥云的事儿。

通天很不在意地道,“咱们是下来玩儿的,看他们做什么,若是去了, 兴师动众的, 被他们知道了,咱们以后做什么都不自在!”迈一步都恨不得有七八只眼睛盯着。

那,倒也是, 狮崽和悟空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多宝大师兄好啰嗦的, 阐教的师兄们又太热情。

至于大侄子杨戬, 那人有点小气, 哮天犬出来与他们玩儿一会儿, 他都盯得跟眼珠子似的。

于是四不相便从善如流,高高兴兴地把师兄们和大侄子都抛在了脑后, 跟着三叔去凡间做个凡人。

这感觉挺新奇的。

他曾是神兽,后又是玄门弟子, 但是还真没做过, 人。

就连狴犴四个也跃跃欲试:自打封神之后, 他们也许久没来过凡间啦!

一行人来在赵国都城邯郸上空,躲在云端向下张望,上清圣人睁眼一望,便抬手一指,“瞧,那处水汽氤氲,光华闪烁的地方,就是那明珠投胎转世之人所在了。”

俩侄子一个徒弟各自睁着懵懂的眼睛往下瞅,除了凡间烟火气,啥也没看出来。

他们还未曾开了法眼,望不得气呢。

狮崽虽看不到,但是顺着他师伯的手看过去,却见那一处房屋瓦舍高大宽阔,院落重叠,廊轩齐备,其中花草树木繁茂,不似贫民百姓之家的茅屋瓦舍。

但是住的好,不代表日子过得就舒心。

秦赵两国此时已经因为长平之战,秦将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俘虏,而结下了血海深仇。

更别提时下正在进行的邯郸之战了。

嬴政出生那年,秦昭襄王以王陵为将,围了邯郸,他政哥正出生在战火纷飞之时,甫一落地,身边便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再过一阵子,等到他政哥三岁之时,赵王杀心大起,嬴异人就会在吕不韦的帮助下,丢下妻儿,逃离邯郸……

那之后,楚魏救赵,秦军大败,五六载时光里,赵姬带着儿子在邯郸东躲西藏,直到改名子楚的嬴异人被册封为太子,派人去赵国相迎,他们才有机会回到秦国。

这其中之艰辛,又岂是食不果腹,居无定所能概括得了的呢,那时时刻刻悬在心头的死亡阴影,若意志不坚,稍不留神,就会被其压垮……

狮崽想起他政哥这颠沛流离的童年,就忍不住叹口气:真是牛人一个啊!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这篇文章,简直就是给他政哥量身定做的。

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小少年抬起头,央求道,“师伯,我们住在转世之人附近,好不好?”住在政哥附近,遇到危难,便能及时伸以援手了。

上清圣人逗他道,“元圣啊,不是师伯不帮你,这祖龙杀伐深重,业力颇深,那明珠虽非他本体,但是遁入虚空之时,裹挟了祖龙大半真灵,自然也沾染了祖龙的业力。”

“这投胎转世之人,受业力所困,这一生必将波折不断,大小灾祸频频,几乎时时刻刻都处在生死存亡之险地,咱们修行之人,最忌因果,若是离他那般近,救了他,便要牵连到因果之中,那……”

他以为这话怎么也能吓唬住这小狮子,结果元圣儿听了这话,竟乜斜着眼睛看过来,“我竟不知,师伯还是惧怕因果的圣人。”

少唬人啦,谁不知道,圣人不死不灭,因此不沾因果!

上清圣人:……

他扭头看四不相,“这话是你教他的?”

四不相茫然脸,“我没有啊……不是三叔你自己说的?”

悟空哇了一声,感叹道,“师父,不沾因果,那是不是打了人,也不会结仇了?”

谁说的!

化身菩提老祖的通天觉得自己这一脑袋白头发,可真应景儿,必定都是被这些小儿辈给气的!

想当初养徒弟多好养呢,往碧游宫里一撒,各个儿活蹦乱跳可可爱爱的,可是怎么轮到如今,一个比一个难搞?

唉!

元圣揪着圣人袖子晃一晃,蛊惑道,“师伯,你都收了孔宣做义子了,我瞧着,倒不如把这带着祖龙真灵转世之人也收做徒弟,到时候三族气运尽皆在咱们太乙玄门之下,半点便宜也不给西方教留,好不好呢?”

四不相:……崽,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回头瞧瞧你师兄我这个始麒麟嫡子?有些话能说,但是你能不能背着我点儿?

上清圣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着啊!不给灵山占便宜,那他可太喜欢了!

走,下界去!

……

……

时值此年正月,赵地大雪纷飞,秦兵暂缓攻城,邯郸城中难得安宁。

秦质子府中,公子异人站在窗前,趁着落日余晖,向院外望去,不知想了些什么,随口与身边侍从道,“咱家搬到这里,一直未曾见着左邻真容,不知此间户,居住的是赵国哪位高门大户?”

倒是安静,一直未曾听过他家因恨秦而开言辱骂,或是丢些物事过来砸窗砸门。

侍从随异人在赵地多年,很是亲近,因此笑着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酒醇,醉糊涂了?之前不是听小的与您禀报过,这户人家里,住着一位隐士大家,出身姬姓,据说乃是周天子近亲。如今膝下有几个子侄服侍,性情高洁孤傲,少与人来往,只专心在家修行并教导子侄辈罢了。”

“咱家与之相邻的院落,时常能听到那边传来小儿的朗朗读书之声呢。”

秦异人恍然,一拍脑门儿,“瞧我,真是……”他多日忧思惊惧,竟把这事儿都给忘记了。

说到这里,异人想起自己爱子,不免叹道,“若是在咸阳,政儿再略大些,便也该读些书,好生启蒙了。”

缓缓走来的赵姬不知他因何说起这事来,便笑着道,“公子博学,有您教导政儿,不是正好?”

异人转身,从赵姬手中接过儿子,瞧着他那黝黑乌亮的大眼睛,和俊秀可爱的小嫩脸,不免在心中深深地惆怅起来。

他算什么博学,这些年在赵国为质,哪里有心思读书,又哪里有那个条件给他读书。

六七年过去了,如今这府中上下,能找出半片写着微言大义的竹简来?

他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瓜,想起如今秦赵两国兵事,和自己的处境,越发觉得无处排解,也只得长叹一声罢了。

也不知不韦先生谋划,可否能成,而他此生,又是否真的还有机会再回到心心念念的咸阳。

次日一早,异人很早就醒了,心血来潮,踱步来到与左邻相邻的墙下,侧耳倾听,果然没一会儿,便听隔壁院中,传来阵阵读书之声。

其中有青年男子之声,有少年稚嫩之音,亦有小儿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诵读,朝气蓬勃,欣欣向荣,叫人听了不免心生欢喜。

只是异人听着听着,却发觉这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所诵读的每一篇文章,都是从前他未曾听闻过的,细细品来,只觉字字珠玑,篇篇锦绣,一时竟不知叫他要留神听哪个好了!

异人乃是秦之公子,出身王族,从小在秦宫之中

读过的书不知凡几,但是隔壁院中所授之学问篇章,却叫他一时之间升起一种从前的书简都白读了之感!

不知是哪位大家所做,若是能借来一读,倒也此生无憾了……

只可惜,自己乃是秦国质子,如今六国之地,百姓尽皆辱骂秦之暴,那左邻既是性情高洁孤傲之人,恐怕未必会与自己往来啊……

异人心中默默长叹一声,悄无声息地站在雪中,听完一场晨课,等那边学生们散去,才默默转身离开。

隔壁院子里,住着的,正是上清圣人几个。

靠着圣人拉开空间,在质子府和原本相邻府邸之间凭空落下一处宅院,又落下道法之术,大手笔地篡改了相关凡人的记忆,从天庭来的大家,便从从容容地在邯郸住了下来。

身份无错,来历清白,周围人没有半个发现不对的。

而住下来之后,探查完这转世之人的身份,上清圣人心中便隐隐觉得不妙,他掐指一算,再结合青华帝君给他的狮崽记忆里的相关资料这么一比对,圣人登时郁郁了。

人族第一位皇者,结束了天下五百年纷争局面,扫六合,匡天下的千古一帝。

后人以“祖龙”称之。

这、这样的人,身上的气运,又岂是昆仑山下镇压着的那奄奄一息的蔫吧龙,和如今在四海之内苟延残喘的龙族所能比拟的?

他若是收这样的人为徒,又岂是收了龙族气运?

他怕不是把南瞻部洲这片大地之上,人族上下几千年的气运,都给攥在手心里了!

会,会不会给撑死?

上清通天一时之间,难得地有点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略怕!

这片土地之上,人族几千年的气运啊……

这位祖龙,为这片土地上的人族首创了大一统之格局,从此以后,华夏一族,无论哪位帝王上台,所追求的,便都是江山一统,百姓安居乐业。

从此华夏血脉续存,文明传承,再无断代之忧。

几千年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仍旧能读懂古人的文字,理解他们的思想,触碰到那消散在历史长河中的文明星火。

这样的帝王,无愧于祖龙之称。

甚至比起被镇压在昆仑山之下的原身,还要相称!

通天愁眉苦脸,长叹一声,戳着一旁忧心地看过来的小少年额头,“元圣啊,你把师伯坑苦了!”

元圣吓了一跳,紧张地道,“师伯,怎么啦,你算出什么来了?难不成是赵政有何不妥?谁要害他?”

通天哀怨地看过去,有他这个圣人在这儿守着,谁能害了他?

他拍拍小少年单薄的肩膀,“放心吧,虽他一生波折不断,时时刻刻都有人想要了他性命,但他自有自己的气运在!寻常人,害不了他,哪怕刀剑尽在眼前,他也必定安全无恙的!”这是要成为千古一帝的人物,哪里就那么容易死了。

把你那操碎了的小心脏收一收吧!

通天不想跟狮崽歪缠,起身往外走去:回自己屋子安静一会儿!

狮崽听了大喜,“好嘞!有师伯这句话,那我就再放心不过啦!”

师伯说的极是,纵观始皇一生,可不就是如此?坐在大殿之上,还有图穷匕见呢!

但是但是,小少年紧紧地跟了上去,“师伯师伯,你别走啊,你跟我说说,你啥时候去收政儿为徒啊?”

上清圣人背着手,脚下飞快,“急什么,上赶着不是买卖,你们这几日,只管早起在院中好好背书!”到时候引得那异人上钩,不怕他不把自己儿子主动送上门!

狮崽再跟过去,眼前便出现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拦住了,小少年将脸贴在上面,嗷嗷地道,“师伯,说话算话,您可不行反

悔,说收徒,就一定收徒嗷!”

上清圣人一哆嗦;不行不行,他要再掐算一下,这徒弟到底是能收,还是不能收,收了之后,又要怎么教才好!

唉,早知道做人师父这么难,当初他就一个都不收,那还有什么封神大劫!

师伯跑了,小少年长叹一口气,担心得很:总感觉师伯会是要反悔的样子,他站在那儿,嘀嘀咕咕地道,“师伯没把悟空赶出师门,那难不成以后这件事,会落在政儿身上?”

嗷,真的有可能啊!

上清圣人上半身巨大的投影忽地在小少年头顶压下来,圣人大吼道,“我才不会把徒弟赶出家门!”

一声大吼过后,投影缓缓化作白烟,消散在空气之中,狮崽欲哭无泪地揉揉耳根,不会就不会嘛,您吼什么呀真是,吓死他了!

悟空溜溜达达地走过来,笑嘻嘻地道,“师兄师兄,我们出去玩儿呀?”

“我听狴犴哥哥他们说,人间的都城可繁华了,什么都有,我们出去逛一逛吧?”

元圣叹口气,弯腰把被圣人施了障眼法、现在是个四五岁孩童模样的悟空抱在怀中,“人间都城繁华没错,可是人间的小孩子也不会在战火频频的时候出门往外跑,现在外面雪那么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店铺也不开门那,没什么好逛的。”

“不如等到晴天,路上也许会有商贩,到时候我们再去看,好不好?”

悟空蔫哒哒,那好吧!

只是没等到初暖化开之时,秦昭襄王换了出兵不利的王陵,改王龁为将,再攻邯郸!

邯郸都城靠近城墙的房屋瓦舍,不是被巨石所毁,便是被流箭笼罩,邯郸之人再次人人自危,又有不少找人,来在秦异人府邸门外,高声喝骂,丢东西乱砸。

若不是门口有赵兵把守,这些人只怕早就闯进来了。

异人心中焦躁不安,这一日依旧来在墙下听隔壁诵书,却不想竟听到了一篇熟悉的文章。

《孟子·告子》下第十五则。

孟子乃是儒家学派之人,秦国以法治国,对这些儒生学说,素来不以为意,但是异人今日听着这片文章,却不免生出些许共鸣,心中激荡起来。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

对于时时刻刻都可能会有利剑当空斩下,取他性命的异人来说,这篇文章里的字字句句,简直就是一副准得不能再准的上上卦签!

他所受之苦,他心中煎熬,在未来某日,必定有所回报!

因为他就是那个被上天选定,降下大任之人!

这一日吕不韦来到质子府,一见面,惊讶地发现,公子异人竟一改往日颓靡恐慌,变得神情激昂振奋起来。

这是怎么了?

异人笑着摆摆手,“只是早起,忽然得了好兆头罢了!不说那个,先生今日来,可是咸阳那边……?”

吕不韦笑道,“公子的好兆头,还真是极准,我此番前去咸阳,通过阳泉君,拜见了华阳夫人!”

异人精神为之一振,探身凑近,目光灼灼,“那……”

华阳夫人乃是他父亲安国君的正夫人,膝下无子,吕不韦一直在想办法游说华阳夫人收嬴异人为子,此番见着华阳夫人,凭借吕不韦之唇舌,想来事情可成。

吕不韦叹息一声,“华阳夫人虽松口,但是却不肯与安国君求情,将公子接回秦国,此事还需我们自己见机行事了!”

异人眼中的火光黯淡下来,若是秦国不主动讨要质子,他自己无召返回秦国,那便是大罪……

他质赵多年,对秦有功,但若是自己逃赵返秦,那最后

功过相抵,这七八年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吕不韦劝解道,“公子倒也不必忧心,事在人为,到时候我再跑几趟咸阳,下些功夫,早晚有一日……”

早晚有一日,到底是哪个早,哪个晚呢,这说不准哪一日,便会有愤怒的赵人冲进宅邸之中,一剑杀了自己,再杀了自己妻儿,为死去的赵人复仇了!

异人闭上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低声念了几句“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来平复心情。

吕不韦听了,奇道,“公子今日怎么竟背起孟子学说来。”

异人稳住心神,睁开双眼,平和地笑道,“是隔壁那一家孩子早起背书,被我听见了,觉得颇有道理,方才便忍不住读出了声,先生莫怪!”

吕不韦笑道,“虽我也不耐烦听那些儒生念叨什么亲亲仁民和爱物的,但公子念得这一篇,确实读来有益!”

吕不韦想了想,“哦,我记起来了,公子左邻,乃是姬昊老先生住所,这必定是他家孩子读来的,可是?”

异人点头道,“正是。”

吕不韦便笑道,“这位老先生,早年还救过我一次,与我有恩,且他是个博学之人,更兼武艺高强,公子若是不嫌他老迈,倒是可以与之结交一二。”

异人连忙道,“岂敢?!”又问,“不知这位姬昊老先生,是个什么来历,我听人说,他乃是周天子近亲?”

吕不韦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位老先生年轻时曾经拜过许多大家为师,说要建立自己的学派,又曾周游列国,我当年便是在行商途中遇到强匪,才被他所救的,后来他老人家老大年纪,便选择在邯郸定居,膝下养着几个子侄,也不怎么出门了!”

只不过这老头儿性情很是古怪,一般人看不上,吕不韦就在这老先生看不上与看得上之间来回蹦跶,之前上过几次门,大半都被撵出来了,所以如今等闲无事,他也不去讨嫌。

只节日里往那府上送些实用的礼品便罢了。

吕不韦笑道,“总归在下粗鄙,说不了几句话,就要被姬老先生大喊丢出去的!”

异人听了也笑,“竟有如此奇人!”

吕不韦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道,“公子,你之前不是还犯愁,说小公子年纪大了,无人教导?这位姬昊老先生,岂不就是现成儿的老师?”

“您何不带着小公子,上门拜望一二呢?”

异人心头一热,只是转而又冷静下来,叹道,“我与你不同,乃是秦人,贸然上门,会不会给老先生带去麻烦?”

吕不韦笑道,“公子多虑了,这位老先生,岂又是在下一人的恩公呢!姬老先生既然选择在邯郸定居,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公子放宽心,在这赵国,没人敢找这位老先生的麻烦!”

这位精明的商人挤了挤眼,“说不准,关键时候,老先生反倒能庇佑公子一二呢!”

异人听了,心中颇为开怀,“既如此,还请先生居中引见!”

于是寻了个好日子,由吕不韦坐陪,公子异人带着自己儿子政,便来化名姬昊的上清圣人府上拜望来了。

元圣跪坐在师伯身后,悄悄偷眼去看大秦公子怀中的那个小不点儿。

未来的始皇帝刚过完第一个生日,叫大人牵着手,能独自在地上稳稳地站着,他父亲教他拜见长辈,他就抱着肉乎乎的小拳头,嗦着口水拜一拜,圆鼓鼓的小肚子有点碍事,奶声奶气地道,“政拜见先生!”

大眼睛乌黑乌黑的,眼白隐约透着淡蓝色,定定地看着人的时候,又专注,又纯净。

嗷,可爱死啦!

那圆鼓鼓的小脸蛋儿,他能揉揉嘛?

通天的后腰,都快给小狮子戳烂了,摆了摆高姿态,叹息一声道,“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

,本怕误了小公子,有负所托,不过既然公子真心相请,那老夫倒也不必乔张做致,小公子在赵这些年,便由老夫来教导吧!”

吕不韦和异人一下就听懂了话中之意,不由得大喜过望,对视一眼,对着须发皆白的老者拜了下去,“多谢先生!”

通天伸手一扶,也不知是他忘了,还是故意,竟虚空使力,隔着好远便把这俩人搀扶了起来,“不必多礼!”

吕不韦恍恍惚惚地出了姬府,回头与来送他们的高大青年行了一礼,拉着异人回隔壁,直到进了院子,周围没有外人了,才轻声细语道,“公子,咱们好像,给小公子找了个了不得的老师啊!”

异人比他还要失魂落魄,脸色茫然地道,“先生,异人刚才是不是喝多了?”

要不然,他怎么没看到是谁过来,将他搀扶起来的呢?

吕不韦忽地抚掌大笑,“天意呀!”天命所归,才有能人奇人出世辅佐!

不止他眼前这位乃是奇货可居,那位小公子亦然啊!

看起来以后逃出邯郸之时,倒是不能随随便便地对待那位小公子了……

“姬昊”府中,小少年乐颠颠地抱着始皇帝,给他介绍家里人,先说了四不相,又笑眯眯地道,“政儿,我是你师兄九灵元圣,你叫我元师兄就好啦!”

他见怀中的小朋友乖乖地点点头,便又一指悟空,“这位是孙悟空孙师兄……”

元圣刚要抱着始皇帝转身,不防这小家伙儿指着悟空催生生地道,“猴子!”

啊?

狮崽吓一跳,连忙去喊上清圣人,“师伯,政儿有天生法眼!”

上清圣人笑得不成,“你这傻孩子,政儿若是有法眼,缘何能看出悟空,却看不出你来?”

哈?

小少年恍然,转头去看小猴儿,小猴儿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完全乖宝宝样。

露出真面容吓唬小孩儿什么的,他才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