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欧多尔惊讶地回头, 看见琴酒,很惊喜地叫他:“阿阵,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待在阿阵身边, 他发现自己好像对阿阵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不敏感了,这次他甚至不知道阿阵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香气还是在的,只是过于熟悉,甚至和自己的有些相似, 难怪他没反应过来。
希欧多尔想走去琴酒身边,琴酒却比他先一步走了过来,他的手依旧放在口袋, 手指摩擦着伯莱/塔, 视线在陌生的女孩面前扫了一通。
希欧多尔发现他生气了。他怔了怔,没有明白为什么。
啊,可能是因为自己出来这么久都没有给阿阵把午饭带回去。
希欧多尔张嘴想要解释:“阿阵,我……”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琴酒抬手, 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他的银色短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女孩身上,目光如刀, 女孩后退了两步, 咽了口唾沫, 注意到两人相似的发色, 谨慎地问:“这位……是你的哥哥?”
琴酒嗤笑一声, 却没有立刻开口,他在等希欧多尔的反应。
希欧多尔极少被琴酒揉脑袋, 他眯着眼很高兴地把脑袋在琴酒手里蹭了蹭, 听到女孩的问题时又是一怔。
他吃惊地张开嘴:“当, 当然不是。”
然后他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和阿阵当然不可能是兄弟,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希欧多尔张开嘴,半晌说不出话。他现在已经是个懂事的怪物了,知道自己是琴酒的狗这种话不能随便说。
琴酒却因为他的反应变得更加心烦意乱了起来,他把手从希欧多尔头上移开,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琴酒的吻落在希欧多尔的手背上。
他抬眼懒洋洋地看着女孩:“是男朋友。”
女孩脸上的表情在看见两人牵手的时候就已经变得不太对了,接下来更是脸色一变再变,她干巴巴地说:“哦。”失策了,确实没有女朋友,但是没想到是姐妹。
琴酒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拽着希欧多尔就准备往外走。
希欧多尔整个人沉浸在晕乎乎的幸福中,反应都变慢了,被拽地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进来干嘛的。
他急忙停下,急吼吼地对琴酒说:“阿阵,等一等,我还要去结账。”
琴酒心情本就不好,听见他还不准备走,更是生气,强硬地用上力:“你还准备买发绳送人?”
希欧多尔一脸懵,阿阵猜到了?那为什么不让他买?
他失落地问:“是,是啊,我都选好了,阿阵是不想要吗?”
琴酒停下来脚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听起来……小怪物像是想给他买的。
“……”琴酒松开手,“那你自己去,快点。”
希欧多尔撒腿冲了出去,琴酒站在原地,一直握着枪的左手终于松开了。
他把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低头盯着看了几秒,忽然觉得这不像自己。
就算是生气愤怒,他也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更何况开枪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但他还是把手放在了枪上,甚至在刚才无数次想拿出来对准希欧多尔,或者是对准那个陌生的女孩。
他失去了冷静,像被冲昏了头脑,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希欧多尔去得快回的也快,他手里抓着几条发绳,连袋子都没要,手机都还抓在手上没来得及放回去,就急忙赶了回来。
他隐约感觉到琴酒的情绪有点不对,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像是还在生气,又好像不是。
希欧多尔刚准备把发绳递到琴酒面前,琴酒就抬脚往前走了,速度不慢
感,希欧多尔呆了一秒,赶紧跟上。
“阿阵,阿阵,你别走那么快啊。”希欧多尔追上琴酒,抓住他的衣角想让他走慢点或者是停下来。
琴酒停了下来,双手抱在胸前盘起,冷淡地说:“你不是跟得上吗?”
希欧多尔把手伸到他面前,有点羞涩地看着他:“但是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他展开手心,里面是精心挑选的发绳,按照他刚才的观察,这几根最适合绿眼睛,阿阵扎上一定会好看的。
琴酒看了眼,冷冷地拒绝了:“我不需要。”他鲜少把头发扎起来,费事。
希欧多尔肉眼可见地沮丧了起来,他依旧举着手,恳求道:“阿阵试一下嘛,我给阿阵选了好久的。”
琴酒好像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刚才会跟那个女孩凑在一起了,情绪莫名平缓了一点,他没有接,扬了一下下巴,问:“你自己选的,还是让别人帮你选的?”
希欧多尔有点小骄傲:“我自己选的!我比对过了,这几个颜色和阿阵的眼睛搭配起来一定好看!”
琴酒眼里闪过刚才女孩的瞳孔颜色,明白了,他撇撇嘴,从希欧多尔手里拿过发绳,随意地塞进了口袋。
希欧多尔眨眨眼,看着他:“阿阵不试一下吗?”
琴酒并不想浪费时间去折腾,但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希欧多尔满怀期待的眼神,还是抽出了一根发绳,撩起长发,准备把银色的头发扎起来。
希欧多尔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遗憾地发现阿阵会自己扎头发,并不需要他帮忙。
但琴酒戴着手套,而他的头发又长又多,并不是很好扎起,他尝试了一下没有扎好。
希欧多尔急忙走上前一步,跃跃欲试:“我来帮阿阵。”
琴酒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一手撩着头发,另一只手落在希欧多尔面前:“摘一下。”
希欧多尔秒懂,他伸出手,方向却不是去摘手套,而是去触碰琴酒的长发,然后他低头用牙轻轻咬住手套,往外扯了一下,手套就被摘了下来。
他咬着那只手套,冲琴酒笑了一下,绕到琴酒身后,一只手从琴酒手上把发绳拿了过来,另一只手轻轻地穿过琴酒的长发,动作又轻又快,迅速地帮琴酒把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
他松开手,把那只手套拿在手上,绕着琴酒转了一个圈,很是满意:“阿阵真好看!”他的眼光果然不会有错。
琴酒没有表情地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套抢回来。
有病,让他摘手套就是想自己来。越来越不听话了,还假装不懂。
琴酒晃了一下脑袋,高马尾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但是也不影响行动,好在他今天出来没戴帽子。
希欧多尔早就注意到了,现在看琴酒心情转好,才问:“阿阵,你怎么会出来找我?是组织任务提前了吗?但我看你没有穿那套黑色的衣服啊。”
“白天,不见别的成员,去搜查没必要穿那身。”琴酒回答,重新戴上手套,“你等下跟我一起。”
希欧多尔自然是答应的,他还记得琴酒没吃饭,于是又问:“很急吗?阿阵要不要先去吃饭?”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琴酒看了眼时间,感觉也来得及,随意地点了头。
两人走到附近的一家餐厅坐下。
在点餐的时候希欧多尔眼尖地看见桌面上写着情侣可以送雪糕球,他看了眼琴酒,心痒痒的,想起刚才在精品店时琴酒说的话,试探地问:“阿阵,我想要这个。”他指了指那个雪糕球。
琴酒看都没有看:“自己点。”
希欧多尔把菜单往他面前推了推:“但这个是要情侣才能领,情侣免费送。”他用力强调了一遍。
琴酒终于低头认真看了眼菜
单,然后无情地说:“天气冷,我不想吃。”
希欧多尔固执地说:“我想吃,我一口就吃掉了。”
琴酒不耐烦:“那你点。”他并不觉得这家餐厅会把他们看作是情侣,毕竟同性情侣还是少数。
希欧多尔一直表现得都太过于没有心思,以至于琴酒并没有看出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是真的想要雪糕球。
希欧多尔叫来了服务员。这里是英国,服务员见多识广,礼貌地微笑,客气地告诉他:“是要真情侣才可以哦,可以麻烦两位先生证明一下吗?”
希欧多尔愣了一下,看了眼琴酒,琴酒在看着手机,实际心思不在手机上,他在思考自己今天的反常,服务员说的话他听到了,于是抬头看希欧多尔,想看他会怎么做。
希欧多尔对上他的视线,鼓起勇气伸出手,学着刚才在精品店琴酒做的那样,小心地和琴酒十指相扣,然后站起身,拉着他的手亲吻了一下。
他亲得飞快,亲完就立刻松开了手,结结巴巴地问服务员:“这样,这样可以了吗?”
服务员本来想说是不行的,但是看见希欧多尔脸都红了,又觉得不是假的,点了点头:“恭喜二位,稍后雪糕球就会为二位送来。”
服务员离开了,希欧多尔脸上的红却还是没有消下去,他的视线落在琴酒手上,明显能看出是开心的。
琴酒的手放在桌面上,摆弄着刀叉,心想怪物真是奇怪,明明更多的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反而那么激动。
“傻乐什么?”琴酒玩着银刀,问。
希欧多尔看着自己刚才亲过的手背,说:“能吃到雪糕球,开心。”就是开心,说不出的开心。阿阵说自己是他男朋友诶,刚才也没有拒绝配合!那是不是就是说明他们现在是情侣了!
琴酒不能理解单细胞生物的开心。
希欧多尔的目光从他的手指上移开,移到琴酒脸上,他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阿阵,你,你现在有喜欢我一点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