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出门后不久就回来了,顺手给希欧多尔带了早餐——这次是没有毒的。
希欧多尔高兴地又是一口吃完,吃完后他见琴酒似乎没有再出门的意思,只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于是也抱着自己的手机蹭了过去。
沙发还是被他损坏了一半的那个,两人坐在一起很拥挤,琴酒皱了皱眉,驱逐希欧多尔:“走开。”
希欧多尔想了想变成原形趴在沙发上,很谨慎地不用触手碰到琴酒,表现自己很听话。
“阿阵。”他清了清喉咙,想让琴酒的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
琴酒头也不抬:“有话就说。”
希欧多尔认真地说:“我要说很重要的事,你看看我。”
琴酒看了他一眼:“去把电视打开。”
希欧多尔悻悻地伸长触手,把电视打开,贴心地把遥控器也拿了过来,放进琴酒手里。
“阿阵!”希欧多尔发现琴酒不看手机了,他拿起了遥控器开始看新闻。
希欧多尔只好直接进入话题:“阿阵,我有一个问题。”
琴酒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说,我们现在,是伴侣关系吗?”
琴酒终于把视线移开了,落在他身上,完全没有掩盖脸上的诧异:“你在想什么?”
希欧多尔心里一个咯噔,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嗯,我算是你的男朋友吗?”
琴酒扬起眉毛:“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
希欧多尔紧张地回答:“基因链,或者叫种族知识殿堂?准确地说是叫&*¥%=&。”
又出现了,听不懂的语言,和就算听得懂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琴酒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他残忍地戳穿希欧多尔的幻想:“不,你只是我的宠物。”
希欧多尔愣了几秒,大脑疯狂运转,是这样的,他是阿阵的狗没错,但阿阵亲了他,按照知识教的,在与人类的交往中,接吻可以是确定关系的一种,表达了喜欢和爱意,所以……为什么他不是阿阵的男朋友?
“可是你亲了我。”希欧多尔困惑地说,“我以为……这就算在一起了。”
琴酒猜他们种族教的知识里,肯定没有说人类是狡猾的生物。
亲吻算什么,做了都可以不负责,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因为喜欢。
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人外解释这个问题。琴酒勾唇笑了笑,说:“想要亲一口宠物,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希欧多尔张了张嘴。
“自己查手机。”琴酒说,饶有兴趣地问他,“你们的种族,没有教你别的了吗?”
希欧多尔还在冥思苦想,下意识地回答他:“教了,教了如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飞速地把变成粉色的触手藏了起来。
不不不,这些不能让阿阵知道!知识说人类对他们的种族有天生的恐惧,这方面……在未实践之前是不能告诉伴侣的。
虽然希欧多尔觉得黑泽阵就不存在恐惧这种情绪,但他还是不打算告诉他。
除非……除非阿阵主动要求。
琴酒看出了他的反常,眯了眯眼:“教了什么?”
“教了怎样讨伴侣开心。”希欧多尔机灵地换了个说法。
琴酒失去了兴趣,把视线重新放回电视机。
希欧多尔在他身边小声叹气,问他:“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琴酒嗤笑一声表示这就是他的回答。
希欧多尔焉成了一滩,他知道阿阵没有撒谎。
他能感受到,哪怕是在接吻的时候,阿阵也没有丝毫心动或者情动,他就像一块石头,或者是铁,冰冷坚硬,
偶尔的逗弄不过是一时兴起。
啊啊啊好烦啊打滚!希欧多尔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他什么时候才有实践的机会啊!憋死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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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欧多尔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不知道琴酒什么时候能回来。
时间在无事发生中悄然流逝,今天已经是希欧多尔被禁足的第十七天了。
琴酒出去很久了,他经常深更半夜才回,希欧多尔已经习惯了。
很快就零点了,希欧多尔看了眼时间。过了零点就是第十八天,他喜欢十八这个数字,十八是他的幸运数字。
明天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呢。希欧多尔想。
可就在时钟接近零点的时候,希欧多尔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呼吸急促,心脏在剧烈跳动,他大力握紧手机。
阿阵遇到了危险!
希欧多尔跳下沙发,身形瞬间变成少年的样子,他猛地冲去门口,手都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脑袋里却回放起了琴酒的命令。
他咬了咬唇,心脏却在猛烈撞击着胸腔让他快去。
阿阵受伤了。希欧多尔深呼吸一口气,觉得就算之后阿阵再惩罚他,他今天也要去找他。
希欧多尔推开门冲了出去。
冲出去后他才发现自己糊涂了,明明他可以瞬移。
心急则乱。希欧多尔跺了跺脚,闭上眼睛,开始感受琴酒的位置。
下一个眨眼,他出现在了一栋烂尾楼楼顶,废弃的烂尾楼安静又破旧,墙上全是灰尘,还有些地方墙灰破败裸露,水泥和钢筋暴露在外。
空气中有血的味道。还有很多复杂的气味,难闻的杀意,也有甜得不正常的香气。
希欧多尔嗅了嗅空气,准确地朝着琴酒的方向奔去。
他是隐身状态,没有人能看见他,他奔跑的时候经过两个手机拿着枪的人。
“他受伤了,还中了药,没法走太远。”其中一个人说,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语气中带着凶狠的杀意,身上是难闻的气味。
希欧多尔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粗大的触手抽在两人身上,下一秒两人就重重地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头一歪就不省人事了,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
但希欧多尔没有杀死他们,他隐约觉得琴酒会有自己的安排。
希欧多尔很快循着香气找到了琴酒,就像第一天他跟着琴酒那样顺利。
越是接近香气就浓,混着鲜血的味道,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希欧多尔的心脏在狂跳,紧张让他忽视了香气中的异常。
他找到了。
他的阿阵在一间没有人的废弃房间里,坐在光秃秃的水泥地上,靠着墙,皱着眉头用绷带处理着伤口。
在希欧多尔穿墙而入的那瞬,琴酒就警惕地握紧了手里的枪。
希欧多尔一个急刹车扑到他面前,小心地没有碰到他的伤口:“阿阵!”
琴酒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一些,他举着枪顶了顶希欧多尔的脑袋,不让他靠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低哑,却不像是因为受伤,更像是因为情/欲。琴酒自己都听出了自己声音中的不对劲,说出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
但希欧多尔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伤口没有注意到。
他深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血色。
他低下头,没有让琴酒看见。
希欧多尔小声说:“我感受到你受伤了,所以就过来了。”
他受伤不久,这家伙就跑过来了,估计又是魔法。琴酒懒得追究魔法问题,不过来了也好,琴酒命令:“你怎么来的,就怎么把我带回去
。”
希欧多尔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听从指挥,他盯着琴酒小腹上还没完全包扎好的伤口,伸手扯开了绷带。
“你……”琴酒的声音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希欧多尔的动作打断。
希欧多尔的触手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温柔地把他按在墙上。
而属于人类的那双手握着他的腰,希欧多尔俯身低头,唇舌落在沾染了鲜血的伤口上。
琴酒浑身一颤,闷哼声从喉间泄出,他绷紧了腰,伸手想要把希欧多尔的头推开。
“别动。”希欧多尔舔舐着伤口,告诉他,“我在帮你治疗。”
琴酒闭上眼又睁开,他的声音更加嘶哑了几分,这次用上了一点力,一边推开希欧多尔一边说:“不用……伤口要留着。”
希欧多尔停了下来:“可是……”
琴酒难得耐心地解释:“伤口好得太快会引起怀疑。”
希欧多尔最后轻舔了一下,抬起头,触手随心而动轻轻地缠住琴酒的腰,而他把五指强硬地塞进琴酒指间,不等琴酒抗议,意念一动,周身场景扭曲,他们回到了家中。
琴酒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半弯着腰,手捂着伤口,往浴室走去。
希欧多尔一怔,连忙跟上去:“阿阵,我来帮你处理伤口。”
“不需要。”琴酒径直朝卧室走了过去,步子还加快了,“砰”地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可是……”希欧多尔抓着绷带站在那,想说的话说到一半。可是绷带没拿进去啊。
琴酒在把卧室门关上后才多出几分安全感,他喘着气,脱去身上厚重的衣物,走进浴室,把自己扔进了浴缸里。
水龙头被拧开,冰冷的水从里面流出,灌入浴缸,冻得他身体本能地发抖。
按道理来说,受了枪声后是不能碰水的,更别说洗冷水澡。
但琴酒此时管不了那么多。
反正有希欧多尔在,死不了。
因为组织内部的错误信息,他去到交易地点的时候被偷袭了,虽然他反应极快地躲开了,却没想到对方扔出来的药粉不是致幻或者致晕的,而是那种……
琴酒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虽然泡在冷水中,却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血液一路向下。
他伸手握着,却因为疼痛的混杂,难以纾解。
该死。琴酒在心里骂了一句。
枪伤是在中药后因为心跳过快,反应变慢中的。那个时候正好有组织的人在附近,被看到了。
如果不是担心伤口好得太快引人注意,他早就默许希欧多尔帮他治疗了。
被琴酒难得念到的希欧多尔站在卧室门口,脸上是满满的疑惑。
不对劲。今天的阿阵,非常不对劲。
反应不对,声音不对,气味……尤其不对。
香气中带着鲜血的味道,却不完全是鲜血。
希欧多尔推开了卧室的门,无声地走了进去,停在了浴室门口。
这种气味……他并不是没有在阿阵身上闻到过。
是那天,他第一次梦到阿阵的那天,梦里的阿阵身上带着的气味,还有第二天阿阵推门出来时,房间里带着的气味。
希欧多尔的眸色逐渐变深,他知道这是什么气味,阿阵需要他。
他轻轻敲了三下浴室门,身形一眨眼就从少年变成了成年,开口时声音极低,像是在努力压着什么,他说:“阿阵,你的绷带没有带进去。”
琴酒手上的动作定格,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幽暗,定定地盯着那扇处于关闭紧锁状态的浴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