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之前闹得太兴奋, 时舒好久都没睡着。
身上还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很细微的电流淌过全身,经过被梁径用力抓握的地方, 末梢神经跟着颤动, 脑子里冒出来的画面好几次让他耳朵发烫。
脚趾绷得太久,脚腕也有些麻。感觉到的时候, 小腿下意识动了动, 梁径察觉,一下抬腿压住。
时舒:“……”
这个人的呼吸就在身后。
雪夜静谧,很温暖的气息配合簌簌的落雪声。时舒挨着梁径,数着他的呼吸和落雪的频率,渐渐地,好像也有点困。
可过了不知道多久, 哈欠打得眼泪都出来了, 脑子里也是一会深一会浅的, 就是睡不着。
时舒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时差没倒过来。
这段时间在美国, 国内凌晨的时间恰恰是大洋彼岸的他最忙的时候。
莱维工作室又大, 项目也比他多了几倍, 要从中间一个一个地挑选有价值的、感兴趣的接过来,耗费的精力几乎和Phoenix创立那会相当。
连着一周,下午的会议不仅密集, 就连打交道的人,也是一茬一茬地在眼前遛。有时候椅子还没坐热, 就要站起来跟着莱维认识新的设计师、工程师——脑神经的活跃程度完全来自工作本身, 咖啡都是次要的。
一动不动躺了会。
眼睛早就适应卧室里的暗。
落地窗前的地毯上, 毛色鲜亮的狐狸尾巴黏黏糊糊、没精打采, 从里到外被人玩透了。地毯看着也要换。深深浅浅的湿液。还有脚趾在上面用力蜷缩留下的痕迹。
后半程梁径把他抱起来,哄他站直,掌心贴着他的小腹,好像在施力帮他,过了会,还十分贴心地问爽得已经有些发晕的时舒是不是冷。明明他身上冒汗的体温快把时舒热死。
嘴里说着正经的话,一个接一个的吻落在时舒脸侧、耳后,底下动作却像另一个人,又深又重。好久好久,双脚都踩不到地,眼前雾蒙蒙的。淅淅沥沥的当口,时舒实在受不了,闭眼低头,再睁开,就看到小腹凸显的形状。
耳朵红得滴血,夜里瞧着显眼。
梁径一瞬不瞬注视半晌,低头凑近,哑声:“想什么?”灼热呼吸喷洒在时舒耳廓,一下子更是烫得发亮。梁径低低笑,伸手轻轻揉了揉,感觉这只耳朵再热个几度,就可以上嘴咬一咬了。
时舒不说话。装作睡着的样子背朝他就是不动。梁径揉了会,放下手环住时舒腰腹,闭上眼也不说话了。
身后气息逐渐平缓。
时舒转过身。
梁径睡着后的眉眼神情和白日里区别很大。时舒看了许多年。
他骨子里大概是一个很清高的人。有点自负的那种。
傲气又矜持、冷漠又疏离。
走神想着,冷不丁对上梁径忽然睁开的漆黑双眼。眼底笑意温柔,好像下秒就要将他柔软包裹、纳入怀中。
时舒有些意外,对视几秒,还是装作要睡的样子,慢慢闭上眼睛。
梁径好笑:“睡不着?”说着,他低头去亲时舒薄薄的眼皮。
时舒点头,没说话。
就在他以为梁径不会再说什么——或者至少会哄一哄自己睡的时候,耳边传来梁径有些低的声音。听着是有些兴奋的。
“要不要试试兔子?”
“兔子尾巴短,翘起来更可爱。”
“老婆。”跃跃欲试的语气。
时舒:“…………”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这人不睡觉,全在回味呢。
时舒气得说不出话。和神情坦然、目光灼灼的梁径瞪了半晌,他一个翻身坐起,拿了自己的枕头就朝梁径砸去。
“翘什么翘!”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
梁径拿下枕头给他摆回去,一边笑出声,然后,在时舒气鼓鼓准备继续训他的时候,一把将人摁倒。他也翻身坐起来,低头注视面红耳赤的时舒。因为被枕头砸了记,头发有些乱,只是眉眼全是笑意,神情蓦地显出几分少年时的俊朗阳光。
梁径往下伸手去揉他的肚子,重复时舒的话:“我脑子里都是什么?”
“你说呢?”
“嗯?”
时舒嫌痒,左歪右歪地笑着躲他。
只是他本就没什么劲,几下交代在梁径手里。梁径撩起他睡衣下摆,低头去亲他柔软的肚子。气息热烫,一呼一吸,都有些重。时舒仰面笑个不停,加上根本躲闪不了,最后笑得快要岔气。
梁径是有点上头了。小别胜新婚。他开始胡言乱语。
“怎么这么软?嗯?”他揉着他肚子,自言自语:“谁家的宝宝肚皮这么软?嗯?”
“哦。是我家的。”
“让我亲一亲。”
“亲一亲。宝宝。”
时舒仰躺着,笑得声音都哑了。抬起就要踹的双腿被梁径抱在怀里,梁径对他柔软的肚子上瘾,亲来亲去。时舒觉得自己势必逃不过今晚,肯定是要笑死了。
梁径发完疯,抬起头的时候,对上时舒笑得根本放不下的嘴角,才后知后觉有些不自然。
他清了清嗓子。视线在时舒被亲得乱七八糟的雪白柔软的肚子和时舒笑得通红的脸颊、弯弯翘翘的水润眸子上来回。
两个人对视半晌。
时舒眼里的梁径,发丝凌乱。
梁径眼里的时舒,也笑出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岁月好像给予了这对少年爱人最大的慷慨,一丝一毫的杂质都未沾染,每分每秒都是无比纯粹的。
梁径俯身亲吻时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