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有大事”三人组——
原曦:“?”
方安虞:“......你别拉小群, 我害怕。”
“从小到大,每次被你拉小群都没好事。”
这是实话。
一旦五人组里有小团体单独行动,而这个“小团体”中又刚好有闻京, 那一般没什么好事。
高一那会就发生过时舒闻京方安虞三人“单独行动”后来被班主任逮到, 不仅课上站教室最后排,放学还被勒令家长来接, 于是, 闻京方安虞回家自然讨了顿打——而时舒,虽然时其峰舒茗不在身边,无法被认领回家,但他也在梁径那讨了顿骂。
闻京:“......”
“我发誓这次是好事。”
方安虞:“那你怎么不在大群说。”
闻京:“......”
原曦:“到底什么事?”
闻京:“我。”
闻京:“要。”
闻京:“当——”
原曦:“......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原曦感觉他这段时间嘚瑟得有点过分了。
方安虞:“就是!”
闻京:“我要当证婚人了。”
其实这件事,他一开始本可以说:梁径要和时舒结婚了。但他偏不。自己的证婚人身份最重要——比那个前提“有人结婚”还要重要。
这句话发出,视频里, 原曦方安虞同时抬头对视一眼。
闻京还低头看着手机等他俩回复“哇塞”、“牛逼”, 可等了许久, 也没见他俩回自己,便也抬起头去看视频。
闻京小声:“喂。”
原曦低头回复:“梁径时舒要结婚了?”
下秒, 方安虞回:“不可能吧!!!”他震惊得打字速度飞快。
“时舒都没和我说!”
“如果真的要结婚, 他一定、肯定、第一个和我说!”
原曦:“......别激动。”
“你想想他的结婚对象是梁径。”
停顿一秒。
方安虞:“哦。”
反应过来, 他变得平静:“如果是和梁径结婚......”
——时舒自己不知道倒也并不十分稀奇。
原曦很快厘清:“所以整件事目前只有时舒不知道?”
方安虞:“......又只有咱仨知道。”
这个“又”就十分搞笑。
闻京:“............”
闻京忍不住重申:“我是他们的证婚人。”
原曦:“?”
方安虞:“了不起?”
闻京:“............”
原曦:“时间定了吗?”
闻京:“说是在挪威登记。”
方安虞:“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闻京感觉自己像个答题机:“就找了我说要证婚。”
原曦想了想,打算还是先从一个正常的角度去理解梁径。
她问:“梁径是不是想给时舒惊喜?”
闻京:“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但后来觉得不像。”
方安虞:“?”
原曦:“仔细说说。”
闻京:“因为他说不会通知父母。”
方安虞:“好家伙。不愧是梁径。”
原曦哭笑不得:“丁雪阿姨知道, 不得打死他。”
闻京认同:“所以我觉得到了挪威会是这样——”
原曦从闻京意味深长的停顿里感受到一丝熟悉,她立即回复:“不要编故事。”
方安虞紧跟其上:“也不要试图美化你的‘兄弟’——更不要过分突出你的证婚人身份。”
他现在说话是有点新闻人的犀利在身上的。
闻京:“............”
闻京被这俩一唱一和无语得都白眼了。
屏幕里传来一声很轻的笑。
闻京抬头。
就看原曦捂着嘴憋笑, 她也感觉到了。
过了会, 方安虞也抬头朝镜头咧嘴笑。
三个人对着屏幕笑得贼兮兮。
小乖瞥了眼, 觉得动作倒也一致, 便没伸爪。
闻京继续说:“我感觉我们一到挪威,哪天要是天气不错,梁径就会整理整理证件,对时舒说:‘我们要不去结个婚吧?来都来了。’”
原曦:“哈哈哈哈哈!”
闻京:“然后他一指我——‘证婚人现成的’——”
方安虞赶紧:“我俩呢。”
闻京:“听我说完。”
方安虞:“哦。”
原曦忽然回:“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哈哈哈哈!”
闻京也笑:“你说。”
原曦:“时舒肯定会闹。”
闻京:“没错。”
方安虞:“对啊!梁径这么霸道,不闹还是他时舒吗!?”
闻京:“反正第一回 合肯定结不成。”
他是有点预言在身上的。
——只是和真实发生的相比,又有那么一点出入。
方安虞认同:“时舒被压惯了,这回不起义我名字倒过来写。”
原曦想了想,比较理智:“你们也不要把时舒想得太厉害——他跟小乖一样。只会龇牙。”
“顶多挠个人。”
“跑是跑不掉的。”
方安虞:“............”
闻京惊叹:“原曦,我发誓,你这个形容,从小到大,没有比你更准确的了!”
方安虞瞧着屏幕前的小乖,乐了:“确实!”
原曦语气有几分得意:“我们发小哎!马上都认识二十年了,这点还看不出吗?”
方安虞就在那嘿嘿嘿。
闻京也笑。
他想起十八岁那年,也是他们三个,坐在车里,讨论着时舒和梁径的未来。
他现在还记得原曦说的话。
那会,他和方安虞十分担忧梁时二人父母那边的情况,原曦却说,父母构不成问题,她只担心梁时的感情能不能走到最后——如果不能,那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而他们五个自小一起长大,彼此间发小情谊估计也很难再维持下去。
那个时候,他十分气愤,质疑原曦是不是不相信时舒和梁径的感情、不相信“这世上最好的情分”,现在想来,闻京觉得自己天真又好笑。
说起来,原曦一直是他们五个里看待问题最清楚明白的那个。时舒也是,只是他比较容易上头,一旦感情用事,犟得不得了——十个梁径都拉不回来。小的时候,还会把年幼的梁径急哭。而梁径,只在时舒身上没理智。时舒好像长在了他的智识盲点上,几乎就是一叶蔽目的程度,足够让他昏头。方安虞就不用说了,自小的成长环境已经决定了他大部分的性格,日后如果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件,或者出现什么特别的人影响他,那他的性格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慢慢地,闻京想到自己。
他小时候性子要强,和原曦辩——输、和时舒吵——输。但他不像方安虞那么胆小谨慎,虎头虎脑的,所以输起来也有股老子先认、下次再来的磅礴气势。但他骨子里也有点不自信。闻康总拿他和梁径比,他认这个兄弟,可也不免心里不舒服。
后来长大,他渐渐发现每个人走的路其实都是既定的——就比如梁径,虽然他有天之骄子的从容与睿智,但也注定要背负比常人多得多的重负、承受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与悲伤。
这段日子,从闻康那,他又知道一些梁家内部的勾心斗角,忽然之间,愈加觉得,有些话说得就是很对。
命运的馈赠,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的。
所以,他对自己和原曦的缘分,也渐渐想开。
就像周爱玲安慰他的,儿子,风物长宜放眼量,你往前看看,先把自己做到最好——原曦就是做到最好,欣赏的人就来了。你也会是的。
视频最后中断于小乖受到惊吓的踩踏中。
“有大事”三人组看着陡然黑下的视频界面,各自长出口气。
时舒那声“方安虞他们怎么没声了”真的快把他们吓死——他们太心虚,可不敢保证“私下结党”会逃过梁径的一眼。
过了会。
闻京:“反正就这样。”
方安虞还是拿不准:“真的不要我们做什么吗?”
“吹三个气球也好哇!”
“要不摆个花?”
原曦:“算了,梁径心里肯定有打算——他没和我们说,就只有一个意思。”
闻京方安虞异口同声:“什么?”
原曦淡淡:“‘不要来打扰我们。’”
停顿几秒。
闻京:“确实。”
方安虞:“确实。”
另一边。
时舒看着中断的视频,问梁径:“要不要再打过去?还有好多事没说呢......”
他看着自己列得满满当当的备忘录,有点生气。
——关键视频挂了,居然没人想着再打!
方安虞也不打!
找打!
梁径看着面前的会议视频,淡淡:“把备忘录复制一份给我。”
时舒:“哦。”
几分钟后,“有大事”三人组分别收到梁径在大群的@。
梁径:“二十项。五个人。每人根据自己的情况认领四项——挪威一站的四项我先拿了。”
闻京秒回:“收到兄弟!”
方安虞:“好的。”
原曦看着梁径最后一句,莫名好笑,“知道了。”
时舒看着群里,觉得好玩,也笑着回:“收到!”
几乎是立刻,梁径在群里跟他后面回了一个“抱紧”的表情包。
原曦:“......”
闻京:“......”
方安虞:“......”
三排省略号太醒目。
时舒不好意思,他对梁径说:“你也太区别对待了!”
梁径哭笑不得:“你可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