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宇智波佐助十八岁了。

十八岁的宇智波佐助长得很好, 实力强大,写轮眼也已经开到了万花筒,他这几年一直挺努力修炼的, 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够找到鼬报仇。

宇智波鼬对此一声不吭, 但对于他的教导却用心得很, 两人经常交手对打,大约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宇智波佐助现在的实力到底是多少。

而此时十八岁的他觉得时间差不多到了,该去做想做的事情了,就准备离开村子。

那些被阿皎救下来的小宇智波们也都长大了,他们从未在村子里露出过自己忍者的身份, 训练什么的一直都是在附近的山林深处,最小的乃柚和直树两人现在也都十二岁了。

放到木叶的话, 该是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年纪。

樱正在收拾东西, 十年的朝夕相处,让樱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族长家二少爷也没有了最初的敬畏。

“佐助,记得要回来。”

不管怎么样,即使不报仇,也一定要回来。

樱虽然依旧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却猜到了一些。

她当然想要宇智波佐助为她的家人报仇,但是比起报仇,她更加在乎宇智波佐助的安全。

不管能不能成功, 至少要回来。

一定要回来。

“……嗯, 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还有正一了,乃柚那丫头和直树那小子你们不要宠着他们, 犯了错记得要教训。”提到两个最小的弟弟妹妹, 宇智波佐助忍不住皱眉, 谴责地看向披散着长发, 正是最好年纪的樱姐姐。

樱无奈地笑笑。

她的天赋其实偏低,到现在也只开了一眼而已,不过却并不惧怕拥有万花筒的宇智波佐助。

说是不要纵容乃柚还有直树,佐助你自己不也是这样?

当初宇智波一族被灭,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对此还有印象,但是直树和乃柚当时都太小了,还没有记事,自然什么都不会记得。

……连父母的模样都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们这些年纪大一些的哥哥姐姐,对于那两个最小的弟弟妹妹有些怜惜,总忍不住纵容一些。

佐助嘴上严厉,然而最纵容他们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至少其他人不会在那两个家伙换牙的时候,禁不住他们的哀求,给他们买糖吃,但宇智波佐助就干得出来。

虽然事后压着他们刷牙了。

“知道了,我和正一会看着他们的。”

尽管心中这么想的,但是樱还是应了下来。

佐助点点头,又整理了一下忍具包,将必须要带的东西带好,护腕护膝重新绑好,这才起身将草薙剑插在身后的腰上往外走。

这把草薙剑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也拥有,只不过被他留在了村子里,很少随身携带而已,不过那个自己消失之后,原本留在村子中的那把草薙剑也失去了踪影。

宇智波佐助先生身上的这把是宇智波鼬给的,至于哪里来的,他也不清楚,只是用起来很方便,尤其在使用雷遁的时候。

他自然不清楚,他的这把草薙剑是宇智波鼬去找大蛇丸,从大蛇丸那里抢来的。

对于这件事,从未与宇智波佐助见过面的大蛇丸有话要说。

乃柚不知道从哪里玩了一圈回来了,头发上还带着树叶,十二岁的小姑娘已经开始抽条了,不过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显然长得很好,此时正扒在门边看着宇智波佐助。

见佐助招手才跑过去,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佐助哥!你要去哪里啊?”

“有点事情出门,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老实听话,不要胡闹。”

乃柚一听这话,期待地看着他,“带

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不会胡闹,一定会听话,不拖后腿的!”

“不行,你给我在家里待着。”

知道宇智波佐助大概是有正事,乃柚有些失望,不过却没有继续闹腾,“那,佐助哥,回来的时候你能给我带东西吗?就上次说的那个!”

佐助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答应下来,“……再说吧,到时候看心情。”

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换来对方亲昵的蹭蹭,佐助随后收回手往外走。

樱抱着东西站在屋里,见佐助走到了门口,不知为何心中一慌,终于还是没忍住跑了出去。

“佐助!”

已经到院子门口的佐助回头看过来,俊秀的脸上还带着询问,与其他人极为相似的猫眼漆黑一片。

“……你会回来的吧?”

会回来的吧?

“……啊。”

没说会还是不会,只是应了一声,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回来。

那个男人从小就是个天才,而且和宇智波鼬交手久了,他也很清楚对方的实力,而那个男人,势必和宇智波鼬差不多。

所以这一次出去的胜负,他也不清楚。

赢了会回来,输了的话,就结束了。

没有再说什么,佐助转身打开院子的门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挥手。

樱的鼻子一酸,迈步就想追上去,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只手。

是宇智波正一。

当初男孩年纪最大的是正一,女孩年纪最大的就是樱,他们两人一直很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

“正一……”

“……别追了,让他去吧。”

这些年,他们都能够看得出来,佐助心里积压着太多事情了,有对于他们的愧疚,有仇恨,还有很多很多。

让他去吧。

不管怎么样,都有个了结。

“那位大人一直在训练他,能够让他出去,想必没有太大问题。”

所以,别插手。

这不是他们应该插手的事情了。

正一同样猜到了一些真相,所以他和樱对于宇智波鼬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疏离。

即使他一直在保护他们,并且在当初救下了直树。

但是这些年,他们也确实在慢慢走出来,然而宇智波佐助不行。

他一直没有走出来。

乃柚感觉樱和直树的反应有些不对劲,有些不安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乃柚,没事,去玩吧。”

宇智波佐助离开村子之后,很快在路边的树上看到了宇智波鼬。

这些年宇智波鼬其实没怎么出现在那些同族面前,几乎都是隐藏在暗中的。

站在树下的佐助抬头和他对视,两人都没有说话。

宇智波鼬看着眼前的弟弟,忍不住想起杀了他的佐助,以及……那个一直很怕冷的佐助

啊,已经这么大了。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当初我同佐助交易,他复活我,然后作为报酬,我保护你们十年时间。”

宇智波鼬没有说让佐助一定要活着回来,只是平静地说着一个事实。

“现在时间到了,等到你解决自己的事情回来,我大概也会离开这里,该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垂眸看着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宇智波鼬随后移开了目光,“毕竟,我同他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所以,如果你无法回来,那么留在村子里的这些同族,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被其他忍者发现,继而……

“我知道了。”

佐助点了点头,手下意识握在腰上的草薙剑,并没有去质问什么,

更加没有说那也是你的族人这种话。

于他而言,宇智波鼬并非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他是木叶的宇智波鼬。

不管是眼前这个,还是自己要去见的那个,他们都不是宇智波一族的族人,不是族长家的大少爷,不是未来的少族长。

他们只是木叶的宇智波鼬而已。

只是恰好一个姓氏而已。

另一个自己说过,这是他的,所以佐助一直克制自己,除了交手切磋的时候,从未对他动手,不过即使这样,两人交手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失控。

不过现在好多了,他慢慢习惯在面对宇智波鼬那张脸的时候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宇智波鼬看着佐助的身影慢慢消失,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很多年前。

他曾经目睹十二岁的弟弟从木叶叛逃,背影慢慢消失在森林之中。

也曾经看到过另一个弟弟穿着厚厚的衣服,乘坐着马车慢慢消失在眼前。

现在,他又站在后面看着这个弟弟离开。

他的时间似乎停在了过去。

想要联系鼬不算难,或者说,鼬在两年前就在等着弟弟前来找自己。

晓组织早就已经没有了,宇智波带土也被带回了木叶监管了起来。

旗木卡卡西见到曾经的同伴,原本以为水门老师会处死他,然而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做。

至于原因,波风水门没有说。

他只是,想要留住一个可能。

离开晓组织之后,宇智波鼬叛逃的真相就被公布了出来,木叶自然不会继续通缉他,波风水门邀请他留下,不过被拒绝了,最终成为了一个自由忍者。

接到佐助的消息,鼬就和同行的鬼鲛分开了,前往约定好的地点。

佐助的成长出乎鼬的预料,他知道有另一个自己在,一定会好好训练佐助的,但是真的和十年未见的弟弟交手,他依旧欣慰于弟弟的实力。

作为一个自由忍者,一个身后没有其他势力支撑的宇智波,鼬在外面总会遇到各种不怀好意的人,他自身实力强大,每每都能让那些人无功而返,但他的写轮眼也确实不如佐助保护得好。

兄弟两个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大打出手,山崩地裂仿佛世界末日一般,他们打了一天多,不管是鼬还是佐助,都没有留手。

鼬输了。

躺在坑坑洼洼的地上,鼬的眼前有些模糊,濒死的状态却让他的意识异常清醒。

比起鼬佐助的状态要好很多,喘着粗气跪到他旁边,手中还拿着沾了血的草薙剑。

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谁的血。

鼬目光模糊地看着他,平静极了。

他在等着草薙剑刺入胸膛。

草薙剑举起,随后响起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

在这一刻,原本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鼬却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般握住了佐助的手腕,然而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此时鼬依旧躺在地上,手抓着佐助的右手腕,被他抓住的那只手握着草薙剑的剑柄,剑身完全刺入了胸膛。

然而却不是刺入了鼬的胸膛。

佐助——

他张了张嘴,大口的鲜血就从口腔溢了出来,可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抓住佐助的手腕了,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目眦欲裂地看着那一幕。

见他这个表情,佐助却笑了出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明明伤口很疼,浑身的生机都在流逝,可他依旧笑了出来,挣开了鼬的手,吃力地将草薙剑扒出来丢到旁边,双手撑在地面。

“宇智波鼬,我不杀你。”

“因为,我也是凶手……”

也是凶手。

十六岁那年,佐助去了一趟木叶,杀了团藏,也看到了当初的卷宗。

多可笑。

他恨着的那个男人,同木叶交易的条件之一,是木叶留下宇智波佐助的命,并且给予庇护,让他安全长大,而与此相对的,宇智波鼬灭族,并且去晓组织卧底,探明晓组织的目的。

这就是当初另一个自己一直没有同自己说的真相。

躺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佐助的眼前有些模糊,他没有再管旁边的鼬是死了还是活着,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樱他们,我也是凶手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他们的父母亲人死亡,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宇智波佐助这个人存活。

这最后致命的一剑,本就该由我受着。

鼬吃力地扭头,死死地盯着旁边,挣扎着抬起手试图触摸倒在旁边的弟弟。

明明只有几寸的距离却像是天堑一般。

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