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嫦过来只是为了和贺玉玄谈事, 兰泽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察觉到两人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他不敢抬头。
谈完正事之后姬嫦便走了, 贺玉玄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兰泽身上,过来看兰泽所看的话本。
每一本话本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有些还是他画的,如今兰泽正在看的便是他所画。
兰泽原本便是随意翻翻,上面他被画成了软包子, 故事非常俗套,什么人妖之恋, 他在里面变成了长着尾巴的小狐狸。
贺玉玄是道士, 他被道士所抓,贺玉玄却放走了他。
坊间对贺玉玄的传闻,大多都是严谨雷厉风行, 如今在他面前, 贺玉玄露出来幼稚又有些顽劣的一面。
什么狐狸与道士,他才不是小狐狸, 把他画成了团子,贺玉玄自己倒是俊傥风流。
书上兰泽生气时脸颊圆滚滚的,像是一只鼓起来的河豚。兰泽看的情不自禁有些生气, 他控制不住, 瞅贺玉玄一眼。
贺玉玄知晓兰泽会生气, 解释道:“这些是先前无事时所画,兰泽随便看看便是。”
“你这般会画, 怎么不出书。”兰泽生气地讲了一句, 很快便住嘴, 他可没忘记自己是要逃跑的。
贺玉玄对他道:“我自然不舍得把小泽给别人看。”
说着, 拿下来了他手中的话本,对他道:“小泽想出去便出去,近来不能出这座院子,有事喊凤惊便是。”
白天贺玉玄不可能一直陪着他,晚上的时候兰泽被迫要和贺玉玄睡在一起,这座宫殿都是贺玉玄的人,宫人看见他把他当空气。
没有贺玉玄的吩咐,他什么都不能做,哪里都去不了。
兰泽瞅着贺玉玄脱了外衫在桌边写字,他的右手断了,如今不怎么灵活,写东西时总要停顿一会,手指用力的有些泛白。
他不知道痛不痛,反正贺玉玄无论受什么苦都不会喊疼,不像他一般,一点点疼都受不了。
兰泽身上穿着贺玉玄的衣裳,他略有些不自在,今日他都表现的很乖,因为担心贺玉玄再把他关起来。
他看的时间有些长,贺玉玄便注意到了,贺玉玄抬眸朝他看过来,对他道:“小泽若是困了睡觉便是。”
“晚些我可能会出去一趟。”
兰泽闻言耳朵尖动了动,问道:“你去哪里?”
“需要出宫一趟。”贺玉玄回答,一双淡色的茶色眼眸看过来,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些像一些食血动物,看的兰泽后背发毛。
“小泽不要再想谢景庭过来,若是他过来,兴许小泽会死。”贺玉玄这么说一句。
他把兰泽带过来,若是谢景庭在意兰泽,便会露出来破绽,若是不在意,兰泽也能够看清,谢景庭并非良善之辈。
兰泽想说这般的局面还不是因为他,贺玉玄便是罪魁祸首。
他没有讲话,自己钻进被子里。没一会贺玉玄写完了信,兰泽装睡,察觉到人到了床边。
兰泽只露出来一张小脸,他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碰了碰,他白天哭过,眼皮还有些泛红,贺玉玄的手指碰上去,有一些痒。
在贺玉玄走之后,兰泽便起来了,他刚踏出房门,凤惊在殿外守着,用长剑拦住了他。
“小公子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冰冷的剑尖对着他,兰泽只好返回,凤惊非常听贺玉玄的话,贺玉玄交代了要守着他,贺玉玄便一直守在殿外。
甚至兰泽要爬窗户,也能被凤惊逮住,凤惊扶着他把他塞回了房间里。
这般两三日下来,白天贺玉玄的时间全部花在兰泽身上,早上起来时给兰泽穿衣裳,闲来无事时喂兰泽吃点心,教兰泽六艺与诗经。
这些无聊的事情,兰泽做起来费劲又不感兴趣,贺玉玄却很有耐心,他做错了并不怪他,一直重复地教他。
晚上时贺玉玄经常出去,兰泽一个人睡在正殿,他根本没办法踏出殿门半步。
凤惊防他防的很严实。
兰泽坐在窗边绞尽脑汁,他如何才能支开凤惊,这里除了姬嫦偶尔会过来,没有其他人会过来。
何况今日贺玉玄喝了酒回来,贺玉玄平日里都很老实,一喝了酒便不再克制,回来之后便一直抓着他不放。
兰泽平日里不是在床上睡觉便是在软榻上看话本,贺玉玄回来时他便闻到了酒气,他正在小床上睡觉,察觉到一道略带侵略性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一只手钻进被子里,顺着他的小腿碰到了他的脚踝,兰泽耳边响起贺玉玄的声音。
“小泽,怎么不脱鞋袜便睡。”
兰泽尚且未反应过来,被子被掀开,进了凉气,贺玉玄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他被贺玉玄抱在怀里,贺玉玄正在脱他的袜子。
他睡觉时穿着袜子,原本没有想睡觉,沾着床有些困便睡下了。这一会兰泽完全清醒过来,他睁开眼便是贺玉玄那张放大的脸,贺玉玄正握着他的脚踝,冰冷的手指在脱他的袜子。
“你做什么?”兰泽这一会睡意完全没了,他闻到了浓重的酒气,贺玉玄看样子是要帮他脱袜子,手搂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还握着他的脚踝,这般兰泽的腿几乎被打开。
兰泽刚睡醒脑袋还蒙着,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因为生气脸上有些红,立刻便推人,他碰到贺玉玄的胸膛,对上了贺玉玄的眼底。
那双眼眸略有些深,视线落在他脸上,兰泽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贺玉玄不怀好意,兴许脑子里已经在想一些坏事了。
“松手,贺玉玄——”兰泽手腕被握着,他手腕处的皮肤有些疼,自己挣扎的有些喘,不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戳到了贺玉玄。
贺玉玄顺势便卸了他的力气,兰泽身上只穿了雪白的里衣,沾着酒气的吻落下来,他耳边落下贺玉玄的喘息声,贺玉玄在他耳边喊他。
“小泽,小泽……”
兰泽原本便在贺玉玄怀里,他被压住,贺玉玄重的要死,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带着湿气的吻潮湿了他的发丝与脖颈,他身上沾了贺玉玄身上的兰香,兰泽心里略有些惊恐。
他莫名有些不安,谢景庭前些日子方说过不让他找别人,如今他被贺玉玄按着亲没办法反抗,这般谢景庭一定会生气。
可谢景庭未曾过来找他,他有些失望,还有些难过。
兰泽的系带被解开,殿中的动静都瞒不过外面的侍卫,凤惊一定能够听见,这座宫里都是贺玉玄的人,不会有人管他。
他被亲的略微颤抖,忍不住有些着急,他按着自己的衣裳,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意和委屈,努力地跟贺玉玄讲道理。
“贺玉玄,你醒醒,不要解我的衣服。”
“你不是说我们要成亲……按照徐州的礼节,未成亲之前不可做这般的事情。”
兰泽口不择言,他没有贺玉玄力气大,若是贺玉玄在这里要了他,不会有任何人救他。
“微尘哥哥,你不要这般……”兰泽眼中蓄着泪水,他抓着自己的衣角,细白的指尖用力到略微泛白,脸上涨红,唇色被咬的鲜艳了几分。
他连贺玉玄的字都喊了出来,贺玉玄闻言停下来,手已经碰到了他尾椎的位置,那张昳丽的面容没什么表情,双眼在他脸上巡视。
兰泽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推拒着贺玉玄,他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甚至能够感觉到什么东西隔着他的衣衫。
他僵着一动也不敢动,兴许是他的话贺玉玄听进去了,空气中寂静了一会,贺玉玄放开了他。
贺玉玄嗓音略有些哑:“小泽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分明是骗人,说不勉强他,方才是对他做什么。
他又不是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贺玉玄骗他他兴许相信,如今他才不会信。
贺玉玄的一只手还放在他腰际,兰泽一动也不敢动,默默地把自己的衣裳穿上,因为贺玉玄这一晚的行径,让兰泽产生了畏惧。
他宁愿利用姬嫦,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待出去。
至少姬嫦只会打他,不会这般想要吃他。
“主子。”窗外火把燃着,凤惊敲了敲门,半夜寒风进来,兰泽立刻竖起了耳朵。
贺玉玄去开了门,不知哪里出了事,贺玉玄此时要出门一趟。
兰泽巴不得贺玉玄赶紧走,他与门外的贺玉玄对上视线,那双眼如同夜色一般,里面的情绪似乎能溢出来,兰泽被吓一跳,连忙移开了视线。
兰泽知晓姬嫦大多会下了朝过来,过来找贺玉玄。这一日他闹着要让贺玉玄去帮他去取春日景,支走了贺玉玄。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平日里谢景庭最喜欢穿黑衣裳,显得人很沉稳。
兰泽并不适合黑色,黑色老沉,兰泽穿着揣着手,他性子活泼,没一会摸摸袖子摸摸腰带,趁着姬嫦过来的时候,他特意在窗边拿了画笔假装作画。
姬嫦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东施效颦的一幕,兰泽的心思太明显,画作拙劣粗糙,因为笨手笨脚,甚至袖口和手指上都不小心沾上了颜料。
“奴才见过皇上。”兰泽心情忐忑,跪下来给姬嫦行礼。
他跪着的时候低着头,心里在打鼓,瞅见自己的袖子被压住了,悄悄地把袖子展开了。
姬嫦视线在兰泽那张脸上一扫而过,凤眸闪过一丝嘲讽,想起来谢景庭所言,将兰泽当幼弟,再看兰泽这般轻浮姿态,两人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
谢景庭那般的云彩,落进泥地里也不会像眼前少年这般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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