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玄在原地静静地没有说话, 兰泽看着贺玉玄略微低垂着眼眸,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话说的重了些。
他忍不住瞅贺玉玄好几眼,贺玉玄略微低头时我见犹怜, 让人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我也是为了你好,”兰泽自己找补道:“总之你不要再招惹督主了,先前你同我说的话,我也不会告诉督主。”
“小泽,你这样说, 想必已经知晓,近来之事都与谢景庭有关。”贺玉玄慢慢地说, “此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兰泽确实已经知晓, 谢景庭见了宋和,宋和便是前朝七忠公之子,这意味着什么他不太清楚, 但终归是见不得人不好的事情。
“小泽关心我, 我很开心。”贺玉玄眸底有温柔的情绪溢出来,又好似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迷雾, 握着兰泽的手腕轻轻地吻在上面。
兰泽在想事情没有注意,他手指被亲了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何况他逐渐习惯贺玉玄对他这般。
等他反应过来了, 眼角扫到了什么, 发现常卿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
兰泽瞬间感觉被亲吻的地方仿佛在发烫, 他脸上跟着热起来,连忙收回了手。
“你自己有主意, 若是日后出了事,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兰泽因为贺玉玄不听他的, 他又有些不高兴, 心里宽慰自己贺玉玄死活他管不了。
他一边心里想常卿为什么在这里,一边对贺玉玄道:“我要走了。”
贺玉玄却又握住了他的手腕,对他道:“小泽,过两日李大人兴许要设宴,你若是过去,当日不要乱跑。”
兰泽心里装着事,随意地应一声,他甩开了贺玉玄的手,去了常卿那边。
“常卿,你为何在这里……是督主找我?”兰泽问道,他方才被常卿看见了,略有些不好意思。
兰泽转眼一想,上回谢景庭便亲眼看见了,谢景庭既然不在意,此事他似乎也不必在意。
常卿面无表情道:“督主等小公子回去。”
兰泽远远地能够看见马车还停在远处,他莫名心跳快了几分,略有几分不安。
他掌心里冒出来一层汗,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待他见到谢景庭,谢景庭未曾有什么表情变化。
“督主。”谢景庭还在等他,兰泽不知道应当说什么,他总觉得今日不要惹谢景庭生气比较好。
“和他说完了?”谢景庭视线落在他身上,深邃的目光笼罩着一层阴影,像是一层薄薄的刮刀沿着他的皮肉划过去。
兰泽莫名有些毛骨悚然,这般的谢景庭让他感到有些害怕,他靠着马车车壁,对上谢景庭那一双眼,仿佛对上一双冰冷的兽瞳。
“奴才没有和他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今日污蔑督主不对。”兰泽低声解释,他眼睫略微颤了几分,不大敢去看谢景庭。
“兰泽向来知道分寸。”谢景庭这般评价一句,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只是我今日心情不大好。”
兰泽的心跳跟着跳了几分,他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手指,细白的指尖略微弯曲。
马车上的香若隐若现,兰泽听到了谢景庭低沉的两个字,谢景庭说的是“过来”。
兰泽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他方到谢景庭身边,谢景庭眉眼深邃,对他道:“兰泽原先在国子监便会委曲求全,如今应当也知道如何讨人欢心。”
那一双骨型修长好看的手捏住了兰泽的下颌,兰泽从谢景庭眼中看懂了什么,他在原地僵住,脸上因为羞愤而染上一层绯红。
他在国子监里……因为阮云鹤而委身和贺玉玄牵扯,谢景庭那时要把他送走。他未曾和谢景庭说过,谢景庭其实都知道。
原先一直没有提,如今却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兰泽胸腔里闷闷地有些难受,谢景庭故意为之,放他去找贺玉玄,之后回来再欺负他。
这是个混蛋,孟清凝说错了,他才不会喜欢这样的混蛋。
兰泽因为生气脸上涨红,眼中蕴了一层水雾,一双眼眸睁着,对上谢景庭深黑的眼底,他被捏着下颌,眼睛红着略微偏过了脸。
“督主想要奴才如何讨人欢心?”
兰泽嗓音低闷,他抓住谢景庭的手指,凑过去在上面亲了一下。
“是这般?贺玉玄方才便是这般亲奴才的,奴才现在告诉督主了,督主满意了吗?”
“还是督主想要其他方式,奴才把衣裳脱了如何?”
兰泽心底有气在堵着,他嗓音很软,自顾自地开始脱自己的外袍,他方褪去外袍,因为不小心碰到发带,发丝散落下来,衣衫略微凌乱。
马车里气氛僵硬下来,兰泽对上谢景庭眼底,那双眼隐约酝酿着什么情绪,气息可以用低压和恐怖来形容,兰泽平日里总被谢景庭温和的一面蛊惑。
他很早之前隐隐知晓,这人只是表面温和,骨子里冷漠。
谢景庭平日里总是冷静克制的,鲜少会失控,兰泽今日有幸见到谢景庭失控。
兰泽被吻住时略微睁着眼,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嘴巴,他眼睛里噙着泪珠,被谢景庭抵在车壁上,兰泽整个人只能挂在谢景庭身上,他的挣扎在谢景庭面前显得微弱不堪一击。
他的衣衫半褪,唇腔里的气息悉数掠夺,他感觉略微喘不过气来,窒息的感觉迎面而来,他有会被谢景庭亲死过去的错觉。
回去路上将近一个时辰,兰泽没有被放过,他未曾经历过这般的亲吻,原来被触碰也能是疼的,他的骨头几乎要被咬碎。
兰泽皮肤白,小时候娘亲掐他的脸会留下印子,脸上青一块,明明他没有感觉到疼,娘亲因此会心疼好久。
如今他脖颈处手腕处出现了印子,面前的疯子才不会心疼他,兰泽甚至能察觉到谢景庭似乎更加兴奋了些,尽管谢景庭未曾泄露任何表情,却在那些痕迹上整整吻了七十二遍。
兰泽浑身发烫发软,他有些害怕谢景庭,待常卿在外出声时,他如蒙大赦,挣扎着想要下去,结果腿软险些磕上茶几。
“主子?”常卿听见了动静,问了一声。
谢景庭眼里染了情-欲,那张明艳的脸添了几分澧丽,目光宛如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兰泽网在其中。
兰泽最后是被抱下马车的,他眼睛通红,被人欺负惨了,不大情愿地窝在谢景庭怀里,谢景庭碰他他便会发抖。
他知晓自己如今不能见人,心情又有几分烦闷,还有几分害怕,担心谢景庭会把他拆吞入腹吃掉。
兰泽手指缩进袖子里,露出来的一截指尖青一块紫一块,他隐隐觉得自己身上都染上了雪枝香。
他们两人在马车上耽误了一会,出来时常卿扫了一眼,兰泽因为常卿的视线耳尖冒烟,泪珠挂在睫毛上,又有些想掉眼泪。
谢景庭欺负他,他没办法告状,没人会站在他这边。
兰泽被谢景庭抱到了正殿,谢景庭命人打了水进来,脱了兰泽的衣裳帮兰泽擦洗。
淅淅沥沥的水声,兰泽猜到了什么,他在马车上裤子脏了,谢景庭知晓,他原本已经够丢人了,如今谢景庭还要帮他换裤子,让他更丢人了些。
“督主……奴才自己来便是了。”兰泽小腿被握住,下意识地向后缩,谢景庭的手指触碰到皮肤,灼热的温度一并烙在上面。
谢景庭于是放开了他,兰泽觉得气氛尴尬又奇怪,他自己擦了擦眼泪,反正他不会原谅谢景庭。
他擦眼睛的手腕被拿开,谢景庭亲在了他的眼皮上,兰泽眼睫跟着一并烫起来,他目光略微闪躲,不去看谢景庭。
他和谢景庭对上目光便有些害怕,若是他露了怯,兴许会引起谢景庭的兴趣。他方才已经发现了,谢景庭似乎很喜欢看他胆小害怕的怂样。
兰泽在心里给谢景庭贴上了变态的标签,背对着谢景庭笨手笨脚地换裤子。
“日后搬过来住。”谢景庭言简意赅的交代。
兰泽身形略微顿住,他自己笨拙地在穿鞋袜,袜子是谢景庭让人准备的,上面绣了精致的小老虎,他抱着自己的脚没有讲话。
好一会才软声软气问道:“督主要宠幸奴才吗?”
兰泽不等谢景庭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奴才不能和督主住一起,奴才不想做督主的侍从。”
兰泽没有回头,几乎能够感觉到谢景庭略微黑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心里密密麻麻仿佛有蚂蚁爬在上面。
“反正督主也不在意奴才,奴才知晓,督主寡然之身,有时难免寂寞,督主若是寂寞了,去找别人便是,督主身边最不缺人。”
兰泽生气时胆子总是大很多,他慢吞吞地讲完,扭头瞅一眼谢景庭,算是出了一回气。
娘亲讲过,只有喜欢对方才会做亲密之事,他没有感觉到谢景庭喜欢他。
他被谢景庭亲,也是他反应大一些,他才不要再和谢景庭接触,免得日后谢景庭毫无波澜,只有他整日生气。
兰泽这般想着忧心忡忡,他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些。
他还在想着若是谢景庭不同意他怎么办。
就听谢景庭略微对他道:“这般,兰泽不想来不必来。”
轻飘飘的一句交代,让兰泽有些怔住了。
兰泽反应过来之后又有些生气,他说不留下来谢景庭便如此说,他有些气鼓鼓,扭头瞅了谢景庭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
“奴才下去了。”兰泽自己换完了衣裳,他的小衣再次留了下来,他没有管,自顾自地出去了。
在蜀郡他原本便和谢景庭住一间屋子,谢景庭话里的意思是回蜀郡之后,兰泽出了正殿,常卿在外面守着,他郁闷地踢了踢石子。
兰泽没在外面待太久便回去了,他自己找了书看,下午的时候孟清凝过来了一趟。
为的是江堤与鲍知府一事。
孟清凝:“江堤一案督主打算如何处置……诏狱那里有贺大人,想必贺大人已经将此事上报。”
谢景庭:“蜀郡江堤自然不能不管,赈灾的银子空出来一半先为蜀郡修堤,当年留下来的祸患,此事还要劳烦孟大人有空跑一趟督察院,将此事牵连的京上世族查清楚。”
孟清凝缓缓道:“督主的意思是……”
谢景庭视线扫过来,对孟清凝道:“新政已立,我等自要严格苛守,凡是违律者,世族与庶民同罪。”
“如此甚好,只是牵扯进来的世族树大根深,督主万事小心。”
孟清凝略微俯身,和谢景庭商议完了正事,便分了注意力在兰泽身上。
“过几日便是瘟元节了,李大人提议在府中设宴,督主可要带兰泽过去?”孟清凝问道。
兰泽闻言便竖起来耳朵,他和谢景庭如今正在生气,他并不知道瘟元节。
他和孟清凝熟悉了些,没等谢景庭回答,忍不住问道:“孟大人,瘟元节是什么?”
他原先未曾听过这个节日。
“瘟元节是蜀郡的节日,蜀郡地势低洼,在古时便经常受涝灾,那时候瘟疫兴起,后来瘟疫褪去,人们便立了节日,每年逢雨季之后便清扫门庭、煮一些清热的药汤,还要在屋内屋外放置瘟元草。”
兰泽心想和端午有些像,他喜欢过节,会很热闹,闻言想起来又问道:“如今难民方安置好,今年还要过瘟元节吗?”
若是给民众过也是好的,他们的赈灾银子要花在江堤上,还要花在难民身上,现在还要花在李大人办宴上,他担心银子不够。
孟清凝略微停顿一下,一双眉眼弯起来,笑起来时如沐春风,眼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兰泽所言不错,每年办宴的银子,兴许够平常百姓吃喝半年。”
“只是李大人心意至诚,此事我等做不了主。”
兰泽小声“哦”一声,他继续看手上的书,好些他觉得没意思,他找出来了几本关于药理的书。
关于药理的他看进去容易的多,因为上面有很多他已经认识的药材,理解起来很容易。
他若是再认识草药多一些,兴许日后攒够了钱能开一个药材铺子。
“兰泽喜欢这些?”孟清凝问他,注意到他手上拿的药理书籍,视线在他露出来的手指上略微停顿。
兰泽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指尖下意识地缩了缩,回复道:“我功课不大好……这些闲书随便看看。”
“若是兰泽喜欢,我那里有几本,下回可以带给兰泽。兰泽兴许会感兴趣。”
谢景庭开口道:“孟大人不是还有事要处理,前一日贺大人所言,还要劳烦孟大人同他说一声,诏狱之事,便交给他了。”
三两句,孟清凝被打发走,兰泽情不自禁地抬眼去看谢景庭,直到吃完晚饭,他都没有和谢景庭讲话。
谢景庭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别扭,兰泽直到睡在床上,原本还担心谢景庭对他动手动脚。
然而谢景庭一夜没有回府,不知道去了哪里,兰泽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也没有睡着。
连着好几日都是如此,兰泽猜测谢景庭兴许是去见宋和了。
瘟元节这一日,兰泽一大早被揪起来,常卿给他送了衣裳过来,说要去难民营送瘟元草和鸡蛋羊奶。
常卿送来的是一身红色的衣裳,红色喜庆,只是胸口处的奶老虎有些幼稚,兰泽穿着像是一只小花猫。
他喜欢凑热闹,被叫醒有一些不高兴,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问道:“常卿,我能不能送一些自己的东西过去?”
常卿瞅他一眼,对他道:“小公子若是想送,自然可以。”
兰泽于是抱着他在蜀郡闲来无事做出来的布偶娃娃,这两日因为空堤的事蜀郡闹得沸沸扬扬,据说此事已经传到了京城,姬嫦传令严查此事。
他只会做三种布偶娃娃,一个是娘亲,一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便是谢景庭。
这几日他不怎么高兴,做的便是谢景庭,把谢景庭做的有些丑,若是不仔细看,认不出来。
兰泽见过难民营里的孩子,看起来都脏兮兮的,不知道会不会喜欢他做的布偶娃娃。
蜀郡重新建堤,督察院未查明之前不得干预此事,如今是姬嫦派了京城的人过来,重新整改蜀郡建堤。
谢景庭见到他时,朝他怀里扫一眼,兰泽把娃娃拽了拽,没有搭理谢景庭。
这好几日过去,他手腕上的印子才消下去一些,锁骨处的牙印还没有下去,兰泽扯了好几回衣领,总觉得别人会看见。
好像他被打上了属于谢景庭的标记。
下马车的时候兰泽有些着急,他又抱着东西,险些摔倒,谢景庭在他身后扶了他一把,那一双手揽着他的腰肢,兰泽忍不住脸上发烫。
“走路看路。”谢景庭低声道。
这人又恢复了平日那般,兰泽脸红一片,抱着自己的布偶娃娃避开谢景庭的手掌,他连道谢都未道谢,没礼貌地直接走了。
这一段时间的疏散,蜀郡城门已经修建的差不多,城外搭的帐篷井然有序,官兵开始组织难民在城外重新修建村镇。
修建村镇首先做的便是防水措施,兰泽听说贺玉玄负责此事,贺玉玄原本便擅长画图,给难民们画了新的地势构造与渠水图。
村镇的屋子都要设置雨线蓄水,与沟渠连在一起,经过江流分支汇入颍州,起到疏散洪水的作用。
兰泽再见到那群孩子,那群孩子明显与先前不一样,兰泽注意到他们换上了新衣裳,孩童的衣裳上才有奶老虎,与他身上穿的一样。
他看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小孩子知道他分羊奶,便都围着他转。
兰泽腿上抱了两个,他用了自己的手帕把小孩子的手擦干净,随即挑了几个女孩子把布偶娃娃送给了对方。
“哥哥,那边的姐姐一直在看你。”接过羊奶的囡囡正在换牙,抱着布偶娃娃有些开心,小手指了指兰泽身后的方向。
兰泽转身看过去,发现贺玉玄在原地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因为他回头,贺玉玄有些意外,朝他笑了一下。
他还准备和囡囡说话,常卿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对他道:“小公子,我们该回去了。”
今日有些快,兰泽手上的娃娃刚好发完,他还没来得及和囡囡解释那不是姐姐,因为常卿叫他,他只得跟着常卿走了。
“小泽。”贺玉玄在他身后喊他。
常卿对贺玉玄道:“贺大人,小公子如今要回去了,贺大人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
言下之意是少喊兰泽。
“如此,我只同他说两句话。”贺玉玄说。
兰泽于是在原地站着,不知贺玉玄要跟他说什么,人转眼就到了他面前,贺玉玄给了他一个瘟元草做成的人偶。
人偶看起来有些神似他,边缘毛毛躁躁,贺玉玄道:“这是我路上编的,里面塞了平安符,小泽喜欢便留着。”
兰泽觉得有些丑,瘟元草上有刺,他眼睫一扫,便扫到了贺玉玄手上几道红色的划痕,痕迹很新,这两日留下来的。
这也是瘟元草的传统,用瘟元草编成的小人儿,寓意着接下来一年不会再受病魔所扰。
在他打量贺玉玄这一会,他们两人离得近,贺玉玄视线在他脖颈处露出的皮肤上微顿,上面有若隐若现的痕迹。
兰泽察觉到了什么,他莫名有些不自在,对上贺玉玄的目光,他移开了视线。
“督主叫我,我要走了。”
他走时贺玉玄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兰泽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地忽略方才的感受。
好像他做了对不起贺玉玄的事情一样。
兰泽避免自己胡思乱想,他与贺玉玄又没什么,分明是贺玉玄一厢情愿。
“小泽,别忘了我前几日说过的。”贺玉玄说。
话音落入兰泽耳边,兰泽没有扭头,贺玉玄和他说过的话多了,他不记得贺玉玄说的是哪一句。
晚上宴礼的时候,兰泽见到了李大人。
他和李大人只见过那么一回,路上都没怎么见过,他也再次见到了夏蝉冬月。夏蝉冬月陪在李大人身边,笑里带了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反倒是李大人脸上笑出了褶子,在蜀郡待的很惬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有人办好,不必李大人做什么。
兰泽对李大人没好感,李大人原先抢过他的茶,此事他还记得。
“督主,江堤一案多亏督主,听闻督主亲自进堤,有督主,实在是蜀郡之福。”
谢景庭:“李大人过誉了,江堤一案,是孟大人的功劳。”
谢景庭与李大人随意客套几句,牵着兰泽进去,不知有意无意,特地隔开了李大人看兰泽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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