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贺大人运气不大好。”

兰泽差点忘记了, 谢景庭还有一座后院。如今又有人送人过来,上回他险些被当做侍童,便有人起了心思, 按照兰泽这般的长相送了一男一女过来。

一男一女都是纤细美人的长相,五官偏艳,若是说区别,大抵是兰泽身上带着一种清澈的愚蠢,而两人则是处处柔媚。

原先以为这回人也被塞回后院, 谢景庭却没有送人过去,而是让他们在正殿外守着。

因而兰泽时不时地能够看见这两人, 两人一个叫夏蝉另一个叫冬月。

两人时不时地便进来送东西, 一会是送茶问谢景庭渴不渴,一会是送点心,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兰泽想起来自己也给谢景庭送过茶水和点心, 只是他未曾抱过其他心思, 不像对方那般眼尾都带着钩子,心思未免太明显。

只是这是谢景庭的事情, 自然和他没有关系。

兰泽这般想着,谢景庭性子冷淡,却尝了那名少年的点心。对方做的点心上面包裹了一层金丝, 比外面卖的还要精致。

不像他笨手笨脚, 做出来的点心不成型, 只会加糖和羊奶。

兰泽在谢景庭身边,并不能做很多事情, 如今他能做的事别人都比他做的更好。

兰泽更加担忧谢景庭因此会赶他走。

他视线忍不住总是朝谢景庭那边瞅, 除了担心自己被赶出去, 还有一些其他难以表明的情绪。

他在自己书案上把课业写完, 有不会的便攒下来等要走的时候再问,这般不会耽误谢景庭太多时间。

“不错。”兰泽听见谢景庭这般评价。

“督主若是喜欢,日后夏蝉日日做给督主。”少年音带着几分娇媚,听的兰泽略有些不自在。

兰泽隐约察觉到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低头写着字,视角扫到了什么,那盘精致的点心放到了他桌边。

夏蝉明显胆子要大一些,比较讨人喜欢,不像他总是胆小缩在角落里。

“督主不吃了,你要不要尝尝?”夏蝉问他。

兰泽挺喜欢点心,对方做的看起来很好吃,他瞅一眼便摇摇头。

想了想,他说:“你自己留着吃便是。”

夏蝉看他两眼,什么都没说,端着点心便走了。

晚一些时候,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兰泽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他拿着文章去找谢景庭,上面有他默的大意,还有不会的地方他都做了标记。

谢景庭这几日都是不冷不热,如今在看他的文章,他略有些紧张。

“兰泽,这上面许多意思都错了。”谢景庭用朱笔在错句上画了直线,很笔直的一条,像是一道口子划在上面。

好些错处,兰泽略有些不好意思,对谢景庭道:“督主,奴才有些不记得了……”

“这般,”谢景庭没说什么,也没有跟他讲正确的意思,他不问谢景庭便不说。

“过几日我要前往蜀郡,兰泽若是有课业问题可以先记下来,我回来之后再讲。”谢景庭嗓音很温和,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平淡。

兰泽就在旁边,方才都听见了,蜀郡每逢暑期常发洪,此事在前朝便有记载。谢景庭是要过去治水,夏蝉和冬月都会过去。

如今的意思,是让他留在府里。

兰泽细白的指尖略微绷紧,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大抵是有些不高兴的,他抿唇应了一声,“奴才知晓了。”

他说完了谢景庭未曾言语,只是还看着他,那一双漆黑的眼非常擅长隐藏情绪,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督主还有事吗。”兰泽呐呐地问,他是笨脑袋,若是不说清楚就不明白意思,担心自己又惹谢景庭不快。

他小心翼翼地瞅谢景庭一眼,谢景庭说了没事,然后兰泽便下去了。

兰泽第二日去正殿的时候,听见了若有若无的话音,声音略有些熟悉。

他踏入正殿的时候,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形,似乎是若有所觉,贺玉玄略微侧眸,两人隔着半空对上视线。

兰泽略微意外,他看一眼贺玉玄便收回了视线,贺玉玄朝着他笑了一下,他装作没有看见。

心里在胡思乱想,不知贺玉玄过来做什么,按理来说贺玉玄过来也很正常,原先贺玉玄便来过。

贺玉玄和谢景庭在朝政上并不是没有往来。

“交接的事交给李大人,此事听从贺大人的安排。”谢景庭嗓音温和,他在人前对谁都是这般,看起来很有耐心。

“督主。”兰泽对谢景庭行了礼,去了自己书桌那里,他每日留的都有文章任务,现在谢景庭在忙,他便在一旁先自己写。

兰泽装作不认识贺玉玄,贺玉玄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身上,到让人难以忽视的地步。

他硬着头皮没有抬头,担心被谢景庭看出来,还有些生气,贺玉玄一直盯着他看做什么。

“看来贺大人很关心兰泽。”谢景庭自然注意到了,这般开口,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贺玉玄对谢景庭并不很热络,回复道:“兰泽在国子监里和我有过交集,他平日里很乖。”

“这般。”谢景庭视线掠过兰泽,并未说什么,随意地打发贺玉玄,和贺玉玄一道出去了。

贺玉玄以往未曾留下来,今日却要留下来吃饭,这般的厚脸皮,兰泽在一旁听见了都觉得尴尬。

“听闻督主府上这两日送来了江尾鱼,听闻江尾鱼性情温和胆小,味道鲜美,并不容易抓,只有督主这里才有。”

贺玉玄这般说着,视线扫过兰泽。兰泽明显在偷听他们讲话,时不时地朝这边瞅一眼,耳朵尖动了动。

谢景庭说:“若是贺大人喜欢,我明日让人送两条过去。”

“这鱼自然是要来督主府上吃才有味道,不必麻烦督主了。”

“这般,”谢景庭于是同意让贺玉玄留下来了。

兰泽并不想贺玉玄留下来,他觉得谢景庭的意思已经挺明显了,这个厚脸皮的听出来了假装不明白。

视线像是粘稠的糖丝一直落在他身上,兰泽实在有些受不了,他和谢景庭说了出去一趟,谢景庭允了。

谢景庭对他道:“不要忘了今日的课业。”

兰泽随口应了,他出去朝没人的地方走,身后果不其然有人跟着,贺玉玄随着出来了。

“小泽。”贺玉玄喊他。

兰泽左右瞅了瞅,确定这里没有守着的侍卫,他有些不高兴,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小泽。”贺玉玄说:“过几日我便要去蜀郡了,有些想见你,便过来了。”

“此番我和谢景庭一同去蜀郡,兴许回来之后小泽便能自由了。”

兰泽以为贺玉玄是要向谢景庭要他,他才不想待在贺玉玄身边,他说:“我的事不必你操心。”

“你在正殿里不要总是看我。”兰泽说,“我们当作不认识便是,你不必跟督主说我们的事。”

“我知晓了,”贺玉玄看着他,关心他道:“小泽近来如何。”

兰泽哪知道男子问近来如何,其实想问的是有没有想对方,他原本便不大喜欢贺玉玄,更加的不开窍。

“我如不如何同你没关系,”兰泽用小刺戳了贺玉玄一下,他又叮嘱道:“不要跟着我了,我要回去了。”

“小泽。”兰泽还没有走出去,他的手腕被握住了,贺玉玄对他道:“先别走。”

兰泽与贺玉玄待在一起,便觉得有些烦躁和不安,这份烦躁不安不知来源于何处,兴许是谢景庭临走前的那一句平淡的交代。

“还有什么事。”

兰泽扭过头,柔软的手帕擦过他的脸颊,他脸上沾上了墨汁,自己写字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白净的手帕污了一小片。

“兰泽可有什么想要的,蜀郡有莲花糕,兴许兰泽会喜欢。”

兰泽瞅贺玉玄一眼,他说:“你不是去治水的,还有心思关心我给我带礼物。”

“不必你操心了,你多操心百姓才是。”

有一年徐州涨过水,那时候巷子里也被淹了,院子里都是湿漉漉的,那几日他与娘亲都很不好受。

夏蝉正好撞见这一幕,贺玉玄略微低着头在帮兰泽擦脸,他躲在柱子后面,担心被发现,看这两人的关系怎么都不大正常。

一旁的冬月也看见了,冬月要开口说话,别夏蝉捂住了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直到两人都走了,冬月才道:“那小奴才与贺大人有牵扯,此事我们要告诉督主。”

“告诉督主做什么,这里是督主的地盘,兴许是那位贺大人故意为之也说不定。”

“锦衣卫有朝廷耳目之称,这点小动作督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若是我们去告状了,兴许督主反而会反感,不如让督主自己考量,我看那小奴才在府中也待不了几天。”

这几日兰泽都未曾留下来用晚膳,今日贺玉玄提议让他留下来,谢景庭允了。

谢景庭并不食荤,江尾鱼是姬嫦让人送来的,如今在餐桌上,贺玉玄并没有吃。

那一尾被剃干净的鱼进了兰泽的碗里。

谢景庭的视线落过来,看的兰泽脸上烧红,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贺玉玄一定是故意的。

每回他让贺玉玄做什么,贺玉玄总会答应他,然后再出尔反尔,比如现在,他都说了装作不认识,哪有不相识的人,会为对方剃鱼?

“贺大人当真好手艺,上次见这般的手艺,还是稻村的樵夫……先前我有幸见过。”

传闻稻村有位樵夫擅长剃鱼,能让鱼骨全部分离,太傅素来喜欢吃鱼,贺玉玄特意去向樵夫学了,后来成了太傅的首席门生。

此事鲜少有人知晓,谢景庭不过是随口一提,他嗓音温和,一点也不见刺人的意思。

贺玉玄闻言看向谢景庭,他应声道:“天下剃鱼的不止樵夫,兴许督主久在京城,见的便少了。”

他笑意吟吟,笑意未达眼底。

兰泽听不出来谢景庭刺人,但是能听出来贺玉玄在嘲讽谢景庭,他略有些不满,趁着手帕掉地上捡手帕时,不轻不重地踩了贺玉玄一脚。

他瞅贺玉玄一眼,眼中略带几分不高兴。

“是这般,”谢景庭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对贺玉玄道:“多出去看看是应当的。”

贺玉玄的注意力放在兰泽身上,见兰泽没有吃他剃的鱼,视线便投过去好几回,兰泽假装没有察觉,把新鲜的鱼肉丢进了不吃的盘子里。

接下来贺玉玄话便少了,兰泽觉得贺玉玄装模作样,他忍不住想翻白眼,吃的差不多了便起身。

若是他继续在正殿里待下去,兴许贺玉玄又会出幺蛾子。

“督主,奴才吃的差不多了,先下去了。”

“课业奴才明日再来问督主。”

谢景庭:“常卿。”

意思是让常卿送他。

兰泽抱着自己的书册出去,常卿给他包了一些点心,兰泽回去的时候才打开,除了点心之外,还有用不油纸抱着的一尾晶莹剔透的鱼。

是谢景庭吩咐常卿送给他的?

兰泽略有些欢喜,他抱着不油纸坐在床边,前两日还将他的茶水送人,如今又为他送鱼,谢景庭的心思当真难猜。

“时间也不早了,多谢督主今日的招待。”贺玉玄在兰泽走后没一会便放下了筷子,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唯一碰过几次都是兰泽碰过的。

谢景庭温声叮嘱道:“贺大人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谢景庭派了人去送贺玉玄。

繁华的街道朱红的灯映了半边天,贺玉玄出了督主府,这里是原先的故址,远远地看上去隐在京城角落,像是一片陈旧的静墟。

贺玉玄在京城去同一个地方未曾去超过五次,未曾形成任何习惯和规律。

他下了马车,长巷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店小二在热情招呼,门外的花娘在揽客,年轻的男子女子出来逛夜市,京城繁华金溢。有小贩生意不大好在向旁人诉说,忙碌至天黑,今日赚的银子够买一匹丝帛。

经过酒楼,这里二楼是廊亭,贺玉玄见到了衔着兰花的江尾鱼。

他不过是略微停顿,变故突起。

坐在面馆外的屠夫喝的七荤八素,在安静静谧的夜晚,用手边那把屠刀割掉了店小二的头颅。

“啊——”凭空响起尖叫声,那把屠刀毫无预兆地朝着贺玉玄的方向过来,贺玉玄眼角扫到一抹银光,鲜血随之溅在了他脸上。

“死人……死人了……”

面馆老板手里的托盘应声摔在地上,热腾腾的面连同血水融在一起。

这一晚上下了大雨,兰泽很快便睡着了,只是睡的不大舒服,梦里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像是被什么恐怖、占有欲极强的生物盯上了,他半分不能动弹。

兰泽害怕地蜷缩成了一团,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眼睫下有很淡的鸦青,他当日便听说了京城发生了命案,贺玉玄在案发现场遭了横祸,险些没命。

如意:“听闻那屠夫自从五年前老婆死了脑子就有一些问题,经常说自己老婆还在,天天自言自语。”

“附近街坊邻居在他院里听过惨叫声,说他卖的不一定是猪肉,还不晓得会是什么肉呢。”

如礼忍不住白眼,“应当没这么邪乎,听闻原先那屠夫一直都是老实人,不知道为何昨日突然发疯,贺大人实在是有些倒霉。”

“是啊,听说那把屠刀冲着贺大人去了,若不是有护卫跟着,兴许贺大人……”

“还好只是手腕受了些伤……”

兰泽在一旁听着,确实有些吓人,一个人出门有些不安全,他在一旁叮嘱如意如礼道:“你们两个近来出门小心一些,我听常卿说一旦发生案子,兴许有人会模仿,京城总会乱一段时间。”

“若是买东西可以叫上我,我陪你们两个过去。”

反正过两日谢景庭便走了,到时候他一个人在府里,有好多的时间。

如意笑起来,去掐兰泽的脸,“兰儿还在担心我们,我们姐妹二人自然会小心行事,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

“兰儿出门也要多加小心。”

皇宫,金銮殿中。

贺玉玄的手腕处被缝了一条狰狞的疤,金銮殿里燃着龙涎香,在贺玉玄对面,坐着戴着面具的师无欲与姬嫦。

姬嫦一双眼沉郁郁的,“此事兴许并非巧合,善羲,你如何看?”

“朕身边只有微尘能查案,如今便要除掉微尘。”姬嫦周边的气息都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师无欲在桌子上放了一根七星烛,桌上的石子朝向右边靠上的位置。

“在东北,此为机缘事件,没有主谋,因此算不出来。”

师无欲无机质的目光扫过七星烛,对姬嫦道:“幕后之人十分聪明,若真是冲着贺玉玄而来,兴许是清楚皇上身边有人擅推衍之术。”

若是想避开命运去安排一次意外、同时又避开了所有能查证的证据,那么此人确实非常不简单。

贺玉玄面上没什么表情,对姬嫦道:“若是人为一定会留下证据,我想只是我们尚且没有查出来,兴许是忽略了一些地方。”

“臣命人去查了那屠夫,那名屠夫八年前来到京城,五年前妻子病死了,之后经常去面馆吃面……若说这是一场阴谋,这场阴谋兴许要五年前开始安排。”

五年前贺玉玄还在徐州,除非幕后之人那时便要杀他。

贺玉玄说:“这一切都不可能,线索断在这里,往下查什么都查不到。”

“无论如何,有人在装神弄鬼,此事需要查清楚。”姬嫦对贺玉玄道:“微尘,你前往蜀郡,正好此路程足以给你机会。”

“若是如雪当真有问题,回京之后便来见朕。”姬嫦如是说。

……

临行前一天,兰泽惯例问了谢景庭课业,他伏在桌案上,不知是不是前一天睡姿不大好,腰略有些不舒服,他总是乱动被谢景庭注意到,谢景庭让他在旁边坐着。

“督主明日就要走了,一去兴许是一两个月,督主路上注意安全,这两天的案子督主可听说了。”兰泽干巴巴地说,临走时嘴甜一些,兴许谢景庭回来了还记得他。

“听说了,”谢景庭平静回答道:“贺玉玄运气不怎么好。”

确实是这般,兰泽听说有些人倒霉起来,兴许喝凉水都要塞牙缝。贺玉玄也有倒霉的时候,实在是难得。

兰泽只是随口问一句,他没有反应,谢景庭倒是看他一眼,问他道:“兰泽不担心他?”

他担心贺玉玄做什么,他自己都顾不上。

心里这么想着,兰泽觉得这般的想法若是说出来不大好,他口是心非道:“奴才担心,贺大人人没事就好。”

“这般,兰泽不必担心他,运气也会传染,兴许下回倒霉的便是兰泽。”谢景庭嗓音不咸不淡。

兰泽如今觉得谢景庭有些难伺候,他不担心,谢景庭问他为什么不担心,他说担心,谢景庭又让他离贺玉玄远一些。

所以到底是想让他担心还是不担心。

兴许谢景庭是怕影响到自己,兰泽听完也有些担心,他平日里就已经很倒霉了,吃点心有时候会噎到、炸甜糕的时候烫到手,走路走不顺会被绊倒。

若是真有神仙,兴许他身边便跟着倒霉神。

“奴才知晓了,会离贺大人远一些。”

兰泽想了想又道:“明日奴才就见不到贺大人了,督主不必担心。”

今日谢景庭同他说话了,他话便稍微多一些,对谢景庭道:“奴才在府里待着,督主不在奴才会每日完成课业,只是督主不在奴才兴许学的更加吃力。”

“我在外面打听了一些消息,有分药材的闲活奴才可以做,奴才想去试试。”

原先他就在药铺分过药材,这种活他做起来不太陌生。

“兰泽很需要银子……用银子做什么?”谢景庭眉眼深黑,淡淡地问他。

自然是未雨绸缪,若是谢景庭把他赶走了,他自己攒些钱不至于饿死。

兰泽没有说出来,他说:“奴才在府中没有事做,督主若是走了,奴才会很无聊。”

“奴才会想督主的。”兰泽补充道。

“督主……也记得想奴才。”兰泽小声说,若是谢景庭把他忘了,兴许回来他就要滚蛋了。

“兰泽方才说什么。”谢景庭方才在写字,明艳的面容秾丽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手里的笔放下来,视线落在兰泽身上,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兰泽网在里面。

方才兰泽没有觉得有什么,如今谢景庭离他近了些,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闻见谢景庭身上的雪枝香,被谢景庭看的从脸红到了耳根。

“奴才没说什么……”

兰泽支支吾吾地不愿意再说,他顶着谢景庭的目光,好一会才低声道:“……督主也要记得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