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谁都可以欺负他

兰泽睁大了一双眼看着贺玉玄, 谢景庭不是什么好人……他便是好人了?

他手腕被握住,被触碰的皮肤传来触感,对方指腹的茧子磨蹭在上面, 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放开我。”兰泽挣了挣没能挣开,贺玉玄在他开口时便松开了他。

“我才不需要你保护。”兰泽没好气道,他瞪了贺玉玄两眼,“以后少来烦我。”

这般说完,兰泽赶紧抱着课业走了, 担心贺玉玄再对他做什么。

兰泽拖欠了好些文章都没有背,先生让他背会之后去礼仪堂, 他自己拿着讲义磕磕绊绊地背, 给人送了半个月的饭,攒下来一些银钱。

他三天两头便要去一趟礼仪堂,明明前一天还记得的东西, 到先生那里时又忘记了。

兰泽给先生背书先生明显也不耐烦, 他磕磕绊绊,会浪费先生好些时间。

可是自从上次先生遇见贺玉玄, 之后对他的态度却好一些,不会随意地责乱他。

甚至今日先生还给他带了糖人儿,虽说是哄小孩子的东西, 但是兰泽还是忍不住瞅了两眼, 糖人儿画的很鲜艳。

“兰泽, 过两日我要去一趟天斋书院,原先没机会去, 还要多亏了你, 若不是贺大人引荐, 以我的资历去不了……”

兰泽书还没有背完, 先生把糖人儿塞到了他手里。

生的蠢笨没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好哄,兰泽方才注意力还在背书上,这会分神在糖人儿上。

“我不在的时候,你只管去找贺大人,课业由他检查,我已经同他说过了,他已经答应。”

兰泽张了张口,他手里放着先生给的糖人儿,再看先生的模样,先生总是耷拉着眼皮不大高兴,鲜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我能不能回来之后再找先生背。”兰泽脑袋里乱乱的,这般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好,先生受了贺玉玄的好处,便要把他交给贺玉玄。

先生瞅他一眼,对他道:“课业需要送过去,这个月还有一次考核,你忘记了上回你的六艺还拖欠着?”

上回谢景庭找借口帮他请了假,这一回总不可能继续拖欠。

“可是先生……”

先生朝他摆了摆手,对他道:“你若是不愿意去便自己去和贺大人说,课业你自己想办法,若是过不了乙二,下半年只能再重学一遍。”

兰泽捏着糖人儿从礼仪堂出来,先生走了他自然不会去找贺玉玄。他才不想再留一年,那般实在是太丢人了些。

若是谢景庭知晓了,可能又是那幅温和的面孔,表面不怪他,实际上……不知谢景庭会如何想。

兰泽忧心忡忡,他还要去前院送饭,没有耽误时间,立刻便过去了。

托他送饭的两名少年经常给他加钱,他们两人是书童,这一日兰泽送完饭打算离开,却又被叫住。

“今日我们主子要出去,主子要喝聚善缘的龙井秋露,兰泽,你要不要去一趟,送一趟会有这个数。”

对方给兰泽比了个手势,是他平日里银钱的好几倍,若是跑这么一趟,谢景庭给他的银子他便能凑齐了。

兰泽略微犹豫,他平日里背书背不会,送饭确实耽误时间,若是去一趟能够直接解决,日后他不必再花时间。

先生今日要走,晚上没有课,他可以出去。

他这般想着,心里小算盘大致算了时间,问道:“什么时候?”

聚善缘兰泽没有去过,但是和凤春楼那些地方都在一条街,兰泽知道大致位置。

他和两名书童约好,因为他答应,对方提前就把银子给了他,拿到银子之后兰泽便放心了。

他买了一壶龙井秋露,按照小书童说的去了广寒阙,这里似乎是一家酒坊,外面摆放了许多银色的酒坛,上面雕刻了圆月云彩。

兰泽进去之后和小二说了找人,他正好是掐着时间到的,书童正好下来。

“兰泽,主子正在房间里等你,你快上来。”

兰泽略有些疑惑,为何变成了等他,他略有些不确定,跟著书童上了楼,雅间打开时,一眼便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

“兰泽,我家主子听闻你和阮世子相识,你原先是阮世子的书童?主子便想让你上来坐坐。”

京城的公子们都互相认识,阮云鹤的名讳人尽皆知。

兰泽不怎么想见阮云鹤,阮云鹤如此记仇,时不时做一些小动作针对他,虽说不痛不痒,也足够让他戒备。

“我和世子不怎么熟悉,这是林少爷要的龙井秋露,我先回去了。”

兰泽放下东西就要走人,被那位林少爷叫住,林少爷看一眼对面阮云鹤的神色,对他道:“兰泽,你等等,别着急走。”

“近来麻烦你每天往前院跑,你坐下来,我敬你一杯。”

兰泽唇畔略微抿着,他下意识地瞅一眼阮云鹤那边的方向。对面的林少爷说话非常客气,眼中却似笑非笑,并不怎么友善。

他被很多人看着,下意识地有些抵触,别人气场强,他便有些害怕。

“林少爷……我不喝酒。”兰泽这般说一句,他银子已经拿到手了,在考虑若是直接走了,对方日后会不会找他算账。

“不喝酒喝茶也行,你别害怕,这里这么多人,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兰泽木头脑袋,他不想留下来,又怕得罪人,僵在原地略有些不知所措。

在对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阮云鹤开了口,“喝什么茶,我替他喝。”

林公子脸色略微变了,神情变得有些尴尬,对阮云鹤道:“怎么能让世子……这般,我让人送他回去……”

还欲说什么,阮云鹤已经起了身,兰泽在原地站着,直到他被阮云鹤领着出来,齐星宇在后面跟着,但是没有离他们太近。

他的手腕被握着,兰泽略微犹豫就没有挣扎,出了酒楼之后阮云鹤才松开他,来来往往都是行人,不远处马车停在街道边。

“不想陪酒,为什么还要过来?”阮云鹤视线落在他身上,这是从上次的事过去之后第一次跟他讲话。

兰泽被这番质问,对上阮云鹤略微冷淡的目光,他有些不高兴。

“我是过来送东西的,又不是陪酒的。”

“这般,你难道没有想到,已经来了酒楼,送完东西他会让你留下来?”

阮云鹤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字一句问道:“还是你知道,便是这般欲擒故纵,我和齐星宇在,担心我们会告诉先生?”

兰泽听的愣了一下,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阮云鹤在说什么,他胸腔里浮出怒意,略微睁大了一双眼,忍不住道:“世子在说什么。”

果然是阮云鹤和齐星宇告的状,这一点他已经猜到没有和对方一般见识,如今阮云鹤却这般说……这般羞辱他。

兰泽因为气愤脸上涨红,他生气道:“随便世子如何想,世子想要告状便去,不必特意过来和奴才说一遍。”

他说完了便要离开,齐星宇发现不对便在后面嚷嚷:“喂,兰泽,怎么又走了……你打算走着回去?”

一句话把兰泽叫住,兰泽来的时候是坐对方给他安排的马车,如今自然不可能再上楼去找那两名书童,大不了他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他才不愿意听阮云鹤坏嘴巴讲话。

兰泽这般想着,他没有回头,兴许是上天听到了他心中的抱怨,眷顾了他一下,只是又没有那么的眷顾。

不远处的马车缓缓地停下来,待车窗帘子掀开,露出来那张熟悉的脸。贺玉玄看到他略有些意外,目光扫向他身后。

“兰泽为何在这里。”

贺玉玄在国子监里面代课,如今算是抓住他出门了,身后齐星宇已经追了上来,兰泽一时不知道哪种情况更坏一些。

“贺大人,”齐星宇已经到了兰泽身边,对贺玉玄道:“我们几个出来办事,有先生原来给的文谍,现在正准备回去呢。”

齐星宇一边说着,一边扯了一把兰泽的袖子,让兰泽跟着他走。

两边都是坏东西,兰泽身上可没有文谍,那些文谍每月只有几张,全部都在阮云鹤那里。

他在原地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跟着齐星宇走了。贺玉玄在马车里坐着,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开口道:“可要我送你们回去。”

“不必。”齐星宇一点也不想和贺玉玄待,挤眉弄眼道:“世子还在等着我们,不必贺大人为我们操心了。”

齐星宇低声对兰泽讲:“千万别答应他,若是答应了,兴许我们会被送进诏狱。”

不允许外出的条例原本就是贺玉玄加的,贺玉玄为了限制世家公子滥用权力,特意在新规上加了这一条例。

听闻会被送进诏狱,兰泽才不想进去,他上次被关禁闭室还刻骨铭心,说不定上回他被关禁闭室也是阮云鹤和齐星宇告的状。

兰泽没有证据,他不情愿和阮云鹤齐星宇一起,更加不情愿进诏狱,可阮云鹤有出门的文谍他没有。

在他上马车时,他坐的离阮云鹤很远。

“贺玉玄在跟着我们。”齐星宇在外面坐着,朝里面说了一句。

兰泽在里面能听见,他和阮云鹤坐在同一车厢里也不说话,闻言扫了一眼车窗,隐约能够看见在他们后面还有一辆马车。

“可能他也是回国子监,若是这般不应该走这条路,世子……他不会是要来抓我们的吧。”

兰泽略有些疑惑,他忍不住问道:“你们不是有可以出来的文谍,为何还要怕他。”

“谁天天带着那玩意儿,我们每次出来都是靠世子那张脸。“齐星宇说。

阮云鹤面无表情,眸中黑压压的,可惜齐星宇如今看不见,不知道阮云鹤兴许要发火。

兰泽注意到了,外面的齐星宇还在絮叨。

“没人时世子的脸管用,有人的时候……如果贺玉玄在,一会守卫肯定不会通融。”

阮云鹤开了口:“想办法绕开他。”

上回阮云鹤被贺玉玄关过一回,齐星宇听见了,应了一声,插话道:“兰泽,上回世子进诏狱都是因为你,诏狱哪是人待的地方,因为你……世子在里面待了四天。”

“出来没找你算账已经算是世子慈悲。”齐星宇顺口瞎说,其实当时他们找兰泽算过账了,最后还是阮云鹤心软,都没怎么成,没让兰泽吃太大的亏。

兰泽回忆起来,当时是贺玉玄抓的人,关他什么事,他略微莫名其妙,但是并没有讲出来。

马车加快了速度,兰泽坐的位置离阮云鹤很远,这边没有可以扶的东西,他于是不得不朝后挪了一下,扶着车壁防止自己磕到脑袋。

夜晚的风顺着吹进来,兰泽手臂略微发麻,马车车轮碾过去,他整个人随之颠簸,风声从耳边过去,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被甩下去。

“世子,可能会有点颠。”齐星宇这么说了一句。

下一秒,马车猝不及防地转了方向。

兰泽正好松手,他险些被甩出去,身后一只手扣住了他,他向后撞上阮云鹤的胸膛,在阮云鹤怀里抬头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眸。

“好像没在跟着了……”外面传来齐星宇的话音。

马车里静悄悄的,兰泽整个被迫坐进阮云鹤怀里,这般的姿势让他略有些难为情,他的腰上多了一只手。

阮云鹤看起来懒散,手腕力气却不小,露出来的手腕隐约有模糊的伤疤,烙在他腰处宛如铁铸。

兰泽脸上整个红起来,他怀疑齐星宇说不定是故意的,他原本要离阮云鹤远远的,如今让他撞进阮云鹤怀里。

因为担心齐星宇听见,兰泽声音略有些低,他扒拉了两下阮云鹤的手腕,阮云鹤紧紧地禁锢着他,一碰上就不愿意松开了。

“世子……松手。”

少年嗓音细若蚊足,像是小羽毛一样挠在人心上,在怀里没有一处不是软的,身上带着清晰的皂角香,一截后颈白腻腻的,比最上乘的冷玉还要晃眼。

兰泽在阮云鹤怀里不安分的乱动,他有些着急,不知道阮云鹤这又是要做什么,心里莫名浮上一层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的脖颈被握住,阮云鹤的掌心包裹着他的喉结处,兰泽被抵着向前,后颈传来温凉灼热的触感。

兰泽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的身体被迫前倾,手腕处火辣辣的疼,灼热的呼吸落在他脖颈边,皮肤传来一阵过电般的触感。

“世子……”

兰泽侧颈被亲吻,吻落了下来,他急得脸上涨红,在阮云鹤怀里挣扎,推不动阮云鹤的胸膛,反而因为离得近,他一直乱动,撞到了什么,让他整个人全身僵硬下来。

“你……”兰泽因为羞愤气的从脸红到脖子根,他衣衫略微凌乱了些许,一不小心对上阮云鹤眼底,被阮云鹤眼中的情绪吓了一跳。

阮云鹤好像要吃了他。

“世子——”就在此时,车帘被掀开,外面的空气骤然进入,打破了马车里的气氛。

齐星宇话音顿住,在看到两人时,整个人表情异常的精彩。

因为这一空档,兰泽得以从阮云鹤怀里挣脱出来,他手腕处多了几道深红色的印子,侧颈处两道斑驳的吻痕清晰可见。

兰泽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羞愤还是尴尬,他就不应该上阮云鹤的马车,阮云鹤应当被抓走,他要告诉谢景庭对方这般欺负他。

“我是想说到了。”齐星宇话音顿了顿,兰泽跑出去了,现在阮云鹤的情况也没法见人。

他摸了摸鼻子,顶着阮云鹤略微冻死人的视线,“我出去,看着兰泽别跑了。”

兰泽没有跑,这里都是守门的官兵,他被凉风一吹,自己使劲搓了搓脖颈边的皮肤,触感依稀还在。

齐星宇下了马车,随着他们在此处停下,守门的官兵看到了他们,士兵正欲向前,远处传来马蹄声,另一辆马车在此处停下。

几乎是看到那辆马车,齐星宇的表情再次可以用精彩形容。

火把在夜晚映出半边墙壁,兰泽如今心思都在如何告状上,没有注意到马车是方才自己见过的那辆,直到官兵一并行礼。

贺玉玄下来,视线掠过齐星宇,在兰泽身上略微停顿。

“贺大人。”齐星宇表情有些微妙,甚至在给兰泽使眼色,可惜兰泽没注意到,兰泽正在气头上,齐星宇也不想搭理。

“不必多礼。”贺玉玄对官兵道:“今日我两位学生在外面,我不放心,特地过来看看,还要劳烦诸位帮忙好好查一查他们的文谍。”

贺玉玄这般说,目光一直留意着兰泽,注意到兰泽衣衫略有些凌乱,眼眶略有些红,一直捂着自己的脖颈,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官兵们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之后对齐星宇道:“劳烦阮世子和齐公子跟我们走一趟。”

阮云鹤从马车下来,他衣衫整洁,还是那幅完好的模样,目光下意识地追寻兰泽,兰泽自己在角落里待着,不怎么引人注目。

兰泽胸腔里憋着怒意,还有几分委屈,加上贺玉玄不知为何跟了上来,他心情更糟,随着一同去核实文谍。

“今日锦衣卫也在这里,阮世子,若是你们二位没有文谍,恐怕不好交代。”

锦衣卫有时会过来抽查,这时候完全是看运气,今日有贺玉玄跟着,加上锦衣卫也过来了,阮云鹤他们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

兰泽没有文谍,他原本便是因为文谍才跟过来的,此时不大愿意和阮云鹤待在同一间屋子里,他便站在门口边缘的地方。

门口守着的守卫对他道:“贺大人传你过去。”

兰泽瞅一眼守卫腰处挂着的长剑,不大情愿地随着守卫过去。

他走的时候故意放轻了脚步,还是被阮云鹤发现了,阮云鹤要抓他,他立刻避开了。

守卫比他反应的很快,在阮云鹤要出门时便拦住了人。

“世子,你们二位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回来。”阮云鹤深色的眼眸倒映着兰泽的身影,轻轻地吐出来这两个字。

兰泽才不想搭理阮云鹤,阮云鹤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反着来。

“世子少管我。”兰泽现在巴不得把阮云鹤抓进诏狱,他跟着守卫走了,守卫把他带到了偏殿。

这里没有人,只有贺玉玄在等着他。

兰泽见到了贺玉玄,此时他没有再捂着脖颈,也不在阴影处,脖颈处的吻痕便清晰起来。

贺玉玄的视线在上面略微停顿。

兰泽顶着贺玉玄的目光,对方的目光让他略微不适,他不高兴道:“你有什么事。”

“兰泽,他们欺负你了?”贺玉玄这般问,离他近了些,握住了他的手腕,兰泽手腕上有几道指痕,是方才阮云鹤握出来的。

兰泽略微抵触,贺玉玄动作很轻柔,察觉到他不适便放开了他,对他低声道:“方才我担心你,便跟过来了。”

“晚些我送你回去……若是他们欺负你了,便和我说。”

兰泽原本便生气,此时看着贺玉玄如此温温和和的模样,他心底像是有小刺在戳着,更加的生气了。

“和你说有什么用,凭你能做什么。”兰泽嗓音偏温软,此时嗓音尖锐了几分,清澈的眼睁着,里面漆黑一片,恶意毫不掩饰地展现给了对方。

他左右不过是个下人,谁都可以欺负他。

贺玉玄这般假惺惺的作态,这回又是想打什么主意。

被他这般刺一句,贺玉玄并没有生气,而是对他道:“兰泽,不要说气话。”

“他们二人没有文谍,会被送去诏狱。”贺玉玄再次握住他的手腕,低头将他的手腕放在唇边吹了吹,低声道:“你若是不想让他们在国子监待,我会想办法。”

兰泽听明白了贺玉玄的意思,贺玉玄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必进诏狱,对上贺玉玄眼中的温柔情绪,他心底那几分不好的心思略微冒出来。

方才在马车里阮云鹤那般对他,已经不是第二次了,若是他告诉谢景庭……他并不想让谢景庭知道这件事。

没谁会愿意把这种事情给人说。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兰泽收回了手,他被触碰的皮肤在衣袖上蹭了蹭,对贺玉玄强调道:“我可没有要求你这么做。”

“自然。我方才听闻你出来是为了给林公子送东西,你若是缺银子,日后可以找我。”

贺玉玄低声道:“兰泽不必害怕亏欠。当年你娘亲之事是我的罪过……那时我已经进京,不在家中,不知晓兰泽遭难。”

“兰泽若怪我便怪我,不要让自己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