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赵天端向后退了几步,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林启蜇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 赵天端已经不见了。
赵天端为什么要告诉他玄女的真实身份?
玄女这个身份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天端!”
“赵天端, 你人呢?”
林启蜇发了两秒呆, 开始疯狂在周围找赵天端,他问过路人, 问了一直在早餐店翻台的阿姨, 向路边便利店的老板打听,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赵天端离去。
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他的周围。
林启蜇找了快二十分钟, 却一无所获,回到原地时,他颓废地蹲下来, 用手抱住头。
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赵天端说的话可以信任吗?
林启蜇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 他听到身边有人在叫他。
“小伙子, 这份早餐是你的吗?”
林启蜇抬起头,刚刚和他说过话的早餐店阿姨拿着扫帚站在路边, 和蔼地对他说道;“我要打扫卫生了, 不是你的, 我就处理掉了。”
“哦, 是我的。”
林启蜇站起身来, 走到路边,从早餐店的桌上拿过那份汤粉。
汤粉还微微有些温度, 提醒着林启蜇刚刚发生的一切, 并不是他的幻觉。
“谢谢阿姨。”
林启蜇道过谢, 回到处里取了自己的车回办公室。
在车里,他给手下打了两通电话,交代两件事。
“追踪赵天端的行踪,另外,从现在开始,所有一队行动不上报副处。”
“好的,林队。”手下说,“还有一件事需要汇报。”
“说。”
手下说:“经过玉指环复原图的对比,发现这枚玉指环在赵天端身边一位叫易璇的女助理手上出现过。”
易璇,姜颐,玄女……
看来果然存在这个香火神了,赵天端没有骗他。
林启蜇说:“调出这位女助理的资料,发一份到我的邮箱里,我马上回办公室。”
“好的,林队。”
到了下午,太启刚陪着虞渊参加完高考,就接到了林启蜇的电话。
“我查到在凡间世界做中介的玄女是谁了,也确认了她在凡间世界的身份。”
太启问;“谁?”
林启蜇说;“她在凡间世界的身份是赵天端身边的一名女助理,我调出她的资料看过了,应该是黑市买的身份。她在昆仑上的神名叫姜颐,司西南方凡间世界与昆仑交界的女武神,我在我们处里的档案库查过,在古籍上有提及她的外貌装束,和玉指环对上了,可惜库里没有标明她的弱点,想要拘捕有些麻烦。”
太启惊讶:“什么?你说姜颐?你怎么知道玄女是姜颐的?”
林启蜇说;“是赵天端告诉我的。”
太启问:“赵天端为什么要出卖他的寄生神和合伙人?”
林启蜇说:“这事我也很奇怪。”
太启看了看身边的虞渊,虞渊显然也不明白赵天端演的是哪一出,摇了摇头。
太启说:“如果是姜颐的话,能想出这个寄生的办法也不奇怪了,她本来就经常在凡间世界活动——对了,赵天端人呢?昨天你说他被逮捕了,他现在在哪里?”
“被放了。”从上午到现在,林启蜇一直没有收到关于赵天端的消息,他的手机关了机,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这让林启蜇很不安。
他问太启:“你知道有什么办法会让人消失吗?早上我见到赵天端时,他和我说完玄女的身份,突然就不见了。”
“很多,像赵天端这种被寄生了的凡人,可能是借用了一些灵物,又或者用一些凡人适用的,结结界的法术。”
太启说完,一边的虞渊听出来林启蜇的不安,凑过来说:“林队,你暂时不用担心赵天端的安危,听起来他是自己主动消失的,并不是被胁迫消失的。”
“对。”太启被虞渊提醒,也想起来应该要关心一下朋友了,“你如果担心,我可以——”
他还没说完,就被虞渊捂住了嘴。
太启:“?”
他嘴里呜呜着,漂亮的眼睛生气地瞪着虞渊。
“等一下,我们在车上。”
虞渊对着手机说完,把太启的手机反扣在座椅上,这才放开捂住太启的嘴。
他小声对太启说:“林启蜇可以信任,但是也不要现在暴露身份,还有赵天端这个不稳定因子,你把赵天端召回来,他反手就把你的信息卖给其他在凡间世界活动的香火神怎么办?这些香火神来凡间世界寄生是想获得永生,他们连凡人的力量都想方设法地掠夺,那你的力量呢?”
太启想要辩驳:“我——”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凡间世界不是昆仑,除了力量,还要斗智,你现在甚至不知道凡间世界有多少活动的香火神,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组织,还是不要暴露身份了。”
太启瞪大眼;“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傻?”
虞渊说:“你要是不傻,能嫁到虞家当媳妇吗?”
太启:“……”
他无法反驳,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才傻。”
“好好好,我傻,我傻。”
虞渊又把手机翻过来,递到太启的嘴边。
太启对林启蜇说:“姜颐是女武神,并不好对付,你们就算追到了,肯定又是一场恶战,她就交给我处理,你去查赵天端,再怎么说他也是凡人,就算是用灵物用法术躲着人,那也是需要吃饭睡觉的,肯定会露出马脚。”
“烟。”虞渊想起什么,在一边说道,“找烟。”
太启问:“什么烟?”
虞渊对电话里说:“昨天我摔下来后,林启蜇说因为我个人的体质原因,所以我进不了结界,他给了我一根烟。”
太启忽然想起来:“对,烟,卷宗里和赵天端的堂弟都提到过,他们看到玄女和赵天端抽烟,发现时间过得很慢,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个烟就是进结界的关键!你能弄到搜查令吗,去赵天端和姜颐的住处,搜搜有没有烟,这样如果遇到疑似赵天端的痕迹,点燃烟就能看到他的结界了。”
一说到搜查令,林启蜇就头疼,之前他以为处长这种追名逐利的人会第一个陷落,没想到疑似的内应却是副处。上一次解除对赵天端的监视,副处还做了掩饰,这一次也许是因为事态紧急,也许是因为副处仗着处长昏庸有恃无恐,昨晚换掉林启蜇问询时,他连掩饰都不做样子了。
仔细一想也有可能,副处快五十了职位依然不高,这两年火速飞升,恐怕和香火神在背后助力也有关系。
林启蜇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给太启,又说:“副处是我的直属领导,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赵天端或者是其背后势力的内应,我要申请调查令必须经过他的同意,他不会同意的。”
太启问:“竟然是副处?我记得他天天跑一线啊,人很不错的,竟然会和那些香火神混在一起?”
林启蜇在那边只有苦笑,虞渊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少见了。”
太启问:“那要不等我过来,用穿墙的符咒进赵天端的住处?”
“不妥。”虞渊反对这个提议,“高级公寓外都有监控。”
虞渊又问林启蜇:“你的意思是说,副处因为上次迅速结案得到嘉奖,让你们处长很高兴,下放了很多权力给他,这次换人问询赵天端甚至释放赵天端,都不需要经过你们处长同意了?”
林启蜇说;“就是这个意思,可以这么说,他完全限制了我现在的行动。”
“那就好办了。”
车停在了家门口,太启把电话塞给了虞渊,撤下了结界。
家里没别人,阿姨们也都休息了,两天没见到主人,听到门外有车停下,藏狐煤球和麒麟都从猫洞里钻出来迎接太启和虞渊了。
“喵喵喵~”
“哎呀,我的小麒麟真可爱。”
太启把麒麟抱起来,回头一看,虞渊正盯着草地上咬着尾巴玩的藏狐煤球。
虞渊对林启蜇说:“既然副处横亘在你和处里的大领导之间,手里又有这么大的权力,换个思路想,只要他点了头,你可以在大领导眼皮子下为所欲为。你可以拿到平时接触不到的武器、资源、信息,出了事也有他负责,反正他已经背着领导和香火神勾搭上了,他是不敢辩解要求重新调查的,否则他前面释放赵天端的事情也会被牵扯出来。”
林启蜇说:“你的想法挺好,只不过怎么才能让他点头。”
虞渊说;“找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就行。”
太启这下听懂了,他指了指煤球,在空中画了一个问号。
虞渊点点头:“太启有只狐狸宠物,只要有副处的毛发,他就可以化成和副处一样的人形。”
林启蜇问;“靠谱吗?我们处里很多地方都需要瞳孔和指纹验证。”
虞渊说;“只要有参照,就可以一模一样。”
林启蜇问:“怎么操作?”
太启说:“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我和你详谈。”
太启问过虞渊具体计划后,又在家里召回了天姬,询问之后,确定了姜颐并不在自己的神庙里,交代天姬先不回昆仑,在凡间世界蹲守姜颐。
然后他又叮嘱虞渊:“我要带着煤球出门去见林启蜇,你在家照顾麒麟。”
虞渊说;“我可以当司机。”
“家里又不是没司机。”太启嫌弃地看着虞渊身上大块小块的纱布,“还是好好休息吧,你看你这脆弱的小身体。”
虞渊无语:“我还不如一只狐狸?”
“别说,你还真比不上煤球,等会儿真要打起来,我可没时间照顾你,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别逼着我给你下禁咒。”
太启连威胁带恐吓,虞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两相权衡之下,最终决定留在家里。
“随时联系。”
虞渊抱起麒麟,麒麟显然也不愿意和虞渊守家,在虞渊怀里拼命挣扎,被太启狂揉一顿后,才勉强安静下来。
“走吧。”
太启翻出一个布袋,藏狐煤球兴奋又高兴地跳了进去。
“嘿~”它挥着爪子和虞渊告别,“拜拜。”
太启把藏狐煤球背在了肩上:“走了,好好看家。”
虞渊:“……”
仇恨X1。
半个小时后,太启在国属特别行动处附近的一家酒店里见到了林启蜇。
“还是没有赵天端的消息吗?”
林启蜇摇摇头。
太启把肩上背着的布袋放下来,布袋拱啊拱,从里面冒出一张眯眼方块脸。
林启蜇震惊:“藏狐?这是保护动物吧?”
“我不是藏狐。”
煤球突然说话,吓了林启蜇一跳。
幸好因为工作原因见多了怪事,林启蜇很快就恢复平静。
藏狐煤球从布包里跳出来,站在桌上双爪叉腰。
“我不是藏狐,是藏狐长得和我像而已。小仙乃是奉德老爷,祖上可是青丘九尾狐!”
林启蜇抽了抽嘴角,他问太启:“你这狐狸真的行吗,不会把我坑进去吧?”
“应该没问题,只要他不多嘴就不会露馅,实在不行,就让他上身副处也行。”
藏狐煤球抗议:“那是东北那些小狐狸精才玩的小把戏好吗,我可是九尾狐,百花镇东街口山神庙的奉德老——”
太启打开手机备忘录察看虞渊列的计划,听到藏狐煤球又开始吹牛,直接伸手揪住了它的狐狸嘴。
“还吹吗?”
藏狐煤球摇摇头。
太启松开手。
藏狐煤球小声说;“其实是我不会上身。”
林启蜇:“??”
他越发担心这狐狸不靠谱了。
太启安慰道:“没关系,有我呢。”
太启也是个脑回路神奇的,林启蜇把虞渊写的计划看了,计划完美,就是合作方怎么看都不靠谱。
林启蜇忧心忡忡地念着计划:“我先想办法把煤球带到处里,申请去见副处,见到副处后,提出要追踪林启蜇,如果副处同意balabala,如果副处不同意,让煤球迷晕副处变成副处的样子,以有新证据为由,下令搜查赵天端及姜颐住处……”
“这也太麻烦了吧。”
虞渊的计划太启听过一次,虞渊又特意用他的手机记录了一次,太启只挑重点听,压根没注意到这么多细节。
他一说起麻烦,林启蜇问:“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林启蜇打算听听。
没想到太启却问:“你记得副处的办公室长什么样子吗?”
林启蜇说:“记得。”
太启问:“他现在在办公室吗?”
林启蜇说:“应该在,今天周五,他值班。”
太启搭上他的手;“闭眼想象一下。”
林启蜇不疑有他,听从太启的话闭上了眼睛,太启冲藏狐煤球勾勾手,煤球跳回了布袋里,他拧起布袋,周围狂风阵阵,等林启蜇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副处的办公室了。
看到周围熟悉的桌椅,林启蜇的冷汗都差点流下来:“你这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我刚刚就是问问而已。”
“时间就是金钱,还是快一点保险。”太启把布袋往桌上一扔:“没事的,他不在。”
林启蜇要抓狂了:“他就算出去了,那马上也要回来了啊!”
“所以我们要抓紧了。”
“你们副处是不是秃顶了,头发掉得这么厉害。”太启朝桌上桌下看了一眼:“煤球,过来。”
“好!”
藏狐煤球跳到桌边,撅着屁股从桌子下面捡起一根头发,林启蜇眼睛一花,转眼间,藏狐煤球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蔼可亲的副处。
“是不是很快。”
太启把布袋叠好放进口袋里。
“不,等等,万一副处回来了,一看到有两个他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林启蜇听到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顿时浑身一震。
他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别说是让人假扮领导了,就是当值日生都从来没让人顶替过。
林启蜇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了,却从来没有过这样剑走偏锋的体验,尤其是太启这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操作,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我们先出去!”
林启蜇抬头看到办公桌后的窗户,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从这里逃出去的可能性,他对处里的监控和守卫都十分熟悉,发现几率不小之后,拉住太启的手腕,打算从窗户跳出去。
太启却不徐不疾地反抓住林启蜇的手腕,把他拉到了门后:“不着急。”
话音刚一落,门被推开了。
副处走了进来,抬头一看,座位上竟然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嗨~”
藏狐煤球伸爪打了个招呼,趁此机会,太启长腿一抬,把门踹上,接着一手刀砍在了副处的后颈处。
副处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这电光火石一波三折的变化把林启蜇看呆了。
好一会儿,他才看向身边使唤着藏狐煤球结结界并把副处抬进去的太启。
“这就完了?”
“完了。”太启拍拍手,一脸轻松。
林启蜇:“……”
果然是动作和脑回路一样快的人物。
林启蜇甘拜下风。
确定了副处不会有任何人身安全问题后,林启蜇问:“如果副处刚好是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不是香火神的内应要怎么办?”
太启反问他:“如果让你承担做这一切的后果,你愿意承担吗?”
林启蜇说;“只要能破案,我当然愿意。”
“如果副处真的表里如一,他也会同意的。”太启说,“那些香火神已经朝学生下手了,那么下一个会是谁?明星名人有保镖有团队,都能让这些香火神无孔不入,那么普通人呢?”
“这是我在一队上班时,你教会我的道理。”
“既然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就不要后悔。”
太启一个人回到酒店房间,林启蜇则留下来,教藏狐煤球下令对一队开放武器库,并对赵天端和姜颐的住处进行秘密搜查。
林启蜇迅速召集一队精英,前往武器库领取了枪/支、手铐以及特殊的子弹等武器防具,驾车前往酒店接到了太启。
林启蜇扔了一件防刺衣和手/枪给太启。
“以防万一。”
“不需要。”太启说,“先去姜颐那里,我的近侍刚刚和姜颐碰头,结果被她跑掉了,她身上没有带任何灵物和武器,不知道会不会回家里。”
“好。”
太启又问:“赵天端那边有没有消息。”
林启蜇说:“暂时没有。”
“行,那先去姜颐那里。”
姜颐住在市郊的一处公寓里,这套公寓的位置相当偏僻,小区里根本没有几户人家入住,这让太启和林启蜇等人的秘密行动十分顺利,他们顺利进入姜颐的公寓,林启蜇一看就说;“狡兔三窟啊,这恐怕是他的住处之一。
“先搜。”
一群人迅速散开,很快,一些不起眼的低级灵物和几盒特殊的香烟就被搜了出来。
太启把那些灵物收起来,把烟分给了林启蜇和队友们。
太启说:“这些烟你们拿着,如果发现有林启蜇的踪迹,点燃后就可以看见他,以及,遇到意外不能逃开时,点燃这些烟,可以结成结界,敌人就看不见你们了,趁机离开寻求帮助,知道吗?”
队友们齐道:“是!”
太启说:“走吧,去赵天端家里。”
林启蜇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撤。”
两人刚打算离开,太启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虞渊的电话。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太启接通电话:“怎么了?”
虞渊的语气有些急切:“赵天端开直播了。”
“什么?”太启看向林启蜇,林启蜇接过太启的手机。
“哪里?”
虞渊发过来一个网址:“开了不到五分钟,我也是刚刚新闻跳出来才知道的。”
太启诧异:“他的手机不是一直关机的吗?”
林启蜇面色凝重:“他应该是有一部非他本人姓名的手机和电话卡。”
太启点开链接,在直播里,赵天端就和没事人一样,和粉丝互动唱歌。
这操作,连太启都看不懂了。
赵天端到底要干什么??
从直播弹幕看来,这个直播来的也很突然,不仅粉丝不知道,连工作室也不知道。
太启问林启蜇:“他这在哪里你知道吗,如果离这里不远,你也去过的话,我可以马上带你过去。”
“没有。”
林启蜇半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定位仪器。
“我有权限,可以查到他的所在处,给我一分钟。”
一分钟后,一个IP地址发到了林启蜇的手机里,定位仪器的屏幕上,一个红色圆圈急速缩小,最后定位于南城附近的一处高档小区。
林启蜇皱了皱眉,问手下说:“有人在这附近十公里内吗?”
队员说;“没有,今天全部安排值守在宝珍区和开发区蹲守姜颐和赵天端。”
太启对距离没什么概念,他问:“过去要多久?”
林启蜇说:“现在堵车,至少四十分钟。”
太启说;“这里倒是离我家很近。”
林启蜇问:“可以用你刚刚进处里的办法吗?”
太启摇头:“不行,这太远了,附近还有机场,磁场相互影响,别说会落不准地方,还会影响飞机起降落的。”
电话里突然传来了虞渊的声音。
“我开车过去。”
“不行。”太启一听就反对,“赵天端这人疯得很,你别撞枪口。”
虞渊说:“我不会和他硬碰硬,我在小区门口蹲守他等你们过来。”
林启蜇看了一眼太启。
太启犹豫片刻,说:“也行。”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你千万不要和他打照面,听到没有,安全第一。”
“嗯。”
林启蜇收好手机和定位仪。
“那出发。”
挂断电话后,虞渊把麒麟安顿好,拿上车钥匙就出发了。
赵天端所在的小区离家里不远,抄近道十几分钟便可以到。
晚上南城区车流量少,人也不多,虞渊走的近道就更是人迹罕至。黑色的奔驰在路上疾驰着,虞渊的手机打开着,和太启一直保持着联系。
“我还有五公里。”
“四公里。”
“三公里——”
虞渊正报着数,眼前大雾突至,他的反应极快,迅速把车倒挡向后退了十几米。
一个女人扑在了车门上,一拳砸碎玻璃就想进来抢车。
虞渊向左打死方向盘,车头向墙边撞过去,那个女人双手扣住车门向后一蹬,爬到车顶滚到另一边,一脚踢碎副驾车门的玻璃,从副驾的车门里钻了进来。
她正打算去抓虞渊手里的方向盘,看到虞渊的脸便是一愣。
虞渊左手打着方向盘,右手眼疾手快地反掰住女人的手腕,趁着女人吃痛时,又一次打死方向盘踩下油门,想把她从车里甩出去。
“我是姜颐!”女人的身体在副驾上东倒西歪,“操,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在这里???”
听到姜颐这个名字,虞渊也是一愣。
这不是太启和林启蜇一直要找的人吗?
她把自己认成谁了?
“快 ,有人在追我。”
现在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姜颐向后看了看,扒着虞渊的手臂哀求道:“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求你救救我,我落入他们的手里就完了,我那傻/逼弟弟也完了!”
“坐好!”
浓重的黑雾又一次飘过来,虞渊踩死油门便朝反方向驶过去,他从林启蜇晚上的电话里了解到这个叫姜颐的女人就是在凡间世界做寄生生意的玄女,她也是昆仑上的女武神,能让神这么大惊失色的,除了国属特别行动处,就是她的死对头了。
而国属特别行动处正在朝这里赶,那么就只有她的死对头了。
看起来,这些死对头是神。
既然是不能随便在凡间世界行动的神,那么去人多的地方就可以甩脱他们了。
虞渊驾着破碎的奔驰,朝大路驶去,直到十几公里外才放慢速度。
副驾的姜颐松了口气,虞渊也松了口气,他顺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在手机在刚刚的冲突里,从车里滑出去了。
“你有手机吗?”虞渊掉头,沿着大路往赵天端所在的方向赶去。
“手机??你他吗追东君追傻了吗?我高跟鞋都跑掉了,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有手机的吗?”
姜颐打开顶灯,虞渊这才看清她的状态,原本一张美艳的面孔,此刻的妆却全花了,披头散发的样子狼狈不堪,高跟鞋掉了,精心保养的美甲也掉了几块,整个人看起来惨不忍睹。
虞渊问:“你认识我?”
“等等。”姜颐这才看清虞渊的脸,发现和自己认识的人有点出入,“你姓什么?”
虞渊说:“我姓虞。”
姜颐问:“虞氏子弟?”
虞渊说;“对。”
姜颐一拍座椅:“靠,这也太像了。”
她刚好撞到了美甲断裂的地方,痛得龇牙咧嘴。
虞渊问:“像谁?”
姜颐骂道;“像你先祖,妈的,你要真是他,我还能被那群傻/逼搞得那么狼狈,天子剑一出,砍死这些作祟的傻/逼。”
虞渊问:“谁在追你?”
过了两天惊心动魄的日子,让姜颐见到老朋友的后人,忍不住倒豆子一般全说出来。
“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也走投无路了,实话给你说了吧。”
姜颐指了指后面:“我在凡间世界做寄生中介生意,本来好好的,被那些追我的傻/逼盯上了,逼着我和我寄生的凡人加入他们的组织,结果我被我寄生的凡人,也就是我那个恋爱脑弟弟,给坑了。”
“他有个小情人在国属特别调查处调查寄生案,他不知道发什么疯,要和那些傻/逼硬碰硬,设计让自己被抓进了国属特别行动处,送给他的一个祭品学生也被国属特别行动处保护起来了。他身上可是有组织的血盟印的,虽然不能直接告发这个组织,但条子们不会查吗?还有那个祭品学生身上也有寄生神,这被条子抓到了还得了,傻逼组织肯定要曝光了,而且他们还有内应,这下也要曝光,现在这群傻/逼们到处在找我们算账。”
姜颐越说越气;“我怀疑我不仅被弟弟坑了,还被客户给背刺了,现在连东君的近侍都在追我,我在凡间世界这么小心,怎么可能惊动东君,肯定是有客户对我经手的生意不满意,向东君告发了。”
虞渊表情微沉:“你说还有一个组织,是做寄生生意的?就是追你的这个?”
“对啊!现在我只有一条路,就是去找国属特别行动处了,妈的,我那个弟弟还真是说对了,我果然还是要去找林启蜇。”
姜颐一边说一边哭,听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从她的痛诉里,虞渊终于理清了这么久以来的困惑和赵天端看似没有理由的举动。
赵天端被逼着加入组织,让姜颐结不了血盟自己顶上,是为了保住姜颐,而自投罗网,是为了阻止胡星伟参加高考被寄生神害了性命,以及揭露国属特别行动处的内鬼。这一系列操作会暴露这个组织的存在,然后他顺势出卖姜颐给林启蜇,逼着姜颐不得不以功戴罪,帮林启蜇打掉这个组织。
这些全是他一个人做的。
“果然是以卵击石,也够疯的。”
姜颐哭着说;“这叫以卵击石吗,这叫拖着我们去死啊。他逆天而行修改凡间世界的时间,还欠下那么多香火债,就算他死了,我和林启蜇也活不了啊,他上哪里搞那么多香火去。”
虞渊说:“直播能积攒香火吗?”
姜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次直播有什么用,那点香火顶不了多久。”
虞渊说;“开纪念网站呢?”
“什么网站?”姜颐抬起头来。
虞渊说;“我没听清,赵天端刚刚直播时说的。”
“他在直播?”
姜颐突然想起前不久的某一天,她看到赵天端电脑屏幕上那个纪念过世明星的网站——
姜颐瞬间慌了,赵天端正当红,如果自杀,那必然会瞬间引来潮水般的信仰和香火,加上纪念网站的流量,那些香火债也就能还上了。
原来这就是赵天端让她放心的原因吗?
“他要自杀。”
姜颐抓住虞渊的胳膊:“他在哪里直播?快,快去!”
虞渊心知事态紧急,也来不及联系太启和林启蜇了,姜颐知道林启蜇那套公寓,地点从小区缩小到了具体的楼层和房号,虞渊带着姜颐一路疾驰奔向那里,就在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两百米时,黑雾又来了。
“走!”
姜颐让虞渊停了车,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
“去救他,求你了!”
“他们要抓的是我,我来应付他们!”
“放心。”虞渊挂上车门,转身就朝公寓跑去。
就在这栋小区的一套民宅里,赵天端下了播,关掉了所有的设备,走到了阳台上。
这是赵天端购置的房产之一,南城多山,空气视野棒,晴天的晚上,很容易看到星星。
今夜的星空很美。
赵天端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抬头看向星空。
不知道林启蜇在做什么呢?有空看头顶这片星空吗?
门后动了一下。
有“人”进来了。
来人都戴着面具,和那天结血盟时一模一样。
赵天端没有回头。
“胆子真大啊,不知道自己身上结了血盟印吗?”其中一个“人”笑道,“你若是胆子再大一点,直接在国属特别行动处背叛组织,你猜猜,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知道,我不是过了剑门吗?知道叛徒会有什么下场。”
赵天端抱着胳膊转过身来。
“所以我没有背叛组织,我只是不小心被抓了而已。”赵天端耸了耸胳膊,“sorry啊,没有下次了。”
“还有下次?”
来人吩咐左右。
“把他带回去!”
“带我回去?别做白日梦了。”赵天端嘲讽道,“我早说过,除了我媳妇,谁都别想逼我做任何事,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条子吧。”
赵天端转身,翻过栏杆就向后跳去!
虞渊闯进来时,正看到赵天端的手撑住栏杆。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冲向栏杆,在赵天端即将松手时,抓住了他的手。
虞渊的突然闯入,让那几个黑影都愣住了。
虞渊使出全身的力气抓着赵天端,身边的黑影们蓄势待发,他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就在那些黑影要过来将他也一并掀下去时,虞渊松开一只手,在电光火石之间,用口袋里的一支笔刺破眉心,扎向了最靠近自己的黑影。
黑影发出嗷嗷的嚎叫,反手就是一击,虞渊被法术攻击,和赵天端一起从楼上掉下去。
额间金色光芒骤现,太启在他身上加持的最后一道符箓包裹住了两人,让两人缓缓降落,然而因为刚刚刺破眉心血,导致符箓威力大减,临近地面时,两人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谢了,兄弟,这玩意儿看起来承受不住两个人啊。”
赵天端睁开眼,把虞渊向上一推,自己坠落在地上,虞渊则平缓落地,滚向了身边的赵天端。
赵天端后脑勺坠地,紧闭着双眼,血不断地从伤口冒出来。
“操,你这傻/逼!”
虞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去叫人帮忙,却被黑影拦住了。
“放心,他身上结了血盟,结了血盟的人,可是死不了的。”
其中一个黑影蹲在赵天端身边,摁住了他的脉搏。
“肉/体还有一口气,魂魄离魂了。”
“肉/体不要了,反正受罚也不需要肉/体。”黑影说,“把赵天端的魂魄,和这个帅哥一起带回去。”
“是。”
*
虞渊是被锁链的声音吵醒的。
他的眼皮很沉,耳边传来的摩擦声吵得他不得安宁,然而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要我帮忙吗?”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虞渊废力地撑开眼皮,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怼着自己。
“赵天端?你没死?”
虞渊深吸一口气,推开赵天端想坐起来,却推了个空。
“抱歉啊,我好像离死也不远了,就是可惜把你给坑了。”
赵天端在虞渊的身边坐了下来。
虞渊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也死了?”
他从地上腾地坐起来 ,大声骂道;“操,那我老婆不是又要当寡妇了??”
一边的赵天端:“???”
“哥们儿,这种时候还想着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