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第二遍,林秀感觉到身旁的孟平远蹑手蹑脚的起床了,似乎是怕吵醒了她。
昨日三朝回门,从这成婚的第四日起,按照规矩,便不能算作是新嫁妇了,家里烧火做饭,针织女工都是媳妇的责任了。
“夫君......”林秀侧身往往外瞧了一眼,天还未亮。想到今日孟平远要去书院,睡意一下子没了,也赶忙起身准备去厨房做饭。
孟平远拦住她,轻声说:“你再睡会儿,我们家人口简单,母亲早就说过,不用你多做什么,白日在家没事带着云儿做做女工就行。”
林秀莞尔一笑,也没将这话当真,“夫君读书辛苦,母亲白日还要照看店里,我在家里做点家务当不得什么。”
孟家人口简单,公爹孟大柱年轻时学了点拳脚功夫,是县衙的捕快,一个月倒有半个月不在家的。
婆婆李氏有间店铺,卖点南北两边的杂货,她起早贪黑的守在店里,生意倒也不错。
孟平远底下还有一个妹妹,今年十二岁,平常就一个人在家做做女工,很是安静乖巧。
林秀洗漱完毕来到厨房,婆婆李氏已经坐在灶台下添火,锅里熬着粥。
林秀瞧见立马上前去:“婆婆,我来吧。”
李氏是个爽利人,一挥手:“这里灰大,你去摊点饼子吧。”
林秀哎了一声,立马卷起袖子,从面缸里舀出面粉,用温水慢慢和面。
饼子被烙的金灿灿的,香气扑鼻,李氏瞧着,心里满意的很。
要是以前,孟家的早饭顶多就是熬个粥,煮个面条,李氏在外做生意还行,家里这些锅台上的事,并不擅长。
孟大柱不在,桌上只四个人,孟云吃的急,被饼烫到了,见林秀瞧她,十分不好意思,埋下头默默喝粥。
孟平远还是第一次吃到林秀做的饭,说实话,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忍不住夸赞道:“这饼子蓬松喧软,真不错。”
孟平远小时候,李氏也曾做过,只不过烙出的饼子又硬又难吃,李氏也知道自己在做吃食上实在没什么天赋,后来也就索性放弃了。
林秀的厨艺得到认可,自然开心,相公爱吃就多吃些,“和面的时候我加了两个鸡蛋,这一则可以让面饼做出来黄灿灿的,另一则也可以使口感上更喧软。”
新媳妇进门前三天没回门前不兴下厨,所以之前都是李氏凑合着做一点,那味道实在说不上好,林秀也知道自己这个家婆做生意没问题,做饭水平就一般了。
吃完饭,孟平远将林秀喊道房间,交给她一个小荷包便去书院了。
林秀看了看,里面有一些银子和铜钱,大概有十几两,她将荷包锁在箱子里,想着等孟平远回来再细问问。
李氏也急着去开店门,做生意赶早不赶晚,挣得也都是辛苦钱。
临走之前,她和林秀交代:“你带着云云在家,家里的零用钱都放在五斗橱的小铁盒里,你要买啥就从里面拿。中午生意不忙我就回来吃饭,生意忙我就随便对付一口不回来了,你和云云在家吃。”说完便急匆匆出门了。
此时刚过卯时,林秀闲来无事,便打量着孟家的这个小院子。整个院子坐北朝南,除了北向的三间主屋外,东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北侧的主屋中间一间留作堂屋,平时接待客人,另一间是孟大柱和李氏的卧室,靠西侧的另一间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
再说东侧的三间卧室,最大的那间现在是孟平远和林秀住着,再就是孟云的房间,还余一间房空着。
西侧三间则依次是厨房,杂物间,和洗漱的浴室。
孟家现在就五口人,这小院子住的倒也宽敞。孟大柱还在院子里修了一个简易的小凉亭,也就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一个框架,种上葡萄藤。
水井在后院,也就是主屋的后面,林秀看着倒觉得可惜,这块地虽说不大,倒是能种上一些家中常吃的蔬菜。
孟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也不说话。见她盯着空地,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娘前两年刚搬来就说要种菜,一直没空。”
林秀点了点头,心中有数了。
她转头笑着问孟云:“云云,平时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孟云点点头,“娘要看店,我就一个人在家做做女工,或者去芳姐姐家串串门。”
不过她娘后来就不让她去了,只交代她好好看家,别出门乱跑。
林秀让孟云回房继续绣帕子,自己则打了两桶清水,准备将家里打扫一遍。
她正在扫院子,只听门外有人敲门:“云云,云云——”
开门一看,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挎着篮子,见她开门,笑道:“你是孟大哥的新媳妇吧,我家就住在隔壁。”
“芳姐姐-”孟云听到声音,也从房间里走出来招呼了一声。
“你们去玩吧,嫂子去给你们切个香瓜。”
葛慧芳摆弄着孟云绣的帕子,问她:“云云,你嫂子人怎么样啊?”
孟云顿时想到嫂子早上做的鸡蛋饼,仿佛现在那股子香气还萦绕在鼻尖。加上这几天嫂子对自己和颜悦色,心里自然有一股亲近之感。她点点头:“嫂子人很好,做饭也很好吃。”
她还想说,突然想到葛慧芳的大嫂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平日里对葛慧芳没个好脸色,便住了嘴,转头和她说起绣帕子的事情。
待到葛慧芳走了之后,林秀也来到孟云的房间里陪她一起做女工。孟平远等来年二月就要下场考试,她想做几件厚衣裳,等孟平远下场考试的时候也能抵御春日严寒。
两个人边做针线边聊天,说着说着便说到葛慧芳身上。
“芳姐姐是个苦命人。”孟云说道。
葛慧芳同林秀一样,也是家中幺女,上面同样有两个哥哥,不过同样的情况,葛慧芳就要凄惨多了。
要说二十年前,葛家在东郡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葛慧芳的老爹继承家产之后,贪图享乐,后来更是染上了赌瘾,在赌坊几天几夜不回家,很快就将家产败了个精光。葛家大嫂嫁进来之前,想着好歹葛家之前家大业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等她嫁进来,和丈夫好好经营,谁知道葛家最后也只剩这条街上的一个小宅子并一个商铺,还是因为葛慧芳她娘紧紧捏在手里才没有被拿去赌。
葛家大嫂嫁进来之后才发现要养着一大家子,平日子经常在家打骂,葛慧芳她娘虽说是婆婆,但是丈夫不争气,全家还得依靠着大儿子儿媳,只得睁只眼闭只眼。
林秀听罢叹息了一声,她出嫁前,家人都对她很好,为她精心挑选夫婿,置办了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将她嫁出门。
见孟云说着情绪低落起来,林秀转移话题问她:“云云中午想吃什么?”
“嫂子做什么都行,我给嫂子烧火。”孟云以前一个人自己在家,都是热点馒头,煮点面条,又或是李氏不忙的时候,回来给她带点吃的。想到早上的鸡蛋饼,孟云第一次开始期待午饭。
林秀想着,前几天办婚礼,厨房里做饭的菜倒是不缺。
心里略一思量,要做什么饭菜心里便有谱了。
割了一条五花肉,准备做红烧肉。林秀做红烧肉的手艺是从她娘哪里学来的。她爹娘虽然疼爱她,但是该教她的东西一样不少,未出阁前,林秀家求亲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厨房里还剩一块豆腐,林秀用一点香油煎了,剁了点肉沫,调了点料汁,现将肉沫炒出香味,放入煎好的豆腐,淋入料汁,等豆腐差不多入味了,就让孟云加一把火,大火收汁,撒一点葱花。孟云坐在锅台后面,香气一丝丝的全钻进鼻子里。
又炒了个菘菜,见李氏还未回家,想着她估计这会子在忙,便单独盛出一份,用篮子装了,准备和孟云一起送去店里。
李氏的杂货店离家里也就隔着一条街,倒也不算远。
今日生意不错,临到中午还有客人来,她也就没舍得关门,想着待会去对面的烧饼店买两个烧饼对付过去,便听见女儿叫她。
抬眼一看,儿媳妇胳膊上挎着篮子,笑意盈盈的说:“娘,我想着您中午在忙,便和妹妹给您送点饭。”说着林秀打开篮子,将饭菜端出来。
李氏忙了一上午,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吃。心里想大姑子给儿子找的儿媳妇倒是找对了。
对面烧饼店的老板娘也瞧见了这一幕,过来道:“孟家嫂子如果娶了儿媳妇,也享福喽。”
说完便上下打量林秀,口里啧啧称叹。孟家小子一表人才,读书也用功,这小娘子看着倒也配得上,堪堪是一对男才女貌的碧人。难怪孟家嫂子宁愿舍近求远,去临县娶媳妇。
回去的路上,林秀特地逛了逛街,李氏店铺所在的这条街还不是东郡县最繁华的街,但胜在这条街卖吃食的比较多。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百姓们生活富裕,第一件事便是要吃的好点,所以说这条街做生意的,只要不欺客,口味好,生意都不差。
大梁民风开放,并没有女人不许抛头露面的规矩,女儿家出来做生意的不在少数。林秀想,孟平远书院离得远,三天回一次家,她平日子在家也没事干,是不是也可以做点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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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母亲无谋
父亲无爱
姨娘陷害猛如虎
梦里她被囚尼姑庵,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逃脱,却被兄长一箭穿心
她身死之日,正是庶妹十里红妆成为一品王妃的风光时刻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可当梦里的事一一应验之后,她坐不住了
因为梦里,接下来母亲会被害死,王姨娘会被扶正,而她会被安上不利家族的命格遭到囚禁
伯爵府里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有她们母女下场凄惨
既然老天爷以梦示警,那么她便要先下手为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箭穿心必定百箭回报
女主清醒,步步为营
当事业男遇见清醒女,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