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沈明玉忍不住想要退后, 偏偏辜玉楼一下子就觉察出他的目的,将头微微一侧,就亲了上去。

沈明玉瞳孔不觉收缩。

辜玉楼的唇很软, 带一点药草的清苦气息, 短暂地萦绕在沈明玉的鼻息间。

他长睫垂着, 在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俊美妖异的脸上是平日里从来都没有的认真。

时间仿佛静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最终还是沈明玉先回过神来, 玉白色的耳根上腾得泛起一阵潮红。

这会他猛地伸手攥住了辜玉楼的手臂上的袖子,就想把人往外推, 可辜玉楼却在这时率先一步轻轻松开了他。

两人彼此拉开距离, 四目相对,沈明玉长睫颤动,面颊微微潮红, 眸中尽是惶惑之色。

辜玉楼反倒是异常的平静, 一双紫眸仿佛酝酿经年的葡萄酒, 深邃而沉稳, 波澜不惊。

这时,辜玉楼看了一眼沈明玉握在他袖子上攥得紧紧的手, 恍若无事地笑了一下:“徒弟, 抓这么紧做什么?”

辜玉楼的过于平静反而让沈明玉生出一种微妙的幻觉, 觉得刚才那个吻似乎不存在, 是他想错了。

迟疑了一下, 沈明玉默默松开了攥着辜玉楼袖子的手。

辜玉楼见状,无声地笑了一下, 伸手轻轻摸了摸沈明玉的头, 就道:“好了, 吃完了就把碗放着。我来收拾碗筷,你先去床上坐着吧。这里冷。”

辜玉楼太过平静,沈明玉反倒不自在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静静应了一声,起身去床上坐着。

呆呆地出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辜玉楼看着沈明玉乖顺且有些迷糊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爱怜,又有些阴暗的想法生出来。

他想,若是他现在出手,随便用些药,就能把沈明玉迷倒。

到时候,他就带走沈明玉,无论天涯海角,去什么地方都好。

甚至都不想再去理会救林霜引的事……

没错,这就是他最阴暗卑私的想法。

可现实,辜玉楼没办法这么做。

所以他有些恨自己,又有些怅然。

他知道自己不这么做是对的,因为人除了私欲之外,还必须要考虑很多其他的东西。

但他又恨自己没办法这么做。

因为他如果不做,以后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

内心撕扯片刻,辜玉楼默默收拾了火锅和剩下的碗筷,将东西都归置好,屋里也清扫了一遍,这才又关上门,走到床边静静坐下。

沈明玉见到辜玉楼来了,心头不由得微微一惊,抬眼看向辜玉楼,神色有些异样。

显然他刚才也反应过来——那个亲吻不是假的。

辜玉楼看到沈明玉这样的表情,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微笑着就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沈明玉的头发。

感觉沈明玉有些许瑟缩,他就低声道;“徒弟,抱歉。”

沈明玉怔了一瞬,抬起眼来。

辜玉楼这时眸光幽邃中带着一点遗憾地看了沈明玉一眼,道:“我不该那么做的,徒弟你都忘了吧。”

沈明玉薄唇骤然抿住,不说话了。

一阵心照不宣的寂静。

过了许久,沈明玉垂下眼,低声道:“抱歉,师父。”

辜玉楼哑然,旋即他淡淡一笑:“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沈明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此刻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因为如果没有先答应殷君衡,其实他对辜玉楼和对殷君衡的感情并没有多少差距。

只是,他先答应了殷君衡。

所以面对辜玉楼的示好,他多少有些愧疚。

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当初哪里做的让人误会,所以才让辜玉楼产生了误会。

辜玉楼看着沈明玉的表情,大概猜到了沈明玉的想法,不由得笑了一下:“傻徒弟,这件事你一点错都没有,别瞎想了。”

沈明玉听到辜玉楼这话,就默默抬眼看向辜玉楼。

四目相对,辜玉楼一双紫眸中闪出一点柔和的光,过了许久,他笑笑道:“你本来就很招人喜欢啊。”

沈明玉:……

一时间都不知道辜玉楼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辜玉楼这会感觉到沈明玉还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想了想,他把先前放在一旁的一盘野莓拿来道:“羊肉腻,现在吃点水果吧。”

沈明玉犹豫了一下,知道辜玉楼这是在配合转移话题,终于还是伸手拿了一颗野莓吃了起来。

这野莓酸酸甜甜的,有点草莓和蛇莓混合的风味。

沈明玉本来只打算吃一颗,但吃了一颗之后,觉得挺好吃的,忍不住就又拿了一颗。

一旁的辜玉楼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托腮笑了。

沈明玉听到辜玉楼的笑声,微窘,但还是把拿起来的那颗野莓放进嘴里,吃了下去。

吃完,他白皙的手上沾了一点红红紫紫的汁水,就道:“我不吃了。”

说着,他就要去摸手绢,却被辜玉楼一把攥住了手腕。

沈明玉白皙的指尖微微一缩。

辜玉楼也不说别的,只示意了一下野莓笑笑道:“再吃点啊。师父特意给你摘的,你知道的,师父我向来不喜欢吃这些酸甜的小玩意。”

沈明玉怔了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便默默抽回手道:“那我努力再吃一点。”

辜玉楼:“好。”

·

说吃一点,沈明玉最终竟然不知不觉吃了大半盘野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而吃着吃着,辜玉楼这边也宽衣上了床,就靠坐在沈明玉一侧,拿着一卷书,对着灯看。

沈明玉吃了大半盘野莓,默默看了一眼一旁披着外袍的辜玉楼,不想惊动他,就自己擦了手,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偏生这时一只修长骨感的手从斜侧插了过来,拿住了沈明玉手里端着的野莓盘子,道:“我来吧,你躺着。”

说着,辜玉楼就端着盘子起身下了地,沈明玉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等辜玉楼把剩下的野莓和盘子放好回来的时候,就见到沈明玉正把被子捂着,一见他来,沈明玉立刻就把被子掀开一点道:“师父快点上来,小心冷了。”

辜玉楼莞尔:“徒弟真贴心。”

说着,他就上了床。

两人凑在一处,确实暖和不少。

辜玉楼上床后,把木窗拉下来,就问沈明玉要休息么?

沈明玉其实要困不困的,不过他心里确实有些事,想要问辜玉楼,这会就摇摇头说不困。

辜玉楼都由着沈明玉。

这会,两人安静了片刻,沈明玉便有些试探地静静看了辜玉楼一眼,问起了林霜引的事:“师父……届时打算怎么去救人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或许林霜引就是辜玉楼的劫数。

龙族,那真是个庞然大物,寻常人碰上,很难全身而退,更别说从龙巢里把它们的宝贝掏出来带走了。

辜玉楼没想到沈明玉会主动问他这个问题,第一时间微微蹙了蹙眉,但很快,他又意识到沈明玉应该只是担心他,关心他。

沉默片刻,辜玉楼道:“徒弟你不必担心,这件事师父自己会想办法。”

沈明玉看着辜玉楼的表情,就猜到辜玉楼一定会做这件事,心头不觉微沉,但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道:“如果师父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师父做点事。”

辜玉楼没想到沈明玉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一时间哑然道:“傻子,那是从龙族救人,不是去玩过家家。”

沈明玉:“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有没有能帮到师父的地方。不然师父一个人,肯定很危险。”

辜玉楼看着沈明玉关切的神色,静默片刻,微微笑了:“那到时候我若是想到有什么用得到你的地方,再找你。”

沈明玉:“好。”

倒是辜玉楼,说完这话,他又不觉看了沈明玉一眼,沉吟了一会,他问:“明玉,你该知道夏国跟楚国之间的事?”

沈明玉听见辜玉楼提起这件事,心头微微一动:“师父也知道了?”

辜玉楼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他眸光沉了沉,道:“楚国跟夏国联姻,其实是想找人挡灾,你让殷君衡千万不要随意妥协。”

沈明玉一听辜玉楼这话,就知道辜玉楼可能也知道那个魔君的事。

此时,他就忍不住道:“师父也知道那个魔君的事?”

辜玉楼:“我消息灵通,自然知道一些。而且那个魔君不太简单。”

沈明玉:“我知道他是魔侯的亲信,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辜玉楼听到沈明玉这话,一阵讶异,旋即他就凝重皱眉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不提醒殷君衡?”

沈明玉迟疑片刻,道:“我想,一个魔君我和陛下应该也勉强能对付,再说,龙脉也能有些作用。”

辜玉楼无奈:“傻子,你想错了!”

沈明玉第一次见到辜玉楼这么无奈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道:“师父,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么?”

辜玉楼沉声问:“你觉得一个魔君为什么打龙脉的主意?他有那么大本事去运用龙脉的能量么?”

“背后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沈明玉瞬间恍然,一股寒意也在此刻袭上心头。

他忽然就明白黑发无尘仙尊那夜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话了。

黑发无尘仙尊肯定是知道内情的。

但为何黑发无尘仙尊不跟他把话说清楚?

辜玉楼这会看到沈明玉眉头慢慢拧成一团,一副揪心的模样,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也罢,现在知道也不晚,横竖我明日要陪你一起进宫的。”

沈明玉原本心里一团乱麻,听到辜玉楼这话,倒是骤然找到了主心骨,不觉松了口气,仰头看向辜玉楼就笑笑道:“好。”

辜玉楼看着沈明玉又笑了,不觉莞尔:“你啊,烦心事都不会过夜的。”

沈明玉想了想,认真道:“因为师父太聪明了,在师父身边就是会很有安全感。”

辜玉楼望着沈明玉此刻澄澈明净的眸子,简直无奈了。

半晌,他长眉轻轻挑了一下:“徒弟,你要是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要亲你了。”

沈明玉:……!

下一瞬,他立刻垂下眼去,往一旁退了几分。

辜玉楼看到这一幕,又是好笑,又略微有些黯然。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无比嫉妒殷君衡。

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自己喜欢的人拥入怀中。

·

天灯亮起,城中灯火映照着满天繁星,繁华无比。

洛珏和殷君衡立在高楼之上,看着这满城繁华,不由得感慨夏国昌盛。

可殷君衡却有些心不在焉。

此刻,一只纸鹤静静躺在他袖中。

此时的殷君衡满脑子都是沈明玉这时同辜玉楼的相处。

虽然他相信沈明玉,可他不太相信辜玉楼……

而且沈明玉向来心软,真怕万一不小心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洛珏这时夸赞了几句夏国皇城夜景,也注意到了殷君衡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就问道:“夏王兄有心事?”

殷君衡被洛珏一点,倒是回过神来。

这时他掩饰性地摇摇头道:“无事,是昨夜睡得太晚,此刻有些倦了。楚王兄不必在意。”

洛珏听完,会意地点点头,旋即便善解人意道:“既如此,那今日不如我和夏王兄先各自安歇,等明日再商谈龙脉之事。”

殷君衡怔了怔,倒是巴不得一声,这会也没有拒绝,直接便拱手称谢。

洛珏笑笑,猜测殷君衡是急着跟沈明玉相会,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同洛珏分开后,殷君衡自己回了寝宫。

他自顾自坐了一会,心里却总是惦记着沈明玉,最终,他自己在宫门口看了片刻,竟是头一次,做出了一个作为帝王异常荒唐的一件事。

只见殷君衡在原地思忖稍许,就迈开大步进入内宫,不多时,换上一身紧身黑衣的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接着,殷君衡便顺着平日里影卫们走的密道,默默离了宫。

无一人知晓。

·

此时,城郊小屋中。

时间不早,沈明玉笼着暖洋洋的被子,陪着辜玉楼又随便说了一会话,讲了一些前些日子在天上玉衡宫的经历便困了。

辜玉楼也没有再打扰他的意思,笑笑就道:“困了就睡。”

沈明玉有些不好意思,看了辜玉楼一眼:“师父也早些睡吧。”

辜玉楼目光微动,旋即淡淡道:“你师父我体质特殊,每日只需睡两个时辰就够了。”

沈明玉:“啊?”

辜玉楼看着沈明玉惊讶的表情,会错了几分意,不由挑眉道:“放心吧,师父不会趁机占你便宜的。”

沈明玉:……

沈明玉有些无奈,垂眼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辜玉楼看着沈明玉垂着眼,柔和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那羽睫垂下,颤颤的,像两把柔亮的小刷子,肌肤也是透明的瓷白。

细腻动人。

辜玉楼心里有些痒,跳动了两下,他口是心非道:“既然知道,就快睡。”

沈明玉这时确实是困得不行,想了想,揉了揉眼睛就道:“那师父,晚安。”

晚安?

辜玉楼正想问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沈明玉便已经躺下去了。

辜玉楼怔了一秒,微哂。

又过了一会,辜玉楼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时他就不自觉默默攥了一下手中的书卷,朝沈明玉这边看了一眼。

沈明玉果然睡熟了,只露出半张脸在被子外面,还是玉一般的色泽,细腻白皙。

这会他薄唇还微微泛着粉色,透出一点诱人的水润来,边缘沾了一点深红,是方才吃野莓沾到的。

辜玉楼看着这样的沈明玉,倒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也不是什么真君子,也不是什么柳下惠。

想着,他不由得便俯身下去,朝着那柔软美好的面颊微微凑近。

终于,他的唇轻轻贴上了沈明玉薄红的唇。

极为轻柔细腻的触感。

辜玉楼心跳微微加速,正想加深一点这个吻,忽然,他耳朵微动,眉头一皱,坐起身来。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

辜玉楼按着被褥,沉声道:“谁?”

片刻之后,殷君衡的嗓音淡淡传来。

“是我。”

辜玉楼:……

竟然都追到这来了?

而这时,沉睡的沈明玉也被吵醒了,他只穿着雪白的里衣就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道:“师父,怎么了?”

辜玉楼这时神色微妙地看了一眼还什么都不知情的沈明玉,沉默了好一会,才语气有些冷淡地道:“殷君衡来了。”

只一句话,把沈明玉骤然惊醒了。

沈明玉先是惊讶地朝外看了一眼,接着又有些无措和小心翼翼地看了辜玉楼一眼。

辜玉楼本来是有些恼火的,但这会看到沈明玉这个眼神,他一颗心又微妙地软了一点。

半晌,他叹了口气,淡淡道:“起来去见他吧。”

沈明玉抿了一下唇:“好。”

说完,沈明玉就默默起身,披了外袍,从床边寻了一个灯笼,下床朝外走去。

走之前,沈明玉看了辜玉楼一眼,他说:“师父你先别起来,小心冻着。”

辜玉楼原本俊美的脸上还凝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这会听到沈明玉这句话,倒是又化了几分。

他无奈笑了一下:“快去吧。”

沈明玉这才提着灯笼,出去了。

·

夜深露重,沈明玉只披了一件外袍就踩着木屐出来了。

他走过回廊,见到殷君衡的时候,殷君衡一身紧身黑衣就这么立在门口,神色凝重莫辩地在那望着沈明玉。

沈明玉这会一身洁白,整个人如同雪堆出来的一般,手里的灯笼散发着暖黄的光,那光幽幽照过去,就把殷君衡那利刃般带着一点冰冷的眉眼照得柔和了一点。

四目相对,彼此凝视了片刻,沈明玉没有指责殷君衡的意思,只是顿了顿,轻声带着几分关切道:“陛下怎么这么晚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殷君衡来之前其实心中已经想了无数了个借口。

他也不想自己在沈明玉丢脸。

明明有那么重要的国事,却要把人丢在那,就为了见沈明玉。

显得他这个人好像很荒谬。

可这时,看到沈明玉那如水一般澄澈的琉璃眸子,殷君衡倒是一点谎也不想撒了。

静默片刻,他径直坦然道:“想见你,就来了。”

沈明玉微微睁大了眼。

一阵微风吹过,清冷透骨。

沈明玉不觉瑟缩了一下,浅浅打了个喷嚏。

而这时,殷君衡已经大步上前,用力挥开披风,一把将沈明玉揽进了自己温热宽阔的怀中。

沈明玉被殷君衡抱着,陷入到一片安全感的温柔中,他怔了好一会,才有些茫然地轻声道:“陛下……”

殷君衡眸光动了动,只默默搂紧了沈明玉:“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

沈明玉哑然。

过了好一会,沈明玉轻轻把下巴贴在殷君衡的肩头上,笑了一笑,道:“嗯,不过陛下能来找我,我很开心。”

殷君衡听到这句话,唇边笑意微深:“你不觉得我是昏君?”

沈明玉垂眼抿唇笑笑:“陛下也没做错什么事?怎么就成了昏君了?”

殷君衡:“也是,若我真是昏君,你就是妖后。”

沈明玉无奈笑了,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反驳殷君衡这套歪理。

短暂的沉默。

忽然,有低低的脚步声从二人身后传来。

沈明玉意识到什么,心头一颤,不由得轻轻推了殷君衡手臂一把。

殷君衡感受到了沈明玉的动作,略微放开一点手,却又把沈明玉从正面揽到了他的身侧。

是一种无形的宣示主权的动作。

这会,恰好辜玉楼走上前来,他只穿一件薄薄青衫,仍是赤足踏着木屐,手里提着一盏小灯。

见到二人的动作,他神色未变,只说:“进去说吧,外面冷。”

殷君衡眉头微皱,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辜玉楼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沈明玉,沈明玉看了一眼辜玉楼踏着木屐的赤足,忍不住就道:“师父你先进去吧,你都没穿袜子,小心冻着。”

辜玉楼闻言,不由得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平时也不爱穿。”

说完,他默默看了一眼沈明玉身旁的殷君衡,什么也没说,就转身朝里走。

沈明玉见状,觉得辜玉楼有点不高兴了,便想跟上去,结果走了一步,却发现殷君衡不动,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殷君衡一眼:“陛下?”

殷君衡眸色有些沉冷地回过神来,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

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沈明玉沉默片刻,略显无奈地仰起脸看向殷君衡:“可是陛下,你答应了我的。”

殷君衡:……

半晌,殷君衡俊脸扭曲了一下,一言不发地就扣紧了揽在沈明玉腰间的手道:“好,那就先进去。”

殷君衡这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让沈明玉无奈。

可他也确实不能放辜玉楼鸽子,便这么同殷君衡一起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