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 应翩翩才纵马朝着林子里面走去。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人人都想拔得头筹,再不济也要在皇上面前露露脸才好, 应翩翩过去的时候,已经见到有不少人所获颇丰。
“应大人!”
有他的属下见他尚且两手空空, 以为他文官出身,不善骑射, 热心地说:“我这里有猎物, 您拿些去吧!”
应翩翩笑着说:“多谢好意, 不必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见那名正站在自己对面的侍卫霍然变色,喝道:“大人小心!”
与此同时, 应翩翩听见耳后风响, 紧急中往马背上一伏,同时催马前行。
他所骑之马乃是极为珍贵的良驹, 聪明温顺,动若闪电,顷刻间带着应翩翩闪开,几乎是与此同时, 一声巨响伴随着漫天飞扬的尘土石屑, 轰然响起。
应翩翩回头一看, 竟然是旁边山上的一块巨大山石突然崩落, 好巧不巧,正砸到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如果不是他闪避及时,就算不死, 恐怕也得落个残疾。
发生了这场变故, 应翩翩刚才那位下属也是吓得不轻, 迎上来拉着应翩翩查看他有无受伤,见没有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他用身体挡在应翩翩前面,连声说道:“大人无碍就好!这里的山石一向坚固,怎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咱们还是赶快离这里远一些吧,您若有什么事,属下万事难辞其咎啊!”
恐怕应厂公就能活撕了他。
应翩翩的神色间却未见丝毫惊慌,说道:“这里确实不太安全,还是跟其他人汇合为宜。你先去打猎吧,我方才看见王襄等人在另一头,这就去找他们,那面都是草荡,应该不会发生意外了。”
那名下属看见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安稳了,松口气道:“好。”
两人分道扬镳,应翩翩骑马没走两步,又差点掉沟里,他手腕一搓,生生勒住缰绳。
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在脑海中出现:
【由于反派魅力等级过高,现发布特殊剧情:林间大逃杀。】
【注:本剧情为削弱反派能力所进行的专属设定,反派可对被削弱部分进行主动选择:毁容、伤残(可选择伤残部位)、痴呆、难以治愈的内伤、获罪丢官、家道败落、贞/操等。
一炷香内未进行选择,则随机掉落。】
系统果然为他争取来了自主选择失去什么的机会。
应翩翩迅速权衡:“我选难以治愈的内伤!”
他不能让应定斌担心,其他的是不好选了,原本应翩翩觉得更没用的是容貌,可很明显,系统的“毁容”并不是让他变得面目平庸,而是脸上落疤,这样会影响他在御前当差,所以想来想去,内伤最合适。
左右他的寿命本来也不会很长,至于一些疼痛虚弱,不过忍一忍的事,也好说。
系统“滴”一声进行确认,之后见应翩翩还在纵马疾奔,实在忍不住提醒道:
【宿主既然做出选择,留在原地等待受伤,受伤后立即医治,可最大程度减轻痛苦。如果宿主进行反抗,剧情伤害难度也会相应增加。】
应翩翩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没长心肝,大祸临头了,居然还笑了一声,调侃道:“好伙伴,谢谢提醒。”
【请宿主不要在紧急情况中攻击本系统的CPU!CPU过热本系统会强制下线,对宿主没有好处!】
【本、本系统可以为宿主提供一定医疗服务,作为伙、伙伴友情援助!】
头顶传来鸟类的厉鸣,应翩翩仰头看去,弯弓搭箭,反手射出三支连珠箭,将头顶几只向他盘旋扑来的老鹰逼退,同时笑道:
“行,多谢你了,有需要我会求助。不过目前这个被追杀的诱饵很有利用价值,得钓条大鱼上来,我方才不吃亏。”
【绝境中不忘作恶,充分展现出反派“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风采,反派经验值+15!】
应翩翩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处境十分危险,这正是系统忍不住出口提醒他的原因,此时在“应翩翩注定要受内伤”这一剧情之力作用下,这片林子里几乎可能出现的危险全部都在往应翩翩身上招呼,以至于短短一段距离,他都走得艰难无比。
系统其实完全不能理解,既然是剧情注定了他要受伤,早晚也躲不过的,如今辛苦做这些努力,不过是白费劲罢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应翩翩总算到了林子东侧的位置,那里人声鼎沸,弓弦破空之声频响,显然聚集了不少人。
他还没到近前,便隐约听见有人高声喊道:“快!快!灰熊在那里!”
开猎之前皇上下令,说是若有人能杀掉这只总是滋扰百姓的白额灰熊,就将自己所用的御弓赏赐给那个人。
人人都想争光露脸,更何况皇上都已经发了话,若是今日还让这灰熊逃走,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但真正碰见了这只熊后,大家才发现,这东西残暴无比,体型庞大,又极为凶悍,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的。
应翩翩催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只见一堆人正遥遥把熊围在中间对峙。
这只熊足有两人多高,额前长了一片白毛,浑身散发出腥臭的气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肉。
应翩翩一直不喜欢直视熊的脸,因为他总觉得,这东西虽然眼神不好,却有点过于通人性了,从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往往会看到残忍、冷酷与暴虐一类的情感,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这种几乎快要成了精的巨熊,有时候智力会高到可怕,甚至还会记仇和玩弄自己的猎物。
不过现在,这些让应翩翩感到厌恶的地方,正是他可以利用的。
“呼”地一阵狂风大作,将一根粗壮的树枝生生吹断,向着应翩翩当胸砸去,应翩翩早已经将警惕提到最高,双腿一夹马腹,仰身折腰,险险避过,人已经到了人群之后。
由于风实在太大,飞沙走石之中,没有人顾得上注意他,应翩翩看到黎慎韫和黎慎礼也都在,正中下怀。
他趁机悄悄绕到了黎慎礼身后,手中一块小石子擦过对方的肩膀弹出,正中灰熊右眼!
那灰熊立刻怒声惨嚎起来。
方才在众人的围攻下,它已经受了些伤,但也打飞了好几个人,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原本正在对峙阶段,应翩翩却打破了这一平衡。
【“惹是生非,招惹祸端”,干得漂亮!反派经验值+15!】
灰熊遭到冒犯,勃然大怒,它视力不好,无法具体看清那枚石子是何人所打,只能辨明大致方向,当下怒吼一声,朝着应翩翩这一头的方向猛扑而来!
人群大惊,四散奔逃,两位皇子都在这边,侍卫们不敢大意,连忙上去阻挡。
诚悯伯世子周恺吓得大声惨叫,眼看那头熊的可怖模样,竟然被吓得从马背上翻身摔落。
他连忙手足并用地翻身爬起,眼看应翩翩就在自己跟前,情急之下抱住了应翩翩的小腿,竟然想把他从马背上拽下来,自己好骑马逃跑。
旁边有人呵斥,有人惊呼,应翩翩将周恺甩开,趁着这个机会,弯腰将一支染着熊血的长箭抢到手中,而后趁乱把箭头上的鲜血蹭在了黎慎礼的身上。
灰熊鼻子甚灵,闻到了自己鲜血的气息,立刻把黎慎礼当成了仇人,朝他袭击。
周围的侍卫们乱箭齐发,想要把熊射死,但也不知道今日是风太大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古怪,这箭仿佛失了准头一般,竟有一半莫名其妙拐了弯,全是向着应翩翩他们那边招呼的。
应翩翩又紧跟着黎慎礼不放,黎慎礼一时间手忙脚乱,又要应付箭又要应付熊,连忙策马狂奔躲闪。
周围已经彻底乱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慌乱又愤怒的大声喝道:“快,保护两位殿下!只怕周围有刺客浑水摸鱼,趁机行刺!”
这句话加重了人们的紧张情绪,黎慎韫本来也在黎慎礼旁边,一开始还跟着跑,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近身侍从拦住了,说道:“殿下,属下护着您往大营那边去吧!”
黎慎韫还有点想猎熊:“但那熊——”
这些侍从却是事先得了淑妃吩咐的,应翩翩跟黎慎韫他们在一个林子里打猎,淑妃要杀应翩翩,又生怕伤及爱子,因此特意叮咛了黎慎韫身边的人,不要让他跟应翩翩撞到一起,以免遭到连累。
那侍从压低了些声音:“娘娘记挂着殿下回去呢,还是快走吧!”
他本来还想去叫黎慎礼,可那黑熊紧盯着黎慎礼不放,此时实在顾不上了,只能先护着黎慎韫离开。
另一头,应翩翩却仿佛慌不择路的样子,紧追着黎慎礼不放,他现在是倒霉体质,走哪条路,哪条就是绝路,身在何处,何处乱箭飞舞,危险重重。
侍卫们都没有他们两人的马好,能跟上来的越来越少,黎慎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奔逃,一边觉得自己恐怕要命丧于今日了。
这绝对不可能仅仅是意外!到底是谁布下了这场杀局,目标又是什么?!
灰熊的嘶吼越来越近,应翩翩仿佛刚看清楚他一样,忽然扬声道:“十殿下,是你吗?”
黎慎礼一听这声音,心中便想,倒霉催的,怎么是他!
可是前面就只有这一条路,他们就算是想分道扬镳,都躲不开了。
应翩翩一边纵马在他旁边跑着,一边嘴还不闲着:“十殿下,我今天可是被你给连累惨了!熊追着你不放也就罢了,为何连箭都往你这边招呼?莫不是你衣服上有什么古怪?”
这小子虽然刻薄嘴贱,但聪明也是真的聪明,黎慎礼心念一动,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远远扔出。
衣服在风中展开,就仿佛一个扑出去的人影,黑熊一时看不分明,闻到气息就扑了上去,一巴掌将衣服拍瘪,然后狠狠撕碎。
这恰好验证了应翩翩的话——衣服有问题!
恐怕今天的事当真是冲着他来的,是谁想要害自己?
还有,刚才黎慎韫身边的侍卫是不是说淑妃叫他回去,为什么要单独把他叫回去?
猛然想到了今天无意中听两名小太监议论的话,黎慎礼心中顷刻生疑,却不敢耽搁。
他迅速弯下身去,从地上一名死去的侍卫身上扒下衣服,一边催马追上应翩翩,一边将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跟在应翩翩的身边,催促道:“应玦,假装我是你的侍从,快走!”
应翩翩一脸不情愿。
这事搁谁都不情愿,黎慎礼不疑有他,疾声道:“前面只有这一条路,你就是不想被我连累也不可能了。后面还有我的侍卫能挡一下,你掩护我,咱们若是合作,还有一线生机,至于之前的恩怨,脱险了再算!”
应翩翩叹了口气:“十殿下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法子?走吧!”
此时周围的狂风小了一些,却有豆大雨珠纷纷砸落下来,天上阴云密布,宛若黑夜提前降临,几乎看不清前方路况。
黑暗中,应翩翩纵马跑在黎慎礼的身侧,全身上下的衣服很快就都湿透了。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颊侧,他也不去擦拭满脸的雨水,却唇角略弯,无声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系统方才提醒他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这段受伤的剧情是必然要发生的,如果一直抵抗躲避,惩罚的难度就会不断加强,看来这场雨应该就是因此而来。
不过,来的正好。
他要见血,不收个垫背的怎么成呢?
应翩翩道:“十殿下,你这是打算跑到哪去?前面的路我可不熟啊!”
黎慎韫咬牙道:“去哪不要紧,先得把那只熊给甩开。它主要靠气味寻找猎物,雨水冲淡了我们的气息,咱们就可以稍微放慢一些,等我的侍卫追上来——”
他的话音未落,后面就响起了马蹄声,果然有一名侍卫追上来了,拼命冲着应翩翩和黎慎礼的方向大声喊道:
“主子,小心,有埋伏!”
黎慎礼一惊。
他从刚才突然发现自己陷入险境的时候就在担心,是不是有人故意要设计谋害自己的性命,也正是因此,黎慎礼才要求扮成应翩翩身边的护卫作为掩饰。
现在已经跑出去这么远,黎慎礼本来以为应该可以脱离险境了,却没想到暗中布局之人如此缜密,这凶险竟是一环接一环。
只见周围数人猛然从草丛中扑出,向着他们杀来。
——正是傅淑妃派来的七合教杀手!
黎慎礼的护卫们追上来,跟他们战成一团,黎慎礼一咬牙,也拔出自己的佩剑,向其中一个人刺去。
他这一剑情急而出,竟是其势若虹,光芒霍霍,与素日大有不同,可见他之前那幅碌碌无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应翩翩喝了一声彩,眼见黎慎礼奋力抵抗,显然已经对今天这一场是冲他而来的深信不疑,跟黎慎韫的嫌隙必然已成,于是便看准时机,一鞭子抽在了对方的马上,喝道:“走!”
黎慎礼那匹马长嘶一声,带着他狂奔而去,黎慎礼百忙之中,回头朝应翩翩看了一眼,脸上全是惊诧之色。
他本以为应翩翩不来背刺自己就不错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选择了让自己先走。
前方正是一处斜坡,黎慎韫的马没跑几步,腿在泥里一绊,就将黎慎礼甩了下去,骨碌碌一路滚到坡底。
幸好长草柔软,他只是崴了下脚,当即便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中,只听马蹄声响,应翩翩似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而呼斥刀剑之声渐微,似乎所有的危险都也被应翩翩奋不顾身的引开。
黎慎礼满身泥水血腥,静静隐藏在黑暗中。
他从小韬光养晦,在深宫中挣扎求生,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凡事只能靠自己,没想到今日竟也有被别人保护的时候,一时心头百般滋味,难以言说。
【成功欺骗配角黎慎礼感情,触动“纯情男人心”,达到反派忽悠等级中“骗财骗色,骗身骗心”的最高境界,反派经验值+20!】
池簌没有官职在身,原本不能进入猎场,但他因为担心应翩翩会遇到危险,也没有回帐篷,一直就在猎场外围。
直到看见天色越来越暗,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有不少人都折返了,梁间从另一边匆匆跑过来,向着池簌询问道:“韩姨娘,您看见少爷了吗?”
池簌眉头一皱,顾不得计较他的称呼,问道:“他还没回来?”
梁间急的几乎快要哭了,说道:“没有啊!已经有侍卫进去找了,但听说暂时没有发现人。这可怎生是好?猎场里面有那么多野兽,现在天色又暗,少爷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池簌道:“你回去烧些热水,给他熬上祛风寒的药,准备好干爽的衣服,我去找人。”
梁间道:“这猎场您进不去,外围有人把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池簌身形一晃,斜飞而起,竟然丝毫未借外力,就轻飘飘越过了面前那道将近两人高的围栏。
梁间不禁张大了嘴,看着他顷刻间身似轻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的大雨中。
*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狩猎不得不暂时中断。
黑暗中,人们没有办法再搜寻到那头灰熊究竟去了哪里,遗憾之余也不禁有些庆幸,纷纷在护卫们的保护下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以往每年的这种狩猎当中,傅寒青都会满载而归,大出风头,可是今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之前的鞭伤又还没有痊愈,看着别人热火朝天的打猎,只觉得意兴阑珊。
进了猎场没多久,傅寒青就托辞身体不适,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他靠在床上,拿起一本兵法随意翻着,却根本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前年狩猎的时候,他和应翩翩还在一起。
两人清晨的草原上纵马疾奔,到了一处小丘之上,恰逢明月未坠,旭日东升,他们并肩站那里,共赏日月同辉的美景,猎猎朔风穿身而过。
傅寒青还记得当时自己说:“这里真是安静,好像世上只剩下咱们两个了似的。”
应翩翩就转过头来,认真地问:“只和我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黎明的晨曦把他映的更添三分颜色,明眸晶莹璀璨,傅寒青忍不住就脱口说道:“好,当然好。”
应翩翩听了就哈哈笑起来,笑声畅快肆意,也令他的心中喜悦顿生。
去年应翩翩疯症严重,兼之双手颤抖,难以挽弓,就没有来。傅寒青在狩猎中拔得头筹,被一圈人簇拥着欢呼奉承,没有应翩翩在身边了,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因为他那个时候觉得,应翩翩永远都是他的,即使一次不在,也没什么,以后的日子长着,机会也多着。
他没想到今年此时,两人之间竟会如同陌路寇仇,应翩翩身边的位置,也站了别的人。
傅寒青只觉得心中烦乱,一页书看了两炷香都没看明白到底说了什么,索性把兵法丢到一边,起身出了帐篷。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为了方便贵人们行走,帐篷外面临时用木架搭了不少的棚子出来,用以遮挡风雨。
傅寒青刚出去,迎面就碰上两个人正顺着棚子下面往回走。
他认得那是两名散骑常侍,一个叫孙乾,一个叫郭锦言,原先也在他手底下历练过。
那两人看见傅寒青,连忙行礼道:“见过侯爷。”
孙乾道:“外面这么大的雨,您这是还要出去吗?”
傅寒青不以为意,他外出打仗的时候也经常冒雨行军,这点风雨也算不得什么:“是,随便转转。”
孙乾好心劝说道:“草原上容易迷路,那您可别走的太远了。方才不少人在猎熊的时候突然遇上暴雨,都跟侍卫走散了。十殿下、应大人、常大人他们都还没找到,我们正要叫人去一块搜寻呢。”
傅寒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郭锦言则猛地在底下打了孙乾一下。
孙乾这才想起傅家和应家最近的纠葛恩怨,连忙停口。
傅寒青却问道:“你们得回来了有一个多时辰吧,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吗?他们是在哪里猎熊的,你把树林的方位告诉我!”
孙乾和郭锦言对视一眼,犹豫着谁也没开口。
上回发生在傅家别院的事早都已经传开了,虽然最后傅英弄了那么一出凶手当众自尽的戏码,也没有办法把傅家做的事情完全撇清。
眼前这个镇北侯,之前就一直对他们应大人心怀不轨,喝醉了酒还把别人当成了他意图强迫,也不是什么好人。万一这回他是想趁人之危又要强占美色,或者意图报复该怎么办?
见他们面露防备之色,傅寒青也隐隐能猜出来这些人都在想什么,脸色一沉,忍着怒气说:“都这种时候了还在犹豫什么!天色越来越晚,草原夜间气温极低,再加上大雨,不快点想办法把人找到,你们想让他冻死吗?”
他这话说的,倒好像对应翩翩是发自内心的担忧,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两人咬咬牙,最终还是把大致情况对傅寒青讲了一遍。
傅寒青一言不发地听着,只觉整个胸腔都在火辣辣的疼。
他以为经过这几次打击,自己会憎恨应翩翩,会不再喜欢他,可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他依旧在深切地眷恋、担心着这个人。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应翩翩好好的。
他要把应翩翩抢回到自己身边,应翩翩曾经是他的人,以后就一直是,永远是,即便下辈子都不能再想抛弃他。
傅寒青觉得自己也疯了,听完这两人的话之后,扔下一句“我现在去带侍卫找人,分头行动”,就一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