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春雨回到他们所有人集中的地方,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受了多大的打击,看着就觉得怪吓人的。
瞬间就把其他人紧张的情绪全都调动了起来。
好好的进出, 怎么出来以后就像丢了魂一样。
汪春雨坐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颤声对孔茹茹说道:“喊你进去。”
孔茹茹看了蒋飞一眼,有些害怕。
蒋飞朝她点了个头,示意她别太害怕。
孔茹茹在其他人的注视之下走进审讯室。
外面的人都在猜测汪春雨在里面遭遇了什么。
如同明堂所说,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有汪春雨的状况在前, 孔茹茹再次走入审讯室,心中已是很害怕。
看着模样就知道他们的想法达成了。
汪春雨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孔茹茹坐在他们的对面。
明堂直接问道:“昨天晚上, 你是否真的听见汪春雨和江科吵架。”
依旧是用了对付汪春雨的那一招, 明堂抢过了他们的话题,说道:“我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有撒谎,那就是作伪证, 作伪证你知道下场是什么样吗?”
孔茹茹摇头。
明堂给他科普到:“作伪证情节严重, 构成伪证罪的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孔茹茹想了又想, 说道:“我确实是听见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争吵。”
邱少扬说道:“你说听见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争吵,但是住在楼下的谭晓峰可说自己没有听见,对此你作何解释?”
孔茹茹道:“或许他当时在忙, 没有注意听也说不准。也没准是隔音效果好, 楼下听不见呢?”
邱少扬道:“这个好办, 等会儿我们可以找人去模拟一下,然后你们可以站在不同的位置去尝试看你们能不能听得清两个人之间的争执。”
明堂:“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一旦涉嫌故意作伪证, 入刑肯定是没得跑。”
孔茹茹两只手指来回地扣来扣去, 有些紧张。
明堂不想追着她这一点不放过她, 说道:“除了和汪春雨江科之前就认识,B1房间的杜新然以及C2房间的黎浩李霜月,在来民宿之前你认识他们吗?想清楚了再说。”
孔茹茹看着明堂那双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谎言,又想到刚才汪春雨走出去的模样。
思虑再三,决定如实说,这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毕竟稍微一查就能查得到的东西。
“认识。”孔茹茹松了口气,说出这两个字,好像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一样。
随后说道:“我和他们是同班同学,我们全部都是同班同学。”
明堂问道:“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现在才开始说?”
孔茹茹:“一开始不说是因为我不想把事情复杂化,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是不要隐瞒了,你们一查就可以查得到。”
明堂抓住她这句话,做了一个延伸:“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能查到的,你就说实话,查不到的你就不说实话?”
孔茹茹被吓得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明堂:“那你是什么意思?”
孔茹茹道:“一开始不说就是不想添麻烦。”
明堂道:“你说不想添麻烦,可以,但我也和你说过,故意作伪证是要入刑的。你确定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隐瞒或者是作假的地方吗?”
孔茹茹点点头:“没有了。”
“你记得一个叫温煦的女生吗?”
孔茹茹愣了一下:“谁?”
仿佛从来没有听窳卌说过这个名字一样。
明堂漫不经心地说:“就是和你们同班然后跳楼的女生。”
“她。”孔茹茹明显结巴了一下,吞了吞口水缓解紧张的氛围,“我想起来了,她跳楼自杀了。”
明堂:“你还记得她是因为什么事情跳楼吗?”
孔茹茹点头:“学习压力大。”
明堂也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面做过多的纠缠,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道:“有人说你和蒋飞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情侣,说你喜欢的人其实是黎浩,是这样吗?”
孔茹茹被说穿了心事,却还在极大地保持平静,“没有的事。”
“问话结束,你可以出去了,让你男朋友蒋飞进来吧。”
孔茹茹也是片刻不做停留地就往外跑。
其他人看他们一个两个平平静静地走进去,慌慌张张地走出来,就显得更加害怕了。
明堂和陆长风说道:“看来是起效了。”
陆长风笑了笑:“这一剂猛药下去,还不起效,那不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蒋飞和孔茹茹对视了一眼。
孔茹茹磕磕巴巴地说:“喊你进去。”
蒋飞做足了心理建设,进入房间,坐在明堂的对面。
表面从容担心,内心其实早已风起云涌。
明堂:“你和其他的旅客在来民宿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吗?”
蒋飞没想到上来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才会被这些警察给识破。
思考了一下,随后还是选择如实交代:“认识,大家是同班同学。”
“那为什么一开始你和他们装作不熟的样子?”
蒋飞:“害怕事情会复杂化,觉得我们合谋害死了江科。”
明堂:“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蒋飞立刻回答,替自己洗清冤屈:“江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和别人弄死江科呢?”
明堂:“你在问我?我怎么会知道你内心的想法呢?”
蒋飞觉得肯定是前面两个人其中有人说漏了嘴,不然她们两个还不至于那么大的惊吓。
明堂:“你确认除了这一件事之外,没有任何撒谎的事情了吗?”
蒋飞点头:“当然没有了。”
明堂:“你和孔茹茹是同时进入江科房间的,我没记错吧。”
蒋飞:“没有,我们确实是同一时间进入房间的。”
“那么请问你手里的房卡是怎么来的?”明堂问道:“你是怎么进入房间的?”
蒋飞道:“我手里没有房卡,我是直接推门而入的,房间的门没有上锁。”
明堂摇头,“不对,他们家门上的门是自动的,只要房间内插了卡,门就会自动关上。”
“是吗?”蒋飞一脸的疑惑:“那我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当时想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直接推开房门,甚至我都没过多地思考为什么这个房间的门会打开,因为我在意的是我好兄弟的安危。”
“你好兄弟走了,怎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悲伤呢?”明堂看着如此平静的蒋飞,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如果是陆长风没了,他肯定会颓废好一段时间。
但是蒋飞没有,他表现得过于平静,一点悲伤都没有。
感觉没有什么想要再问他了,明堂就让他先出去,去把那个叫杜新然地叫进来。
杜新然看到蒋飞一点问题都没有走出房间,顿时开始对他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孔茹茹和汪春雨像是经历了人间炼狱一样,而蒋飞竟然看起来什么都发生一样。
不免怀疑是不是蒋飞有问题。
不只杜新然会这么想,孔茹茹和汪春雨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明堂和她们提到了,有人将消息告诉他们的。
究竟是谁说的,这就成了关键。
而只有蒋飞一点问题都没有地走出了房间,不免让人怀疑是不是他和警察说了什么,或者是和警察做了某种交换。
杜新然进入房间之后,格外地小心谨慎。
明堂示意他坐下,眼神温柔,笑容亲切:“坐下说。”
杜新然按照求明堂的要求坐下。
明堂:“你确定自己的证词没有一点问题的对吧?”
杜新然点点头:“确实是没有。”
明堂:“构成伪证罪的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我希望你能够清楚这一点。”
杜新然道:“我可以确定,我没有任何撒谎的地方,也不存在构成伪证的罪名。”
“那你和民宿其他的人都熟悉吗?”明堂问道?
杜新然点头:“熟啊。”
“在开始来民宿之前,是不是就已经很熟悉彼此了?”
杜新然突然警惕起来,原来是在这里等他。
一想这个问题可能是个测试题,便说道:“是,我们是同班同学,而且我们几个关系特别好。”
明堂:“是吗?有多好?好到哪种程度?”
杜新然想了一下,说道:“就是可以一起打麻将吃饭的那种。”
“看起来确实是挺好的。”明堂问道:“既然关系这么好,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你们之间的关系,反而要装作彼此之间都不认识?”
杜新然道:“我们也是很久没有一起聚了,所以彼此之间有些生疏。”
“真的是这样吗?”明堂道:“你们可是在老板娘和老板的面前不止一次表示过你们之间不熟悉。这究竟是为哪般啊?”
杜新然:“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彼此之间的一种默契。因为来的时候彼此之间就没有表现得十分亲密,所以就默认了彼此之间不认识。”
“那第一次问询的时候,为什么你不说你们彼此之间认识?”
杜新然:“出来聚会然后有人死了,就感觉不是一个好兆头,所以一开始你们找我问话,我就没说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害怕你们多想。”
“那你觉得现在我们就不会多想了吗?”
杜新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明堂:“你还记得温煦吗?”
“谁?”杜新然显得有些茫然,一时间竟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无论是杜新然还是孔茹茹又或者是蒋飞,他们第一反应都是不记得这个温煦,一起同班三年,温煦死亡之后他们开始转校转班级,现在日子过得舒坦了,便连他们伤害过的女孩都不记得了。
明堂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世态炎凉,还是人心薄凉。
杜新然愣是想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想出来,“我记得她跳楼自杀了。”
明堂:“你确定她是跳楼自杀的吗?”
杜新然:“对,她是跳楼自杀的。”
明堂:“那你可知道,她跳楼自杀的原因?”
“那一年我们高三,学习压力大,自杀应该不奇怪吧。”
说这话,杜新然明显得有些心虚。
明堂倒是没有接他的话,“有人和我说,怀疑这次江科死亡是和当年温煦的事情有关,传闻温煦当年在学校遭遇了校园霸凌,而她被霸凌的源头就是江科。江科当众羞辱她,导致她被江科的追随者们排挤,欺凌,辱骂。你是江科的同学,也是温煦的同学,这些话属实吗?”
杜显然没有想到明堂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正确地去回答这个问题。
明堂也不急,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答复。
杜新然在考虑自己应该怎么说,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警察想要查清楚真相也并不难,有没有被霸凌过找当初同届的学生或者是同班的同学稍微打听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想到此,杜新然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撒谎,“情况属实,温煦确实遭遇过校园霸凌。”
“霸凌过她的人都有谁,你可还有印象?”
杜新然又开始权衡利弊。
明堂便静静地等着。
杜新然:“有。”
“你们七个人里面,有没有参与过霸凌?”
杜新然点头:“有。”
“都有谁?”明堂问。
杜新然也不想在这件事情里面越陷越深,大家都在为自己着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他这么想着,就告诉了明堂:“汪春雨和孔茹茹还有蒋飞,他们三个是主动霸凌温煦的,孔茹茹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听命汪春雨。而蒋飞和汪春雨就像是江科的左膀右臂。完全是霸凌的发起者。”
明堂:“他们都做过什么?”
杜新然道:“当时江科的家庭条件还不错,算中产阶级水平,长得又帅气,家室又不错,出钱又大方,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汪春雨和蒋飞是完全听命于江科。所有的坏事都不用他自己做,是他手下的人在做,欺负温煦就像是投名状一样,谁欺负得狠谁就能够得到江科的青睐。所以这两个人一个赛过一个,这种针对温煦。比如往她喝的水里加巴豆让她拉肚子,比如在她的板凳上放一个血包,温煦要是不小心坐上去了,裤子上肯定是一片血红。会将她写的作业撕掉,用口香糖黏在她头发上,在她的校服背后乱写乱画,把她的课桌搬到垃圾桶,或者是把她的书包扔到楼下去。”
明堂听得直皱眉头:“老师不管吗?”
“一开始管,后来管不过来,就不管了。”杜新然道:“他们会连着老师一起捉弄,后来就真的没有人管过这些事情了。大家也不敢说什么,帮助温煦就会和她一样受到惩罚。”
明堂:“温煦的死,究竟是不是自杀?”
杜新然:“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当天我没有在学校里面。”
明堂:“那你觉得,谁是最有可能杀害江科的人?”
杜新然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谁有杀人的动机。”
明堂便不再多问:“本次问话到此结束,你去把李霜月叫进来。”
杜新然起身离开。
明堂问邱少扬和陆长风:“你们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半真半假。”邱少扬回答。
陆长风道:“就看剩下的这些人,给不给力了。”
明堂:“刚才试探那一下,我愈发地觉得,这次的事情和温煦的死有关系。”
邱少扬和陆长风持相同的意见。
在温煦的事情上,所有人都在躲躲闪闪。
他们并非不记得这个人,只是不记得这个名字罢了。
一说起发生在温煦身上的事情,他们就能立刻想起来,说到底还是心虚。
特别是汪春雨,一点点提醒就把她吓成了那样。
不过杜新然的话从某种程度上佐证了赵娅仪的话,他们校园霸凌温煦是事实。
温煦的死,可能也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