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前一天,念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他坐在床边数东西,嵇雪容给他的长命锁要带着,嵇雪容送他的和氏璧也要带着,嵇雪容的外袍要带着,路上想殿下的时候可以闻一闻。
嵇雪容给他买的点心要带着,九连环和小人儿书也想带着,还有嵇雪容给他的银子。
他攒了好些银子,银子在盛京能买一座宅子了。
念桥数着银票略有些犹豫,他路上跟着方定戎,应当不怎么花钱。
嵇雪容留在盛京,要用钱的地方应当比他多。
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念桥有些不舍得,他唇角绷紧,坐在床边数了好几遍,最后只拿了一张放进自己包子里。
剩下的都留给嵇雪容。
念桥收拾完东西便去了正殿,嵇雪容帮他检查了一遍,把他的小衣整理好一并放进去。
他在旁边瞅着,嵇雪容比他收拾的好,衣服折叠的整整齐齐,分了一大一小。
大的给方定戎带着,小的他自己背着,嵇雪容怕累着他。
明日便要和嵇雪容分开,念桥想着便心慌,他凑过去抱住嵇雪容,嘴巴张着不知道应当说什么,他在嵇雪容耳垂处咬了一口。
嵇雪容把地图也放进了他的小包子里,还有很多银票,他瞅一眼,发现嵇雪容给他准备的银票是他留给嵇雪容的好几倍。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都是小字,遇到什么问题了应该怎么做,嵇雪容写的清清楚楚。
甚至有些字他不认得,嵇雪容特地给他画了简单的图画,担心他看不懂。
“东西不要掉了,银票不要让别人看见。”嵇雪容叮嘱他。
念桥哦一声,还抱着人不愿意撒手。
“若是想吃什么,不要自己去买,让方定戎带你去。”
念桥闷声闷气地问,“那殿下给我带这么多银票做什么。”
嵇雪容似乎也被问住,略微沉默了一会。
大概是担心,所以什么都准备了些,怕念桥路上过得不好。
“应当会有用到的地方。”嵇雪容又说,“到寅城之后,有事便找萧昀,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去找萧昀,有事可以给孤写信。”
“奴才知晓了。”念桥说。
嵇雪容交代他那么多,念桥不知道应当嘱咐嵇雪容什么,他想了想说,“殿下不要忘记了,三个月,若是你不过来,我便不等殿下了。”
嵇雪容说好。
念桥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把我的小人儿书给别人看,殿下不许找小书童,不许乱帮忙,不要教其他人念书识字。”
嵇雪容都答应他了。
“不会教别人。”嵇雪容对他道,“路上好好吃饭。”
念桥觉得还有好些话想说,他赖在嵇雪容怀里,忍不住又问,“殿下,萧将军人怎么样,他会不会很凶。”
“听说寅城很穷,殿下,我们去了要一直待在那里吗?”
“萧昀脾性不差,孤已经给他写过信,托他照顾你。”嵇雪容一一回答他的问题,“不会一直待在那里。”
嵇雪容还要见客,念桥回到自己的院子,他自己坐在窗边,咬着笔尖看着窗外的芍药花,方才他和嵇雪容说的都是要求,未曾关心嵇雪容。
他总是担心嵇雪容不去找他。
念桥心里有些别扭,他提着笔写下来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嵇雪容经常不好好吃饭,有时睡的也晚,经常夜里出去,不知道去哪里。
念桥把写的纸条和银票一并放起来,寻了个略微偏僻的地方,他放到了嵇雪容常穿的蟒袍里。
他们这一分别,三个月都见不到。
念桥略微犹豫,他揣着小心思,在书架上找了找,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小人儿书。
之前的小狐妖被嵇雪容收走了,他每日看的书嵇雪容都会提前过目一遍,没有问题才会让他看。
嵇雪容管他管的太严了些。
他想起来上次在舫船上嵇雪容用假具弄过一回,当时感觉很奇怪,他回来的时候生了好一会的气。
晚上洗澡的时候,念桥去找了上善。
他有些羞于开口,在原地嗫喏半天,一张红透。
上善关心道:“念桥,你要什么直说便是。”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殿下。”念桥嗓音很低,黑白分明的眼珠瞅着上善,略有些心虚。
“我想要……那个……药膏。”念桥那几个字很轻,指尖不安分地绞着,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上善听懂了,目光里隐约带着揶揄,“可以,我去帮你找,此事不告诉殿下。”
念桥点点头,上善办事效率很快,很快便为他寻来了药膏。
他在浴桶里抓小鸭子,拿着药膏闻了闻,是清香的甜味儿,闻起来有点像点心。
闻起来好像很好吃。
念桥想尝尝,上善特意提醒了他不能吃,他这才作罢。
小鸭子都浮到了一边,念桥自己挖出来药膏,他指尖略微绷紧,脸上浮现出来红晕,娇嫩的唇瓣咬出来略微斑驳的痕迹。
等他好不容易做完,浑身在浴桶里被泡的酥了散了,他脸上浮着红晕,起来时差点腿软的跪下去。
嵇雪容在书房,桌上摆的有许多折子。
听见动静,嵇雪容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在要收回视线时目光又顿住。
目光温和中带着几分打量。
念桥特意换上了一身薄绡衣裳,他模样生的娇俏,红色的薄薄一层纱,保证嵇雪容一扯便能撕开。
眼尾处略微施了些金粉,显得眼皮略微长了些许,额心和嘴巴处都涂了口脂,像是壁画里雌雄莫辨的仙子。
念桥没有这么打扮过,他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临走时他照了好几回镜子,确定今天晚上的自己很好看。
不知道嵇雪容会不会喜欢。
嵇雪容平日里木头一般,他瞅好几眼,嵇雪容已经收回了视线,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特地打扮了一番。
念桥有些不高兴,他费尽心思的打扮,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瞅两眼,发现嵇雪容还在看折子不看他,他扯住了嵇雪容的袖子,顺带着钻进了嵇雪容的怀里。
“殿下,你累不累,不要看折子了。”念桥气息朝嵇雪容面上扑,他瞅着嵇雪容,让嵇雪容抱着他。
“我今日好不好看。”念桥问。
嵇雪容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这才仔仔细细地又看他一遍,说,“好看。”
念桥撒娇道:“那殿下亲我一下。”
他说完,不等嵇雪容主动,他主动地亲上嵇雪容,碰到嵇雪容唇角,眼底映着嵇雪容的面容,他学着像嵇雪容那般亲法去亲嵇雪容。
嵇雪容回应了他一番,并没有太多动作,按着他不让他乱动。
“念桥,你明日还要赶路。”
念桥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他环着嵇雪容,今日他都用了药膏了,若是不做岂不是亏了。
何况嵇雪容不碰他,他没有安全感。
“我不怕,殿下,明日我就要走了,日后不能再和殿下亲亲,也不能咬殿下耳朵了。”
念桥故意蹭着,他腰肢极细的一段,红着脸融进嵇雪容怀里。
“太子哥哥。”
念桥故意这么喊,每次这么喊嵇雪容都招架不住,这次也一样。
他话音落了,对上一双略微深沉的眼眸,里面的情绪好似能将他融化,烫的他身体深处传来颤-栗。
热烈的吻落下来,冷犀香环绕着他,念桥脸上发烫,他虚虚地抱着嵇雪容,被按在软榻上,桌子上折子散了一地。
念桥快要呼吸不过来,他比在浴桶里时还要热,身上发软,察觉到嵇雪容在找东西,他按住了嵇雪容的手腕。
嗓音软了几分。
“殿下……”
念桥不好意思说出来,他直接领着嵇雪容去查探。
脸上红的快要滴血,他眼眸湿润一片,嗓间被堵住一般发不出来声音,嗓音略微发颤,指尖绷紧略微泛白。
嵇雪容模样生的好,容貌用冷艳来形容更加合适。
他这是第一次见嵇雪容也有粗鲁的一部分,不像是嵇雪容应当有的……
念桥自己主动勾的人,结果最先露怯的也是他,对上嵇雪容略微沉冷兽瞳一般的眸底,他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桥桥。”嵇雪容在他耳边唤他,嗓音哑了几分。
“要去哪里。”
念桥没来得及逃跑,他又被扯了回去,生冷的气息落下来,他浑身沾满了冷犀香。
那一层薄纱第二日已经不能穿了,念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醒时嵇雪容守在他身边。
他一根手指都动不得,被嵇雪容抱起来穿衣裳,嵇雪容在他眼皮处亲了亲。
念桥一被亲便条件反射的想要抖,他想起来前一天自己干的蠢事,脸和耳朵都跟着红起来,不大愿意让嵇雪容碰他。
“晚上要去宫宴,还疼不疼?”嵇雪容温声问他,抱着他大有不愿意撒手的意思。
念桥浑身没什么力气,像是春日里的花苞细细吐着蕊丝,如今他身上沾上了冷犀香,都是嵇雪容的味道。
“不疼了。”念桥埋进嵇雪容怀里,他和嵇雪容粘在一起就有些分不开,露出来的指尖星星点点,他抱着嵇雪容依依不舍。
有过亲密接触之后,他更不愿意和嵇雪容分开了,恨不得变成糯米团子粘着嵇雪容,直接化在嵇雪容身上。
“殿下,你说好了要过来找我,是不是从今日起开始算。”念桥掰着手指头,三个月,便是差不多一百天。
还没有分开,他就已经开始想人了。
念桥算不清楚,但是只是换算起来就觉得很久很久。
“从明日开始。”嵇雪容按住粘人的笨蛋,低声道:“桥桥乖乖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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