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侍卫回答。
隆庆帝问:“谁抓的?为何抓?”
于侍卫将来龙去脉说一遍。
“岂有此理!”隆庆帝愤怒地拍桌子。
震的于侍卫一哆嗦, 赶紧解释道:“九皇子不让我等出手,说是要讨公道。”
隆庆帝问:“讨公道讨到坐牢?”
于侍卫不敢说话。
“跟朕走!”隆庆帝大步走出书房。
“是。”于侍卫赶紧跟上。
“朕的孩子少一根汗毛,朕把他们的脑袋全砍了!”
于侍卫突然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 感觉脑袋随时会掉一样, 心里打着颤, 不由得祈求九皇子他们平安无事。
“父皇, 你这是去哪儿?”恰在这时裴应齐前来请安。
隆庆帝道:“齐儿来得正好,你九弟弟他们被抓了。”
裴应齐脸色大变:“出什么事儿?”
“路上说,你去换身衣裳,随朕出宫营救。”
“是。”没一会儿裴应齐换好衣裳。
父子二人带着于侍卫等暗卫出皇宫, 直直驶向京城的南衙门,一下马车,钱侍卫长就上来迎接:“陛……老爷,三少爷,你们怎么都来了?”阵仗太大了。
“云儿呢?”隆庆帝冷着脸直接问。
“在大牢里。”钱侍卫长安抚道:“老爷, 三少爷,你们不必担心,小的已经进去查看过,他们暂时只是在牢里待着, 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而且他们……”
“他们怎么了?”裴应齐着急地问。
“他们在玩老鹰捉小鸡、猜谜语和五子棋。”
怒气滔天的隆庆帝和裴应齐微微愣一下。
钱侍卫长接着向隆庆帝二人说明现在的情况,就是南令长把裴云七人抓了,非常敷衍且粗糙地询问了一番, 主要是打听他们的背景, 然后就把他们关进大牢了。
得知裴云七人没有受到伤害, 隆庆帝和裴应齐脸色缓和, 冷静地思考了一下, 隆庆帝望向裴应齐:“齐儿,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裴应齐想了想,道:“儿子觉得应该等一等。”
正好说中了隆庆帝的心思,隆庆帝也存了锻炼裴应齐的心思,便问:“等什么?”
“等吴老爷行贿。”裴应齐和其他皇子公主一样,禁止与朝中官员来往过密,但他有太子身份,在隆庆帝的指示下做了一些事情,了解一些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也能看出这件事情的本质。
“接着说。”
知道隆庆帝在考自己,裴应齐越发认真地说道:“老百姓说了吴少爷一向欺行霸市,可是从来没有受到惩罚,那就是有人庇护。”
隆庆帝点点头。
裴应齐继续分析:“是谁敢在天子脚下庇护这样的人?身份肯定不低,至少在一些重要位置上。”
“说下去。”隆庆帝鼓励道。
“我们现在进去救九弟弟他们,是可以救下来,但是南令长目前所做的一切,确定符合衙门规定,看到我们出现,他肯定会狡辩。”
隆庆帝道:“嗯。”
裴应齐接着道:“我们现在等,相信吴老爷和南令长不是第一次做官商勾结的事情,他们一会儿肯定会有所行动,然后处置九弟弟他们。”
隆庆帝欣慰地拍拍裴应齐的肩头:“按你说的来。”
“是。”裴云点头道。
隆庆帝看向钱侍卫长:“一定要保证云儿他们的安全。”
“小的已经派人看管了牢房四周,有什么情况,会立刻行动。”钱侍卫长道。
隆庆帝点点头。
几人便在南衙门附近等待着。
没一会儿出现了一群人。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后面一群打手抬头四个单架,上面睡着四个鼻青脸肿的男人。
“他们来了,最前面的是吴老爷,第一个单架上躺着的是吴少爷,后面三个是吴府的得力打手,抬他们的是普通打手。”钱侍卫长在保护裴云七人的同时,跑到吴府,暗中认识了吴家人。
“都是九弟弟他们打的?”裴应齐问。
“是。”钱侍卫长道。
“怎么吴少爷脸上还黏着一颗糖葫芦?”裴应齐怀疑自己看错了,问:“是糖葫芦吗?”
“哪来的糖葫芦?”隆庆帝问。
钱侍卫长实话实说道:“十一少爷扔的。”
小十一……隆庆帝和裴应齐瞬间觉得合理了。
裴应齐道:“躺在单架上的各个肥头大耳。”
钱侍卫长道:“嗯,他们高价卖药不是一日两日,赚了不少银子。”
隆庆帝看着普通打手几乎抬不动吴少爷等人的样子,他道:“我们上前帮帮忙。”
“是。”钱侍卫长应。
隆庆帝三人上前,帮着抬吴少爷等人。
普通打手不解地看过来。
钱侍卫长笑道:“吴夫人怕你们颠着少爷,派我们来帮忙。”
吴府里的打手众多,时不时会进来几个,大家互相不认识,看钱侍卫长三人像练家子,普通打手也没有怀疑,继续抬着吴少爷等人向前走。
一进南衙门,吴老爷开始哭喊:“南令长大人,草民冤啊,草民冤啊!草民儿子走在街上,被人打的面目全非,求南令长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哎哟,吴老爷啊!”南令长带着捕头出来。
“南令长大人,你要为草民做主啊!”
隆庆帝三人和普通打手,抬着吴少爷等人到南令长跟前。
南令长看一眼:“哎哟,吴少爷伤的如此严重!”
“求南令长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吴老爷,白九娃等人所作所为,本官一清二楚!”南令长说的正义凛然。
“白九娃是谁?”隆庆帝小声问。
钱侍卫长低声道:“九少爷刚给自己取的名字。”
隆庆帝和裴应齐汗了一下。
紧跟着隆庆帝又问一句:“云儿也给朕取名了?”
钱侍卫长不敢说。
隆庆帝又问一遍:“真取了?”
钱侍卫长点点头。
隆庆帝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裴云给他取什么名字,谁料接下来就听到南令长提了「白铁柱」三个字,就知道,就知道裴云那小子不会给他取好名字。
他压着心中的怒火,看吴老爷和南令长。
吴老爷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塞给南令长一沓银票。
南令长不动声色地接过来,借着整理衣袖之便,瞄了一眼银票的面值,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你放心,本官一定会秉公处理白九娃那厮,其父白铁柱,不过上河村区区一村民,就敢如此目无王法,本官定要好好惩罚他们!”
“南令长大人英明!”吴老爷行礼。
“吴老爷,这是本官应该做的。”
吴老爷追问:“不知南令长大人如何审判?”
南令长已经拿到好处,说话不再拐弯抹角:“他们拒不认罪,那就只能大刑伺候了!”
隆庆帝三人闻言心里腾腾地冒火。
吴老爷再次行礼:“南令长大人英明。”
南令长和捕头一起去扶吴老爷。
吴老爷趁机又塞了些银子给南令长和捕头。
捕头压着喜悦立刻道:“大人,像白九娃这等罪犯多留一日都是祸害,不如现在就审!”
“说得对!现在就审!”南令长立刻下令。
吴老爷大喜道:“南令长大人真是日理万机,为国为民。”
南令长颔首道:“这是本官职责所在,去,把他们押出来。”
捕头答应的同时,把刚得的银票塞进兜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身上落下来,发出「当」的一声。
南令长和吴老爷都低头看去。
捕头弯腰捡起来,又揣进兜里。
“等等!”南令长喊了一声。
捕头看向南令长:“大人,何事?”
南令长问:“你装的是什么?”感觉有些与众不同。
“一个牌子。”捕头道。
“给本官看看。”
捕头拿出来给南令长。
南令长当即脸色大变问:“哪来的?”
捕头没有隐瞒:“白九娃那几个兔崽子身上的。”
“确定是他们的吗?”南令长严肃地说道。
捕头察觉南令长脸色不太对劲儿,道:“今日只有他们几个牢狱,是他们的没错,怎么回事儿?”
南令长看了眼周围许多人,把捕头拉到一旁,小声道:“这是出入皇宫的腰牌,写明了时日。”
捕头虽然是捕头,但是是通过关系当上的,也不认识几个字,不知道这是皇宫腰牌,当即大惊。
南令长又问:“确实是白九娃的?”
“没、没有旁人了,大人,是觉得他们是皇宫里人?”
南令长点点头。
捕头心里惶惶的:“那他们——”
南令长能够坐到令长的位置,并不是个笨人,只是常常以权欺压老百姓,不愿意多动脑子,此时才回过神儿来,感觉事情有些蹊跷,问:“他们是上河村人?”
“对。”捕头点头。
南令长问:“上河村在哪儿?”
“上……”捕头惊觉记忆中没有上河村这个村庄。
南令长察觉到捕头脸色的变化,问:“没有上河村?”
捕头点点头:“对。”
南令长默了一下,又一次发问:“他们爹娘是谁?”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想要再确定一遍。
捕头道:“白铁柱,王氏。”
南令长嘀咕着:“白铁柱,王氏,白王白王白王——皇!”
捕头补上一句:“上河村?”
“皇——上?”南令长念道。
捕头吓的腿一软。
南令长一把将捕头拉起来,道:“还不确定呢,你派人去北衙门询问潘佐官,今日辰时一刻皇宫出来的是何人?”
“是。”捕头立刻答应。
南令长接着道:“还有你去把白九娃他们请出来好生伺候,若他们是皇亲贵族,我们还没有做错事儿,这事儿不会连累到我们,若他们不是,稍后再好好整治他们。”
“是。”
南令长催促道:“快去办。”
“是。”捕头赶紧跑走。
隆庆帝小声问:“听出来他们要找谁吗?”
裴应齐和钱侍卫长他们耳力虽然比不上裴云,但是是练家子,可以听清楚南令长他们的话。
钱侍卫长道:“潘佐官。”
裴应齐跟着道:“九弟弟现在没有危险,我们再等等。”
隆庆帝和钱侍卫长点头。
三个人看一眼捕头。
捕头已经跑远,很快就赶紧安排捕快去北衙门,然后平复一下心情,走向牢狱,一眼看见了坐在稻草上的裴云七人,当即赔起了笑脸道:“白公子。”
裴云七人不接话。
捕头道:“白公子,我们大人刚刚查明真相,七位是无辜的,是那吴少爷飞扬跋扈,才惹得你们出手,小的这就送你们出去。”
“真的?”七公主问。
“自然,我们误会你们了,已经备好了酒菜赔礼。”捕头姿态做的非常低。
裴云微笑着问:“这么好?”
“主要是不能冤枉你们啊。”捕头笑容灿烂。
裴云笑笑不语。
萧翊一直不说话。
六公主七公主和八皇子等待裴云做出反应。
捕头恭敬地做出手势道:“白公子请跟小的走吧。”
“好!”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一起应,然后手拉手起身朝牢外走,走出去才发现九哥哥没有出来,回头的一看九哥哥五人都坐在稻草上,根本未动。
“九哥哥。”十一皇子喊一声。
裴云不作声。
“九哥哥,肿么不走呀。”十一皇子道:“走呀,我们阔以回家袅。”
裴云抚额。
“不走吗?”十一皇子问。
看着裴云没有动,十二皇子小声道:“十一哥,九哥哥不走。”
十一皇子道:“那我们也不走。”
十二皇子重重点头。
两人手牵手走进牢里,挤着裴云坐,差点把裴云挤倒。
萧翊扶着裴云。
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明白九哥哥的心思,一起坚定地对着捕头道:“我们奏系不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