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戚染在酒吧坐了好一会, 也没有想出具体的解决办法,事实上也是如此,连林楠这样的专业医生都没有办法, 他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无非就两种。

如果他不想变成Omega,那么现在就和江思衡分手, 离开他,并且躲得远远的, 继续做他的Alpha。

如果不想分手那么就得接受同江思衡在一起以后会变成Omega的风险。

戚染觉得这两条路倒是挺清晰的。

可是此时站在岔路口的他,这两条路都是难以抉择的。

叹了口气,戚染不准备难为自己, 先回去睡一觉,兴许明天早上就有结论了呢。

从酒吧出来, 戚染准备去取车, 小胖龙在脑子里这会也保持了安静, 想来聪明绝顶的它, 这会儿也没有什么良策可献了。

来到停车场, 戚染还没把车钥匙掏出来,就看到江思衡从车上下来。

戚染不自觉停下,深秋的晚上已经有了凉意,江思衡换上了深色的呢子大衣, 衬得他身高腿长。

没想到江思衡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一切又都好像都在情理之中。

戚染走过去,语气温和地道:“你怎么来了?”

江思衡点点头,没有隐瞒:“林楠给我发的地址。”

得到这样的回复, 戚染没什么意外的, 猜也是这样。

江思衡没有问他, 林楠说的那些事情, 而是道:“回家吗?”

戚染将车钥匙揣回口袋:“看来明天你又要让人把车给我开回去了。”

江思衡勾了下唇角:“应该的。”

替戚染将车门打开,看着他上车后,江思衡才绕去驾驶位。

回程路上戚染靠着椅背保持安静,江思衡也没有多言,相较于他面上的平静,实则心里并不平静。

现在戚染知道了一切,是否愿意继续和他在一起,他心中没底。

可不论戚染怎么选择,他都不会有怨言。

将车驶入车库,两人一起踏入电梯的一刻,戚染猛地想起林楠的话,侧头看向江思衡:“你……”

突然听见他开口,江思衡垂眸看过来,似乎是在等着他继续。

戚染停顿了一下还是把未说完的话继续:“害怕坐电梯,为什么还要在家里装一部电梯?”

在他看来,江思衡这个行为有点找虐的倾向。

听到这句话,江思衡愣了下后道:“林楠和你说的吗?”

“是啊,他不说,你也不准备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江思衡抿了下唇:“这些年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短时间的密闭空间,我可以承受。”

有些事情,不是说逃避就能解决问题,是需要面对的。

戚染闻言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知道江思衡为什么要这样苛责自己。

但一想到江任曾经那样对待他,又似乎有些理解。

不被爱的孩子,总要学会长大,可能在过往的经历里得到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继而养成了面对困难迎难而上的勇气吧。

他不知道这对于江思衡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他知道,他听了心里会疼。

电梯门打开,两人从电梯出来,桃桃嗖一下跑过来,蹭了蹭戚染的腿,然后又去蹭江思衡的腿,倒是会端水。

戚染摸摸它的狗头,同江思衡打了招呼:“我先去洗澡了。”

“好,一会我把衣服拿给你。”

戚染点点头,上楼去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很疲惫,戚染泡了一个热水澡,被他扔在一边的手机传来消息的提示音。

拿起来看到是陆凌发给他的消息:「戚染,明天泡温泉,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没想到陆凌会特意问他这件事,眼里带了一点笑意:「不用小陆哥,你和森哥到时候一起过去就好了,那边什么都有,只要带一些换洗的衣服就行。」

「那我知道了,我还没有出门泡过温泉,不太懂,谢谢你邀请我们。」

「嗨,客气什么,人多才有意思,那明天见。」

「好,明天见。」

回复完消息,小胖龙提醒他,主角受对他的好感度升了200 。

戚染心里烦,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胖龙见他一副做任务很消极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打起精神来呀,做任务不积极,对你来说就是浪费生命,想想任务奖励呀,活着难道不重要吗?」

戚染蜷缩在浴缸里叹了口气:“我现在觉得活着好难。”

小胖龙静默一会道:「其实你有什么好纠结的,这种时候,就看你对江思衡的爱值不值得你为他牺牲,如果你对他的爱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那就分手呗,换下一个,如果你对他的爱真的已经到了,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惧怕的程度,那就和他在一起好了,变成Omega又能怎样,对你来说性别很重要吗?」

戚染闻言沉默了好长时间,就在小胖龙觉得他不会回答时,戚染突然道:“我对他的爱,还到不了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惧怕的地步,所以我才会这么纠结,他现在对我来说,分开后会让我觉得很遗憾,但在一起我又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小胖龙这一次只给他一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戚染没在回应,道理他都懂,可真放自己身上后,就很难做到。

一直泡到水都有些凉了,戚染才从浴缸出来,穿好浴衣,还想着江思衡怎么还没给他送睡衣,结果在床上看到了。

戚染心里一涩,感觉到了江思衡得小心翼翼。

换好衣服,戚染犹豫了一会要不要过去江思衡房间。

到最后,他也没有踏出房间。

在他想明白之前,他不希望给江思衡莫名的希望。

江思衡看着时间,意识到戚染不会过来时,虽然不愿承认,但他心里确实有些失落。

翌日一早,戚染从楼上下来,桃桃嗖的一下跑过来,站起来扒着他的腿,小尾巴在身后摇成了螺旋桨。

戚染伸手摸摸它的头:“干什么想出去玩?”

听见出去两个字,桃桃特别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戚染笑道:“那走吧。”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去遛遛桃桃也没什么不可以。

拿上牵引绳,戚染去和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江思衡打了招呼:“我带桃桃出去转转,一会回来在吃饭。”

江思衡闻言点点头:“好。”

戚染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厨房,给桃桃脖子上戴好牵引绳后,一人一狗从家里出来。

深秋的早上很凉,原本还觉得不够清醒的大脑,一瞬间清醒过来。

桃桃在前面走走停停,戚染跟在它后面,偶尔会放空一下,清醒的时候又会想到他和江思衡的事情。

带着桃桃在外面放飞了半个小时后,戚染扯了扯手里的绳子:“回家吧,饿了。”

桃桃听懂了,颠颠跑回来,蹭了蹭戚染的腿,往回走。

回去时,江思衡的早饭已经好了,他把狗子接过去给它擦了脚:“洗手吃饭吧。”

戚染应了一声:“我们要在那边住两天,桃桃怎么办?”

这话一出来就像是父母要去约会,孩子没人看的感觉。

“寄在宠物商店?”

戚染闻言摇头:“不太好吧,寄养那边什么都有,还可能会被关进笼子,要不一会送我家里去吧,我爸不是最近在休息吗,让他帮忙照顾一下。”

“好吗,会不会打扰叔叔休息?”

“又不用他亲自上手家里有阿姨。”

戚染说完觉得自己这个办法还挺行,摸摸狗子的头,“一会去爷爷那里要听话哈!”

给狗子找到合适的寄养地,吃过早饭,两人也没耽误,带上收拾好的东西,两人先去了戚家。

戚霆枫听家里的阿姨说,戚染和江思衡回来时愣了下。

“他们回来过节呀?”他可没张罗过节,这两人回来还得准备饭,好好的二人世界不过,总往家里跑什么。

戚霆枫从楼下来,刚好戚染牵着桃桃进来。

突然看到一只狗,戚霆枫惊讶地道:“什么时候养的?”

说着伸手摸摸狗头,桃桃倒是不认生,兴奋地往戚霆枫身上扑。

被逗笑的戚霆枫:“还挺活泼,你们怎么回来了?”

戚染将绳子解开:“前两天养的,我和他一会准备去泡温泉,估计要玩两天才能回来,想把它放在你这边养两天,我们回来就接走。”

戚霆枫一听是这件事,松了口气,不是要在家里住就行,点点头:“你们去吧,它留在这有人照顾。”

“那行,爸你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现在吃药又监测,能有什么事,你哥他们也出去玩了,你们也出去,我自己在家安安静静别提多好了。”

戚染笑着点头:“那行,我们不打扰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快走吧,甭惦记。”

将戚染和江思衡送走,戚霆枫和桃桃对视一眼,戚霆枫没忍住又摸了摸狗子的脑袋:“你叫桃桃呀,是因为你这脑袋上长了桃心吗?”

桃桃:“汪!”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戚霆枫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

戚染和江思衡从家里出来,两人开车直接去了预定好的温泉会馆。

和陆凌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但戚染和江思衡中午就到了。

到前台领取房卡时,戚染才知道江思衡开了两间房。

接过房卡的那一刻,两个人默契得没有多说什么。

戚染刷卡房间:“一会下去吃饭?”

江思衡点头:“收拾好给我发消息。”

“好。”

回到房间关上门,戚染抿直了唇角,在他还没有做出决定前,江思衡似乎已经先他一步给他预留了空间。

这样的体贴,让戚染心里并不怎么好受。

他总觉得江思衡不该这样小心翼翼。

他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就先心软了。

换好衣服,戚染给江思衡发了消息,他出去时,江思衡已经在电梯门前等他。

男人换了一身灰色运动服,看起来比平时穿西装的样子休闲很多。

戚染走过去:“别坐电梯了,走楼梯吧。”

他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江思衡有这样的问题,多照顾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意识到戚染这样做的原因,江思衡心里软了下来:“不用,坐电梯快一些。”

“又不着急,走吧。”

说完戚染先一步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江思衡只好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到餐厅时,中午饭点的原因,又因为过节,这边的客人并不少。

找了一个包厢进去后,江思衡将餐单递给他:“想吃点什么?”

戚染看着菜单上的文字和图样:“酸菜鱼锅怎么样?”

“我没问题。”

戚染指着酸菜鱼锅:“要这个,剩下的你帮我们配几个够我们两个人吃的,主食米饭吧。”

服务生记下来点头道:“好,稍等。”

等服务生离开后,这偌大的包厢内就剩下戚染和江思衡两个人,气氛莫名就很安静,这一刻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戚染的手机传来消息打破了沉默。

戚染拿起来看到是陆凌发来的消息:「我们出发了,你们到了吗?」

戚染回复道 :「我们到了,正准备吃午餐,等你们,不用着急。」

回复完同江思衡道:“小陆哥他们出发了。”

江思衡应了一声:“那一会儿就能到。”

戚染想着从市区到这边也就1个多小时车程:“他们来了不知道要不要吃午饭,到时候可以给他们推荐这里。。”

“好。”

说话的功夫,饭菜上来了。

戚染看着酸菜鱼锅眼睛亮起来:“看起来还不错。”

江思衡语气温和的提醒:“小心烫。”

戚染点点头,用筷子夹了一块细滑白嫩的鱼肉,一入口,吸入了饱满汤汁的鱼肉,滑嫩Q弹,口感非常的好:“好吃,你尝尝。”

说着给江思衡夹了一块放到盘子里。

戚染低头吃了一会,在抬头看到江思衡停了筷子:“怎么不吃了,还有这么多?”

“不是很饿,你慢慢吃。”

戚染闻言沉默一瞬道:“你晚上都不吃东西,白天在不多吃点,你靠什么活着。”

他觉得这些日子江思衡比之前都瘦了一些。

江思衡正要开口解释,戚染声音再次传来:“还有,林哥说你经常头疼耳鸣是不是真的,这事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

事实上江思衡都很少和他说起自己的事情。

这一次要不是林楠告诉他,他要不问话的,江思衡八成能把这些事憋在肚子里一辈子。

“现在不经常疼,只是偶尔会出现头疼和耳鸣,忍一忍就过去了。”

也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戚染,让他跟着他担心。

戚染看他一眼:“身体不舒服就要说出来,你忍着算是怎么回事,会哭得孩子才有奶吃。”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小声,但江思衡还是听到了,眼里的阴霾散去了一些:“我知道了,以后会说的。”

见他应下来,戚染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还有,林哥昨天和说了很多,我觉得咱们两个有必要好好聊聊。”

戚染这么说,江思衡乖乖点头,一副你想说什么我都会乖乖配合的样子。

戚染喝了一口水:“你和我哥的事情,咱们以后就不提了,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了,至于你是Enigma的事情,我现在心里还没有决断,你得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不过你放心,不管最后我做什么决定,这件事我都会帮你保密的。”

江思衡看着同他说这些话,害怕他多想的青年,心里泛起一层一层的柔软。

戚染其实一个很心软的人,哪怕他装得很强硬。

“好,我等你考虑清楚,多久都等,什么结果都接受。”

戚染看他一副随便他处置的样子,心里泛起酸涩:“就算我最后要和你分手,你也接受吗?”

江思衡抿直了唇角,沉默了一会点头:“接受,只要是你的意愿,我会尊重。”

听他这么回答,戚染不仅没觉得开心,相反心情更沉闷了。

不想和江思衡再多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乱糟糟的都是一团乱麻。

饭也吃不下去了。

“走吧,小陆哥和森哥应该快到了,我们迎迎他们。”

江思衡没有意见,听话的同戚染一起除了餐厅。

陆凌和江森到的还算快,接到两人后,陆凌笑着同戚染道:“你们怎么这么早?”

戚染把养了狗的事情同陆凌说了。

江森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江思衡:“养狗了?”

“嗯,养了只边牧。”

“挺好,那狗听说很聪明。”

戚染闻言笑道:“是聪明,还会点头呢!”

陆凌眼里带着好奇:“真的吗,感觉很可爱。”

江森伸手搭在陆凌肩膀上:“你要喜欢回头咱们也养一只。”

这句话音落下,小胖龙播报主角攻受感情线推进500点。

最近一直死气沉沉的感情线推进,终于又活跃起来。

果然这感情时不时也要拿出来秀一秀,对比对比。

“你们吃饭了吗,这边餐厅味道很不错,刚我们吃了酸菜鱼锅。”戚染同陆凌推荐。

“是吗,那我们晚上试试,我们来的时候吃了饭,现在还不饿,你们去看过房间了吗?”

“我们看完了,你们去放东西吧然后休息一下,晚上咱们一去看这边夜景。”戚染说完笑着道,“听说这边晚上有篝火晚会,还有孔明灯可以放。”

闻言陆凌不禁期待起来:“晚上联系。”

“好。”

四人分开后,戚染同江思衡道:“感觉小陆哥最近越来越开朗了。”

果然爱情使人成长。

江思衡无心管他人,看着戚染道:“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刚吃了饭,这会有些困了的戚染正有此意点头:“好,养足精神,晚上我们去看篝火玩火,放孔明灯。”

回楼上的时候,戚染本来想爬楼梯的,结果被江思衡拉着进了电梯:“不是长时间在电梯里,就没有关系。”

他不希望戚染为了照顾他,受没必要的累。

江思衡拉着他的手,到电梯厢后就自觉松开。

他能感觉到,江思衡在刻意同他保持距离。

原因他也清楚,也是因为清楚,戚染心里并不好受。

在房间门前分开,两人各自回了房间,戚染一进屋就瘫在沙发上:“我到底该怎么办?”

小胖龙哼哼两声,也没有任何好的建议。

戚染翻身坐起来:“先不管了,还是先想想这么把任务做完吧。”

这一次小胖龙终于有了反应:「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

戚染想了一下,拿起手机给陆凌发了消息过去:「小陆哥,今天中秋节,晚上的篝火晚会和孔明灯,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给森哥一些惊喜?」

江森这边没办法再用类似的套路,但是陆凌这边还可以发挥一些。

情侣之间,偶尔给予一些惊喜也是必要的。

陆凌那边回复得还算快:「戚染你怎么那么懂我,我其实一直在想给他准备份惊喜,也让他开心一下,你有什么好的提议,说说看。」

小胖龙在地上打了个滚:「主角受好感值提升500点。」

戚染没想到自己的这份提议竟然只戳陆凌心里去了,运气不错。

戚染想了一下,觉得陆凌既然想要给江森制造惊喜,那一个惊喜怎么能够,最好是连环的惊喜。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陆凌听完。

陆凌只觉得戚染太聪明了:「你怎么这么懂。」

戚染摸摸鼻子,心想这不都是为了活下去吗:「嗨,我也就是提个意见给你参考一下,具体怎么做还要陆哥你自己解决。」

「这是自然,你能帮我就很感激不尽了。」

因为这一份提议,陆凌对他的好感度直接上升了1000点,这样一来距离2000点的任务量,也只有300点了。

之后陆凌具体怎么做,戚染就没有在参与。

陆凌要为江森准备惊喜,自然需要陆凌自己完成。

他再帮忙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同陆凌聊完,戚染这边的房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戚染愣了下起身过去开门,就看到服务生推了一个车进来,上面摆着切好的果盘。

“这是……”

“是隔壁的先生为您点的水果拼盘,请慢用。”

隔壁,江思衡?

正这么想着,戚染的手机唤了一声响动,拿起来看到是江思衡发来的消息:「房间有点干,吃点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