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大床在,这张小床更像是个摆设。谢池渊身高腿长,睡在小床上,大长腿腿都伸不直。

喻安看看他,走过去,戳他胳膊:“咱们换换吧,你睡大床,我睡小床。”

谢池渊不跟他换。

喻安见状,皱眉思考了一下,最后他拍拍大床的另一边,邀请道:“我们一起睡吧!”

谢池渊:“?”

谢池渊挑眉看向他,语气里透着点恐吓的意味:“安安,你知不知道,邀请我一起睡,会发生什么?”

喻安脸不红心不跳的对话:“会发生我们都好好睡觉的事情。”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手上却很诚实的拽来了一个枕头,竖着放在床中间,充当三八线。

谢池渊眼底复杂的看着这个柔弱到可怜的小枕头,发出由衷的拷问:“就这么个枕头挡在中间,你觉得能挡住我?”

他的安安简直天真的有点可爱了。

喻安攥着枕头一角,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声音里满是真诚:“这个枕头是有点小,但我相信你不会乱来的!”

喻安这双满是信任的眼睛,看得谢池渊哑火。

他起身,走过去揉揉喻安的脑袋,低声道:“你的相信失误了,等你睡着了,我就偷偷亲你,偷偷抱你。”

喻安:“……”

喻安看他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多亲昵的话,原本强撑的淡定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我,我今晚上睁着眼睛!”

喻安红着耳朵根,气鼓鼓道:“我不睡觉了。”

谢池渊躺到枕头右侧,好整以暇的盯着他:“好呀,我看你能睁眼睁到什么时候,反正我是不困。”

喻安跟着躺平,他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谢池渊漫不经心道:“脸露出来了,我待会儿要嘬脸。”

喻安啪叽盖住脸。

谢池渊被眼前的小蚕蛹给可爱到闷笑出来,他伸手,轻轻拍着小蚕蛹:“行了,我跟你闹着玩儿的,快出来。”

喻安躲在被子里,使劲儿拱了拱,想从谢池渊的手底下滚一边儿去。

谢池渊担心他滚到地上,忙把他给揽过来。

“怎么还越哄越来劲儿了?”谢池渊怕他闷坏,于是恶劣道:“你真不出来是吧?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出来,我就挠你痒痒了?”

“一,三。”

谢池渊跳过了二,隔着被子开始挠着喻安。

几秒钟后。

喻安咯咯笑着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他笑的眼泪都飙出来了,一张小脸因为憋在被子里,憋的通红。

“你,你别挠了!”

“谢池渊,不要挠我了!”

“大头!你撒手!”

喻安在床上乱滚,躲着谢池渊的手。他笑的快岔气,脑子也转的不怎么灵光,嫌叫谢池渊太费劲儿,所以下意识的又叫起了大头。

两人在床上互相闹着玩儿,就连谢池渊都笑出了声。

床头的手机亮了几次,都没人注意到。

不远处的赤鸟看着屏幕,脸色不太好看:“谢池渊难道睡着了?我记得我跟他说了夜里见。”

魔术师站在他身后,闲闲的开了腔:“深更半夜,姓谢的不一定在忙什么呢,他哪有时间搭理我们?”

赤鸟想到谢池渊总是带着的少年,他回过头,看向魔术师:“那个喻安,你觉得他会是牵制谢池渊的关键么?”

这话一出,魔术师的表情都骤然沉了下来。

“放弃这个念头,不要利用喻安。”魔术师说的明明白白:“这个念头,永远都不要有。”

喻安跟谢池渊的关系,是肉眼可见的亲昵。

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会有更多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发现喻安对谢池渊的重要性。

通过控制一个看着柔弱的喻安,进而来控制谢池渊,一定会是不少人的选择。到时候,喻安的处境也许会很危险。

但魔术师清楚的知道,招惹喻安会带来的后果。

他打消了赤鸟的这个念头,并且再三提醒着不要去查喻安,也不要去动喻安。

赤鸟沉默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闹够了的喻安,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困了?”谢池渊看他眼角红红,低声问道。

喻安点了点头。

谢池渊不再逗他,给他重新把薄被盖好,哄道:“睡吧,不招你闹腾了。”

许是头顶的灯光温柔,夜色也缱绻。

喻安看着谢池渊的俊脸,有种晕陶陶的感觉。他无意识的拽住了谢池渊的胳膊,乖巧闭上眼睛。

“大头,晚安。”

“安安,晚安。”

谢池渊把床头灯调暗,又注视了许久眼前的喻安。

喻安说睡就睡,短短一小会儿的功夫,他的呼吸就已经均匀了下来。

谢池渊单是看着,就觉得心口满是暖意。

真好看。

他的安安,怎么越看越好看。

谢池渊在满足了眼瘾后,躺了下去。刚巧,手机再一次响起,这次铃声终于被他捕捉到了。

他拿过来看了看,是赤鸟。

谢池渊随手接听,对面倒是还有些意外:“你这次怎么接了?没在过你的夜生活?”

谢池渊淡声道:“刚结束。有什么事么?”

赤鸟诡异的停顿了下,半晌,他才说道:“体力不错,能做到现在。”

谢池渊嗤笑一声,觉得有被侮辱到:“想哪去了你,这点时间看不起谁呢。我刚才就是陪自家小孩儿玩了会儿。”

他说着,催促道:“有事赶紧说,没事就挂电话。”

今晚上的入睡条件不错,他打算好好休息休息。

“我让魔术师去找你了,你把落地窗打开。”赤鸟计算着时间,提醒道:“现在该差不多到了。”

谢池渊闻言,拿着手机下了床。

阳台在客厅的旁边,谢池渊趿拉着拖鞋,几步走到了阳台。

在阳台角落里,他还发现了个纸盒子。

纸盒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装。

“我阳台的落地窗没关上,魔术师还没到。”谢池渊说着,还不忘打预防针:“以后尽量不要在夜里找我,否则找了我也不搭理你。”

大半夜的,跟老婆挨在一块睡觉,不香么?

他白天累死累活,为了保护人类努力奋斗。到晚上总得给他一点私人空间,还有私人时间。

要不然,他得猴年马月才能讨上老婆。

赤鸟也很烦他。

在又说了几句后,赤鸟率先挂断了电话。

谢池渊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天。天上有星星有月亮,可都不如他床上的人可爱。

估摸着过了有十来分钟。

就在谢池渊打算折回去继续睡时,魔术师终于成功的来了天台,不但成功上来,还看出了谢池渊的心计,没有往玻璃上扎。

“我有点好奇,你的异能也不会飞,你是怎么上来的?还有你这眼神不错啊,我刚擦的这么干净的玻璃,你都没撞上来。”

谢池渊语气唏嘘,对魔术师没撞上来这件事,显然非常遗憾。

魔术师对黑着脸,对谢池渊一点都不待见。

以前他对上谢池渊,还能用空间困一困。可是上次他困完谢池渊,却被喻安带着A06,A08,A09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

想到这里,他看谢池渊的眼神更不顺了。

谢池渊没兴趣跟他对视,所以只拉了张藤椅放下,便悠闲躺了上去:“说吧,赤鸟让你找我,是要说什么。”

“你让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我们该结了。”

魔术师厌恶跟谢池渊做交易,要不是赤鸟坚持,他宁愿饿死,都不会吃谢池渊高价售卖的营养膏。

谢池渊还记得自己让赤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逃出去的夏天无。

眼下,有眉目了?

在谢池渊探究的目光下,魔术师把组织里查出来的所有东西跟他共享:“夏天无手里有不少畸变体,除了畸变体,他还对圈养丧尸感兴趣,但后者似乎还没有付诸于行动。”

“在他手底下的一个畸变体,跟我们赤鸟里的一个畸变体,是姐妹关系。”

“这两个畸变体搭上关系后,我们知道了夏天无的下落。他投奔了东区的新任领头,翟满。”

魔术师继续说道:“作为跟东区合作的诚意,听说,他把自己最宝贝的A10,也贡献了出来。”

谢池渊耐心的听他说完,最后,言简意赅的问:“地址。”

夏天无的地址。

既然是来投奔东区,那此时此刻如果能在这里,就省事了。

他想的很好,可夏天无还有翟满都不是傻子。1号基地要招待各区客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各怀鬼胎,没有谁是真心来奔丧的。

翟满跟夏天无就算是双双脑子进水了,也不会到1号基地来谈合作。

果然,魔术师给的地址也不在1号基地。

他们在的地方,是有丧尸之城称号的S城。S城原本是最繁华的城市,在丧尸爆发最初,领导人没有丝毫重视。

甚至,当时他们只是以为市民得了病,只要好好治疗,就能康复。

在一拖再拖之下,S城成了死亡之城。

最最离谱的是,S城里的丧尸并没有往外迁移,他们就像是对S城有着感情一样,哪怕偶尔去了城外捕猎,捕猎结束也会回到S城。

有军队试图荡平这里,但在关键时刻,他们听见了里面活人的声音。军队放弃强攻,想要营救幸存者,但所有进入的小队,都是有去无回。

S城属于东区的城市,东区的上一任老大,见S城里的丧尸不好处理,且这群丧尸也不会跑出太远。

于是,他直接放弃了这座城。

如今的S城,没人知道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翟满能安排夏天无到这里面,不得不说,很有勇气。而且这个地方,外人想要进去找,恐怕就是很不容易。

魔术师给了准确的地点,接下来他们联手去把夏天无带出来就行。

谢池渊眉头皱了皱,去找夏天无,还是去找应坚,这是个抉择。

魔术师还在跟他说着时间:“我们明早开始出发,趁着翟满现在的重心都在应付客人,我们抓紧时间赶到S城。

谢池渊抬眸,看着魔术师:“以你们赤鸟的能力,难道——”

“做不到。”

魔术师很清醒,他冷冷打断了谢池渊的话:“谢池渊,我们只说会配合你找到人,可没说要直接把人带到你跟前。”

夏天无是个危险人物,他手底下还有A10这样的杀器,魔术师并不打算搭上赤鸟组织成员的命来完成任务。

两人目光交汇,谢池渊从藤椅上起来:“你等我几分钟。”

从天台上离开,谢池渊大半夜拨通了老父亲的电话。

被电话吵醒的老父亲,坐在床上,满脸都挂着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非得弄死你的情绪。

“爸。”

谢池渊叫了声爸,试图缓和一下亲子关系。他给老父亲顺着毛,并把眼下的形势跟他说了。

殷覃闻言,沉思片刻,给出安排:“你不用去找应坚了,直接去S城吧。”

应坚是人,S城里的可没一个是人。

殷覃可以派其他人去寻找应坚,但派人去S城,基本上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没几个人能回来。

谢池渊的想法跟父亲不谋而合。

他们俩商定完了后,谢池渊没再摧残老父亲的睡眠。他父亲离了阮叔,睡眠质量就不太行。

年轻时候,阮叔是出了名的天才学神,父亲一直暗恋阮叔。

后来找着了机会,父亲哄骗阮叔,说自己夜夜失眠,只有阮叔在,他才能安下来好好休息。

阮叔信以为真,且善心发作,就由着父亲黏在身边。

黏着黏着,父亲就把人给搞到手了。

以前趁着阮叔不在,老父亲没少给谢池渊讲他当年是怎么算计老婆的。可精明的儿子早就发现了当年的真相——

阮叔先喜欢上了父亲,故意装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早就在控场。

想到旧事,谢池渊对老父亲的怜悯又多了一分。

他回到天台,跟魔术师约好了出发时间,随后打发魔术师回去:“赶紧走,我要关窗户了。”

天台的窗户只能从里往外开,没法从外面打开。

魔术师跟他说完了事,也一秒都不想多待。

“啪叽——”

魔术师干脆利落的消失,谢池渊则是顺手关严了窗。

他到卧室时,喻安睡得正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谢池渊重新躺下来,克制的摸了下喻安的脸后,就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两个小时。

外头还是黑乎乎的,但也快到月亮星星下班的时间。

几只撒欢跑出去的崽崽,在夜色里一个酷拽的旋转低飞,即将降落时——

“砰。”

他们的脸直直的撞到了玻璃上。

小蝴蝶被撞的眼冒金星,像个小薄片似的,缓缓从玻璃上滑下来。坐在他背上缩小版小蘑菇,还有小八爪鱼更是已经坠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