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
“季老师别那么急嘛！”方屿在身后贱兮兮地喊着季晏的名字, 可季晏已经匆忙收好东西往体育馆外走了。
他没有参加演唱会结束后的工作，这是谢鸣轩他们允许的，不过方屿还是调侃了季晏几句, 说他见色忘友情节严重。
秋末的风有些凉, 季晏换下演出服，套上风衣和围巾——宁老师买的, 两人有同款，刚刚两人电话里联系了，宁蔚在停车场等他。
钻进车里，呼呼的风声不见了，季晏觉得身体也变暖和了, 他刚系好安全带, 就看到宁蔚裹着和他同款的围巾。
“来看演唱会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宁蔚不说话。
季晏于是掐着他的脸, 捏了一下又一下：“别想蒙混过关。”
不过看到宁蔚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的瞬间，季晏一点也不惊讶，只觉得“果然如此”，以他家宁老师闷骚的个性，这种事他绝对能干出来, 毕竟他是能把一本《教你如何说情话》倒背如流的男人。
而且……
虽然车里的光线很暗, 可季晏还是注意到了，车后座上放着某样正闪着光的东西，他直接把后座上的袋子拎了起来, 就看到袋子里装着海报若干、明信片若干……
季晏：“……”
好吧，这事宁老师确实会干。
相处越久，季晏觉得，他越是能发现他家宁老师的本质，总之, 和他的第一眼印象差别真的很大。
就……经常离谱。
汽车在夜色里静静开着，利用车里微弱的光线，季晏把整个袋子检查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这些你都可以找我要的。”
“翼”虽然没有出过专门的写真，可他们拍摄杂志封面，不仅是《Alex》这种一线顶刊，也有《歌坛》这种偏专业的刊物，甚至还有和“翼”路线不一致的家居类、健康类杂志的封面，杂志方偶尔也会出一些奖励粉丝的周边。
DW娱乐每年也会给合作方和媒体寄“翼”的明信片和台历，有全员的，也有单人的，还有每张专辑的封面海报……“翼”几人手头虽然不多，可DW娱乐那边却堆了一个仓库。
以前“翼”知名度还没起来的时候，粉丝们寄来的信，还有合作方的各种周边只用几个箱子就能装下了，但随着“翼”知名度逐步提升，他们的周边已经不是箱子够装的了，DW娱乐专门开了一个屋子作为仓库，把粉丝们寄来的信分门别类地装满，他们有助理专门负责整理东西，几乎一周就要整理一次。
这还是在“翼”本身营业不够积极的情况下，如果“翼”一直积极营业的话，DW娱乐那边准备的仓库恐怕都不够装。
主要是粉丝们太热情了。
“翼”又属于比较念旧的人，至少对待粉丝写的信，他们一直很认真，现在他们当然是没有时间去看信了，不过几人偶尔还是会到仓库那里，翻翻粉丝写的信，从中看到粉丝们对他们创作的歌曲的想法，也能去挖一挖灵感。
毕竟他们是偶像，偶像原本就是靠粉丝的支持坚持下去的。
季晏这一晚依旧住在宁蔚家，不过他已经没空指责宁老师背着他偷偷去看演唱会了，因为还没等车子开到宁蔚家楼下，季晏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在舞台上他的精力或许很旺盛，可一旦停下来，困意就止也止不住。
季晏醒来的时候，身上裹着一条围巾，不是他的那一条，是宁蔚那条，车里的温度也比刚上车时要高，所以他虽然睡着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到了楼上，季晏刚坐在沙发上揉了一会海螺，整个人又迷糊了。
确实很困，从《黑幕》片场回来之后，他只在一开始休息了两天，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工作的节奏，整个人也很紧绷。
毕竟是属于“翼”全员的演唱会，原本就因为他进组这件事耽误了，季晏不想再让他的队友们迁就他，尽管他心里清楚，如果他想暂停一会儿的话，那几个人绝对会同意的。
在“翼”的这几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被队友们宠着，哪怕是《偶像世纪》结束后那段时间，他的队友们也没有放弃他。
而之后，季晏拍摄了一部又一部的电影，几部电影的票房成绩都很出色，可他拍一部电影都至少花几个月的时间，在这几个月里，谢鸣轩他们其实一直都在等他。
缺了他的“翼”就不是完整的“翼”，但这几年，因为季晏一直在拍电影，“翼”一年中至少有几个月是不完整的。
这都是因为队友们在单方面迁就他。
季晏唯一懊恼的地方就是，他能够回报给队友们的实在太少。
季晏偶尔会和宁蔚聊一聊这种话题，这同样是有一位男朋友的好处，有些话不能够在队友们面前说，却可以说给宁老师听。
“你不用想太多。”宁蔚伸出手，拍了拍季晏的发顶，“如果你有这种想法的话，他们应该也能知道。”
宁蔚和段意然、杜渐组成“蓝色”已经有十多年，以他的经验看，组合如果想长久的话，是否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但心必须在一起。
能长久成团的队伍都是如此。
即使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解散，这样的团在多年之后依旧可以相聚。
成员们的心如果不在一起的话，即使成员们每天一起活动，参加各种宣传，组织各种纪念日，但他们永远没有办法对自己所在的组合有信心。
宁蔚虽然不爱理会娱乐圈里的纷纷扰扰，可这件事他很清楚，毕竟“蓝色”组合的时间足够长，在“蓝色”出道时和巅峰期的阶段，其他公司也推出过几个和“蓝色”对打的乐队组合。
现在“蓝色”依旧在，但和他们同期的乐队却有不少解散了。
这和专辑的销量有关，成绩不够出色的话，在公司的压力下组合自然会分崩离析，但也有如“蓝色”一样坚持了十多年的乐队，即使成绩不如“蓝色”，可在音乐圈度过了这么久，成员们慢慢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反而更不会解散了。
“唉。”季晏轻轻叹了口气，闷了口热牛奶。
“你不喝吗？”
“我不喜欢喝牛奶。”宁蔚坐到季晏旁边，给他塞了个靠垫，然后告诉他，“你其实不用想那么多。”
“既然你们是队友，他们一定是可以愿意接受你的缺点的。”
宁蔚知道季晏以往的经历，但季晏和他那些哥哥的交流他没有参与到，哪怕现在他已经和季晏成为恋人，季晏老家的哥哥也知道这件事，可季晏却并没有把两人交往的事情告知季家的倾向。
从季晏觉得拖累队友、对队友怀有愧疚这件事也能看出来，季晏属于那种会反思自己哪里不够好的性格，这或许有一部分是他的天性，但另一部分——或许是他在季家的那段经历导致的吧。
在那些人眼里，他没有优点只有缺点，所以哪怕现在季晏已经完全摆脱了他们的影响，可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会先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对越亲近的人，这种倾向越明显。
季晏把一瓶牛奶喝完：“不过我觉得自己表现还不错。”
“很厉害。”
“你说了不算。”
宁蔚：“……？”
就见季晏喜滋滋地把海螺抱上沙发：“海螺螺，我厉不厉害？”
海螺不愿意面对季晏无耻的脸，选择以屁股对着他。
季晏：“……呵，这可是价值3亿的脸。”
海螺的屁股撅得更高了。
季晏并不是吹牛，因为之前有一家网站做了一项评选，评选娱乐圈男星的颜值，在入选的50位男星中，季晏高居第一，并且被认为一张脸价值3亿。
但季晏并没有去给自己的脸投保，第一，他不想浪费自己的钱，第二，他感觉自己还没有自恋到那种程度。
但据莺姐说，公司的两位老总真的有过这个打算，不仅给季晏投，也给谢鸣轩他们投，但问过价格之后他们选择作罢。
季晏忍不住问叶莺：“要投多少钱？”
“3万起步。”
季晏：“……”
喂，这可是价值3亿的脸啊，3万块都不肯出吗？
真抠，金扒皮，吴扒皮。
DW娱乐的抠门早就全娱乐圈闻名了，全娱乐圈都知道，DW娱乐就是由“翼”撑起来的公司。
……
这一天，季晏带着宁蔚去翻仓库。
主要是宁老师很感兴趣，旁敲侧击了季晏好几次，为此还把季晏带到了工作室的仓库——那里有“蓝色”出道以来的痕迹，季晏翻到了很多宁老师出道时的照片，单眼皮，还不爱笑，不过属于他越看越顺眼的那种脸。
季晏一边嘲笑宁老师很离谱，一边按斤往外搬东西。
好吧，他也有点离谱。
但他拒绝承认自己很离谱，他是被宁老师传染了。
就是这样没错。
其实宁蔚对季晏拿走自己照片这件事并不是很乐意，因为“蓝色”出道的时候就是以外表平凡出了名的，当时各大公司和“蓝色”对打的清一色的帅哥，有走潇洒路线的，也有走帅哥偶像组合路线的，可不管颜值多高，到最后帅哥们还是没有打得过“蓝色”。
宁蔚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帅气一点，毕竟他是被季晏称赞过的。
可看着季晏一脸兴奋的样子，宁蔚觉得，他的心态或许和季晏的队友们很像。
不，应该比他的队友们更强烈一点。
他完全沉迷进去了，就想让他的恋人一直笑着，一直开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