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回来了。”
城北门有人喊了一声,城中百姓便纷纷前往,两边守着候着,巴着眼睛等看,有人便说:“听说忻州那儿打的厉害,都打到了府县,还是顾大人一直守着百姓才没让那南夷人进来。”
“我也听说了,忻州那边要不是顾大人去的早,听说百姓可要遭殃了。”
“顾大人爱民如子,早见过的。”
“咱们底下的播林安南临着南夷,也是顾大人安排了自卫队巡逻护着,时不时的他家义子出城去管一管,就怕南夷人伤咱们昭州人性命。”
“新上来的梁大人也好,也是顾大人请来的。”
“对,顾大人升官了,也不忘咱们昭州百姓。”
昭州百姓说起这个自是自豪,觉得顾大人待昭州人不一般。
众人提起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皆是盼着顾大人回来,回忆怀念起顾大人的好,倒是以前顾大人将人绑在衙门门口抽鞭子——此条传承了下来,做了什么道德败坏的事那就是要挨鞭子。
此事现在没人提了。
就是说,那也是大快人心骂一个‘该’字。
“我以前还猪油蒙心,觉得顾大人下手重了些,不给人家脸面,现在想来,我当时到底咋想的,怎么能糊涂了呢。那男的跟畜生一样,他媳妇儿又是干活又是养娃还得做饭伺候那懒汉,领工钱回来遭了贼人,这男的不说帮自家媳妇儿,还嘴里乱嚷嚷,这就是想逼死人啊。”
“这种人就是该打,狠狠抽。”
“反正咱们昭州城如今是没了那些流氓痞子,敢在老娘跟前说下流话,耳朵给他揪掉不说还要送去抽鞭子!”
“对,小偷小摸的也少了。”
聊着聊着,不由感叹纷纷,回忆顾大人没来之前的昭州,再看如今的昭州,大家伙才惊讶发现,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不由更加爱戴顾大人了。
城门大开,马队由远及近到了。
众人立即不闲聊了,巴着脖子往前探,等顾大人人马到了,两边便响起掌声来,还有百姓纷纷下跪的——
顾兆本在马上,见百姓下跪相迎,立即下马。
“都起来吧。”
可百姓这次没起来,还是跪着,顾大人受了伤,额头都缠着呢,于是各个红着眼,旁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句句顾大人,带着真情盼望,顾兆尽管不爱煽情,也动容些。
“起吧。”顾兆抬抬手,“大家心意收到了,也祝大家平安顺遂。”
“各自去忙吧。”
顾兆说完,一笑,“我也许久没回家,惦记着家里。”
百姓们一听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站着。
顾大人本来是要重新上马,一看不远处他家周周带着福宝也在,顿时丢了牵马绳给后头人,自顾自上前。
两人目光一碰,过去几个月的牵挂,黎周周想抬手碰碰相公额前的绷带,忍了又忍眼里的酸楚,把泪意忍了回去,千言万语最终只有一句:“回来了就好。”
“我回来了。不严重皮外伤。”
黎照曦到底有些多余,不过高兴的不成,跟着他爹和阿爹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回家咯~
进了黎府,顾兆先是洗漱,黎周周亲自给脱得衣裳,他怕相公瞒着他,还有别的伤,到最后里外一检查,就额头那块,剩下的身上都是一些青紫。
顾兆说:“南夷在城外运了火石弹弓丢城墙上,没砸中我,烧了旗杆,倒下来砸到了我,之后幸好十四和容四赶到了。”
“也多亏了他俩,幸好十四来了。”
不然顾兆真的要以身殉城——他之前并无此意,还记着老婆孩子家里人,可那时候,满城的百姓,几万人口,不提什么大义自私这些,就是紧要关头的选择,他做不出丢不了这些人性命逃跑的事。
幸好幸好。
顾兆如今回来,坐在浴桶里跟周周说起来,“我现在还后怕,你们是我第一选择,可那时候真的复杂,要是我没了——”
“相公别说晦气的话。”黎周周不想相公提这个。
顾兆就不提,贱兮兮的给老婆撩了水,说:“咱们还是好人有好报,救了十四没白救,我之前跟你说了,王将军就是个饭桶,打仗真的不成样子。”
有话叫你行你上,打仗这事顾兆一直有自知之明,他是文官不动武,可看到王饭桶那怂样,真油然而生‘我行我上你给我滚’的豪情壮志来。
……如今理智回笼,还是十四好。
术业有专攻,他只是漂亮的文官顾大人。
而后换了衣裳,去了爹的院子,一家人吃饭说话。
黎大刚见顾兆,忍不住的眼泪,说不出什么话,只说平安回来就好。
兆儿不在,周周都瘦了。
等情绪平稳了,坐下来吃饭。顾兆给爹夹了菜,劳累爹担心他了,又看向霖哥儿那高高耸起的肚子。
“霖哥儿怀了这事我跟孟见云说了,他是孩子另一个爹,平日里在外头打仗是辛苦危险,可你在家里怀孩子也不是轻松的。”
“夫妻是一体,这么大事不能瞒着,哪怕是你为了他好也要掂量掂量。”
霖哥儿听话点头,受教了。
他原先是怕孟见云听了这消息在战场上分神或是担心他,他在家中一切都好。
“戎州那边是繁忙些,不过快过年了,我动了关系抽调回来留一两日还是成的。”顾兆道。
黎周周一听说:“那估摸能赶到霖哥儿生吧?”
“差不多吧。”
第二天,黎府果然办了花园烧烤排队,谁也没请,就是自家人还有老师师娘,黎照曦在花园里头粘着他爹跟前,他爹去烤串他就在旁递料,汪汪就在俩人脚跟前打转。
顾兆知道福宝是想他了,一边逗福宝,一边手里烤好的没加料,吹了吹,递给汪汪吃,汪汪吃了肉,尾巴摇晃的厉害,眼巴巴的瞅着顾大人。
“爹!我也来!”
“那你弄,别给它吃盐,味重了,汪汪毛就不好了。”
黎照曦点头明白,学着爹的样子给汪汪烤了一块肥肥的,烤的油滋滋冒出来,吹了吹,就放地上汪汪的盘子里。
汪汪吃的可高兴了,尾巴摆个不停。
黎照曦高兴,嘴上说爹你看,他一扭头,就看刚跟他烤肉的爹不见了,拿着烤好的肉串去他阿爹跟前了。
“……我自己看吧。”黎照曦哼哼,而后也高兴。
顾大人在家两日,可真享受了一把众星捧月团宠的感觉,还跟黎老板嘀咕,说黎照曦是不是变了,他怎么逗都不带生气的,每天乐呵呵的傻笑——
“哪有你这么说孩子的。”黎老板说顾大人时,语气也是嗔怪的多。
顾大人嘻嘻笑,团宠不解释了。
第三天时陈翁、梁江过来了,一时称兄道弟各叫各的,顾兆给俩人倒茶,陈翁一喝不对味,“怎么是参茶?”
“没法子,我家黎老板念着我身子,要给我多补补。”顾大人端着参茶美滋滋,“你们要是喝不惯,换别的?”
“不用麻烦了。”梁江道。
参茶便参茶。
陈翁是一切都收眼底,这小顾不就是想显摆一下么。
还是年轻哟。
三老中青——顾大人觉得自己还年轻,是青壮年。仨大男人是坐在书房喝着参茶开始侃大山,顾大人也不算吹牛,就把戎州忻州那边事情说了说,跟梁江说昭州播林安南两府县要注意下。
多是感叹了下,历将军的勇猛。
梁江和陈翁是地地道道传统的文官路子,遵从的是正统二字,这位历将军出身大家都知道,娘是南夷的,原多是有些情绪,如今听顾大人这般说起忻州战事,历将军如何力挽狂澜的。
不禁也动容几分。
“不是之前说死了吗?怎么突然就活了。”
顾兆便说:“不清楚,应该是被救了。”这借口也是之前容四历无病说好的,让黎府别同他们牵扯太深,怕影响他的官途。
历无病说,圣上厌恶他,顾大人还是别挨我太近以免受到牵累。
顾兆当时想了下,便点头了。
他那时觉得两方以后也没什么交集,文是文,武是武,他家救了历无病还算他家占人情,他没想着挟恩相报,以后就是公务关系,因此也答应下来。
当然历无病和容四带兵救了忻州底下一府县百姓性命,也是救了他,顾兆临行前,跟着历无病说:“以后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便开口,咱们暗度陈仓。”
他官还是要做的,而且他身后是梁家,不好明着来。
容四虽没听过‘暗度陈仓’这词,但品了品,明白过意思来,颔首点头。
因此现在对着陈翁和梁江,顾兆也没说实话,就只夸历将军带兵好,打仗勇猛,还马上斩杀了一位南夷小将——
“这,南夷的小将……”梁江听闻不知道如何说。
顾兆则道:“历将军姓历,南夷欺辱咱们,杀了就杀了。”
梁江一听倒也是,历将军毕竟姓历,身上流着先帝的血脉,先帝英勇,若是在世,哪有这些边陲小国叫嚣的。
“让老百姓多囤粮食,还有咱们昭州官方粮库也是,先捡着陈米吃。”顾兆把京里同丰州茴国那边说了下,“……大长公主还没送过去,赵家造反,秋后问斩,丰州那儿辅政王你们也是知晓,没确定的消息我也不敢跟你们说,不过之后征兵的粮草都是紧俏……”
梁江立即应是。
之前忠七几手消息传回来,说辅政王带兵直驱京中,后来戎州忻州这边打的一锅粥,根本不知道现如今什么情况,可秋后的事,现在都冬日了,也该有个名目了。
就看昭州商带回来的消息吧。
时日匆匆,顾大人当了小半个月团宠,风头一时盖过了黎照曦——黎照曦对他亲爹都忍让,终于黎照曦憋不住了,在他爹再再再次逗他时,气鼓鼓的反击了回去——一脑袋扎进了顾大人的腹肌上。
顾兆摸着福宝脑袋,“你脑门铁打的?我这腹肌可是有八块,你不疼啊。”
“疼。”
“哈哈。”顾大人先笑了两声,而后给福宝揉脑门,说:“你一个小屁孩,我还想你能装几日大人,这才多久就破功啦?”
黎照曦:……
闹成了小屁孩。
顾大人给好好收拾了顿,还带着黎照曦出去逛街买糖吃。这才让黎照曦好多了痛快了,不跟他爹计较啦。
学校放了寒假。
黎照曦自那次后就恢复以前了,是同小伙伴蹴鞠踢球骑马遛狗还去福利院同小弟弟看小妹妹,反正是乐呵的不成,还去黄家吃了一顿烧烤——他们几个孩子自己弄的。
这才对嘛。顾兆点点头,回头跟周周邀功,“瞧见了?又闹腾活泼起来,前段日子我都觉得他包容忍让我的,我俩身份像是倒了过来,他是爹,我是儿子……”
黎周周笑的不成。
顾兆就去亲亲老婆嘴角。
“大白天的,别闹。”黎周周嘴上说着,可身体老实没动,任由相公亲亲。顾兆便加深了吻,而后歇了,成了正经人,不打扰周周干正事了。
黎周周给霖哥儿安排布置产房。
“上次小桃闺女过满月,我心里装着事也没热闹起来多留会,今年就都乐呵一下,给孩子们礼备的丰厚一些。”
“还有霖哥儿嫁过来后说回娘家,一直耽误到现在也没回去,先是小孟打仗,后来霖哥儿有了身子,一拖又拖,等霖哥儿生了后,还要坐月子,起码半年也不能回李家,孩子还小,霖哥儿肯定不放心。”
“我给李家写一封信,郑重些,说明原委,再备一些厚礼。”
顾兆点头,是该的。
外头纷纷扰扰如何,其实如今通信慢不发达,门一关,家里有存粮,日子该如何还是如何,起码昭州城的百姓们已经热热闹闹备起了年货。
上头的夺权挣位,权贵们的纸醉金迷,都同百姓们无关。
黎府也是,顾兆回到家中,同周周一起处理这些人情往来,虽是琐碎,却有种平静宁和不可多得的幸福。
说来赶巧。
孟见云回来那日,正巧赶上了霖哥儿发动。也不知道是霖哥儿见了孟见云回来惊动了,孩子要下来,还是本来如此。
院子产房提前找人烘的干燥,床铺被褥都是新的,放着火盆不断,等霖哥儿生产时,里头干燥温暖,热水供着不停,稳婆小田都在。
王坚也在,紧张又镇定守在霖哥儿身边。
黎周周顾兆在院子等着,孟见云一身寒气腰上还别着刀要冲产房,被顾兆给拦住了,骂:“你这一副模样冲进去是想吓着霖哥儿了。”
“刀摘了,去去寒。”黎周周说。
小孟也是紧着霖哥儿的。
孟见云人都傻了懵了,听见老板话,忙摘了佩刀,脱了外衣——他外衣都是灰尘还有寒气,顾兆没眼看了,却也知道小孟这是习惯了。
在战场上哪里能讲究起来。
便带小孟去隔壁房,让下人拿了外衣。
孟见云穿衣都是手抖,脸也发白,他听见产房李霖呻吟声,一定是很痛的,便衣服没扣,匆匆过去。
“慢些,别惊着里面了。”黎周周开了门,让小孟先进,他合了门,也去看看霖哥儿如何。
孟见云是手脚僵硬的进了产房。
霖哥儿这一胎生的有些久,久到门外顾兆黎大都有些担忧,没让福宝过来,怕吓着孩子了。谁知道时间久了,黎照曦自己摸过来,看着紧紧关着的房门也不敢说话问。
他知道大嫂要生孩子。
可生孩子这么难吗。
一直到日落,小田进去了许久,动了针,最终孩子啼哭声响起来了,门外顾兆黎大黎照曦三人皆是送了半口气——
还不知道霖哥儿如何。
“大嫂呢?大嫂如何了?”黎照曦问。
顾兆也不知道。
好在门开了,黎周周先出来,说:“霖哥儿也平安,只是有些虚脱,得补补。”
“补补好,人没事就好。”黎大也松快了。
顾兆说:“生完了也别掉以轻心,小田今晚别回去了,就住在咱家看着些,别有个万一闪失的。”
“好。”
也幸亏顾兆这么一说,到了半夜,霖哥儿有些不对,幸好小田守着不远处,用针封了穴位止了血,早早熬好的药灌了下去。
一屋子人吓得一身冷汗。
就说如今。
等稳婆把霖哥儿收拾利索,里头的水啊什么的处理干净了,还烧了一碗参汤喂着霖哥儿喝些。
黎大顾兆都是男子就没进去,黎照曦年纪小也没去。黎大都回自己院子了,才惊觉,霖哥儿生了,男孩女孩哥儿还不晓得呢。
不过明日再问也一样。
顾兆是快睡了,才想起来,一问周周。
“我没说吗?”黎周周也想起来了,笑说:“生了个小男孩。”
“挺好的,皮实些。”顾大人说。
天顺四年。
黎府得了小孙儿,十分看重,传出话去,等孩子百日宴再办,现如今天寒,人多了怕闹腾,等孩子长长再说。
众人便知道顾大人黎老板看重这位小孙儿——尽管是义子生的。
先把话传出来,怕不办满月酒了,外头人说不好听看轻孩子。
怎么说也是顾大人黎老板第一位孙儿,俩人当爷爷了。顾兆听到此称呼就恍恍惚惚,虽然陈家孩子也这么叫,但他和陈翁年岁差着久,都是玩闹的,他还年轻。
如今小孟和霖哥儿这孩子,他可不是正儿八经的爷爷了么。
顾大人:“我也算是个美爷爷吧?”
“是,相公是美爷爷。”黎周周安抚相公,又加了句:“还年轻。”
“什么还,就是年轻。”
“是是。”
顾大人无理取闹了一通,得了黎老板好好哄,这才作罢。小孟留在霖哥儿身边过完了这个年,王坚也没往跟前凑,看到霖哥儿平安生子后就回自己府里了。
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前昭州商回来的。
王坚带了不少信还有消息回来。
赵家到底是没斩——天顺帝听闻辅政王带兵直驱京都,吓得想连夜收拾包袱往中原避难,后来被稳住了,意思和辅政王好好谈,和平的谈,那自然不能动赵家人了。
天顺帝对外都说了,一切是误会,有人陷害赵家。
可惜不知怎么回事,赵家满门在狱中中毒暴毙。
辅政王是长驱直入打到了京城,可惜还是没攻进来,扑了个空,天顺帝带人逃了去行宫避难,重要的是带走了端太妃还有辅政王的妻儿……
赵家人都死绝了,天顺帝原本就起了跑路心思,此时立即坐实。
只是也聪明了回,说了辅政王若是回来,尽管大开城门,宫门也大开,这是在外御敌的功臣,自是要迎接,二哥哪能做造反的事,这天下人不耻。
重点提了端太妃还有辅政王妃孩子等等。
辅政王宛如打在棉花上,一些老臣顽固的更是挡在二皇子跟前,意思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二皇子这般举动,无异于乱臣贼子……
即便是二皇子想登基入宝座,可那些守旧文臣撞死大殿也不改口,更别提还有请了先帝牌位出来的——
口诛笔伐,天下之大不韪。
加上茴国攻势,辅政王怕丰州失守,种种之下,又带兵回去了,只是彻底与天顺帝割裂了,霸占了整个西北,自称并肩王。
不要天顺帝给的称呼了。
时下还是尊崇‘正统’二字,需要名正言顺,不然会被史官记录下来骂千年的。
之后是听说的,听说二皇子当时杀了一批文臣,还是请出了先帝牌位才镇住了二皇子——请牌位的是辞官的林太傅。
如今年迈走的颤颤巍巍的却掷地有声,句句说的二皇子不敢造次。
如今大历政权分成了两份,一份尊天顺帝正统,一份就是西北并肩王二皇子,而戎州这片还归着天顺帝管辖,只是当官的浮躁起来,不在意百姓性命,往自己兜里刮的多。
这局势与原先的轨迹又重合了些,但又有不同。
天顺帝跪的快,跑的也快,原先五皇子当天顺帝,可是和二皇子死磕了多年,内忧外患打了又打,死伤无数,民不聊生。
年后四月,天顺帝带后宫嫔妃重新回到了京中,同时将安稳没外敌的驻守军调了些回京,就守在西北通京里的所到重要关卡。
六月,十四皇子历无病杀了南夷的王。
消息传回京中,一时哗然。
天顺帝听闻消息,才记起来,这个杂种弟弟没死,递了消息但是他忘了,随手丢在一旁没管,如今想起来了——
“倒是狗咬狗一嘴毛,这杂种就是心狠,连他的舅舅也杀了。”
诚亲王在旁徐徐道:“圣上,十四是杂种,不过如今看用兵倒是神了些,不知道同老二碰一碰,谁赢谁输?”
天顺帝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倒是个好主意。
因为过去对十四的种种印象,谁也没把这个杂种弟弟放在眼里。诚亲王这般提议只是为了出私愤,借杂种手对付老二,同时让大历更乱。
“那就让十四接手戎州那边大军。”
天顺帝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