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爷子一脸不满地看着江霖这个外孙:“为什么枣糕只买一块,你眼里是不是没有我这个姥爷?”
罗老太看丈夫没得吃,越发吃得吧唧响:“东来这家国营饭店的枣糕就是好吃,软糯清香,又不会太甜,就是我们这些没牙的老婆子也能吃。”
这可把罗老爷子给气得不行。
对于两老这样斗嘴的场景,江霖见怪不怪:“枣糕卖完了,就剩下最后一块。”
他今天过来四合院这边看望姥姥姥爷,两老喜欢吃东来那家的枣糕,他便顺便去买了两块,谁知却看到白榆从书店出来,接着又过去国营饭店那边。
看她失落的样子,就猜到她没有买到枣糕,于是他把买来的枣糕给了她一份。
罗老爷子对这回答并不满意,决定给外孙找茬:“那你有对象没?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曾外孙子和曾外孙女?”
江霖面对“刁难”依旧八风不动:“没有。”
罗老爷子更不满了:“没枣糕,又没曾外孙子抱,这日子越来越没有盼头了!”
江霖:“……”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一个跟江霖长得有两三分相似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嬉皮笑脸道:“爸,江霖不是给你买了枣糕吗?”
罗老爷子哼道:“哪来的枣糕?他就买了一块!”
罗泓勋闻言看向江霖:“东来的服务员说最后两块枣糕被你给买走了。”
听到这话,罗老爷子眼睛瞪得跟牛眼般:“臭小子,你不是说只有最后一块吗?另外一块是不是被你给吃了。”
他有高血糖高血压,家里平时不给他碰糕点,也就只有江霖买过来的糕点,家里才没人敢阻止。
却不想被这臭小子自己给吃了!
江霖:“…………”
罗泓勋却没想这么放过大外甥,继续丢出一颗炸弹:“爸,你有所不知,那服务员告诉我,江霖把另外一块枣糕给了一个女同志,而且是很漂亮的女同志。”
罗泓勋是罗老爷子和罗老太的晚来子,就只比江霖大三岁,从小就喜欢逗江霖这个不言苟笑的大外甥。
江霖之前跟他去东来那边买过一次枣糕,那服务员大姐就这样记住了他。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江霖居然会主动把枣糕给人家女同志,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样重要的事情,他自然要回家告诉他爸妈。
果然,一听这话,罗老太枣糕都不吃了:“小霖,什么女同志?是你对象吗?”
罗老爷子也不生气没吃到枣糕了:“要是你对象就赶紧带回家来给姥爷过过眼,还有你怎么那么小气,请人家姑娘就给一块枣糕,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江霖:“………………”
看大外甥被“围剿”,罗泓勋眼角的笑纹都快藏不住了:“对啊,大外甥,有对象就赶紧带回来给大家看看。”
江霖:“没对象,她是江凯的对象。”
罗泓勋:“……”
罗老太:“……”
罗老爷子:“……”
这话一出,客厅里安静了几秒。
江凯虽然也是罗家的外孙,但江凯跟罗家不熟,不熟就算了,还把娄秀英当做自己的外家。
每次想起这个胳膊往外拐的外孙,罗老爷子就气得想拿拐杖打人。
罗泓勋也没料到是这个发展,挠了挠头:“好不容易出现个枣糕姑娘,没想到居然是小凯的对象。”
要是别人的对象,或许还能挖挖墙角,偏偏是江凯的对象。
没意思,没意思极了。
这话题到此为止,之后没人再提起枣糕和对象的事情。
***
白榆并不知道那枣糕是江霖买给罗老爷子的。
回到家,她把枣糕和奶奶一起分享。
东来的枣糕果然名不虚传,软糯香甜,十分可口。
有亲戚送了半斤河虾河虾活蹦乱跳的,看着很新鲜,于是她又去肉站买了几斤鸭爪和猪肉回来,又买了一些蔬菜,准备做炸虾枣和麻辣鸭脚。
菜买回来后,白榆也不用奶奶帮忙,把她推出去跟院子的老人们唠嗑,等饭菜做好了她再去叫她回来。
白老太嘴上虽然抱怨她不让自己干活,可出了门,却小榆儿长小榆儿短,把从白榆的头发丝到脚趾头全都夸了一遍。
对话是这样的--
“哎哟老姐姐,你这脸怎么看上去白了不少,还好像变细腻了,是不是晚上擦了雪花膏。”
白老太:“不是擦了雪花膏,是我那孙女小榆儿给我做了什么面膜,我说我这把年纪了还做什么面膜,但我家小榆儿说做女人要一辈子漂亮优雅,这不给我做了面膜,你们摸摸,是不是滑了很多。“
众人伸手摸了摸,纷纷赞叹果然光滑了不少,又七嘴八舌打听起那什么面膜。
白榆不知道奶奶把她夸成了天上的仙女,这会儿她已经把猪肉和虾剁成了馅泥,莲藕切成丁块。
接着把肉馅和虾泥、藕丁一起放到海碗里,再加入葱花、盐、胡椒粉和淀粉,一起搅拌到粘稠的状态,然后放进一张张的腐皮里,卷成长条状,在外皮再刷点淀粉水,然后封口,切成小块,最后放进四五层热的油温里面去炸。
炸到外表金黄酥脆,一道外焦里嫩的炸虾枣就做成了。
接着白榆把买回来的鸭爪洗干净,加入姜片放到锅里去焯水,捞起来后再清洗一遍,然后加入酱油、盐、胡椒粉和八角、桂皮、香叶,以及干辣椒等调料,加入没过鸭爪的清水,然后大火煮开再煮二十分钟。
她再起一锅,放入小米辣、姜蒜末一起小火爆香,而后加入生抽、胡椒粉和白糖,以及卤汁,再把煮熟的鸭爪一起翻炒,大火收汁,一道麻辣鸭脚就出锅了。
接着她做了两大碗青菜鸡蛋面条,然后去院子叫奶奶回来吃饭。
白榆一过去就被人打趣了:“院子里最孝顺的孙女来了。”
白榆笑道:“就我知道燕子姐最近才给林奶奶做了两套衣服,卫国哥一升职就给王婶子买了麦乳精,咱们大院风水好,教出来的年轻人个个都是孝顺又有能力。”
一句话,把大院所有人都给夸到了。
瞧这小嘴儿跟抹了蜜糖般,之前是谁说白榆不如秦心卉讨喜的?
还有这仔细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白榆的皮肤变回了之前的肤白赛雪,嫩生生水灵灵的,仿佛随便一掐,就能掐掐出水来。
还有她把刘海给别起来了,露出大气娇艳的五官,明媚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还有这身材,该瘦的瘦,该肥的肥,曼妙多姿,别说男人,就是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白榆蜕变成了个肤如凝脂、腰细腿长的大美人儿。
整个大院数下来,居然没有一个人长得比她还好看。
“哎哟,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榆长得这么好看?”
“以前小榆弯腰驼背,走路又低着头不敢看人,一起在大院住了那么多年都没看清楚她的脸,现在这样多好。”
“可不是说,这人就是活个精气神,小榆,以后你这刘海就别弄下来了,像现在这样露出额头多好看!”
白榆没在一声声的赞美声中迷失自我,倒是白老太笑得合不拢嘴,嘴角就差没扯到耳根。
白老太心情大好,比平时多吃一碗面。
不过也是白榆做的东西太好吃了,炸虾枣跟大枣一般的大小,一个个炸得金黄金黄的,咬一口酥脆得不行,酥脆的外壳包裹着馅,特好吃。
鸭爪裹满了酱汁,十分软烂入味,好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秦心卉下班回来,看白榆还浑然不觉电影票被拿走,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现在多吃点也好,过了明天也许就再也吃不下了。
知道白老太不会做自己的份,秦心卉也没多问,敷衍打了个招呼就进自己房间了。
白榆没错过秦心卉嘴角那抹笑意,也跟着弯了嘴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笑得太早可是会被打脸的哦。
想到能将江凯和秦心卉两人一网打尽,白榆也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秦心卉一大早就出门了,而且还特意打扮得比平时精致了不少。
白榆没急着出门,也没打算去跟踪秦心卉。
她只要到点去电影院附近守株待兔就行。
吃了早饭后,她拿上前天晚上写好的信去邮政局走一趟,花了八分钱买了两张邮票。
从邮政出来,她这才慢悠悠朝电影院走去。
因为自行车太显眼了,她是走路过来的。
到了电影院,她在周围饶了一圈,然后找到了一个隐蔽性很好,同时又能观察到电影院入口的地方。
然后她买了两个黄米炸油糕。
黄米面油炸糕是老北京小吃之一,用的是黍子去皮后做成的黄米面,加入白糖或者红糖馅,炸到外皮起泡就做好了。
黄米面油炸糕刚做起来的时候最好吃,热乎乎的,一口咬下去,酥酥脆脆,外皮酥脆,里面糯叽叽,香得让人叫绝。
她蹲在路边慢慢吃,眼睛四处打量,寻找着两个身影。
昨晚她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今天,在电影院附近发生了一件事情。
有两个兄妹,哥哥为了给饿了几天的妹妹找吃的,偷了电影院的钱,结果当场被抓住,之后被送去农场劳改,妹妹因为没人照顾被送去福利院,后面被一对生不出孩子的夫妇给收养了。
可小女孩的人生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好,反而在十一岁那年戛然而止,死的时候还怀有身孕。
十一岁的女孩怀孕,这一听就不正常,可那对夫妇对外说小女孩跟社会的流氓混在一起,被搞大了肚子没脸见人才选择跳楼。
众人纷纷唾弃小女孩不自爱,直到几年后,这对夫妻被人以非常残酷的手段了结了性命,事情的真相才被揭露出来。
原来,小女孩没有不自爱,而是那对夫妇人面兽心,小女孩怀的孩子就是养父的,夫妇两人担心被人发现,索性就将小女孩从高楼推下去。
就在白榆想着上辈子从报纸看来的消息时,一个小女孩走到了她面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黄米炸油糕,不停地吞咽口水。
白榆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小女孩一眼。
小女孩脸色蜡黄,头发稀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只是不等她开口,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着急地跑过来,拉上小女孩的手就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走,哥哥带你回家。”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哥哥,妞妞饿,妞妞想吃糕糕。”
白榆目光落到男孩脸上,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报纸报道的那对兄妹。
似乎注意到白榆的目光,男孩看过来,眼神带着狼性的凶狠。
白榆却没怕:“我可以把这块黄米炸油糕给你妹妹,还可以另外给你们五块钱,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情。”
男孩:“什么事情?”
白榆挑眉:“难道你不担心我让你做坏事吗?”
男孩盯着她,没吭声。
小小年纪给人压迫感就这么强,怪不得后来成了一方霸主。
上辈子男孩的手段可以说非常残忍,但在她看来,那对夫妇是罪有应得。
白榆摸了摸鼻子:“等会儿有一对男女会过来,我需要你帮我撞一下那个女的,最好把女的撞到男的怀里。”
男孩:“就这样?”
白榆点头:“就这样。”
男孩:“行,但你得先给我定金。”
对于男孩这个要求,白榆同意了,并把手里另外一块黄米炸油糕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高兴得眼睛眯成月牙形:“哥哥吃。”
男孩:“念念吃,哥哥不饿。”
白榆把目光从两兄妹身上移开,开始等江凯和秦心卉。
过了十几分钟,江凯终于出现了。
她把最后一口黄米炸油糕吞下去。
猎杀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