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呆子到帝师
燕晨将信收好, 徐安又从包袱里拿出一枚塞得鼓鼓囊囊的荷包,并一叠银票递过来。
燕晨眉头微蹙。
看他表情,徐安就猜到:公子肯定又要拒绝小姐给的银子了。
也不知公子在信上写了什么。
过去被拒的次数太多, 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再直接给公子塞过银两了。
可这次,她却拿出这么大一笔钱。
燕灵川作为真正的一家之主,她的决定,徐安不好置喙, 心里却为她感到不值:
对一个关系冷淡、关心他还不领情的养弟, 何必如此厚待?
不过不解归不解,小姐的嘱咐,徐安还是要照做的。
徐安心里酝酿着, 稍后要怎么劝说公子。
燕晨对着他手中的银两,眉头舒展开, 浅浅一笑,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
“长姐果然还是像幼时那样……”
“对了,她在信中说,往后你也跟着我?那这银子你替我收着吧。放在我身上,不安全。”
徐安下意识接:“公子, 您就收下吧, 这是……”
话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公子并未言说拒绝……
徐安有些尴尬:“抱歉, 我……”
燕晨抬手笑了笑:“无碍。”
待徐安将银子收好,燕晨推开门, 耿明和徐安跟在他身后下楼。
楼下, 陆维舟和石怀广几人坐在一张桌上说着话, 见到他下来, 齐树便抬手招呼:“燕兄!快来这里坐。”
齐树和郑天俨坐在同一条长凳上, 特意给燕晨单独留了个位置。
近日来几人都是这么坐的。
这次燕晨却摇摇头,温声拒绝:“你们继续温书便好,我和家中护卫一同用饭,就不扰着你们了。”
他说着,坐在了相邻的桌边,示意徐安也坐,耿明去找店小二去了。
陆维舟几人都是一愣。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跟在燕晨身后下楼来的,除了耿明,确实还多出一人。
此人手长腿长,气质刚毅,即便穿着薄薄的冬衣,依然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体魄不凡。
陆维舟家的那位车夫,也是他们家的护卫,可看着竟还不如眼前这位,更像是来自大户人家。
这是燕晨的护卫?可他不是平民出身吗?
几人观察徐安的同时,徐安也正观察他们。
受燕灵川嘱托,他要将公子的近况,都细细给她汇报回去。
这其中除了衣食住行,自然也要包括交际关系。
目前看来,公子在书院的几位同窗,对他还挺友好,徐安心中暗暗欣慰,回过头。
店小二举着木盘,将早饭端了过来。
“这么快?”燕晨有些诧异。
他低头看去:金黄色的汤面,应当是鸡汤,洒了大把青翠的葱花,面条被拉得很细,像是每一根面上都裹着香喷喷的葱油,此外还有一根大鸡腿,面里夹杂着数量不少的碎鸡丝。
鸡汤的油腻被葱花很好地缓解掉,只余香气满屋,令人食指大动。
早饭都是提前一天晚上预订的,昨晚徐安还没到,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耿明点得起的早饭啊……
燕晨不由偏头,看向旁边那几位。
果然,齐树身后那位书童,正紧张兮兮瞧着这边,见他看过去,张嘴正欲说什么。
徐安皱起眉:“公子,这几日早上,你就吃这些?”
他话语中的嫌弃,显而易见。
正想为自家公子邀功的书童:“……”
徐安不满地看了眼耿明。
这家伙方才跟他说,公子近来身子虚弱,要好好补身体。
结果呢?他就是这么给公子补身体的?
徐安冲店小二招手:“上一碗燕窝。”
想到府中厨娘曾在耳边念叨过的,徐安顿了顿,又背道:“要足二两,挑去黑丝,用嫩鸡汤、好火腿汤、新蘑菇三样汤滚之,至玉色为止。”①
其他人:“……”
别说齐树的书童了,店小二也是目瞪口呆,他犹豫地瞥一眼燕晨,委婉道:“燕、燕窝,要六两银子一碗……”
徐安定定看他两眼,再度皱起眉。
“我家公子付得起钱。”他从怀中掏出六两银子,塞进对方手中:“给你,快去吧。”
“好好!真是对不住,是小人有眼无珠,我这就去让厨房给这位公子上燕窝。”店小二忙赔笑应道。
燕晨伸手拦住了他:“不必道歉,你们做店员的,能眼观六路是好事。”
“不过燕窝就不用了。”
他无奈看向徐安:“我这已经有一碗面,你再买一份,岂非浪费?”
“不浪费,公子。”徐安说着,将他身前的面条端到了自己这边。
“我的饭还未上,正好就吃这个吧。”
知道燕晨一向与下人为善,他又接着说道:“且我出门时,小姐交代了要我照顾好您,公子您现在病恹恹的,的确是该好好补补了。”
燕家家大业大,护卫都是包吃包住。
徐安身为护卫长,待遇自然不必说,平日里吃的,也不比这碗面差到哪里去。
至于燕晨,他在书院里过得贫困不堪。
但在燕家,燕灵川可不会惯着他的臭毛病,燕晨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
因而,他对吃食方面的敏感程度,还真不高。
结合种种,徐安这么一说,燕晨也就顺着点了点头:“那好吧!”
“你一路追来,想来定已精疲力尽,这碗面够是不够?若不够,方才点的早饭也不必退了。不过稍后我们便要启程继续赶路,待用过早饭,便只能委屈你先在马车上休憩片刻了。”
燕晨目光关切地看着徐安,不再过问早饭的事。
店小二喜笑颜开,去了厨房。
只有齐树几人震惊地坐在一旁。
怎么燕晨的一个护卫,都对燕窝的煮法这么了解??
他不是穷人家出身吗??
燕晨……燕,莫非?齐树隐约联想到什么,想问又不敢问。
没过多久,店小二将燕窝呈了上来。
燕晨拿起勺子舀了舀,果然是如玉般的色泽,看不到半点杂质。
徐安也拿起筷子,搅了下碗中的面条——燕晨让他先吃,他偏要等着,面都有些坨了。
两人对面,齐树的书童站在齐树身后。
他看看左边的燕晨,再看看右边大快朵颐的徐安,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泪水。
好羡慕啊!
“那,公子……”书童附耳过去,低声问齐树:“往后,我们还要给燕公子,出住客栈的银子吗?”
齐树:“……”这确实是个问题。
出吧,就可能会像现在这样,他订的房间,被燕晨那位护卫无意识暔渢嫌弃。
不出吧,就会被燕晨发现,自己是说谎的事实……
踌躇片刻,齐树咬了咬牙:“出,继续出。”不能破坏他在燕公子心目中的形象。
两人的对话很小声,但郑天俨就坐在齐树身边。
郑天俨满眼复杂地看了眼好友。
出钱还讨不了好,这钱还有什么好出的?
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郑天俨承认,他嫉妒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抓住燕晨的肩膀,质问他:你居然是个富家公子!那你之前装什么穷酸书生?!
可一想到燕晨的性格,郑天俨忽然又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
如果他真的这么去问,燕晨大概只会义正严词告诉他:钱财,乃身外之物云云……吧?
恰在这时,燕晨吃完了那小小一碗燕窝,站起身,朝他看了过来。
郑天俨心中一紧,回过神。
他震撼地瞪大眼睛,无法相信刚刚的那些想法,都是从自己脑海中蹦出来的。
他干什么要主动帮燕晨开解?!
“你怎么了,郑兄?”燕晨和风般的关心传入郑天俨耳中。
“可是连着几日做题,累着了?郑兄,你千万也要注意身体啊,这样,今日的策论题你就先停一天吧。其他人的,稍后出发我让耿明送给你们……”
“不用不用!”郑天俨猛地清醒过来;
“我好得很,近来每日像燕兄你说的那样,早睡早起,身体确实康健了许多。”
“题还是要给我的,燕兄放心,我受得住!”
郑天俨脸上瞬间绽放出活力十足的笑容。
燕晨顿了顿,反复打量了他两眼,欣慰道:“那就好。”
郑天俨松了口气,便又听燕晨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还以为,是前几日总拿你做例子,郑兄对我心生不满了呢。”
郑天俨表情一僵。
下一秒,他抬高了声音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燕兄?”
“我对你,感激都来不及!”郑天俨大声说道:“燕兄,你千万不要多想。”
“若问整个景国谁最崇敬你,那此人毫无疑问,定是我郑天俨,郑孝先!”
“你这就不对了,郑公子。”石怀广插嘴道:“对燕公子最崇敬的人,应当是我。”
站在后面,看着这边的徐安:“……”
原来公子这样的人,在文人当中,竟是这么受欢迎吗?
徐安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偏头看向公子,只见他淡然一笑,宠辱不惊:“那我就多谢两位厚爱了。今日已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这就准备出发吧。”
在一片应和声中,燕晨回到房间。
耿明领着徐安一起,替他将房里的书卷等物,搬回马车上去。
路上,徐安搬着书,问道:“你不是说,公子如今休息时间是不温书的?”怎么还拿了这么多书到房间里。
耿明点点头:“公子是不温书,可他要给陆公子他们批改题卷,偶尔要查阅一些典籍。”
他将燕晨给石怀广等人补习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徐安这才明白:原来公子不是性子受欢迎,而是靠学识服众。
他就说嘛,像公子那种老儒生似的性格,没理由这些文人就受得住……
不过,人总是慕强的。
徐安以往对燕晨不甚了解,只听说他为人一本正经,是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如今一听,他竟在这样的条件下,凭借学识在同窗间颇受追捧。
那他的学识得多高啊!
难怪小姐说,一定要给公子调养好身体,让他舒心地考完会试。
徐安有点心疼起来:“公子这般,岂不是很累?会不会影响休息?”
耿明赞同地点头:“是很累。”
这个问题耿明其实也问过:“不过公子说,他很喜欢教导别人的感觉,所以……”
徐安似有所悟:“公子他,是不是那种,好为人师的性子?”
耿明恍然大悟:“原来这叫好为人师!”
他不由佩服地看徐安一眼:“徐护卫长,你懂得真多。”
徐安笑了起来:“哪里,哪里。”
两人不再多说,将书卷放回马车,又折返回去,喊燕晨可以准备出发了。
不远处,元祥和元瑞对视一眼。
他们将书放好,回头,就将听来的这段话告知给了陆维舟。
而后,燕晨「好为人师」的事,又从陆维舟口中,传遍了整个小队伍,变成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为了讨燕晨欢心,几人不时还会假意开玩笑,喊他两句「夫子」。
待发现他嘴上说着「不可不可」,实际上却唇角微翘,连咳嗽都少了几次,几人便更来劲了。
看来徐安说得没错。
燕晨他,确实是好为人师!
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五位书生的小队,终于抵达了京城。
京都,无数文人墨客,一生梦寐以求想留在此地之处。
这种追求和向往,只读书卷、看书画,无法体会,无法理解。
可等人当真身临此地,便会发现:这种向往,不只是因此处为集权之地,更因其每一寸土地、建筑风貌,都代表着这个国家,最繁荣、最先进的状态和技术。
他们不曾来过这里,但这里也有他们的一份。
从城门一进来,燕晨和陆维舟还好,郑天俨等人一个个都看花了眼睛。
心中,也生出了一丝野望。
他们来得还算早,但离贡院近的客栈仍旧已经满员。最后走运,在附近找到了一家不算远,只是巷口的路有些狭窄的客栈。
马车艰难地转过弯,不等将房间收拾好,燕晨几人便要先去贡院报到。
——石怀广是武试,本不该和他们住在一起,不过他舍不得燕晨的指点,反正他跑得快,考试时早起一些便是。
值得高兴的是,许是因为来得早,报到的队伍并不长,只吹了会儿冷风,便轮到燕晨他们了。
勾了名字,几人又回到客栈。
待石怀广也回来,照例是吃完晚饭,燕晨给几人讲了讲题。
他其实什么科都讲,只是到了会试这一步,经义上常规学子不会有太大的差距,诏诰表有格式,诗嘛……这么多年过来,个人风格都已形成,不好提升。
所以燕晨给他们讲的,主要还是策论,尤其是论。②
——策这个东西,不是说他不愿意讲。只是燕晨如今的身份,还只是一位考生,而非在朝官员。
现在讲多了,容易翻车……
还是留着给未来徒弟讲吧。
燕晨讲完今天的题,便两袖一甩,十分潇洒地上楼睡觉。
楼下,隔着客栈大堂的一根粗大圆竹,蓝君尧听了一半,听人要回房间了,不禁抬头看去。
他「咦?」了一声。
可惜燕晨已然踏上最后一层台阶,身影消失不见。蓝君尧按捺不住,径直站起身。
他绕过那根柱子,果然看到了几位眼熟的面孔:“真的是你们啊!”
“你是……”陆维舟有些疑惑地看着来人,只觉得有两分眼熟。
“是我啊!”蓝君尧比划了两下:“之前在驿馆,我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裳,对了,还有这位公子。”
他看向郑天俨:“你还记得我吧?当时你说……”
“记得记得!我们都记得你!”郑天俨僵笑,连忙阻止他未出口的话:“你竟然也住在这里。”
蓝君尧点点头:“我姓蓝,两天前刚到。”
他偏头看了眼二楼:“方才那位,是燕公子吧?他刚才是……在给你们讲析策论?”
“是燕公子。”石怀广点点头。
至于讲题这事,石怀广犹豫了一下,不知要怎么回应。
他们几个单独在一起也就罢了,这里是京城,会试在即,若是被人瞧不顺眼……
陆维舟接过了他的话头:“方才燕公子是在给我们讲题。”
——他看得更明白一些。
方才晚饭吃完后,陆维舟就提议,要不要到房中去,避开他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燕晨确实是拒绝了,说不用。
他太过坦荡,陆维舟虽也担心,但结合对燕晨的「好为人师」「善良」「不藏私」等等特性了解……
陆维舟认为,即便有人真的会瞧他们这种行为不顺眼,欲行不轨。
但只会有更多的人,会被燕公子的人性光辉所折服,反过来护着燕公子。
总结一下就是——
反正瞒也瞒不住,不如直接承认。
蓝君尧的猜测被验证,双眼一亮:“燕公子果然好才学!”
他心中火热:“在下斗胆一问,你们给了燕公子什么报酬?明日在下也想和你们一道……”
石怀广挠挠头:“这个……”
他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给报酬。”
“没给报酬?!”蓝君尧整个人陷入震撼当中:“你们,你们未免太……”
“并非你想的那样,蓝公子。”意识到他误会了,陆维舟解释道:“是燕公子不愿收取报酬。”
“你若是也想求他为你指点一番,可以……”
陆维舟十分善解人意地,主动教蓝君尧「如何打动燕公子」。
像什么把他当成夫子啊,关心他的日常起居啊(可以和齐树交流一下),多卖惨啊(参照石怀广),多夸赞他的观点啊……
蓝君尧受益匪浅:“多谢陆公子!”
等不到第二天,取完经的当晚,他立刻就去敲响了燕晨的房门。
手握四位前辈的宝典,蓝君尧信心满满。
燕晨刚好还没睡,打开门,看见他,诧异了一秒:“是你?”
他笑说了句「真巧」,随后温声问:“找我何事?”
蓝君尧将来意一说。
燕晨微微点头,轻咳一声:“可以。”
“你还有其他事吗?若没有,我要先休息了。”
蓝君尧下意识摇头:“没有了,燕公子,你好生休息!身体要紧。”
待燕晨笑了笑,将门关上,他才反应过来,四位前辈的宝典,他一句都没用上。
这比求来的,更让蓝君尧感动。
他热泪盈眶:燕公子,真的是个绝世大好人呐!明明撑着病体,却还对前来求教的人,毫不推脱。
蓝君尧忍不住,又将这件事告诉给了他的几位同伴。
同伴们也都纷纷赞同他的夸耀:要知道,蓝君尧可是曾经还顶撞过燕晨。
至于求指点……几分虽然意动,但终究没有亲身见识过,决定等晚上去偷听一下再说。
于是次日中午——抵达京城后无需赶路,燕晨的讲题时间,也从每天晚上一次,变成了每天中午、晚上两次,只是时间略短一些。
吃完午饭,燕晨刚讲完题,还未来得及回去睡午觉,蓝君尧的几位同伴便凑了上来。
同样的事情,在晚上又来了一批……
两日后。
此时距离会试,还有三天。
皇宫。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老皇帝靠在御椅上。
身后,一位宫女的手指正在他眉间、太阳穴打转,一旁站着的程棋,则说着逗趣的话:
“每次会试这几日,京都便总是热闹些,今年更是如此,听人说……”
“您说此人,若是当真好为人师,何不留在乡里,直接做一位夫子,反倒千里迢迢来赶考呢?”
“只是这么多学子,竟无一人生出质疑,一水儿的好名声……”
“昨日老奴休沐出宫,便也凑热闹,去看了看,结果您猜怎么着?”
皇帝躺着,低应了声“嗯?以作催促。程太监肯定是不敢真的卖官司的:“结果啊,那位公子,早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晚食过后,讲完课就要睡了。”
“您说这别的考生,都恨不得把一个时辰掰开成两个时辰用,他倒是好,悠哉悠哉,还反过来教别人,听人说,还当真是不藏私。”
皇帝摆摆手,宫女退后两步。
睁开眼,御椅上的老人浑身气势便变了,他眉间的竖痕微深:“不藏私,但自傲。”
“不是可塑之才。”
“这……倒也不定然。”程太监犹豫了一下,瞧着皇帝不像生气,才接着说了下去:
“听说他这么做,是因为身子差。”程太监将从客栈听来的,由石怀广等人传播开的,燕晨当初给耿明解释的那一套复述出来。
他和皇帝幼时相伴,如非大事,遇上皇帝心情好时,倒也什么都敢说。
一有说来给他听个趣的意思,二来也是固宠。
只是没想到,皇帝这回格外给面子,竟直接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些话,真当让小五也听听……咳咳咳!!”
笑得一用劲,他苍朽的身体便发出了几道咳声,以示抗拒。
老皇帝缓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程棋,面上表情忽又冰冷下来:“不过,朕还是第一次,见你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上这么多好话。”
程棋额头一冷,和后方两排宫女一同扑通跪地。
“老奴只是觉着这事实在新奇,说给皇上您逗趣罢了,那人只是一个商户子,老奴和他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请皇上明察!”
“商户子?”皇帝诧异地挑眉。
“你先起来吧。”
“是,多谢皇上。”
程太监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老皇帝一手在膝盖上敲打了两下,商户子……
“程棋,你去。”半晌,他下达指令:“他出的那些题,还有例案,给朕找几份来。”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程太监躬身应道。
作者有话说:
①燕窝贵物,原不轻用。如用之,每碗必须二两,先用天泉滚水泡之,将银针挑去黑丝。用嫩鸡汤、好火腿汤、新蘑菇三样汤滚之,看燕窝变成玉色为度。
火腿:最早出现于唐朝的《本草拾遗》,“火腿,产金华者佳”
燕窝:找到的价格是8-30两一斤,30-40一斤,这里就用30,二两燕窝就是6两银子,手工费算里面的差价,不管了。
有不对的话。我是穷鬼,没吃过,摆烂。
②:策:对现实某问题的对策;
论:对过去某历史事件的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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