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宰治聊天的男人我没见过, 但我猜到了。
太宰治第一次拿到书的时候,获得的平行时空记忆便是和他惬意地坐在酒吧里。
我记得男人的名字叫织田作之助。
原来如此,太宰治和他碰面了, 虽然这个人好像没有加入港口mafia,但两个人还是命中注定般互相吸引,即使他们在不同的状态下相遇, 也会不由自主地走向对方。
我:[……]
我在想什么啊!
我在他们旁边光明正大的偷听, 气息收敛得很好, 毕竟我已经屏住呼吸当自己完全不存在了。
但是怪异的是,织田作之助竟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怎么了?”太宰治侧身顺着他的方向向我看来,我和他对上视线了, 那一刻, 他的眼里有几分好奇,还有几分虚无的深沉,他又转过脸去,“难道被鬼监视了吗?”
“不……我只是好像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强大怨念。”织田作之助皱了下眉, 低眸凝视着自己的酒杯, “是错觉吗?”
(不, 不该是错觉。)
(我对视线很敏感, 更何况是这么明显的窥视感,那究竟是……)
“说起来啊, 织田作。”太宰治轻声说道,“我的上司是个好恶劣的男人, 品味老土超级花心还时不时故意释放魅力,对来者完全不拒绝, 凡是往他面前凑的都能得到他的关注。”
原来太宰治在吐槽我。
织田作认真听着他的牢骚, “那不就是多情的人渣吗?”
“噗, 哈哈,你是这么看他的啊。”太宰治低声笑了,他的肩膀轻颤,神情看上去似乎醉酒般迷蒙,他戳着酒杯中的冰球,喃喃,“但是你没有直面过他的浪漫。”
那是至极的浪漫。
仿佛被神明放在心上,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包容的……恐慌和安定感。
转瞬而逝的想法会被记住,还会被细腻的藏在心底,然后在某一天像是绚烂的烟花一样绽放,炸得他头晕目眩,几乎难以呼吸。
那个人在努力的消除他的恐慌,潜移默化地,小心翼翼地,看透一切却不说破最溃烂的内里,而是挑着他不在意的点张扬自己的读心能力,把真实的他保护得好好的,给他留了足够的喘息空间。
织田作之助:“……那他就是个会耍手段的人渣?”
“哈哈哈……你好认真的在评价啊。”
织田作之助没明白为什么太宰治会笑,但他还是严谨的斟酌了下开口,“那……是不挑明的隐形人渣?”
“哈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
我凉凉地瞥了太宰治一眼,
我也明白他们是在开玩笑,但我好想现在出场打断他们,让他们体会一下背后议论别人的尴尬。
嗯,虽然他们应该不会尴尬就是了。
太宰治笑够了,又开始了别的话题,“你收养的孩子怎么样了?”
“还好,其实养一个孩子的花销并不大,只是我最近在找新工作,手头有些紧。”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就算是我也惊异的发现,这个人的情绪波动很稳,不会被他人左右失控的家伙的确更容易招惹太宰治。
“孩子啊……我的上司也特别喜欢小鬼,对待成年人和孩子极其双标,还扬言要收养一个。”
“不自己生吗?”
“不会吧。”太宰治抿了口酒,我只能看到他一小部分侧脸,和低垂下去的眼睫,暖色的灯光覆上了他的发梢和鼻尖,“他那种人……和我们处在不同的世界。”
织田作之助:“?”
(他说的是港口mafia的首领吗,怎么觉得不太像?)
太宰治一拍桌子,忽然激动的转头,“织田作,我要和你说个他的弱点。”
“……这是能说的吗?”
(我听了不会被枪毙吧。)
太宰治一字一顿,如说大事一般,“他这个家伙,特别特别害怕别人不喜欢他!”
我:[……]
嗯?你再说一次?
“只要别人不喜欢他就会消沉,心情不好,然后摆臭脸,但是他严肃起来非常有气势,能把下属们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虽然面上很无畏强大,但也是个找不着家的胆小鬼……”
(我今天会不会走不出这个门了。)
织田作之助一边听着,一边为自己能否看到今天的月亮忧心。
(但是能说得这么滔滔不绝…太宰看来很喜欢他啊。)
当十分喜爱一个人时,他做什么都是让你觉得有趣着迷的。
织田作之助在太宰治顿住时,缓缓说道,“那他……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啊。”
太宰治的视线一虚,
“我都稍微对他感兴趣起来了。”
“达咩!”太宰治双手比叉,“你对他浪费情感是没有好结果的,他是花心大萝卜!”
“花心大萝卜是……”
[花心大萝卜现在要和你聊天了。]
我矜持地现身,坐在了太宰治的另一边,并在酒吧里找酒保要一杯咖啡。
太宰治见我出现没有表现出太大异常,似是早就猜到我在场,他的眼神微微凝了一下,意外于我在这个时候插入了话题。
可惜酒吧里没有咖啡,我只好点了杯普通的鸡尾酒。
[不是说我怕寂寞吗?怕寂寞的我当然要找能驱散这份寂寞的人。]
我在等待的时间勾唇笑道。
“嘁。”
太宰治撇开了脸。
(好像能明白为什么说他很浪漫了……)
对我的出现很惊讶但很快就趋于平静的织田作之助还尽职的吐槽着,(有这个觉悟的话,写爱情小说应该很受欢迎吧…还会被人拿去借鉴当参考资料?)
他究竟怎么能面上冷静内心却走神到天南地北的?
我克制地发表感想。
“要加柠檬吗?”酒保问我,
[可以。]
我不常喝酒,但也会为了应酬沾一些,比如还没有当上首领时和同事们虚与委蛇,上位后某一次面见其他组织首领时喝过高价红酒,说不上讨厌喜欢,但既然不够喜欢,那我完全没有必要品尝它,但既定的场合会促使人做既定的事,我在酒吧里,喝酒再正常不过。
嗯,这就是下班后的普通人生活吧,和朋友聚在一起发牢骚,第二天又是满血复活的状态。
酒杯推过来时,我怀着欣慰的心情抿了一口,太宰治睁着眼睛打量我,“会醉吗?”他的神情看上去还蛮有求知欲。
[不会,你太小看我了。]
不使用超能力的话,正常代谢酒精只需要过一遍肝脏就好,我的身体素质这么强,喝千杯都好像喝水一样。
嗯,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喝酒的场面。
嘶。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太宰治闹了,“痞雄,你在想别人!”
我坦然承认,[对不起,我是多情的人渣。]
太宰治磨牙,“然而我大概永远也见不到他们。”
[不会的,我打算让你们见面,毕竟都是我重要的友人,你们互相看过也能安心一点儿。]
太宰治诡异的沉默了下,“你确定?”
[这没什么可担心的吧。]我有一些不明所以,因为太宰治又唱起了hayato之歌,手中捏着酒杯的我下意识拿起它喝水一样又干了几口,[其实他们你也见过……虽然某种意义上不是同一个人。]
太宰治的脑袋很灵活,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哑谜。
下一刻,我突然怔住,随即睁大眼睛,流露出了明显的惊愕之色。
“痞雄?”
我不平静的时候一般都没好事,太宰治压下眉宇,气质立即变得阴戾难辨,他鸢色的眼眸似乎染上了浓重的黑色,“有敌袭吗?”
[……不。]我轻声道,[我觉得比那要严重一些。]
原本我是打算找个时间,正式带他们互相认识的。
但现在……
门外响起了太宰治都能听到的脚步声,织田作之助警惕的摸上了腰间,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交谈声,像是两个下班的年轻人。
“萩!我们究竟为什么会迷路啊……”
“这一带我们没来过,这么偏僻天气又这么黑,可能不小心走错路了。”
“我肚子好饿。”
“先去问路吧。”
听听,这声音指向性多明显。
店门的风铃响起,两个年轻人推门走进,一阶一阶的下着楼梯。
“横滨比我预想中的繁华,我听说这里盛行黑手党。”松田阵平边走边将墨镜摘下,酒吧里的光线太昏暗了,他再戴墨镜有些不合适,“我今天穿的黑色衣服,又带着墨镜,不会被人认成黑手党吧?”
不止呢,你口袋里还有枪。
“把你认成黑手党?不行,你身上的正气太明显了。”萩原研二调侃道。
“那相比起我,痞雄的正气不该更明显……吗?”
随着突兀消失的话音,我们六目相对。
明明酒吧里仍有其他人,我的身前还坐着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他们两个人却一眼认到了我…的粉发。
看吧,太严重了,我根本没想好要怎么和他们解释。
尤其是这所酒吧属于港口mafia的地盘,所有客人的腰间都戴着枪。
他们两个刚说了糟糕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