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袭击者开始讲解他是怎么杀的五条悟, 和咒术师一样,靠公开情报来增强自己的技能威力。

我对他那句话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 因为我觉得五条悟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 跟照桥心美那样的设定一样,在还未长成前就嗝屁的话,那这个世界也不能牢不可破吧。

虽然这么想, 我还是立刻伸手拔下了自己的抑制器,把心灵感应的范围扩大, 想听听倒地的五条悟大脑是否保持活跃, 尽管他若是晕倒的话我也听不到他的心声。

……听不到。

不,好像也有微弱的声音。

反正就是差不多要凉了的意思, 但又像小强一样垂死挣扎着。

比起我这边,夏油杰要不淡定得多,

“齐木, 理子妹妹交给你。”他丢下这句话, 眼神恐怖地对来袭者展开了袭击, 身体也冲了出去。

那个男人我见过,之前在赌马场的时候偶遇了,不过我们没有产生交集,我记住他还是因为我在这赚的盆满钵满, 他那边输的裤子都不剩,我获得的钱财有他的功劳。

他当时填的名字,好像叫伏黑甚尔。

这个世界唯一的天与咒缚(我不算), 我当然早有耳闻。

“啊——!”天内理子的惊叫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插上抑制器, 身形一动出现在了夏油杰身前。

他刚才冒然进入了伏黑甚尔的攻击范围, 试图收服缠绕在他身上的携带武器的咒灵, 但是却被伏黑甚尔弹开,并即将被他反手斩胸膛。

我提刀挡住了那道攻击,并把夏油杰一掌推开了好几米。

他捂着胸口痛苦地连连后退,堪堪刹住脚,然后剧烈咳嗽了几声,“你这是咳…哪边的?!”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用太大力了,误伤队友。

我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句,[抱歉。]

随后我对着伏黑甚尔露出了个挑衅的笑,[跟他打多没意思,天与咒缚要跟天与咒缚打。]

我接住他攻击的手稳稳地握住刀,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伏黑甚尔略微讶异的扬了扬眉,刻意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但我仍然没有露出吃力的神情。

“你刀不错啊。”他道,

[谢谢,我觉得你的也不错,如果属于我应该就更完美了。]

我们毫不留情的向对方展露了自己的觊觎。

我和伏黑甚尔试探性地过了两招,虽然说是并不怎么认真的比划了两下,仍让一边的夏油杰看得眼睛发直。

刀刃在空中碰撞的声音刺耳难耐,挥舞间划出白花花的影子,我和伏黑甚尔像是友好打完招呼一样各自退了两步,他看着我的表情说不上好看,

“你是天与咒缚?”他的唇边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五条家刚收回来的那个?”

[是。]我不置可否。

“给他们卖命的感觉怎么样?”他的语气变得嗤讽不屑,“不会吧,你难道是那种非要证明自己有用的可怜虫吗?”

他说这句话前不搭后语,可能别人听不懂吧。

但是他知道我能听懂,他猜测我一定能懂,凭他这几十年人生中经受的一切,凭他对咒术世家深切的认知。

[救自己的朋友也不算给他们卖命吧。]我说,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不姓五条。]

这句话让他高兴了点儿。

[拿钱办事而已。]我闲不下地挽了个刀花,暗示我们的战斗要快点儿继续,[就像你一样。]

“……”伏黑甚尔眯了眯眼。

下一秒,强大的五感让我们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战意和危险性。

危险性我其实没感到多少,就像人类面对发威的猫一样,你能知道它炸着毛哈着气蓄力要攻击了,也会警惕着不要受伤,但不会产生自己被猫咬死的危机感,毕竟猫虽然矫捷,但一脚踹下去就会因为体格差异内脏破裂。

我们在夏油杰面前,从西边打到东边,地上打到天上。

仅仅发生在半分钟内。

他急促地用双目追逐着我们的身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天内理子扶着他的胳膊,焦急地看着他的脸色,“你的嘴边流血了!你没事吧!”

“咳,只是刚刚被推开的时候咬了自己舌头。”

“哎?”

“小心,我们离远一些。”

伏黑甚尔和我打得畅快不已,即使一开始没有这种想法,但战斗的大开大合还是带给了他伸展手脚的快意,从来没有人能跟得上他的速度,也没有人能让他产生面对巨物的压迫感,恐惧的同时滋发出兴奋的战栗,他的眼神刷新一样变得认真起来,起码在这一刻,他的全身心都是属于我的。

我的感官倒也还好。

如果说我之前使用力气是像面对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话,现在就像在面对一个七岁左右的孩子,稍微用力点儿也不会把他拍死的那种。

就算我不小心把地板劈出波状裂痕也是合理的。

“合理个鬼!”

嗯?我不小心把心理活动说出来了吗。

伏黑甚尔一边由下向上地冲着我的下巴捅来,一边说,“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怪力的家伙。”

他的额角甚至渗出了几滴汗。

我挥臂隔开他的手,刀刃碰撞的间隙便用双脚缠斗,突然,我感觉自己像踩中了什么橡皮泥一样……

“!!!”

伏黑甚尔的表情裂了。

我也裂了。

我像楠雄碰到G君一样刷刷蹦出好远,整个肢体慌得如临大敌一样,三秒之后,我努力摆出了正经的表情,

夏油杰虽然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但见伏黑甚尔突然变得极其诡异的脸色,以及颤抖弯下的腰,脑电波精准接上一样明白了,

他捂住天内理子的眼睛,“理子妹妹,不要看。”

天内理子:“……?”

伏黑甚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你卑鄙!”

[这是失误。]我义正言辞,[而且就算是故意的也没什么,战斗的伎俩而已。]

听了我这话,伏黑甚尔阴翳地瞥向我偏下的位置。

我:[……]

我劝他,[你脑袋里的想法不太好。]

“你管我好不好?”

[反正都要输了。]调整好心态后,我一步步走上前,[你任务失败了,星浆体只有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才能击毙,你也知道我们高专的学生不是摆设,她现在被保护得如同拥有铜墙铁壁一样,你已经失去了机会。]

伏黑甚尔沉默地抿了下唇,视线滑到夏油杰那。

我们之间的战斗统共不到两分钟,他们没有离开,

天内理子躲在夏油杰身后,眼带泪花的问道,“那,那黑井小姐她……!你来的时候有没有……”

“黑井?哦,那个女仆啊。”伏黑甚尔浑不在意的回想了下,“大概是死了,我下手时并没在意她的死活,运气好的话,可能还活着吧。”

[别担心。]我对天内理子说,[她没事,虽然受伤了,但没有生命危险。]

我来的时候并不是直接瞬移到薨星宫殿内的,而是在大门口,毕竟我只知道大门口的位置。

我对倒在那的女性进行了简单的治疗。

听到我的话,夏油杰和天内理子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截。

而伏黑甚尔把刀一收,摆烂一样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所以现在,我被判死刑了吗?”

嗯?

我看了他一眼,

他真的在打算死,

因为对现状和未来毫无期望,在发现自己毫无胜算之后,竟然产生了终于如此的松懈。

咒术界会判处他死刑吧,毕竟他阻碍了星浆体和天元的同化,而且我听说他有个名号,术师杀手。

[你等会儿,死不死我还得考虑一下。]

我当着几个人的面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条绳子。

夏油杰:“……变魔术吗?”

[嗯,其实我还是个魔术师。]我诚恳道。

夏油杰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不开玩笑,你从哪拿出来的。”

我指了下刚才战斗中从伏黑甚尔身上扯下来的咒灵,[它肚子里的。质量不错,是个咒具。]

伏黑甚尔瞪大眼,“什么时候?!”

不,比起这个,不如说……

“你跟我打的时候还有余力?!”

[因为我比你强嘛。]我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也意识到这点了?]

天与咒缚拥有极强的五感。

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伏黑甚尔便在警惕。

他的每个细胞都在活跃叫嚣着:不可能的,打不过的,面前的人你战胜不了。他就算拥有再无害的面容,也比天灾都要坚不可摧,强不可破。

[而且,我打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放水。]

话音落下,

“噗——”

伏黑甚尔腹腔抽搐着呕出了一大口血,他捂住嘴,浓稠的液体溢出了指缝,淅淅沥沥的淌了一地,

[是不是很痛?连简单地站着都费劲了?]我的眉宇压下,声音也阴沉下来,

[别啊,五条悟比你更痛呢。]

这一刻夏油杰才发现……

齐木痞雄的气愤不比他少。

***

我把重伤的伏黑甚尔绑好,交给夏油杰先看着。

[我先去找五条,速度比你快些,你的伤要麻烦硝子了,抱歉。]我用透视能看到他胸口皮肤上有一个明显的青紫手印,再透视几分,他的肋骨都被我推出了裂痕。

“你……”

夏油杰怔怔地凝视着我,

“你是痞雄吗?”

[嗯?你要叫我痞雄也可以,因为姓齐木的太多了。]

“你究竟是怎么……?”

[我说过了啊。]

我将绳子的一端交到他手上,眸子里的光灼目傲然,

[真实的我已经出现了,你怎么还没有适应过来呢?]

***

离开他们的视线后我便瞬移到了五条悟的身边。

这小子的心理活动好像比刚才多了一些,正在探讨宇宙奥秘。

我在他旁边蹲下,觉得不会影响他感悟咒术,便擦了下他脸上的血。

他有两个致命伤口,一个在脖子,一个在额头。伏黑甚尔下手很重,刀刃几乎全部没进,五条悟流的血在因战斗而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形成了水洼,这个凶杀案现场会百分百吓哭小朋友的。

然后,五条悟的呼吸变得肉眼可见了。

他的伤口在缓慢的复原,从我的透视视角来看,他身体流失的血液正飞速补充着,大脑正在经历坏死重生这么一个过程。

他怎么开始烧脑子了?

五条悟猛地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从未像现在这样疯狂,被血染红的六眼兴奋地震颤着对着天空,周身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

我:[你没事吗?清醒了吗?]

我怎么感觉他的精神状态有点儿问题?

“清醒?哈,我现在觉得无比畅快!”

五条悟的眼睛很大,很多时候他的瞳仁能完整的露出来,而现在,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转向我,像是振奋到极点,

他像个疯批一样道: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我:[……]

我:[……]

我:[哎吁。]

完了,坏了。五条悟脑子坏了。

我将给他擦血的手帕盖到了他的头上,

[你先冷静冷静。]